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浓密的树荫处，一个大约八十岁左右的老头儿，用力地挥着扇子，脸色憋得通红，眼睛不时地盯着校门口，等着他的小宝贝儿走出考场。
视察工作的领导的车子停在校门口，众人簇拥着的镇长，正准备上车，无意间瞥到树荫底下的老人，惊讶地直奔而来。
“爸，这么大热的天，您怎么还跑出来了？”乌建祥急着将老父请回车内，开什么玩笑，爸最近的血压、血脂双高，天气又如此炎热，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阿祥啊，没事没事，我等小小出来就回家。你还有正事要办，快走吧。”乌老爷子嫌儿子挡着了他的视线，见他有公事在身，直催着他离开。
五十八岁的乌建祥，是乌老爷的小儿子，却有个刚十五岁的小妹妹，而且就在高考的考场里。他有些尴尬地瞥向随同人员，轿车里还有市里和教委的领导在等着，他不能耽搁了正事，确定乌老爷子无事之后方才转身离去。
乌老爷子的神情非常激动，他此生只亲自辅导过三个学生：一个是乌宇凡，现在大有出息，出人头地，听说，当了市长秘书；第二个是乌旭东，这个爱玩的小子马上就要出国，拿的是全额奖学金；第三个就是小小了，这可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凭着他在乌镇学校的关系，小小在小学时连跳几级，以十五岁的年纪参加高考。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小小宝贝突然一改在学习上低空飞行的龟速，一头扎进学习的世界里，而在其他方面，她的长进是零，除了学习优异之外，乌小小仍是一个万事温吞的小丫头。
不仅年纪小，长相也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几岁，十五岁的花季年龄，却只拥有着十二三岁的模样，稚嫩而瘦小。
不止一次，乌老爷子后悔给她取名小小，不仅志向小，连身高和长相，也是小字一个，唉…他不死心地再次找了几个算命的先生，都说，这个名字是最合适的，而且，能为她带来福气。
乌老爷拉回脱缰的思绪，带着骄傲的神情望着考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教了一辈子书，参加和监督过无数次考试，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紧张过。
“出来了…出来了…”
突然，有家长大呼一声，交卷的铃声响起，平静的校园内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烈日下的家长激动地涌到校门口。
乌老爷子激动地随着人流往校门口走去，突然，他双手捂住头部，一阵天旋地转，仰面倒在地上，后脑勺流出大量鲜血，面部变成诡异的紫红。
“啊…有人病倒了…这不是乌老爷子吗？”
有人认出了他，几个年轻的男子迅速将他抬至一旁，有人开来汽车，将他迅速送往镇医院…
乌小小戴着大大的眼镜，魂不守舍地走出考场，神情迷迷糊糊的，根本不像一个刚从高考教室里走出来的学生，瘦小的身子淹没在学生的潮流中，咋一看，像一个走错地方的小学生。
她在心中再次过滤了一遍考题，然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的笑容很淡、很安静，小小的五官瞬间活跃起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可爱得令人心疼。接着，她斯文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高三是她最痛苦的一年，她缺得最多的就是睡觉，终于可以睡上两个月了。是的，她一年前就计划好了，这个暑假她要睡足了，呵呵…
她慢慢吞吞地走到校门口，看着拥挤的人群，微微皱眉，清秀的小脸露出慌乱的表情，她不习惯人多的地方，静静地靠在墙边，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准备待人群走了之后再出去。
突然，她的心开始胡乱地跳起来，似要迸出胸腔般，咚咚地直响，她下意识地按住心脏的位置，紧闭眼睛，长长的眼睫微微耸动，一种莫名的恐慌萦绕着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在校门口搜寻着。
老爸的身体不好，他不会来学校，她应该早点儿回家。
想着想着，她忍受着对嘲杂人群的厌烦，难得快速地往家里走去，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催着她往回走。
六月的娇阳，无情地烤着大地，她身上略大的校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她的身体却感觉不到热度，心越跳越快，也越来越慌，连手都开始跟着发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从没有感受过这种恐慌的感觉。
“小小，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去镇医院，你爸…他…住院了…很危险…”一个乌家的亲戚突然匆忙从前面跑过来，一下子抓住她的小手，坐上摩托车直奔镇医院。
小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老爸生病了？突然住院？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彻底地失去了控制。
镇医院的手术室门紧闭着，乌家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到齐，见小小过来，迅速让开，然后都围着她，让她快要窒息。老爸怎么了？在动手术吗？她感觉浑身一阵冰冷。
时间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过得如此缓慢。这九年来，她唯一的收获就是，时间过得很快，快得绝情。
入夜时分，院长一脸疲惫地走出手术室门，对着众人摇了摇头，步履沉重地离去。
突然，一声悲伤的哭泣出自某个女人的口中，不知是谁开的头，众人伤心地哭起来，男人们低头擦着眼泪，女人们放声痛哭，浓浓的哭声和悲伤，使得长长的走廊显得拥挤不堪。乌老爷子是乌家的权威，素来受人尊敬，他的突然离去，令众人伤心不已。
小小木然地跪在地上，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表情，没有哭泣亦没有落泪，就这样痴痴地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怦地一声，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越是懂事，越是知道老爸的爱之深，盼之切，心之忧，也越是去珍惜那份厚重无私的深情。
就在她即将完成他的心愿的重要时刻，他居然走了，走得如此突然，走得让她毫无准备。
她一直在拼命地跟时间赛跑，她不仅要让他看到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更想让他看到她的毕业证书、见到她参加工作的模样…
爸爸…爸爸…爸爸…
无数的呐喊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嘶叫，她却叫不出一个字，掉不出一滴眼泪，外面的声音突然离她好摇远，耳边只回荡着爸爸用苍老的声音给她唱的摇篮曲。
……
“小小还没有醒吗？”乌宇凡皱紧眉头走进院子，墨如星辰的眼睛充满血丝和疲惫，还有一丝难掩的担忧。
乌旭东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非常怪异，意味深长地说：“让她睡个够吧！你进去看看她。”
乌宇凡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推门进入小小的房间。布置得简洁干净的小房间，没有一般女孩的梦幻颜色和时髦用品，除了床、书桌和一个小衣柜之外，就只有满屋子的书，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小人儿，仿佛睡在书海中。
乌宇凡轻轻地坐在床沿，望着沉睡中仍然紧锁眉宇的小人儿，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那青黑色的眼眶令人心疼。自从老爷子七日葬礼结束之后，她一睡不醒，已经三天了。
时间眨眼即失，九年了，他没有实现跟老爷子的诺言，从那个高考的暑期之后，他一直不曾来看过他们父女，更是很少回乌镇。最令他惊讶的是，小小居然会跳级高考，要知道，当初的小丫头，对学习可是不上心的，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他瞥到书桌上有一本陈旧的日记本，仿佛被人翻看过，一时好奇，拿起来看一眼，却被其中的内容逗笑了，望着床上人儿的眼神更加怜惜：
现在是凌晨03：00，我起床了！今天欠觉5小时，好困啊，不过，乌龟要开始爬了。
今天欠觉4小时，我多睡了一小时，乌龟偷一会儿懒。
……
他继续往下翻去，全是这样的记录，不像一般少女记着秘密的心事，在小小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欠觉！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一个帐本，望着她每天欠下的觉，他的心微微疼痛，抬眸往旁边看去，还有好几本日记撂在角落里。
看着一页一页的日记帐，他不禁发出低沉的笑声，温柔地望了她一眼，真是小乌龟投胎呀，盘旋在心底的悲伤突然之间淡了许多，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怜惜。
无意中，他翻到第一页：上面画着龟兔赛跑的卡通画，兔子呼呼大睡，头上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两个字：时间，而一只小乌龟，抬起小头颅，正兴奋地望着睡觉的兔子，眼里有着羡慕和决心，小乌龟的头上写着五个字：小小在学习。
接着，第二页，写着一句话：我是一只小乌龟，我不是天才，没有高智商，我要如何跟时间兔子赛跑呢？如何才能让爸爸最快看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呢？爸爸说过，勤奋一点，少睡一点儿，就可以赶上它。所以，一天如果可以睡八小时，我每天少睡一点儿，一点儿就好…
第三页的字迹明显地比前两页要整齐、清秀许多，似乎是刚写的：时间好可怕，它带走了爸爸，我已经拼尽了力气，仍是赶不上它…爸爸…别离开我…小小想你…
2009-11-13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长大咯，呵呵~
鲜花呀~
曾经最快的记录，是一个月完成30万字的小说，这次，又想拼一下，希望给我动力啊~
第06章 龟象相撞
A市
刘怀明边走边扯开领带，疲惫地揉揉眉心，整整一个下午，他都耗在酒楼里，终于搞定了那头狡猾的狐狸，拿下今年最大的项目。
“刘总监，你终于回来了。”前台小美女从 座位上站起来，殷勤地递上一杯热水。
刘怀明帅气地将领带挽好，端起水杯，笑睨着小美女，说：“小田，才离开一下午，就这么想我？”
小田化着完美妆容的俏脸浮现一抹嫣红，迅速反击：“刘总监，是你失约了一下午，你的手机一直关机，难道，你忘了今天有面试吗？”
“面试？”刘怀明被酒精侵袭得头痛不已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儿，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不以为然地说：“现在都5点了，面试的人都走了吧？”说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是走得差不多了。”
“走得差不多？难道，还有人留着？”刘怀明的脚步一顿，难掩诧异地回望着她。
小田迅速将一份考卷递给他，俏皮地说：“人事部筛选了十个人让你复试，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没有走。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们不知道你的时间安排，只能让他们等你，有人按耐不住气愤地离开，以为我们公司是在戏弄人呢。那个人等了5个小时，这是她的考卷和简历。”一股脑地将事情简单交待，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调侃。
刘怀明收起玩笑的神情，拿起资料迅速看起来，精明的眸子里涌上一丝好奇，喃喃自语：“80分！她每个学科的成绩都是80分，连这份考卷都是80分，有意思。她人在哪里？”
“第三会议室。”小田知道眼前喜欢开玩笑的帅气男人已经恢复正常，那是他工作时的状态，迅速指指左手边第三间会议室。
刘怀明带着浓浓的好奇，推开会议室的门。
只见诺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光看那削瘦柔弱的背影，就令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他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只见她正埋头看书，对周遭的一切完全没有注意，更没有一般面试之人的好奇和紧张，等了5个小时，亦不见她有任何郁色，神情淡然平静，如身在图书馆中。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第一感觉就是：她好小！
她的身材瘦弱娇小，仿佛发育不全的小丫头，这个突然的认知让他不禁笑了起来。一张心型小脸，下巴儿尖尖的，再细看她的五官，真是哪儿都小，组合在一起，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美，那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小小的美丽，却让人一看就移不开视线。
她周身流淌的空气，仿佛都是静静的、无声息的，就连坐在她对面的刘怀明，被酒精刺激得发热的身体，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只剩下舒适和静心。
有意思！好有意思的小丫头！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看来，今天不光是要收获一个大项目，而且，还要收获一个非常有趣的小丫头。
“咳…咳咳…”刘怀明低低的咳嗽一声，不意外地对上一双晶亮的小眼睛，圆圆的，嵌在那张小脸上，却显得大而有神，发出璀璨的光芒，非常有趣的对比。
“乌小小，19岁，应聘总监助理？”
“我是！”声音平静无水，不娇不柔，干脆极了。
刘怀明有一丝诧异，蓦然发现，紧张的居然是自己，到底谁才是面试官？
他不自然地换了一个坐姿，拿起她的考卷详细地看起来，好奇地询问：“为什么这张考卷，你填的都对了，而空白的地方却不写答案呢？”
他不相信她不会做，这是一种直觉，她可是Q大毕业的高材生，Q大啊，那是名牌中的名牌大学，19岁就能从Q大毕业的人岂能小觎？
“80分就好了。”仍是淡然平静的声音，她已经放下手中的书，端坐直身体，规矩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却仍难觅紧张和拘谨，仿佛是在跟他进行普通聊天一般神情自然。
“为什么？”
“为什么？”小小轻皱秀眉，平静小巧的五官微微活跃，喃喃解释：“60分及格，80分已经足够。”
刘怀明第一次遇到不愿考高分的人，还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他灿然的黑眸涌上点点星光，语气严肃地说：“那我安排给你的工作，你也只完成80%吗？”
小小平静地回视着他，微微一怔，旋即漾起淡淡的笑容。
只见那圆圆的眼睛瞬间如一轮弯月，眼里水波浮动，闪亮而惑人，她略带羞涩地回道：“如果你给我交待10件工作，我会完成10件，对每一件工作，我会尽力去完成，但不会去追求完美。完美，是过份的精雕细琢，有时，需要去精雕细琢的事情，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多。如果每一件都去要求100%或者200%，我个人认为，它的投入产出比，并不是最理想的。”
刘怀明深沉地望着眼前的小丫头，真不知她是聪明还是幼稚，居然在面试官面前坦诚自己不追求完美，要知道，没有人愿意招一个不用心工作的职员。不过，就因为她的这份坦诚和解释，反而让他看到了她的认真。
下班的悦耳铃声响起，小田收拾好包，公司里的人陆续离去，只有第三会议室的灯仍然亮着，远远地望去，刘怀明和那个应聘者仍在交谈。
“小田，还没有走？”
熟悉的声音令小田背脊一凉，迅速回头，果然是人事部的冯部长，她吓得赶紧端坐好，她比普通员工要晚下班半小时，刚刚才开一会儿小差，想不到就被抓个正着，好倒霉呀。
冯部长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小心思，揪眉问道：“将今天的复试名单和简历给我看一下。”
“哦，请稍等。”小田迅速找出资料递给他。
“嗯！都不错，可惜，都不适合做秦总秘书的条件，唉…”
冯部长的浓眉几乎拧在一起，今天刚走的一个秘书，是他储备人才库里最后的一个，唉…他又得为秦总储备“干粮”了。
“秦总的秘书又离职了吗？”小田小心翼翼地问道，美眸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前台是什么地方？公司八卦的最前沿，明天她又能成为“第一主播”发布这条特大新闻了，不，今天晚上就发短信通知她们。
“唉…我是公司里最苦命的人。你说，如今这女人都是怎么了？有点儿模样的，整天想着如何钓金龟，脑子好使一点儿的，又是一身傲气，受不了严辞厉色…唉，偏偏这两样，都是秦总的忌讳，唉…”一连几个唉，让整个清静的前台也被他染上了些许怨气。
原来如此！小田低垂着眉眼继续收集一线情报。秦总是工作狂，更是一个非常严肃又无情的男人，尤其对女人不假颜色，虽然帅得没天理。
“小田，今天这些人，刘总监挑了几个？”这次招人的主角是营销事业部，看能否从这些人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否则，明天他又得去其他部门借人上总经理室，他可不想再过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日子。
“刘总监刚回来。复试的人都等不及走了。”
“什么？就这么走了？这样的人就是金砖，我们公司也不能要，这点儿耐性和诚意都没有。”冯部长一听急了，脑海里迅速构思着下一波招人计划。
“还有一个，刘总监正在面试，她等了5个小时。”小田一指会议室，正好见到两人走出会议室。
娇小的女子身高仅及刘怀明的胸部，她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转身走进电梯间。
刘怀明一脸笑容地往前台走来，远远地就说：“小田，明天有新人报道，她叫乌小小，我的新助理。”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愉悦，好久不曾招到这么让他欣赏的人了。
冯部长拿起桌上的简历瞟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Q大？你说她是Q大毕业，今天还等了5个小时？”
刘怀明和小田二人同时点点头，疑惑地望着有点儿神经质的冯部长，这个家伙整天像个牢头似地监视着他们，这会儿又是准备唱哪出戏？
“怀明啊，来来来，我们进会议室商量一件重要事情，反正现在已经下班了，今天我请你吃饭。”说完，将怔愣中的刘怀明拖进会议室，砰地关上了门。
“铁公鸡拨毛，非奸即盗。刘总监，要保持节操啊！”小田喃喃自语，埋头准备明天的考勤和新人到职的准备工作。
刚走出电梯的小小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明明是炎热的六月天，怎么会感觉一丝冷意爬上后背？是大厅里的空调太冷了吧？
刚想着，手机响起，一看来电，她的小脸迅速浮现调皮的笑容，声音也变得轻快：“宇凡！”
“小小，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温柔。
“我今天面试，明天上班。”
“哦？这么快就找到工作？”男人的声音没有惊讶，只有淡淡的调侃。
“喂，乌宇凡，我们Q大出来的会没有人要吗？”小小的声音开始带着威胁。
“我已经下班，到我家来吃晚饭，等你！”说完，不待她回答，就挂了电话。
小小瞪着手机，小嘴儿一撅，无奈又不服地叹气，她今晚本想回学校呢，马上要搬离宿舍了，她得去找房子。不过，先去蹭饭吃吧，想起宇凡的手艺，她不禁开始流口水，那个大忙人很少下厨的，想到此，她飞快地绕过拐脚往大门口奔去。
正值下班高峰，大厅里都是人，她小跑步，瞅准旁边无人的的小门冲过去。
“啊…”
小小痛叫一声，捂住满脑子星星的头，迷茫地瞪着堵在眼前的墙，咦，这墙好高啊，而且还是米色的，好像是丝质的衣服，她晕眩地低垂眼帘，瞥到一条黑色的皮带，一条黑色的西装裤。
她撞到的是一个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而且，还是一个胸膛很硬、个子很高的男人。
她的脑海中莫名地冒出一头白色的大象，而她，就是那撞在大象巨大身子上的可怜“小乌龟”，乌龟和大象的差距，当然不仅仅是身高和体型了，还包括力量，她的头好痛…
“喂，够了吗？”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不顾她仍然晕眩的身子，男人退后几步，让她顿失依靠，差点儿摔倒。
小小仰头看向冷风发源地，一张冷漠性格的脸出现在眼前，只见那张脸上露出睨视的眼神，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要越过她离去。
小小反射性地拉住他的手臂，乖乖，她的虎口生生地扯得痛，好强壮的手臂，她的小手根本无法一把抓住，只能拼尽吃奶的力气抓着。
她乌小小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尤其不能接受别人的睨视和误会。
“刚才你也有错，是你撞到了人。”乌小小平静地道出事实，根本都懒得抬头看他。
生平，她最讨厌高个子男人，除了乌宇凡和乌旭东之外。
男人冷眼看着望向大门的小头颅，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仍是那句话：“够了吗？”意思就是，拉住了他，听到了她的“伸冤”，够了没有。
乌小小再次仰头看着他，这一次用心地看了。
犀利冷然的眼睛，俊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削瘦脸庞，是一个非常有性格的、有点儿张狂的俊美男人，她心中的心火悄悄点燃，他凭什么这么张狂？是凭这张脸吗？宇凡长得比他帅多了，旭东长得比他美多了，切…
她眼中的不屑毫无遮掩地传递给了他，他冷漠地一笑，一个敏捷地反手，人已经转身离去，大步迈入电梯间。
乌小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这么没有礼貌的男人，她第一次见到，旋即，她露出浅浅的笑容，收敛起情绪，转身离开。
她乌小小，从不为无用的人和事烦恼，这个男人，最好是永不相见。
2009-11-15
第07章 家的港湾
干净明亮的厨房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忙碌地穿梭着。
一身休闲的居家棉服，裹着帅气硕长的健壮身材，腰间却围着一条可爱的围裙，围裙上的卡通图案是一只仰面朝天大笑的乌龟，系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怪异极了。
男人边尝着汤的味道，边往里加 了一点儿盐，略显严肃的俊脸露出满意的笑容，左手端起另一只锅，熟练地翻炒几下，将一盘青菜盛盘装好。忙而不 乱，井然有序，就算是窝在厨房里，他仍然难掩身上那股优雅沉稳的气势。
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脸上的严肃线条瞬间柔软，那是一个在外面完全炯然的特殊笑容，只为一人而绽放。
“嗯…好香…”随着一声惊呼，一只小馋猫跳进厨房，就要伸手拈菜。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