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怨的眼神望过来,她又举白旗投了降,像督工一样背着手看他劳作,心里塞满了笑意,指指点点,“少放些洗洁精。”

他还能腾出空来反驳,“不是叫蔬果净么,那么大的三个字还能认错。”

她说:“谢谢指出,你小学语文一定很好吧。”

他得空回头,弹了她一头泡泡,她惊叫:“我今天还要洗几次澡啊。”

他哈哈笑起来,“那么香艳的事情,不好随便跟男人讨论的吧。”

她白眼球抛向他,“我没当你是男人,你是恶魔彻底的恶魔。”

他却越笑越开心,她没办法,也是忍不住笑。

饭也吃过了,碗也洗干净了,周仲微同学赖在沙发里面一点衣冠楚楚的样子都不见了,十足的锦衣郎模样,一副好吃懒做的嘴脸,却该死的风流倜傥。

非浅拉他起来,他发出哼哼的声音好像是撒娇的小狗,她笑:“起来,出去溜达溜达,给你买条链子。”

他知道她的不怀好意,却厚了脸皮说:“买条好看的啊。”

她更是笑:“粉色的好不好。”

他暧昧的说:“我喜欢红色的。”

她脑子冒泡,你暧昧个毛,当我什么了,买链子做SM女王么。撇下他不管,自己去了玄关处,大动静换鞋子。

他转过身来看,“雨那么大,天又黑了。”

她指着窗户说:“雨停了啊,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呀。”

他走到她身边,好像威胁一样:“你不许踩水。”

她说:“乖,我给你发糖。”

她到底还是没有听话,雨虽然停了,路边的大小水滩还生意昂然,在她眼里都是乐趣。他躲得远远的,却不舍得不看。月光,星光,加上水滩的反光,她翩然似起舞。

非浅回过头来看他的沉默,突然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了头走到他身边。

他说:“想牵你的手。”

她抬头恶狠狠的望着他,“说什么呢。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自己说的都不要,现在后悔啦。”

他局促的笑起来,果然女人是记仇的物种,“没后悔,你给的选择太苛刻了。”

她说:“是现实苛刻,不是我。”

他好一阵沉默,缓步走着,真的像是在散步,她跟在旁边,肩并肩。

笑容依旧2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4503 更新时间:08-04-28 12:52

那晚他又以钥匙落在车上为名,堂而皇之的留宿在非浅的家里。

唯一的浴室在卧房里,仲微第一次推开非浅房间的门,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闺房,清新的味道,淡淡的散着香气。咖啡色是主色调,看起来感性而温暖,是他喜欢的风格。他不喜欢那种永远以为自己是粉红教主的女孩,他喜欢现实一些理性一些的女人。

床头柜上放着相框,他走过去端详,照片里阳光极好,背景的颜色美不胜收,而姜非浅的笑容像是要融化在那样的光芒之下,镶嵌在百花之中,明艳不可方物。他一时看呆。

非浅蹑足到他身后,大叫一声,“喂。”

他真的受了惊吓,她便笑起来。

他问:“西双版纳么。”

她飘了崇拜的眼神,“周少真是好眼力。”

他笑起来,“拍的真好,都说只有觉得你美的人才能将你拍的美,初晓拍的么。”

她僵了一下表情,“忘了。”

他忽然认真起来,“你跟谁去的?”

她说:“旅行团。”

他又看了看照片,没有继续问下去。放下相框,转了话题说:“帮我找件衣服吧。”

她一副为难的表情,他笑起来:“没关系,我不介意裸奔。”说着就大步往卫生间走。把非浅的那句“你怎么…”给挡在了浴室门外。他一阵窃喜。

其实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等到他洗好了,还不是先隔了门大叫:“姜非浅,衣服找好了么。”

听到非浅急急的叫声:“找好了,就放在床上,你自己出来拿,我把门关上。”

非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歪斜的周仲微,本来是她从苗寨买来做壁挂用的蜡染裤,穿在他身上风情异常,像是顶着草帽,上身精赤一边吹口哨一边踏浪的少年,或许还能露出CK内裤的标志边更显迷人,如果不看体恤的话,很潇洒。他摆了pose斜依在门框,非浅忍不住笑出来,低了头召唤他过去一起看电视吃零食。他有些气恼的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沙发本来就松软,让他这样一坐,如同要陷入地下。可是非浅还是不能严肃,仲微闷着声音问:“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没什么,来吃香蕉片。”

他自己倒也笑起来。那件纯白的体恤上有鲜红的大字,远离爱滋。红丝带工程么。是她参加公益活动时领来的。当时她是冲着濮存昕去的,妈妈是濮迷,彼时她还在上大学,没想到这件体恤隔了那么多年居然派上了用场,并且怎么看都是极具教育意义的,像周仲微这种花花公子,怎么说也能算是个边缘人物。她想起来就一阵好笑,又不敢放肆。

仲微就穿着那件爱滋体恤和非浅静静的看电视,偶尔抓零食的手会碰到一起,她好像全然不在意,一掌干脆利落的打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取食,他就霸道的把整袋抱在怀里,她不甘示弱的扑过去跟他抢,像是只小动物。象征性的你拉我扯了两下,他若是不肯放手,她哪里会是对手。于是,坏心眼的瞄着他胸前的鲜红大字,啧啧几声,假装说:“还是离你远点好。”

他哪里肯示弱,把嘴里的薯片嚼的咔咔响,含糊的说:“我脱啦。”

她宣布投降。他眉飞色舞的抚摸她头顶,好像宣布领地。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坐在一边不说话。他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乖乖把袋子递过去。

谁料她说:“不要用油爪子碰我。”

他暗笑,她连生气的道理都让人觉得可爱。

晚上自然是他睡沙发,睡意朦胧中仿佛听到非浅推门出来轻步走过来看他,大概是担心他睡不好吧,这样一下,他更能睡得踏实,安逸非常。

本是周六,她习惯赖床,早晨的时候却被初晓的电话吵醒,说她一会直接从机场过来非浅家。

非浅吓一跳,那丫头怎么回事啊,听昨天的口气,以为被卖到T市做苦力了呢,一个晚上就回来了。慌忙穿好衣服,出来叫仲微。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非浅的口气像是彗星要来撞地球一般,急急催促,他睡意一下子就散开了,也是手忙脚乱的把阳台衣服收回来急匆匆的洗漱穿衣。等武装了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出什么事了。”

非浅说:“初晓要过来。”

他一阵微怒,“你怕什么啊。”

她怔愣:“你凶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莫明其妙,柔和了语气:“又没做亏心事。”

她笑:“也不是鬼叫门。”

仲微一向是很绅士的,骨子里对非浅的好感也是出于尊重,虽然他觉得被轰出门是十分值得暴怒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让他觉得反感,可是遇上了姜非浅不得不让周仲微一次次收敛他的底线。所以尽管他有些挫败,想要跟她赌气到底,还是赶在初晓敲门前离开了。他把自己的行为归结为年纪大了,容易中蛊。若是早些年肯定把房子都能拆了,把不识好歹的人拉出去挫骨扬灰,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竟然需要躲藏,都只有他轰别人的份,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可是早几年,他还能认识姜非浅么。像非浅这种姿色平平又整日里素面朝天的女人,什么时候入得他眼,竟然就这样给撞上了,还撞进心里去了,他自己都觉得讶异。也只有她了,淋着雨还能自娱自乐,换了浓妆艳抹的其他人,哪里肯也哪里敢。所以他大致能够理解自己认出雨中的人是她时心里的愤怒感,他不想被别人看见她的灵动。他想,也许自己动了真心也说不定。只是非浅和他总是隔着很深的距离,他进她退,总是不能靠得太近,他是高手,她也不是三脚猫的功夫。

后来他告诉她,车找到了,她才放心。

再后来一次吃饭,王东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发誓不再理他。

他解释说:“真的不是蓄意,你问问他们都知道,我的原则是唯车子和老婆不能借人,我从来不会让别人随便碰我的车。”

她不理,反问:“利用一个人的同情心,你不觉得龌龊么。”

他说:“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丢了车,我只说我心情不好,也算是利用你同情心了么。”

她知道耍嘴皮子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很狗血的转身就走。

他并没有追上来。

回到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气,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是被骗也没有任何损失,何况仲微事后送了手机给她算收留一晚的答谢,本是两清,她为什么生气。是气被他欺骗还是气他耍的手腕,他只说“我心情不好”,她就同情心泛滥。

初晓跟她说:“只有情人间的欺骗才会觉得不可原谅,你弄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没。”

她愣住。

吃一堑长一智,上过一次当怎么说也会变得敏感些。非浅此刻如何都不能相信他的车子真的不见了。对他说:“别闹了,明天还要回去上班呢。”

仲微说:“知道你是惊弓鸟,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开这种玩笑。”正准备拨电话,他的那辆宝马就缓缓开来了,只不过没有拖儿带女。

如果说陆小凤从掌风认出花满楼代表最珍贵的友情,那么周仲微从停车入位的线路就能认出余清修同样是珍贵的友情。他毫不留情的给了走过来的余清修一拳,“真巧。”

清修笑起来,“是巧。”

仲微问:“你又通天了,车都敢偷。”

清修摊开手摇摇头,“还真的不是偷。”

仲微看着他,也摊开手。清修指指车,周仲微望过去,非浅也望了过去。

美得惊心动魄,大致是姜非浅对沈乔悄的第一印象了,也是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女人最真心的夸赞。

沈乔悄款款步来,笑语盈然,“仲微。”

声音并不柔和,仲微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可是周仲微是什么人,心里巨澜滔天表面仍可以不动如山。“乔悄,这是非浅,姜非浅。”转了头对非浅说,“沈乔悄,女强人啊。”

沈乔悄随意打量了下非浅,口气玲珑得体:“什么女强人,不过是孤家寡人。”

余清修插话说:“昨天就觉得跟姜小姐投缘,不知可否赏光喝杯下午茶。”

他目光真挚,不泄漏一丝可挑剔的感情。非浅暗讶,他竟然做得光明正大,恐怕眼前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余清修了。她是懂事的,知道清修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她不傻,能看出沈乔悄和周仲微之间是有故事的,女人的直觉大抵总是如此敏锐。这样四个人站在那里揪扯不清的关系,她微微有些想笑,想起了八卦杂志上越划越乱的关系图。

所以她决定迎战,既然他那样坦荡,她也不至于小肚鸡肠。如果要了结,给他便是,如果要演戏,陪他便是。

看了看仲微,他眼里的神色有些恍惚不定,非浅轻轻推推他的手说:“你陪沈小姐叙叙旧,一会来接我。”

沈乔悄笑起来:“不会太晚。”挽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没有回头。

留下非浅和清修,其实咖啡厅里面人来人往,只是她忽然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余清修先开了口,问:“非浅,你这几年都在哪啊。”

她定了定神,说:“很多地方,最后还是回了B市,你知道我妈妈希望我待在那里的。”

他勉强笑起来:“怪我没想到。”

她不能忍受沉默,找了话题问:“你也认识沈乔悄。”

清修眼里忽然没了光彩,举着咖啡杯像是举了盾牌,“你很在乎仲微么。”

她骑虎难下,低着头答:“是。”

他也是低着头,“你还是恨我。”

恨他,怎么会不恨,当初绝望到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恨才清晰自己的疼痛,才麻木的生活。恨到最后,恨起自己来,那是如何的无望。她说:“当年是非常恨的,后来慢慢忘记了。”

他觉得心里抽搐,她忘记了,非浅做事从来比他轻松。他从开始的开始就注定失守。

他想一怒之下问她,跟仲微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么,趁早收手,你会受伤害的。沈乔悄和周仲微都是他的朋友,一起长大的,乔悄是仲微的初恋,后来分手,再后来关系暧昧不明,很多年似朋友似情人。他知道的周仲微从来不拖泥带水,做事干脆明了,只有沈乔悄也许是他的硬伤,就像武功再高强的人总也是有弱点,并且致命,往往会伤及内力。只是他不想这样说出来,不论非浅的真心是否在仲微身上,他不想用事实刻薄她。

于是,他犹豫了很久,决定直接说出来:“非浅,你能回到我身边么。”

她望着他,慢慢笑起来。

余清修第一次见到姜非浅是在一栋老宅里。那时他刚刚回国,魏来是他在英国认识的同学,被B大当作人才招了过去,正在忙着找房子。魏来对房子的要求一向有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随意,在英国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宁肯多开半个小时也要住称心如意的小洋楼。魏来喜欢古风,刚好经人介绍说是有人准备卖前街那里的老宅,因为也是挑剔的人,要找合适的人才肯卖房,魏来兴起,清修也是闲来无事便陪同前往。就在那样一个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遇上了怦然心动的微笑。

宅院不大,种了多种花草,听说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一面墙上有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爬山虎,半壁幽绿,极致精心。宅是复式两层的结构,阳台是浅显的半凹圆,欧洲常见,可以在微风吹起时,凭着雕栏折了蒲公英一口气吹散,也可以拿着玫瑰花,爱我不爱我的数下去,就是那种少女做梦的样子。魏来在阳台上将这些话的时候,他还在肆意嘲笑。

然而一个转身,就成了魏来的嘲笑对象。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唐突了。

笑容依旧2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4705 更新时间:08-04-28 12:53

进房间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墙上的油画,这样转身才看到,姣好的阳光照射下,画上的女子清丽不似人间,展颜低笑,有些自顾娇羞却美不胜收。

余清修愣住,以为见到梦中人。一看再看,不觉近前,盯住那双清亮的眸子忽然有种相识已久的感觉,好像那个笑容是心中早有的模型,已经存在了许多个年头,在他的心中就这样隔了画框,隔了画布,隔了油彩颜色,隔了万千时空,打了个照面,一见倾心。

失神中魏来拍了他肩膀:“是不是嫣然一笑百媚生。”

他斩钉截铁:“是倾城一笑如花面。”

魏来打趣说:“可惜此等佳人只应天上有地上实难求。”

清修看出他眼中浓重的揶揄味道,没有接话,出了门对主人说:“我看这幅油画和房间倒是搭调,您开个价,不如一起卖了吧。”

女主人已经上了年纪,满头银发知书达理的模样,笑不露齿,一定是儿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一颦一笑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虽然已是年迈,然而风姿仍在。不急不徐的语气,淡淡说来,却决不容缓:“这幅画不卖的。”

清修一阵怅然,知道多说无益,也就不再提了。后来魏来把房子买下,搬家那日他和一群朋友被邀请去凑热闹。随意参观中,走到有阳台的那间房间还是忍不住的向着挂着油画的那堵墙看去,空空如也,他心里也空空如也,开始时并没有多么失落,这样潜意识里的找寻,却找寻不到,便是失望至极了。

林敬仁发现他竟然对着墙壁叹气,开玩笑的说:“你干嘛面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着走到楼下。有人随意的说,“清修怎么总藏猫猫。”林敬仁笑:“他那是对着墙壁发呆。”魏来知道情况,肆意起来,夸张的讲了来龙去脉。不多久,朋友圈里人人都知道余清修有了个油画美人。

他自己也只当是个玩笑,怎么可能真的和画中女子谈一场人鬼情未了。

隔了几个月,聊天中魏来不经意说起了他的一个学生很像那幅画里面的女孩。余清修精神一振,“一定要认识她,无论如何。”

魏来给他打预防针,“只是有些像,没有画里面那么美,也算不上漂亮,就是挺清纯的,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余清修问:“那到底哪里像。”

魏来想了想:“就是笑起来特别像。”

他险些热血沸腾,那就足够了,于是郑重叫了声:“魏来哥。”在魏来生受不起的脸色里,语气还算诚恳,“你给安排见个面吧。”

“小伙子,我是导师,不是红娘,你那花花肠子,我可不能把得意门生随意交付出去。”

清修自然也是有办法的,肯定的说:“换你上次说的那幅长卷如何。”

果然,一幅长卷换来一场策划好的偶遇。

魏来是系里面刚回国的年轻导师,正值建实验室招兵买马阶段,研究生是没有的,需要等到开春了,只能先招本科生,说实话,那个时候才进实验室的本科生除了慕名而来的,其余盲目的基本上都是些不太追求进取的学生,譬如姜非浅。她来找魏来时,说得很干脆,“我不喜欢化学,当初是调剂来的。”

魏来问:“那你来我这里能干什么。”

她认真的说:“我其实什么都还能干,就是不能做研究,您给个合成路线我可以按部就班。”

魏来笑:“那怎么偏要来我这里。”

她也笑:“bbs上看到了就来了。”

魏来觉得她说话干脆,看起来也是一副干净清爽的模样,印象极好,就点了头。

他本来也只比他们大了个博士帽的年龄,又是开朗的性格,做导师略显随意了些,于是没两天,非浅就跟他很熟了,像是朋友一般打招呼开玩笑。学生都把导师唤作老板,他就是魏老板了。非浅每次见了他都很开心的叫:“喂,老板。”

他也是笑:“今天没出什么状况吧。”

她朗声答:“报告,瓶瓶罐罐都完好,我的身体零件也完好。”

全实验室都是笑声。

那是因为一次非浅配溶液时不小心洒了一身,恰是暗红血液的颜色,尤其是在白大褂上更是明显,一位学弟进了实验室吓了一跳,“学姐,你受伤了?”

魏来循声望过去,也是紧张。岂料非浅笑起来:“是高锰酸钾啊。不过你看,很像肚子这里被捅了一刀,是吧。”

从那以后,他喜欢开玩笑问,“非浅,今天没出什么状况吧。”几乎整个实验室跟她打招呼的方式都改成了,你今天没出什么状况吧。

那日非浅的实验进度完成的很好,他状似随意的邀请非浅去吃晚饭,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直到出了校园越走越远才觉得有些怪异,说:“老板,请食堂就行。”

魏来故意严肃:“那你应该早说,去食堂还开什么车。”

她说:“我知道我不思进取,你也不用把我拉出来卖了吧,留着我还是有用的,咱实验室就数我烧杯洗得最干净了。”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是为了表彰你烧杯洗得干净才带你去吃好吃的。”

魏来说的好吃的,竟然是年代饭店。非浅那时还是个透明的大学生,即便有小资情节也不绝对不会为了一顿饭极尽奢侈的。那时候年代饭店在她的眼里跟瑶池没大差别,不安的问:“真的不是把我卖了吧。”

魏来笑着说:“姜非浅,你真聪明。”

他们刚刚落座,余清修就登场了,真真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他过来跟魏来打招呼,似是不经意的看了非浅。眼前的男人,虽是浓眉大眼,却不嫌色重,难得温润如玉,眼神中尽是儒雅之色,茶色的眸子,温暖且安然。她忽然想起寝室间叫嚣的那句标语,莽夫遍地是,公子有几多。

他问魏来:“这位是?”

她问魏来:“你朋友?”

那便是相识,恐怕数十年后非浅仍旧不能忘记。

然而她此刻在笑的是,忽然想起来他的表白,事实上根本不算是表白,只是提问。那时他说:“非浅,你能做我女友么。”和眼前这句“非浅,你能回到我身边么。”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台词。

她淡淡的说:“清修,我们的故事在四年前就结束了。”

沉默。他吞一口咖啡,她品一口红茶。谁都没有再讲话,连眼神似是都没有再交汇一下。四处声音浸染,却传不到非浅耳朵里,她只能听到心跳和喘息,抬眸也不是,一直低着头也不算适宜。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余清修在自己心里仍旧举足轻重,到底还是不能忘得干净。又教她如何忘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