“回丞相大人,痛…是难免的。”那大夫慢悠悠,老神在在在道。

闻得此言,我狠狠磨牙,眼放凶光,张口“吭哧”一下,两排尖牙便无言地咬上了那蒙古大夫的手腕。

“痛痛…痛啊…”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自然不是我。

我慢悠悠地松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医者父母心嘛,自然该痛吾痛以及人之痛…”

那大夫傻眼。

郭嘉轻笑起来。

我咧了咧嘴,龇牙示威。

“看来…我救了一只会咬人的小狼崽。”被我的鬼脸吓到,那大夫回过神来摇头晃脑地戏谑道。

我瞪他,偏又动弹不得。

“别瞪了,养养神吧,我可不想救死人砸了自己的招牌”,说着,那大夫利索地在我失血而死之前替我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别担心,华先生医术了得,不碍事的。”郭嘉轻笑着开口。

“华先生?”我扬眉,莫非这个家伙…有点来头?

“不好意思,当世神医华佗便是在下…”那大夫扬眉,十分自得地开口。

华…华佗?我张口结舌,那…那个…华佗?

我重新审量眼前这个家伙,心理作遂,竟是觉得他莫名地顺眼起来…

淡淡的眉眼,平凡的五,但…平凡间却带了那么几许柔和,眉目间还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出尘…果然高人啊。

“…的师傅。”他闷笑几下,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在下华英雄”。

光荣形象轰然崩塌…

华…华英雄?我想起了某部电影中的人物,嘴角抽搐几下,我决定无殊个说话大喘气的家伙。

“怎么样?只听这名字便十分的大义凛然吧”,华某对自己的名字十分的得意。

“她怎么样了?”郭嘉忍着笑询问。

“请不要质疑我的医术,那是对我污辱。”义正辞严地,华某道。

郭嘉不开口,只是笑。

收了药箱,华某扬长而去,房间里只剩郭嘉和阿瞒。

“还突痛了?”阿瞒上前,坐在沿上,忧心忡忡地道。

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试试就知道了。”

“裴儿,你会留在丞相府吗?”郭嘉冷不丁地开口。

我看他一眼,考虑自己要不要留下。

阿瞒倒是满不在乎地模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不想留在这儿不鱼强”。

我看他,微微有些惊奇,他不缠着我了?决定放过我了?

“不想留在这儿,我这就带你走。”他冲我点点头。

忍不住闭了闭眼,我就知道…

“你是丞相,要走去哪儿?”我万分无力地道。

“本来打算安排好一切之后再接丞相回府的,只是目前的状况下,孟德兄留在府外会更危险。”郭嘉道,“只是,孟德兄失忆之事,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他微微皱眉。

看他难得如此表情,我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

“如果我离开…”,转头看向一直盯着我伤口瞧的阿瞒,我直觉地不想参入那复杂的事件中。

“我们要去哪儿?”阿瞒兴致勃勃地开口,自动自发地将自己归类为“我们”。

我失笑,知道自己终是扔不下他,不管他是不是当朝丞相,不管他是不是曹操,这样的阿瞒,如白纸一般,这样的阿瞒,令我不大忍心。

“如果我离开,也没有地方去,不如就先留下吧”,我淡淡开口,这倒也是实话,暂时有个栖身之处也可再作打算。

“嗯”,阿瞒点头,“好,留下”。

看着阿瞒,我略略有些失神,我会把他送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置,我在想,如果哪天,阿瞒恢复了所有关于曹操的记忆,那么阿瞒,还是原来的阿瞒吗?

“既然要留下,便好好听半仙说说要注意的事项吧”,看了一眼郭嘉,我笑道,然期然地发现他竟然在发呆,怔怔地看着我发呆。

郭嘉微咳一声,回过神来,便开始交待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我听着听着,便开始犯困,什么时候睡去的也不知道,但我好歹是一伤员,自然无人来扰我。

第二日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半生不熟的脸,这丞相府里,我熟的只有阿瞒和郭嘉,半生不熟的,便是华英雄了。

张了张口,我结舌,怎么称呼他?英雄?…光是想着我便是一头的黑线了。

“药来了,小狼崽。”他手里端着药碗,正十分大方地坐在我的沿上。

还记着仇呢,于是我决定不跟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计较。

仰头一口将那碗黑乎乎,看起来十分黏稠的汤药饮尽,我抹了抹嘴,苦得直吐舌头。

华某看着我,且笑不语,那模样像极了一只。

我开始不安。

“好喝吗?”半晌,他终于开了尊口,狐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空碗瞧。

我气闷,药能好喝吗?!但我却偏想与他对着干,“好喝!”我说着豪气干云。

“哦…”他拖长了嗓音,“好喝就成,我本来想告诉你…那碗药是哟外敷,不是哟内服的。”

我傻住半秒,随即回过神来,怒瞪他。

“不过别担心,喝了也不会死人的”,他笑得一脸的和善,“那药方虽然奇特,却也无毒。”

“奇特?”有多奇?我开始磨牙。

“呵呵,无非是些虫虫草草的,好像叫做七虫八草膏…”他抬手支着下巴作思考状,“还是…叫作八虫七草膏?”

我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一径狂奔出门,吐了个过瘾。

于是,我知道这个说话大喘气,爱吹牛的家伙还超级无敌的小心眼、爱记仇!

在把胆汁都吐出来之后,我决定对他敬而远之。

卷一 去与留

,微深,阿瞒早早地被我轰了去睡。

坐在铜镜前,我拉开领口,小心翼翼地按了按那伤处,也不觉得痛。虽然觉得那华英雄十分的面目可憎,但不得不说,他的医术果然了得,被他整了几回,伤口竟然开始结痂了。

桌上的烛火摇动了一下,门开了。

我侧头,看到郭嘉站在门口。

“半仙?”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微笑,推门进来。

“深人静,孤男寡,,不用避嫌么?”我偏就炕得他那清淡的笑意,仿佛离了魂的躯壳一般,便闭了眼信口开河。

果然,他微微愣住,微笑变作了苦笑。

我欺身上前,笑得暧昧,“连楼都逛得,还怕什么?”

他微微抿唇,替我将领口拉好,“出去走走么?”

“好啊”,我点头,连着几日被华英雄公报私仇,关在房内出不得,着实郁闷呢。

月朗朗,我同他并肩而行,丞相府的后园大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是晚,但仍然不减其景。

一路默默,他比我高出许多,仍是一身宽大的青衣,瘦削的身姿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一般,这个感觉令我皱眉。

“像不像幽会?”我咧了咧嘴,压低了声音窃笑,“私会情郎。”

后园,月,男。果然很像…

郭嘉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其实他笑起儡好看,只是太瘦了。

“咳咳…”他笑得轻声咳耍

我抬手替他拍了拍背,摇头,“你太瘦了,饭吃得好不好?有人虐待?”

他不理会我的胡言乱语,“你当真要留下?”他看着我,轻声开口。

我点头。

“为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竟是带了怜悯。

“因为…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侍候…不用再吃了上顿想下顿啊…”我笑眯眯。

他看着我,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眼神如X光一般,仿佛要将我看透。

“大概放不下阿瞒吧。”叹了口气,我没甚骨气地实话实说。

“是丞相大人。”他纠正我。

我微愣。

“不喜欢这个称呼么?”他淡笑,“我也比较喜欢唤他孟德兄,可是,他是曹操,他有鸿鹄之志,他是丞相大人,是我的主公,或许,还不止于此…”,月下,郭嘉的神情有几分神往,“他的麾下有那么多将士死忠地跟随他,为他效命,你知道曾经有一个人是如何形容他的么?”

“如何形容?”我表示好奇。

“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他轻轻开口,眉目柔和,清亮的眼底有些淡淡的哀恸。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三国演义里的吧…应该是汝南许劭形容曹操的话,可是,若是许劭说的,郭嘉怎么会那副表情?

“胭脂糕姑娘说的?”我扬眉,看他那副难得柔耗神情我便知道了。

郭嘉微微一愣。

我越来越怀疑那胭脂糕姑娘也是穿越过来的了,否则哪能知道这句子,“我很好奇,胭脂糕姑娘是哪位?在哪里?”或许见着她,我便能回去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