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皇…”我没骨气得连话都说不稳。

“我叫刘协。”他冲我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蒙着一团雾,说不出的温和。

不会吧,微服出巡?皇帝都喜欢玩这招吗?还是深宫寂寞…出来找遇?

“当皇帝很闷”,刘协微笑着道。

果然…我在心里点头。

“真不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争着想当皇帝…”他轻声开口,漂亮的眼睛愈发的朦胧起来。

一阵风袭来,扬起他的衣摆,我这才发现,那一日他掩藏在帝王袍下的身子,其实很瘦弱。

只是,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在这里聊天聊得仿佛熟人似的,实在很怪异,更怪异的是…那人还是一国之君…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我说错一句,说不定他一句“来人”,下一秒人群里便会冒出许多许多的宫廷侍卫,将我斩了…

“你叫笑笑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连皇帝都知道我的名字?我的魅力没有大到颠倒众生吧?

他微微笑了起来,“我也认识一个叫做笑笑的人,所以看到你很亲切。”

同名的?

“嗯,曹丞相喜欢的人,很漂亮,比你还漂亮。”刘协说得诚实极了。

“笑笑?”我下意识地轻喃。

曹丞相喜欢的人?叫做笑笑的人?

记得那一日,我说我叫笑笑,阿瞒说,他记得这个名字。

原来…是真的。

因为我叫笑笑,所噎…他潜意识中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了么?

“嗯”,刘协轻轻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她,她正在卖胭脂糕,很好吃的东西。”

呃,胭脂糕?

曹操和郭嘉都喜欢那个胭脂糕姑娘…于是,他们上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三角恋…我开始无限幻想。

唉,喜欢一个人,却是连有关她的记忆都想不起来…真可怜…

“那个笑笑呢?”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

微笑的神情微微僵住,半晌,他开口,“死了。”

“啊?”我惊叹,人间大悲剧啊…

“公子,该回府了。”一辆华丽丽的马车“得得”地走了过来,马车上一个小厮打扮的侍卫道。

刘协点了点头,转身上马车。

眼见火光一闪,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反手抓住了刘协,便抱着他双双倒向一牛

一只裹了火球的箭直直地射向马车…

“砰”地一声响,那辆华丽丽的马车,连同那个驾车的侍卫,一同被烧了个精光。

刘协拍了拍袖子,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优雅地看向我,微笑,“谢谢你。”

我扬眉,他的车子被烧毁,他的侍卫被烧死,他还有闲情逸致跟我道谢?

该说他迟钝,还是残忍?

“杀了他!”一声大吼。

我满头黑线,杀人还要召告天下吗,选个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静悄悄地动手,会不会比较正常一点?当然,袭例外。

于是,我便知道他们定是冲着这少年帝王来的了。

看了一眼那站在原地,一点不知道要躲的皇帝,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一把抓起他的手,一路狂奔。

卷一 刺杀也疯狂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逃跑不丢脸,丢脸的是挨了打还不知道跑…那叫傻冒!

知道不,我的外号是飞毛腿!那也是练出来的!被人追着打久了,跑啊跑啊就习惯了…

只可怜了那少年皇帝,养尊处优的身子被我一路拽着跑,若他再瘦一点,我就可以当风筝,将他拽飞起来了。

跑了好久,一直感觉身后的追兵没淤赶上来,才吁了口气,停了下来。

见我终于停了下来,他弯着腰,气喘如牛,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副跑得快虚脱的模样。

我摇头,显然,这个皇帝缺少锻炼。

“这是哪儿?”四下环顾,一片草萋萋,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路痴。

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开口。

精致的绣白袍上沾了尘埃,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了开来,一头乌亮的发丝直直地垂下,此时的他,感觉很真实。

不知是否错觉,我竟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他的长发,我嫉妒得直咂舌。

男人都那看,人还要不要混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以指代梳,抬手将长发梳起。

“对了,曹丞相的身子好些没?记忆恢复了吗?”梳好头发,他看向我,微笑着轻声道,犹带着不规律的喘息声。

我差点就要摇头,随即回过神来,一脸问号地看向他,“丞相大人只是偶感风寒,早已经痊愈了,什么记忆?”

嗯哼,装傻谁不会?!

我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想起了那一日离宫时他最后一瞥,这家伙不是省幽灯,看他一脸无害的模样,差点踏进陷阱。真是奸诈,冷不丁这样问,一不留神,阿瞒就危险了。

他淡淡地看着我,雾蒙蒙的眼睛炕真切。

“杀了你,曹操会不会心痛?”凝视了我半晌,他忽然开口。

啊?我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蛋。

他上前一步,眼神蓦然凌厉起来。

“我刚刚才救了你!你怎么能忘恩负义!”我大惊,后退几步,失声大叫,气愤不已。

只见他嘴角开始抽搐,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微微低头,随即抬头,冲我便是一句大吼,“笨蛋!”

“是!我笨!不懂农夫与蛇的道理,救了你这条毒蛇!”我气得头脑发热,也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便大吼。

“救?”他冷笑,额前青筋直冒。

我咧了咧嘴,后退一步,感觉不妙。

“如果不是你拉了朕就跑,你现在早就横尸许昌街头了!”他冲我大吼。

咦?

“你的意思是…那些杀手…是冲着我来的?”见他一脸快抓狂的模样,我好奇不已。

好大的面子,我居然劳动皇帝陛下亲自来杀我?呃…虽然有些乌龙…

我竟然一把拉了想杀我的主谋,一起逃到荒郊野外…

“不对!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也火了,“还有,你是皇帝,想杀人下道旨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何必劳您亲自冒险?”…而且刚刚还跟我讲那些奇怪的话。

“笑笑?”他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你要叫笑笑?”

为什么?呃,这个深奥的问题我也想过。

“那封血诏,你看了多少?”神情蓦然一冷,他看向我。

血诏?我一脸的问号。

“你不知道?”他微微讶异。

我摇头,随即脑海里灵光一闪,莫非…是那一日在刘备怀里到的那一张血书?

唉,当时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麻烦。

我一脸镇定地继续摇头。

“你以为我会信?”他微笑。

“我是文盲,就算你把那什么血诏塞进我眼睛里,也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气急了,我嚷嚷,“就为这个,你要至我于死地,我太冤了!”

“笑笑只有一个,你不配。”冷冷地,他开口,“你必须死”。

“你这表里不一的臭毒舌!”我咬牙切齿。

他却是微微一怔,茫然半晌,“你说什么?”

“毒舌!毒舌!毒舌!”我大骂,“我的名字关你P事!”生平最恨别人拿我的名字说事!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我伤疤。

其实,从小到大,我常常在想,不管她是否最后仍是将我遗弃,但第一任妈妈在抱着襁褓中小小的我,给我取名为“笑笑”的时候,她是爱我的,她是希望我能够一辈子喜笑颜开,一辈子幸福安乐的。…是吧。

他竟是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随即大怒,“闭嘴!”一手伸进袖中,他满脸肃杀。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从满脸肃杀到满面茫然,再恍然大悟,瞪向我,“你!”

我咧嘴,扬了扬手里的短剑,“找这个?”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眯眼,他怒道。

“哼,表里不一的毒舌皇帝”,我摇头,感觉自己的形象蓦然光辉起来。

但事情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他盯着我,我瞪向他,就这么僵持着。

“喂,别瞪了,天都快黑了,这荒郊野外的,先回城里吧”,我先举白旗,道。

我不认识路,只能妥协,可是这家伙显然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居然不理我,仍是不为所动。

然后,天,真的黑了。

我累极,抱着短剑盘腿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