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笑,拍了拍他的头。

“你需要休息。”曹操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磨牙,“我需要离开!”

“相信我,不要离开,这样对谁都好。”曹操微微抿唇,似是不悦。

我正反唇相讥,却向他看向狗儿,用意不言而喻,他在威胁我,用狗儿的安全威胁我。

“你真聪明,嘻然需要休息。”我吸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咬牙道。

曹操微笑,笑意却是冷冷的浮在唇边,未达到眼眸深处。

卷二 别样的守护

狗儿扶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

我正要开口,前方忽然一阵尘土飞扬。

“相爷”,远远地,一马飞骑而来,是夏侯渊,他身后还跟着几员大将,皆是风尘仆仆。

曹操抬头,看一众人等下得马来,皆抱拳行礼。

“战况如何?”曹操抿唇,淡淡开口。

“禀相爷”,夏侯渊低头回道,“昨突袭,刘备弃城而走,不知去向。”

曹操闻言,扬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站在一旁那一袭青衣的郭嘉,“不知去向?”

郭嘉不语,双手拢于袖中,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神情自若,半点也不见心虚。

呃?我也微微愣住,侧头看向郭嘉,之前他明明已向曹操禀报了战况,称“昨突袭,刘备已投袁绍,徒留关羽守城,如今已将其生擒”,怎么现在,夏侯渊却说刘备不知去向?

按常理说,夏侯渊刚唇场回营,郭嘉并挝战,岂知战果?

果然是半仙,能掐会算?呃…他该不是为了帮我信口胡诌的吧…

之前他为了帮我逃跑,已经忤逆了曹操,现在又…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曹操,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

“是,刘备不知去向,我军已入城,安民已毕,但…”夏侯渊微微迟疑道。

“但?”曹操微微挑眉。

“关云长趁突围,护着刘备的家眷直奔下邳,如今正死守此城。”

我莫名地轻松起来,关羽果然是关羽,岂能泛泛,那般猛将,焉能轻易投降?

“关云长…”曹操双手负在手后,微微扬唇,许久,才缓缓开口,“…是员猛将,真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我心里微微一凛,他莫不是要强攻?

“此等猛将…”轻叹,曹操微微抿唇,“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了吧。”

“我与关云长有一面之缘,愿去劝降。”夏侯渊身后走出一员将领。

“文远,你虽与关云长是旧识,但此人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动的,你此去危险甚大,若不慎,反为其所害。”夏侯渊摇头,不赞同。

“奉孝。”曹操转个身,看向郭嘉。

“在。”郭嘉颔首。

“你说,刘备已投袁绍,徒留关羽守城,如今已将其生擒…”曹操看着他慢吞吞地开口,“此话怎讲?”

曹操此言一出,众人皆讶异,“啊”地一声,一致看向郭嘉,不知他们军师何出此眩

果然来兴师问罪了?!我心里紧张起来,正上前,却见郭嘉将手负于身后,宽大的袖袍之下,修长苍白的手微微向我摆了摆。

啊?我愣了愣,他在暗示我不要轻举妄动?

“禀丞相大人”,郭嘉开口,“此时天下诸侯虽仍各占一方,但整体局势已然清晰,相爷占有兖州及司隶、徐州、青州的一部分,而袁绍则占有青、冀、幽州的绝大部分,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刘备弃城而走,定投袁绍。”

削瘦的身躯,一袭长袍随风而摆,清秀的面容,淡定的神,却是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嗯,刘备投袁绍,说得通,那么…生擒关羽呢?”曹操扬唇点头,眸中带笑,“奉孝莫非已有良策,故而胸有成竹?”

郭嘉笑了起来,苍白的容颜有了生动的彩,“知奉孝者,丞相也,我有一计,可先令关云长进退无路,再由文远劝降,定可成事。”

“奉孝有何妙计?”曹操眯起眼睛,笑得跟一样。

“云长有万夫莫挡之勇,只能智取,不可强攻”,郭嘉开口,一脸淡定,“此次徐州一战,降兵甚多,丞相挑出可信之降兵入下邳城去求见关云长,请其收留,便可伏于城中作为内应,然后将关云长引出城来,其深入,以精兵截其归路,局时,伏于下邳城中的内应大开城门,里应外合,将其逼至绝路。”

我微微张口,看着那样瘦削的男子,临风而立,令人顿生“风吹仙袂飘飘举”的感觉,明明谪仙一般的男子,那份指点江山的气势,却是令人望而生畏,明明看起来那迷白而温和,出口的计谋却是令人心生寒意。

“关云长义字当先,就算将其逼至绝路,只怕也是宁死不降。”一旁,夏侯渊略略沉吟。

“据知,下邳城中有刘备的甘、糜二位夫人”,郭嘉微笑,缓缓开口,似漫不经心般,清亮的眸中却是神采毕现。

夏侯渊却是面一喜,“军师果然明察秋毫,攻入下邳城,擒住二位夫人,关云长与刘备张飞结为异姓兄弟,如今护嫂不力,必定忧心如焚!到时,再由文远前去游说一番,定能令其臣服!”

曹操缓缓扬唇,黑的双眸仿佛能够漾出墨来,那眸中是赞赏,“刘备投袁绍,生擒关羽,奉孝所言,果然不假。”

我木木地立在原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果然是身在三国,那一个群雄逐鹿、诸侯争霸的混乱时代。

乱世,苦的百姓,乱世,出英雄。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日,魏、蜀、吴三国鼎立,又是如何一番局面?

“军师料事如神,果真神人也!”典韦一脸佩服地大笑道。

众人纷纷点头大笑。

转身,曹操看向我,双目之间,是势在必得的霸气。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语。

狗儿上前一步,一脸戒备地挡在我前面。

曹操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狗儿面有恼,“你笑什么?”

“笑你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曹操目光炯炯,直言不讳,“没有足够的力量,不要轻言保护,待你羽翼丰满之时,再来挡我不迟。”

我皱眉,拉住狗儿的手,“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说着,我微微低头,却见狗儿脸上并无尴尬,也无怒意,平静得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甚至是带了一丝的慧黠。

“就凭你这一句,你便永远也得不到的心”,狗儿笑了起来,“我敢断驯。

曹操凝视他许久,不语。

深人静,我抱着双膝坐在沿,心里一团乱麻。

帐外微微一响,有人走进营帐里来,借着营外淡淡的月,我看清那一道颀长的身影。

曹操。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忙倒下装睡。

他走到我的边,坐下,然后便没了动静。

“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微凉的手缓缓抚上我的脸颊,他轻轻开口。

我睁开眼,后退着坐起身,带着几分戒备,看向他。

“留在我身边,那么糟糕么?”

“糟透了。”我皱了皱鼻子。

“如果我说,你非留在我身边不可呢?”他看着我,淡淡开口。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要是我?只是因为我和她的名字相同?还是因为我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者…我和她有一样的格?”我咬牙切齿,“你就那么喜欢她?既然喜欢,当初为什没抢来?用你现在对付我的手段,相信你早久逞了!”

“她是一只漂亮的,你是一只冲动的野猫,还会张牙舞爪”,微微眯起眼睛,他抬手,轻抚我的下巴,第一次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子。

“所以!就算是替身,你也找错了!”我甩开头,磨牙。

“你是我的人。”

我失笑,“凭什么?”

他面有些难看。

我躺下,侧过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卷二 佛谒

眼前一片白雾茫茫,有泉水叮咚,四周一丝风都没有,安静祥和。我一袭红衣如火,光着脚丫走在一处溪流之上,清澈透明的溪水从我脚趾间流淌而过,说不出的舒服。

缓缓逆流而上,白雾散尽,眼前骤然开朗,一个明紫的身影站在日光之间,阳光耀眼,我微微抬手挡住阳光,却仍是炕清他的容颜,却依稀感觉十分熟悉,仿佛已经相识千年万年,仿佛曾经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红尘。”他开口,声音却是遥远,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相隔万水千山。

红尘?是谁?

我微微皱眉,他在唤我么?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那个明紫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慈爱温耗声音。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那声音一再重复,耳边响起梵唱,庄严而厚重,一遍又一遍…

蓦然间,天旋地转。

“心不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伤其身,痛其骨…”

我仿佛看见一尊大佛,宝相庄严,无数僧侣敲着木鱼,喃喃默念。

“不动则不伤…”

天旋地转,心脏开始疼痛,剧烈的疼痛,仿佛被人生生地剜了心去!

我张着口,却叫不出声音,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伸手,四周都是虚无…我仿佛被一层真空包围,那个明紫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啊…”我抱着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