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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他这样冷待,却也不恼,两个深深的酒窝,依旧清透:“你这样执着于挥刀,忘却了周身的世界,是达不到武侠最高境界的。需知,‘体验天地之心,借自然之力为己用’才有可能达到武道的最高境界。你若只是闭塞视听,纯粹沉浸在刀剑兵戈中,又岂能领会,自然无穷,人力渺小的至理?”

步杀心中微微一动,脑中仿佛有什么闪过,他伸手待抓,却又一时抓不住。诚如少年所言,他的武功在天和大陆到达了某个境界后,就一直进步甚微。他一直以为这是缺乏同等对手的关系,却原来竟是他还没有领悟武道的最高境界吗?

步杀正想问“如何借自然之力为己用”,忽听一女子慌乱惶急的脚步声冲这边而来。

“步公子!不好了!”一个侍女脸色惨白地冲到步杀面前,“少主要杀了久妖姑娘了!还有……还有……”

侍女急急喘了几口气,汗水布满了额头:“小姐她……昏迷不醒……”

“什么?!”步杀和少年同时脸色大变,侍女只见眼前一花,已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她心中暗道:步主子轻功高那自是不用说的,没想到这个男孩,瞧上去瘦弱,练剑像在舞剑,谁知竟也如此深藏不露。

少年和步杀冲到依、然房间的时候,门外已围了好几个人。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见步杀这张平日让他们畏惧万分的冷酷面容,却好似见到大救星一般,就差一点没感激涕零。

步杀没空理他们,少年也只是像他们微微弯身,就冲了进去,然而他们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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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祈然依例醒的很早,冰依仍躺在他臂弯间沉睡。他只觉心中温暖柔情无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微微收紧了手,让她紧贴住自己。

抱了一会,他正准备先起身,忽然有丝异样划过脑海,让他全身都浮起一层莫明其妙的恐惧。

祈然辨不清自己的感觉,一边穿衣,一边还在平复着这种恐惧带来的余悸。那并不像是危机来临前的预感,而是一种……一种……

祈然觉得自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恐惧,他走出房间去找步杀。因为他知道,如今的步杀有着比他更敏锐的灵觉,或者他能感觉到什么。

来到步杀房前,却发现屋里没人,祈然正准备去甲板上找他,忽然脚步猛地一顿,他的脸色难以自抑得变得惨白,晴蓝的眼眸仿佛瞬间被阴云笼罩。

他终于想起问题出在哪了。沉睡时的冰依或者死寂安然,可一旦自己收紧手抱住她,她的嘴角就会自然而然露出笑容。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这一次为什么没有?!

祈然疯了一般往自己的房间冲,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无法阻止体内的恐慌惊悸潮水般汹涌上来。冰依出事了吗?她出事了吗?

门“砰”得一声推开,祈然却没有如意料中,看见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冰依的床前,有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难掩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祈然粗重地喘息站在门口,喘息不是因为奔跑的疲惫,而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心底的愤怒。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一个女子在大清早出现在他和冰依的房间!他刚刚看见,一个女子低下头凑近了昏睡中的冰依!!

久妖!!久妖?!!她竟然在吻冰依!祈然紧紧捏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他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一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居然在吻他的妻子!!

“你在干什么?!”祈然的眼中几乎喷出火焰,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地问。

那一瞬的慌乱过后,久妖便垂下了眼帘,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她的眼睛看着地上,她的嘴角却扯出一丝笑容,一丝无比绝望自嘲的笑容。

祈然忽然便想起了冰依腹痛的那个暴风雨夜,他隐约也看见了久妖在对昏迷中的冰依做这样的事,他却以为是自己眼花,以为是自己多心。

祈然咬紧了牙,左手忽然一挥,嫣红剔透的血箫已然握在他手中,下端露出的是寒光闪烁的利刃。他已经,太久没想过用血箫杀人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祈然的声音忽然再没有了狂暴,却比冰山更寒冷,比狂风更凌厉。利刃的寒芒一闪,久妖只觉肩膀上骤然一痛,竟重重跌了出去,撞到在墙上。

门外有听到动静的侍卫冲进来:“少主,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祈然血箫一挥,怒吼道:“滚出去!”

祈然慢慢走近她,久妖抬起头,只看到一张介于恶魔的凶残和天神的俊美间,而越发诡谲眩目的脸。他问:“冰依出了什么事?是你……做的,对吗?”

久妖默默咬住下唇,看着那没有沾上一滴鲜血的寒刃,眼中一丝痛,一丝悔,一丝茫然,更多的却是决绝。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祈然忽然冷冷地笑了:“你想死,我成全你。但这船,绝不会在出云岛国停留一刻钟!”

“不——!!”久妖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凄厉而绝望,“萧祈然,你不能!!冰依要去救他,冰依必须去救他!”

为了他,她连一身的法术都废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她只怕,萧祈然知道真相后,再也不会让冰依去出云岛国。她只怕,错过了唯一会九重水吟咒的冰依,他会死!她只怕……他死!

祈然的笑容更冷,眼中却蒸腾着骇人的怒火。他已不想再多说一句,血箫轻轻举起,箫身在门外透进的晨光中有种诡谲的美艳,染红了久妖的眼,和她眼中绝望的泪水。

祈然脚步轻错,身形未动,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清越声音:“住手!!”

他的动作因这声音微微一顿,就这一闪神的空隙,一个月白的身影已然窜到了他面前,拦在他和久妖之间。

一双温暖干燥修长晶莹的手,扣在他握住血箫的腕上,掌心微微见汗,却沉稳有力。

祈然抬头看到了一张肃静温雅,绝世俊秀的年轻面容,一双深蓝如大海的眼眸正深深看着他,眼底有毫不遮掩的震惊和急切。

祈然冷下脸:“让开。”

少年握住他手腕的手不松反紧:“为什么要随便伤人?有什么事不能等听完解释再下手吗?还是在你眼里,一条人命反抵不过你随性而来的一场愤怒?”

少年看了一眼步杀,目光又落回到祈然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无法理解的哀伤:“难道你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心爱的人?难道你们不会为了这些人而伤害到别人?在你们眼中一文不值的人命,也许在别人眼中却是无价之宝。明明没有下杀手的必要,明明可以通过交流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付诸血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道理你们没听过吗?”

步杀冰冷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了诧异之色,毫不退让的眼神,凛然不畏的面容,这世间竟还有人能在祈毫无保留释放的杀气下,保持这样的冷静和无畏。

而且这个人还只是刚刚步入武学的殿堂,这个人还只是个少年。

“咳咳……”床上忽然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听在房中几人耳中,却无意于惊天落雷。

“冰依——!!”几个人再也顾不得打斗,急急冲到床前,连受伤的久妖也不例外。

冰依在祈然的搀扶下困难地撑起身子,刚刚发生的事,她在沉睡中其实都听到了,只是却无法睁开眼做出反应,只因身体虚弱得几乎连眼皮也睁不开。

冰依望向因方才的激动脸颊微红的少年,忽然向他露出一个笑容,竖了竖大拇指,低声道:“好样的,你是我的偶像。”

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整张脸红了个通透,等望见祈然盯着冰依那阴沉不善的面容,却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冰依喘息了一会,才看向久妖,眼中似有了悟,似有谅解,用虚弱的声音道:“久妖,要救他于我的身体有伤害,是吗?虽然你极力想要弥补,却还是避免不了?”

“你不如将具体情况说出来。”冰依一笑,低头轻轻握住祈然修长有力的手,“或许,我们能想出彻底解决这隐忧的办法。”

小佚

2008-7-5 19:56

Leg 9. 五行元素

“你不如将具体情况说出来。”冰依一笑,低头轻轻握住祈然修长有力的手,“或许,我们能想出彻底解决这隐忧的办法。”

久妖的目光缓缓扫过面色依然不善的祈然,冷漠无情的步杀,温和而笑的少年,最后落回到虚弱,仿佛随时要睡去的冰依身上。

那双与他太过相似的眼中,没有怨责,没有退缩,反是充满了包容和理解。完全……完全就像那个傻瓜一样。

久妖只觉眼眶一热,声音已是沙哑:“修习精深巫术之人,不可能兼得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各种绝技,那是因为凡此高等五行相生相克,自会对人体衍生出实质的危害。然而,一人若从开始便单修某种精深巫术,那么慢慢的,体内其它四行之素就会慢慢被该行素吞噬驱逐,直至完全消失。尤其九重水吟咒这等顶级的精深法术,练至五层以后,会行素紊乱;练至第六层以后,更是会吞噬人的生命力……”

少年愣住了,看向冰依:“她说,巫术……五行?”

冰依与他相视苦笑:“不要怀疑,我当初真正见到魔法的时候,比你还震惊,几乎以为自己到了童话玄幻世界了。”

少年只觉已经无法用惊叹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但转念一想,联系起自己的身世,所遇之人各种离奇的身份经历,再加上最匪夷所思的蓝斯普诺星球的菲瑟,便觉也没什么可让自己震惊至无法相信的了。

冷静下来后,他便开始做出合理的判断:“这么说你也修行了一种元素……是什么?”他文完,却忽然忆起冰依方才说的《九重水吟咒》,便道,“是水元素?”

冰依点了点头,又向久妖道:“那么你们又是如何修习的?”

久妖道:“巫术修行之始,必先由一法力高超者打通你全身行素的融会贯通之脉,使五行之素相辅相成得沉积入心脉中,始能开始修行。在出云岛国,数百年前本是有几十位法力高超的巫师的,却不知为何全都伤亡殆尽,如今,便是连上我……也不过两个。”

她说到两个时神情一暗,说不出地悲伤:“或者……马上便连一个也没有了。”

冰依和少年见她神色哀戚,一时说不出话来。祈然却心念忽地一动,抬头道:“你要冰依救的人,便是那除你以外的唯一巫师?”

此言一处,三人皆是大惊失色。冰依惊的是,祈然的推测怎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少年惊的是,他一时没想通的道理,经祈然一说,竟也明白通透。

唯有久妖确是实实在在的震惊,她颤声道:“你……你如何知道?”

祈然冷哼了一声:“我虽不能习练九重水吟咒,却也看过。五层以上的九重水吟咒,只可医身兼魔法元素(祈然习惯听冰依的解释叫魔法)之人,却不可医普通人,否则必乱其体息……”

“更何况。”少年微笑着补充道,“你不只想让……救他,也是希望他能阻止水元素的不足吧?”

冰依奇怪地看了冰朔一眼,不明白为何她对自己的名字含糊掠过不提。少年却是自觉心虚,被她一看,脸顿时红了,连接下去的话也没办法讲出来……

祈然忽然握住冰依的手,不耐道:“冰依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对着久妖的语气已是微见暴戾。

久妖断然摇头:“九重水吟咒能起死回生,妙手救人,又岂会不能救自己。第六层中有一种归息之法,会在人身体虚弱至某个程度时自动转入沉睡状态,千万年不醒也不会死。只要有人能助她达到体内行素的牵制平衡,便会自然醒转。我只怕……只怕……”

久妖的话虽没有说下去,大家却已心知肚明。她只怕冰依在到达出云岛国前便已沉睡,那么不止那个人不能得救,连冰依也危机重重。

祈然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偏又不能发作,只得沉着脸道:“好了,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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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玻拉丽斯号就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忧虑中平稳前进。据久妖说,慢慢进入出云岛国海域后,虽然不会有波涛汹涌,大船只却不易航行,只因岛的周围多是暗礁。

少年已不再学剑,祈然看得出他对武学并没有什么兴趣,纯粹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才跟着他舞了两天剑。然而,少年毕竟天资聪颖国人,再加上祈然所教所授,皆是精妙恰当不可言的非凡之物,即便只是几天,少年的武艺也已高出船上侍卫几成。

让祈然奇怪的事,少年竟是对医术草药更感兴趣,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之能,更是比之他当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莞尔。

祈然虽然几乎可称得上是无所不能的天才,但他最爱的,始终是医之一道。此刻见少年对医术有着满腔的热忱,更是难得地能与他对答如流,并提出各种意见,自然非常开心。于是两人便常常聚在药房里,一呆半天,也不出来。

冰依与步杀所见所闻,难免惊奇万分,心中却又难免觉得颇为好笑。

这日,祈然正在试验少年所说某种特效药的草药成分,却忽听少年奇道:“这是什么?”

只见他拿了一粒小小的黑色药丸凑到鼻下闻了闻:“红薯,覆盆子,莲子……”

药物成分还没分析完,少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黑色的药丸竟已到了祈然手里。

少年奇怪地看着祈然。只见他略显不自在得将那药放进瓷瓶里,又收好瓷瓶,旁若无事的笑道:“小孩子家,别管这么多。”

少年硬生生给愣住了,半晌才苦笑不得,暗道:你现在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不过那药的成分,合起来分明是……

“少主。”少年正想得入神,却忽听屋外有一人道,“久妖姑娘说,我们进入出云岛国领域了,必须弃此大船乘小船前往。”

祈然听到久妖的名字脸色便有些不豫,淡淡道:“我们马上便去。”

禀报的侍女笑着离去,少年远远还能听到她们嘻笑喜悦的议论声。

“你说下一个国家会是如何的呢?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总能让你见到的。说起来,真多亏了皇上还记得在船舱配备了几艘登陆用的小船……”

“是啊!皇上和少主对小姐,那可真是好得没话说的……”

声音渐渐远去再听不见。少年瞧着祈然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便觉好笑。不过说起拉,伊修大陆啊……此刻的伊修大陆会是怎生一副光景呢?

少年不由默默期待起来。

小佚

2008-7-7

Leg 10. 祸福难料

“这片海域被出云岛的人民称为‘怵鬼礁’,因为在这看似平静的海底下,遍布了嶙峋突出,防不胜防的怪石,又有无数小而急的暗流潜藏……若是不熟悉路线的人进入这天险中,便是再强的掌舵能力,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从“玻拉丽斯”号中分离出来的小船,此时正缓缓地朝一座隐约可见的岛屿驶去。船上只坐着五个人,自然便是冰依,祈然,步杀,久妖及那身上挂了两只宠物却没可奈何的少年。

此时,久妖正缓缓向众人讲述着这片海域的恐怖和禁忌,一边神态从容,游刃有余地驾驶着小船,向不远处的海盗驶去。

冰依神情恹恹地靠在祈然怀里,闭目休息。祈然用袖子遮住她头顶的阳光,神色淡然,心中却是焦急万分:“还有多久?”

久妖回道:“最多半个时辰。只是丛……他向来行踪不定,我们上岛后想找到他,却恐怕得废一番功夫……”

久妖一边说,一边抑制着心中难以自持的激动,正考虑着该先去哪寻人。小船却忽然一阵大力摇晃,她一时不查,单脚趔趄,竟几乎摔下船去。

久妖回过神,才发现那黑衣黑发的冷漠男子竟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平静的四方海面。她心中微恼,但也知道他绝不会买自己的帐,只得冷冷道:“在这片海域行驶船只必须谨慎,小心,船身绝不能有剧烈摇晃,否则……”

“除了这些……”步杀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没有其它潜伏的危机?”

步杀的话让祈然脸色微变:“你感觉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