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越来越烈,如今父亲与青泰的那么一份重要合同失窃。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如果事情继续恶化下去,以后会怎么样?他实在是不敢想。

他浑身失了力气,只觉头疼得厉害,便低着头,用手扶着太阳穴那里,慢慢走到附近的椅子旁,整个人仿佛失去重心一般,重重的坐了下去。

他估错了椅子的高度,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稳稳的坐下去的,可是却感觉整个身心失重,整个人继续往下坠下,一会才稳稳的坐住了。

那种感觉,好像他此时天下大乱的心情。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虽然说光靠那份合同,没有什么用。

但是事情如果这样恶性发展下去的会,难保他们金家不走向家族灭亡。

父亲晚年的牢狱之灾,他一生事业不保,如果失去父亲的权势,父亲的关系网,青泰无论如何是不会再用他了,凭他自已的本事,变得没钱没地位,想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上有头有人的活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总之,如果父亲出了事,他金银器一生也就完了。

他就坐在那里瞎想着,越想越害怕,到了最后仿佛所有料想的都变成现实,一下子满头大汗,双手放在椅子两旁。十指深深的抠进了藤椅的缝隙。心里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得干脆点,如果当初离婚要了房子,也许后来

生出这么多事来。

坏人碰到事发,一般只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作恶作得干脆一点,极少有良心反省地。

他地手机却响了起来。坐机拔掉了线,手机却响了起来。

一直愣在那里,不去接。

直到张美丽提醒他,你的手机响了。

他没有动。

张美丽只得走到他身边,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他父亲打来的。便递给他,对他道,爸爸打来的。

银器才回过神来,急忙的站起来接过手机,走到窗台,背对着张美丽一把接起。

爸爸————

银器。我今天看了报纸,你看你们惹了多大的事。你一个男人。要好好管教一下小美,不要让她任性胡来。

是的,我知道,爸爸。

我放在你那的,那份与青泰的合同。你明天一早寄给我吧。我想这近你家里事多,放在我这里安全一点。

银器汗都下来了。

他正不知如何跟老父说,没想到他却事先考虑到。要他马上寄合同。

爸爸————

恩?什么事。

对方也感到了不对劲,语气里已是很大的不安。

他却沉默。

直到他父亲催促他,你怎么不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爸爸,那份合同失窃了,就是昨天发生地事。

什么?!

对方是震惊,然后就沉默了。

银器拿着手机呆在那里,电话里只听得到老人沉重的呼吸声,一切静得出奇,让人无端紧张害怕,他不知道父亲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直没什么本事,能有今天,全靠他父亲,当下听到父亲这样的神色大变,原本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慌张,甚至是万分的恐惧了。

他拿着手机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听到那边道,你知道那份合同有多么重要?你老爸我在位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平平安安退了休,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辈子原以为就过来了。可是没想到,却栽在你手上,你马上给我找回来!

爸爸,这么说?

他本想说,这么说传言中的贪污受贿问题是真地了,可是说到一半,想起老人的神情语气,答案不言自明了。最后残存地一分庆幸的心也彻底消失怠净,他站在那里,无神的盯着窗格外的黑暗,只觉是陷到了死胡同,而且是牵儿带女,扶走携幼的他们整个金家。

你马上找回来,不惜一切手段。

前半句是老人颓唐不振作地声音,到了后半句整个人却又变得恶狠狠起来。

爸爸,是我不对,我马上去找,我知道是谁偷走地,有一个叫什么小三敢死队的组织,专门对付小三的,小美惹了他们,他们看不惯,替李冰雅出面,结果偷走了合同,我想,他们大概想从你身上下手。

银器,对于你结婚离婚地事爸爸妈妈向来都很少问,你愿意娶谁,你愿意和谁好,不和谁好,爸爸妈妈极少过问,只要你幸福,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如今事情闹到这份上,再闹下去,收不了场,吃亏的是我们自已,你要记住一句话,众怒难犯。小美现在公然和所有的人叫嚣,冰雅多聪明,她根本不出面,但是舆论全站在她后面。儿子啊,娶妻要娶贤,一个男人,背后如果没有一个贤能的老婆,是会有很多的麻烦的,好了,现在事情都这一步,我也不说什么,你办事要紧,平时好好管管小美,嘴巴不要没遮没拦的,立马给我追回那份合同,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要追回来,那上面账不对,稍微有点心的人就会怀疑,当时签这份合同,我用省里的钱买了那台仪器,从中拿到一笔钱,而且数目不少,然后让他们承诺让你当分公司的经理。这些如果被人知道,我就完了。

是,爸爸,我知道。

金哲铭为了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最后说了事实,这些在银器的心里,更加的觉得可怕。

好好管教你老婆,以后多加小心,尽量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否则的话,我们金家就有危险了。好了,我累了,合同马上给我追回来,然后寄给我。我挂了。

电话啪的挂了,银器一头是汗的站在那里,手都禁不住抖起来。

银器,公公是不是有什么对付老婆娘的好办法?

张美丽探过头来,银器看她一眼,看她一张大嘴在那里甜蜜的微笑着,突然对这个女人恶心起来,怎么会这么蠢,想起一句话来,娶妻娶贤,他当年真是昏了脑袋,一生都要被这女人害了。

银器?

她凑过来,想像往常一样倚在他怀里撕娇。

银器,你不要担心,他们对付不了我们的,爸爸那么厉害。

她不说还不要紧,一说,银器所有烦恼害怕的事情又被她悉数提起来。

立马火起,一把推开她,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对她沉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金家快要被你害死了。

什么?

张美丽捂着脸惊恐的望着愤怒又害怕的银器。还在那里壮他的胆子,劝慰道,不过是一些网络暴民罢了,他们只敢在网上叫嚣,生活中都是胆小鬼。

银器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他突然很苦恼,第一次有无能为力感。

张美丽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怕的神情,自已不由也慌了,也忘了刚才那一巴掌,走到银器身边,反复安慰道,不会的,七七,不会的。

银器一把推开她,对她冷冷道,我有事,今天晚上你一个人睡,不要打搅我。

你?

她满心疑惑委屈,七七已经走到书房去,只给她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第七十五章也会有今天

(七十五)

银器独自在书房思考了一夜,到天亮时,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去找小三敢死队。看 小 说,到 牛 逼

一切和平解决,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引起整个家族的灾难。

手机上还有常笑的电话。

在脑海里思量了再三,再下定决心,打了常笑的电话。

常笑还重伤在身,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他的手机响起来,是一旁照顾他的猫猫接的。

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在那里跳动,猫猫一愣,最后看了看常笑,拿过他的手机,走到外面,一把接起。

你好,是常笑先生吗?

可爱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常笑不方便接电话,我是她朋友。

银器也是没想到,打电话过去会不是他本人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说,他人呢。

猫猫已经分辩出这个声音是银器。只觉得一根火柴被丢进去了因为恨而炽热狠烈到极点的心腔里,微小的火柴梗下去,引发的是蓬蓬勃勃不可扼制的怒火。

不由冷冷一笑,说道,他,不是被你雇的人打成重伤了吗?

银器一愣,一时间想起这个声音在那里听过。想起那个黑衣女子来,看她说话行动,好像是那个小三敢死队的负责人。想本来就是找她,便鼓起勇气,说道,小姐,不要挂。

可爱道,你什么事?

她也料想过,银器会采取行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又是找到常笑这里。

想到这里。不由冷笑出声,对他道,你又给常笑打电话,以为常笑上了一次当还会上你第二次当吗,他想上第二次当也不太可能了,因为他现在重伤不醒。

银器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满头大汗。

他虽然还没有开口,却隐隐已经感觉到绝望。原想请李冰雅帮忙向小三敢死队说情,结果李冰雅客气的回绝了,没办法。只得自已出面,对面那个女人却是如此恨他,他如今虽然反复的说着对不起,不打不相识,请往开一面。

可是电话里,却没有对方的任何回话。

这种感觉。仿佛一个人祈求向一个仇人来救命,请求还没有说出。对方已经拿着剑刺了过来,立马血溅当场。一时间,他退缩了,不敢了,可是想起父亲地话。如果你不追回合同。我们金家就完了。记住,要不惜一切手段地追回来!

他只得重新蓄起所有的勇气,在那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思量着如何开口。

希望就像想看到铁树开花,石头生子一样的渺茫,可是又别无办法,人逼到绝路上来,只有这条路了。

可爱站在门口,回身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常笑,他依然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床台柜上的油灯,火苗越来越弱了,心中疼痛,不由更是无名火起。

想这个银器真是不要脸。

银器却在那边道,请问你是小三敢死队的负责人吧?

是又怎么样。

小姐大名?

可爱!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有什么恶毒招数悉数拿出来好了,我不怕!

可爱负气,简短的回答。

可小姐,能不能约个时间地点,我们出来谈一谈。我是诚心道歉,请给我这个机会。

可爱一愣,倒是没想到金银器会是这个态度,她虽然对金家贪污受贿的事有所怀疑,可是也只是怀疑而已。

金银器这么一说,她不由更是凝了心神,想着他这样做的动机。

他竟然这么快来求他,俯首哈腰,极其谦卑的,到底为地是什么。看 小 说,到 牛 逼 和金器银和张美三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知道这两个人不是简单的三和负心汉,一个彪悍猖狂到无人能极,一个阴险怀柔,心机歹毒阴深到史无前例。

可爱沉默在那里,思索着金银器这样做的目的。

金银器连忙在那边解释,说道,可小姐,你放心,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伤了你的朋友,我银器用性命发誓,不会再这样了,不,我金银器用我全家人地性命发誓,再为难你,不得好死。

可爱没有说话。

银器道,再说我有东西在你手里,不会乱来的。

可爱想了想也是,再想自已一个猫妖,还怕他一个普通男人不成。那就去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

便说道,你说时间地点吧。

银器欢喜,问道,马上行吗?

可爱说没问题。

便当下约了时间地点。

约在一家咖啡室里。一个小包厢。

可爱叫甜甜过来照顾常笑,对甜甜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甜甜点头说好,却又想起这近碰到地道士的事件,便对可爱道,可爱,是不是金银器找你?

可爱一愣,点头道,是,他找我有事。

甜甜看她一眼,说道,你万事小心,这种人狡猾得很,小心中他埋伏,什么事非要当面说,电话里说不是很好。

可爱心中温暖,看甜甜一

道,你放心好了,我还怕他一个普通人。我只是去看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笑就拜托你了,小心护着那火苗。

甜甜见她如此说,便只得点点头。

可爱便走出了家门,按时去赴约。

银器早已等在那里,大概是没想到她如此准时,一时间有点发愣。

可爱道,说吧,什么事。

在他的对面慢慢坐定了,等着他说话。金银器穿着浅色系的西装,带着金边眼镜,整个人削瘦苍白,拿着茶碗地手,十指有如多年地细竹杆,一个人显得很阴深可怕。

可爱不想看他,假装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催促他。

实际上却是集中精神。注意他任何一个眼神举止的小动作。

银器微微一笑道。你们上次拿走地那份合同请你高抬贵手还给我。那是我父亲地一份重要文件,对于我来说,一直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一直不在他老人家的身边,每当看到这份文件我就好像见到了他。这文件对于你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可是对于我来说,是我父亲给我的礼物。

可爱装作随意的看他一眼,看他外表装作深情孝顺,好像只是为了讨回一件父亲给的纪念品一般,可是眼镜片后面的两只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亮光来。集中到一点,看着可爱的表情变化。

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可爱笑着不作声。

银器道,我也累了,你把这份合同还给我,我用全家人性命起誓。以后再为难李冰雅和她朋友,以及你们小三敢死队半分。我全家人不得好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回家好好教训小美,她要是敢再出来嚣张,我一定和她离婚。

离婚?

猫抬起头来,淡淡看他一眼。双手捧起白瓷茶杯。虽然装作漫不经心,却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对面那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际狡猾阴险地男人。

是的。没有你们,我也会离的。我也觉得她很过份。

他一副悔不当初。痛心疾首的样子。捧起杯子喝口茶,对可爱十分抱歉的笑笑。

可爱道,我不会再相信你的。我不是常笑,我天生多疑,哈哈。

想起常笑地重伤不醒,她就无法做到释怀。

想到如今金银器低三下四来求她,她突然觉得一切惬意起来。外面的阳光从窗玻璃外落进来,落在桌子上,包厢一角地绿色盆栽也青翠葱笼得可爱。

银器为难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冤家宜解不宜结,让我和张美丽离婚,和李冰雅复婚?我想你还不知道吗,冰雅已经找到自已的幸福了,她有了新的男朋友,把我彻底的忘记了,所以就算我想复婚,人家也不同意啊?

他装作可怜的摇摇头,然后一脸苦笑地看着可爱。

可爱一征,倒是没想到李冰雅有了新地爱情。

当下问道,你找过李冰雅。

恩。银器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我来找你,想请你原谅我是完全不可能的,想着请冰雅出面,也许你看在她面上,会同意。昨天给她打的电话,只是没想到,她不肯帮我。

可爱哈哈一笑,说道,她不帮你是应该地,很像她的为人啊,哈哈,她已经把你彻底踢出她的人生啦,你明白吗?

银器苦笑,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一会说道,所以,可小姐,请你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把那份合同还给我吧,反正那份合同你们拿了也没用。

可爱淡淡看他一眼,手中把玩着白色茶杯,慢慢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自始至终如此嚣张不诚恳呢。

不诚恳?我现在就很诚恳。

呵呵,那份合同仅仅只是因为是你想念你父亲的信物吗?

是的。

那你眼神为何如此紧张?你这种性格的人,会为了一份信物在你恨不得杀之痛快的仇人面前点头哈腰吗,哈哈,金银器,你忘了我说的,我天生多疑,而且特别不相信男人,特别是你这种坏男人。

这个————

如果只是一份普通的合同,你会马上来找我吗?而且,我已经看了,那上面,高价买这么一台华而不实的机器,用着政府的钱,这里面有很多古怪。你们金家肯定贪污受贿了。这事————

猫淡淡看银器一眼,一字一句狠狠道,我会一直调查下去!

银器脸上变白,一会急道,这世上谁不贪,哪个在位的不贪的?比我们家贪得多的海得去了,你为什么独独为难我们?

他急忙说出,一说出,看着可爱的神情,立马知道说错了。

果然,可爱哈哈一笑,说道,这你就是承认了。

她看着四周,阳光继续从外面晒进来,金色的,一小方一小方的,在她的指间跳跃。她慢慢伸缩着自已地手指。看那阳光就这样时动时静地,明明暗暗的在她的指间捉着迷藏,心情好到极点。

茶室地板是那种磨石透时地板,如今她低头细看

现下面是一片水池,养着红的白的各式小金鱼。

阳光仿佛也透过地板落到水池里,看到那一尾一尾小鱼儿在欢快的游动着。

可小姐,男人谁不三妻四妾,有谁结了婚就必定会白头到老的,我父亲年事已高。你又何必这样为难我们?

呵呵,银器,我们小三敢死队,本来就是对付小三,保卫爱情的。这世上就是因为多了你们这种没有责任和道德心的坏男女,才会小三二奶横行。社会伦理败坏。问我为什么为难你,不如问你自已做了什么?

呵呵。这世上这么多小三二奶负心汉,你对付得过来吗?

对付一个少一个,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为什么别人不像你这样,你是在管闲事,真不明白你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这样吧。你把那份合同给我。我给你二十万。

他别无办法,想用金钱打动她。

可爱看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一会道,你有二十万还是去付房子首付吧,哈哈,当初要是想到现在,估计就不会让你那个三老婆去骚扰李冰雅,两个宁愿乖乖存钱买房子吧。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可小姐,何必为难我们,请再考虑一下,如果嫌钱少,我可以再加。

行了,金银器,我是不会要你地臭钱的,我也不需要钱,而且你要明白,一个人不是做错了事,用钱用权势就可以掩盖,就可以置公理和道德不顾的。金先生,你有今天,你们金家有今天,都是你和张美三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你以为作了恶虚情假意的道个歉就没事了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世上是有天理的。

她站起来,对他道。这件事你不要说了,你们等着惩罚吧。就是我不计较你对常笑和马麟的伤害,别人也不放过你们地,这世上不只我们小三敢死队看不惯你们,这世上但凡有良心的人,但凡希望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儿女健康成长地人,都是小三敢死队。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俯首看着那张依然困惑不解的脸,突然觉得说下去没意思,心想,这是什么样的男人呢,做错了事不会真心实意的检讨,不会良心不安,却只是因为事发了危及到自已了,才想着利用金钱权势来掩盖,一个大错特错却从来不觉得自已错了的人。

我走了,你们等着吧。

她转身走出去。

走廊里是一排玻璃墙,阳光落进来,一方一方地整齐落在地上,她就在那阳光下快乐地走着。

却听到一声,可小姐?

她没有停。

可小姐,我给你跪下了。

是声嘶力竭到绝望的声音

然后听到扑通一声。

可爱回过头来,银器已经重重跪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