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摇头,“我以前也是闻所未闻,爹爹当时灵气大伤,在昏迷之前才提出让我去蜀都找小喵。”

兰颜一面担心睚眦小命不保,一面还是忍俊不禁,“你爹爹当然不敢提熊喵,说不定你们九个娘就全靠熊喵骗来的。”

几兄弟面面相觑,白白挠头道:

“姐姐,什么意思啊?”

兰颜转转眼珠,道:“我在龙谷的时候,二夫人曾咬牙切齿地说过,当初被你们老爹骗到手,熊喵就是帮凶。我猜其他几位夫人的情况也大抵相似,几千年前,你们那个花心爹爹抱住圆乎乎的小熊喵到处去招摇撞骗,夺取少女芳心。”

白白嘴角抽搐,“这么说来,熊喵还是我们的叔辈了?”

兰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沉吟道:

“我猜得没错的话,如果熊喵连你们爹爹都能救的话,睚眦这么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到了乌巢院,乌童子、巢童子两仙童早已在大门口恭迎,兰颜也不觉得奇怪,草草拜见过乌巢大师后,便去了房间照顾睚眦。

乌巢大师拿出药丸给睚眦服下,缓过劲来的睚眦幽幽转醒。众人都颇有默契地退了出去,想给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只有白白到底是个孩子,见睚眦醒了,眼巴巴地盯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睚眦嘴唇乌青,有气无力道:“哭什么?”

白白一听睚眦终于能说话了,更是哭得哇哇作响。

乌童子在门口实在听不下去了,闯进来道:

“饕餮,你出来。”

白白哪里肯,把兰颜挤到一边,抱着睚眦的手臂哭个好不欢快。

“我不走…我,呜呜,我要守着二哥。”

乌童子气得跳脚,“你个不长眼睛的,快出来,我要和你好好打上一场!”

饕餮边抽泣边擦眼泪,“你,呜…和你有什么好打的,手下败将。”

乌童子性子暴躁,提了火枪进屋,干脆在睚眦床前就要和饕餮较个高下。

还好巢童子及时出现,大喝一声制止住两人。

“你们还有没有规矩了?在病人面前打什么打?”

饕餮无辜,指指乌童子道:“不是,我…”

巢童子脸一冷,喝道:“都给我出来,饕餮你都几百岁了?还天天缠着你二哥作甚!”

话点到嘴边,饕餮才有所察觉似乎打扰了二哥和姐姐的独处时间,耷拉着脑袋和乌童子出去了。

待房间终于清静下来,睚眦和兰颜两人反而尴尬起来。

睚眦中毒时日较长,渐渐出现了发烧的迹象,脸也烧得通红。流转一对迷人桃眼,俊脸粉而透白,竟比一般女儿还漂亮了几分。

睚眦见兰颜盯住自己眼珠都不转了,忍不住低哼:

“丑八怪!”

兰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睚眦在说她现在的模样。

摸摸自己的脸,兰颜忍不住触睚眦痛处:

“我天生就这副模样,丑不丑谁说了也不算,倒是有人在地府一见我,就不要命地冲过来摸我脸!”

睚眦不怒反笑,竟伸出手去握住兰颜的柔荑,放在脸边轻轻摩挲起来。

兰颜当即脸红个透,却偏偏就是甩不开睚眦的手。

良久,睚眦才再次睁开眼眸,放出异彩光芒道:

“其实…我骗你的,你原本的模样…很秀丽乖巧。”

兰颜捧住嘴扑哧笑出声,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那是!你知道吗?我读书的时候可有很多男生给我写情书哦!”不过自从这些人知道她写耽美的癖好后,就望而却步了…哎!

睚眦抬头去看兰颜得意忘形的模样,失笑道:

“你可知…为什么我一进地府就能认出你来?”

兰颜羞涩摇头,凤冠上的珠花跟随着摇曳起来,在睚眦看来,就犹如一只娇艳玫瑰随风摇摆笑靥,风情万种。

睚眦道:“因为…不论一个人外表如何变化,她的眸子永远都不会变。”

兰颜被房间里的粉色气氛熏得有点晕了头脑,微笑道:

“那,你在我眸子里看见了什么?”

睚眦半坐起身,认真地想了想,望天说:“吝啬、小气、暴力、好色…呃!”

话还没说完,兰颜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挥向了睚眦胸口,“你个王八蛋!”相信睚眦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睚眦被打得连咳几声,兰颜气愤难当,但还是尽量平气下来替睚眦拍背,小声啐道:

“活该!”

睚眦捂着胸口痛苦地笑起来:“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

兰颜鼓大眼睛,“你还想骂是不是?睚眦我可告诉你!虽然我这次下地府不是你的错,但你有预谋在先,已是死罪难逃!”

睚眦嘴角勾出好看的幅度,“我有说要骂你吗?我是说,你还是有优点的。”

“真的?”

睚眦认真的点头。

“那你说,你从我眸子里看出了什么优点?”

睚眦一字一顿道:“狡——黠——”

兰颜怒道:“狡黠算是优点?”

睚眦悠闲反问:“怎么不是?”

兰颜气结,暗骂一句起身便走。

“我兰颜再信你一次就是白痴!”

睚眦哪里肯放她跑掉,手臂一张便把兰颜反抱在怀里,兰颜挣扎,又不敢高呼,只得气急败坏地小声道:

“放开!”

睚眦似乎闻所未闻,只在兰颜耳边吹口热气道:“别动,不然你一撞我,我胸口就更疼了。”

兰颜怕真弄疼他,只得任由他抱住,嘴却不由自主地撅起来:

“你个骗子!”

睚眦把脑袋搭到兰颜肩上,眼里全是暖暖的笑意:“有句话不骗你,当我知道你不在了的时候…我很害怕,很恐慌…”

“眦儿!”

“二哥!”

表白还没出口,紫泽、碧莲、蒲牢等等人便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睚眦、兰颜两人措不及防,连忙分开,但从众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应该都看见了。

紫泽尴尬地咳嗽两声,对自己老婆道:“所以说,小病是福啊。呵呵!你们…可以继续,我们先出去。”

兰颜脸早已经红到了脖根子,哪里还肯呆下去。见一同前来的还有熊喵,忙道:

“小喵,我的身体呢?”

熊喵趴在饕餮肩膀上悠闲地啃着苹果,“在外面,NND,兰颜你虾子好重哦,该减肥了!”

兰颜恨熊喵一眼,便逃一般地出了房间。

第七十一章

在乌、巢童子的运法下,兰颜顺利进入肉身。

等兰颜再次回到睚眦的房间,就听里面吵闹一团。

蒲牢、狴犴两兄弟异口同声:“请爹爹三思!”

兰颜推门而入,恰巧撞见睚眦也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道:

“爹爹,不可!”

碧莲爱子心切,但也摇头说:“紫泽你现在身上的灵力只可自保,切莫冲动。”

紫泽狠叹一口气:

“假若是三年前,这点小毒我运功帮眦儿逼出来便罢,现在灵气尽散…”说了一半,紫泽幽幽看向使劲舔苹果核的熊喵。

熊喵发现这一大家子全鼓大眼睛盯住自己,宝贝地把苹果核藏在身后道:

“你们要干啥子!”

兰颜扑哧笑出声,调侃道:“你们这一大家子在演什么戏?想让小喵帮睚眦逼毒直说不就行了吗?”

熊喵听紫泽他们并不是要抢自己的苹果核大大地舒了口气,翻出苹果核继续啃起来。

兰颜拍拍熊喵的脑袋,“小喵,你到底听到没有,帮睚眦解——毒——”

虽然故意延长了“解毒”二字,熊喵仍似闻所未闻,哔叽哔叽地啃已经见不到一点苹果肉的核。

兰颜翻个白眼,拎起苹果把儿就往上提,谁知熊喵一见有人抢他食物急了,也一口咬住苹果核,结果,兰颜干脆连带熊喵一起拎了起来。

兰颜围着桌子转了两圈,熊喵头晕,一嘴软,掉了下来。

顿时怒道:“兰颜瓜娃子,把苹果还我!”

白白讨好地顺顺熊喵毛道:“小喵你最好了,你帮我把二哥治好了,我请你吃一筐苹果核。”

熊喵一听,吐了白白一脸口水:“爬你妈的绍哦!你吃苹果肉?老子吃苹果核?!”

紫泽咳嗽一声,清音道:“小喵,你别往边上扯,眦儿撑不了多久了。”

兰颜循声望去,果不其然,睚眦脸色已经铁青,说不出半句话,只捂着胸口使劲喘气。

兰颜有些着急地戳戳熊喵,“就一句话,救不救?”

熊喵转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犹豫道:“救可以…我有条件。”

“好!”兰颜不加思考地点头。

熊喵啐了口,“老子还没说你就答应了所!”

兰颜奇怪,除了吃吃喝喝,熊喵还能提出什么条件。

“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熊喵甩甩毛,正经地望向半死不活的睚眦,“睚眦,你要是把兰颜让给我当婆娘(老婆)我就救你。”

“噗——”睚眦一时反应不过来,一口乌血吐了出来。

兰颜骇了一大跳,忙到床前替他擦汗。

睚眦吐了血,反倒舒服些,断断续续道:“你,你说什么——”

紫泽也奇怪地看向熊喵,“小喵,你看上我儿媳妇了?说起来,眦儿可是你侄子,兰颜便是你侄媳妇了。”

白白也挠头,“小喵,你居然喜欢姐姐?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白黎。”

蒲牢抱胸道:“五弟,你是怎么看出熊喵喜欢白黎的?”

白白摸摸鼻子,用他的思维解释道:“因为小喵最喜欢跳到白黎肩膀上睡觉。”

o(>_<)o

熊喵用鼻子大哼一声,“求大爷喜欢她(“求大爷”四川骂人的话,即“鬼大爷”),我是吸取前车之鉴。上次老子帮紫泽续命,整的我灵气尽失,在洞里面睡了三个多月才醒,花妖的孙子满月酒都错过了,哎!”

紫泽听罢大为吃惊,忙道:“花妹妹…不,花妖她,她都有孙子了?”

熊喵诚实地点头,“啊!她没请你去啊?”

顷刻,紫泽把二子中毒即忘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气得捶胸顿足,又指三个儿子骂道:

“你们这些忤逆子!看到没有?别人花妹妹都抱上孙子了,你们呢?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哎…真不知道我的优良传统都遗传到哪去了,要是当初和花妹妹好上,我现在也该有孙子了…”

紫泽说得滔滔不绝,回忆起曾经与花妹妹的美好时光,更是忘乎所以,完全忘记了身后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的二夫人。

“咳咳,”兰颜好心地出声提醒,“老爷,身后!”

紫泽回头,顿时成了软脚虾。

“夫人,嘿…哎!哎!”

求饶的话还没出口,耳朵已被不客气地揪住了。

碧莲对着紫泽耳朵怒吼:“说!这个花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紫泽呼天抢地,受伤的睚眦已经完全被两人遗忘了。

“冤枉啊,夫人,你可以问小喵,我只在帝都与她有一面之缘,后来我就和小喵去凡间找你了。”

碧莲恶狠狠地看向熊喵,“熊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要不是我被哮天犬追赶,不小心受伤晕倒,也不会被这个该死的熊喵拖进洞里说什么要清蒸银貂,也就更不会遇见你这个败类!”

兰颜打个响亮的甩手,宾果,还真让她猜对了。熊喵和紫泽早就认识,现在看来还曾住在一块过,也因此,熊喵帮紫泽同志找了九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紫泽耳朵被揪得实在受不了,连连求饶,“二夫人饶命,饶命!这孩子们看见就算了,要是被乌巢大墅了…”

碧莲才不管这些,提着紫泽耳朵就往外走,“见了又如何?你现在就给我出来,把这个花妖的事情交代个清楚。”

说罢,两人风风火火地出门。兰颜见白白蒲牢等人都是一脸平静,猜测他们对类似戏码早已见怪不怪,不禁问道:

“你们…在家里,你老爹也常常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