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好不骄傲的昂着头,“司徒先生,设计师就在你面前,有没有意愿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房间里三个男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她,都愣住了。

如风缓缓笑了开来,“想不到吧?”

司徒迎风又惊又喜,“风儿竟然有这样的天分!”

只有奇风,心头闷气渐生,“我以为是你今天才买的。”

“我早就设计好了,要人定制,今天去取的。”如风笑得得意,这才坐到迎风身边,“大哥,谢谢你的项链,我很喜欢。还有,谢谢你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为我做的首饰,通通都是我最喜欢的。”

“还有,”她顿了顿,又说,“大哥,生日快乐。”

迎风愣住,好半响,眼里的温热,慢慢浮了出来,他的生日,只有她记得,就在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

司徒今也才想起来,就在随风自杀的第二天,就是迎风的生日,只是当时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没有注意到。

他有些愧疚的看向迎风,这个孩子,小的时候由于他母亲的原因,自己有意无意的还是有些忽略了,“对不起,爸爸也忘了。这个周末,我们一家人出去给你补过生日吧!”

迎风眨眨眼睛,“一个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爸爸一个大老爷们记得这些事情干什么!”可是,手却有些颤抖的,紧紧握住那个盒子,嘴角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的溢了出来,即使眼里,还有隐隐的泪光。

司徒今一笑,又温和的看向风儿,“给二哥的呢?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

“二哥?”如风古怪的看了奇风一眼。

奇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父亲和大哥都有礼物了,难道风儿就独独把他拉下了?

如风于是伸手一指,“那些全都是给二哥的礼物。”

沙发上,还堆着其他的几大袋东西,虽然没有一一打开,但是从包装上来看,也很容易知道是些什么。

司徒今和司徒迎风面面相觑,风儿给奇风的礼物,从份量来说,的确是够大的,毕竟堆了那么大一堆呢,可是比起他们的礼物来,未免就缺了点心意了。

奇风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父亲和大哥都得了称心的礼物,为什么到他这儿,就变成被子,枕头,床单了?

“不要!”心里头的气闷已经一憋再憋,可是这种差别对待之下他哪里还能憋得住,冷冷的两个字,便从口中冒出来。

“不要?”同样的两个字,从如风嘴里出来,只不过声调不同而已。

“不要。”坚定的拒绝,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些委屈。

“不要算了。”如风出奇的好说话,“那你等会再帮我送回蛋糕店吧!”

“哼!”奇风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如风托着腮帮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的看向司徒今,“爸,你再帮我物色一个人吧。”

“什么人?”司徒今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小女儿跳跃的思维。

如风指指沙发,“总要把这些东西送出去啊!”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秋妈妈说这是她给秋如风办的嫁妆,二哥既然不要,你再帮我另外介绍个吧,我想想啊,司徒集团应该多的是青年俊彦吧…”

“不准!”石破天惊的一声,司徒奇风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沙发上一堆东西卷起,身形极快的,跃到楼上去了。

如风看得眼花,好半天才喃喃出声,“二哥居然用武功!”

决定

“风儿,你了吗?”司徒今双目如炬,直直看向如风。

如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父亲的视线不闪不避,“爸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司徒今没有说话,司徒迎风这才从回过神来,然后,猛地站起,“爸爸,风儿和二弟,你…?”脸色变了数变话还是没有说完。

司徒今没有回答他的话,走到如风面前,看了她一会儿,“丫头,你要想好,唯有这件事,中途变卦要比从来没有给过希望更残忍,会毁了他,也会毁了你。”

虽然他一直乐见其成,可是他更清楚这件事出了差错之后所带来的毁灭性后果,不仅是奇风,还有如风。

如风将头抵到他肩窝处,“爸爸,其实我早该明白,我和二哥,是分不开的,那个时候,是我把二哥忘了。”

她为了宁远,早已经忘了二哥夜夜缠身的恶梦,任他在黑暗的恐惧里沉沉浮浮。也忘了他无声的期待,任他在这黑白的世界里无声孤独。

她明明知道,二哥的世界里,除了她,再无其它。

司徒今抚摸着她的头发,“风儿,你要想好,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同情,这是爱,而不是束缚!”

他抬起头来,与二楼楼梯口处的奇风视线相接,然后,他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因为同情和怜悯,我相信,你二哥,也不舍得将你局限在这一方天地里。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如风闭上了眼睛,嘴角,有满足的弧度,“爸爸,我知道。”

“不是因为他离不开你?”

“不是。”

“也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最疼爱你?”

“…”

“风儿,告诉我你的回答。”

如风站直了身体,眼里,有璀璨的光,“爸爸,离不开我的,最疼爱我的,让我幸福的,让我感动的,都是二哥,不是吗?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想,我愿意,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呢?”

她知道身后的楼上,有谁在深深凝望,她转回头去,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不去想其他,我愿意去尝试。即使现在,还不是那样浓烈的爱情,可是,我不舍得分开,我想在一起,一直一直。”

奇风走到了她面前,然后,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的抱住,“风儿,这样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开始,我就有信心,走到最后。

司徒今看着他少有的灿烂笑颜,调转了视线。

孩子,去吧,如果这就是你唯一的救赎。

“爸爸,你,你真的同意?”客厅里,只有司徒迎风和司徒今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自已的疑惑。

“迎风,没有风儿,奇风的一生,会怎么样?”

迎风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今也不真的想等他的回答,“如果风儿没有爱上奇风,却又不舍得他受苦,会是什么结局?”

司徒今笑了笑,“这是一个死结啊,如果风儿自己没有想开的话。”

司徒迎风终于慢慢的垂下头来,没有再说话。

司徒今看向窗外浓浓夜色,“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风儿爱上别人,而奇风,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躲得远远的。”

这样的安静里,是轻轻的叹息。

“风儿已经不是奇风的妹妹,也许这便是上天赐给他们幸福的机会。”

“风儿,那个就是你的嫁妆吗?”床上,奇风搂着如风,喜不自禁。

如风懒懒的睁开眼,瞅瞅他,“那是秋如风的嫁妆,你那么高兴干嘛?”

默了半响,“风儿,你现在不就是秋如风了?”

如风戳戳他的胸膛,“二哥,你现在喜欢秋如风了,所以忘了我了,对不对?”

奇风睁大眼睛,好半天,才愣愣的说道,“风儿!”

“我就知道,你现在抱的是秋如风的身体,听的是秋如风的声音,所以你现在只想着秋如风了。”

奇风的眉头慢慢拧起,一声不吭。

“哼,男人!”如风拖长了音调,从他怀里钻出来,翻个身背对着他,闭着眼睛装睡。

身后一半天没有动静,如风睁开眼睛,终于捺不住好奇心转过头去,奇风还是那副表情,只是看到她转回头来,漆黑的眸子微微一亮。

看到他的样子,如风不甘不愿的又躺回去,“笨蛋二哥!”连哄哄人都不会吗?

等她回到怀里,奇风才长臂一伸,搂住,然后,轻笑出声,“笨蛋?指我吗?”

热气暖暖的喷在她脸上,他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我要的,从来只有你。”

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知道,是你,也只有你。

在他的怀里,暖意将所有寒冷都驱离,如风在他胸前蹭了蹭,忽地想起了什么,“二哥,你刚刚其实是故意逗我的吧?”

“没有啊,我真的怕风儿不理我了,正难过呢!”他说得认真,眼里,却有浓浓笑意。

如风看他半响,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你就装吧你!”

奇风将她的手拉下来,塞回被窝里,没有说话。如果他能笨点,让她偶尔的嚣张一下,也无不可。

睡到半夜,如风被身旁灼人的温度惊醒,奇风果然满脸通红,一身大汗。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离得远远的,而是牢牢的把她锁在怀里,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让她身上的清凉,缓解那让人痛不欲生的滚烫。

如风伸手环住他的腰,贴着他汗湿的脸,“二哥,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二哥,很快就会过去了。”

奇风忍着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勉强睁开了眼睛,喘着气道,“不要担心,我很好。”

这个样子,怎么会好!如风心中痛极,却只能徒劳的抱着他,陪他一点一点的熬过去。

“二弟,风儿,你们俩快点起来。”第二日一大早,迎风的声音便在房门外响起,带着少有的惶急。

一向沉稳的大哥会有这种表现,定是出事了。

两人收拾好下到客厅,司徒今坐在沙发上,一身的冷凝肃杀之气。

如风目光一扫,便看到了桌上的报纸,她拿起来,顿时俏脸泛白。

报纸的头版头条,标题让人触目惊心,“司徒集团未来儿媳,竟是放□!”

文章以几个大版面,详尽的描述了秋如风其人其事,父亲不详,母亲风流韵事不断,小小年纪时认识英俊多金的秋家大少,便一直死死纠缠,后被秋池厌烦抛弃,便又勾搭上司徒集团两位少爷。据传,曾经同时与两兄弟共度一夜,其后不久,不知以何手段讨得司徒今欢心,与司徒奇风定下婚约。身份已定,却仍然不知检点,周旋在司徒家三个男人及其婿宁远之间,暖昧不明。

同时,配着文字登出的,还有秋如风与几个男人状极亲密的照片,张张清晰,连她脸上的笑容和撒娇之态也拍得极其清楚。

与宁远那一张,更是由于角度的问题,能清晰的看到宁远脸上的神情和她仰望着他时眼角的泪光,楚楚可怜,欲语还休。

这篇报道一出,一片哗然。

司徒家名门望族,几代财富人脉的累积,早已经不是一般经商之家可比,及至司徒今司徒迎风掌权,更是增长得更为迅猛。

最难得的是,司徒家的男人,向来洁身自好,少有私生活上的风流韵事传出,家风一向严谨。

如今,居然冒出来一个秋如风,不仅身世不可告人,竟然与几个男人同时有染,这其中,再加上父子,兄弟,翁婿的关系,就更让人瞠目结舌。

几乎是短短一天,这事便被传得如火如荼。

司徒家大宅和公司被媒体转得水泄不通,如风的蛋糕店也被挖了出来,店铺被汹涌而至的人群践踏,秋妈妈被警察护着带出来之后,也已经是浑身伤痕累累。

在医院里一见到如风,便泪水涟涟,伤心欲绝,“对不起,小风,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年轻时的错事,不仅要用一生来还,如今,却还有让女儿因她所累。

司徒家是什么家世,她当然清楚,这件事一出,小风哪还有机会跨得进司徒家的大门?

“对不起,对不起!”顾不得身上的伤痕,她只能这句话反复说着。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如风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在心底诅咒那个搞出这些事来的人。

她不是秋如风,所以那些往事并不会对她本身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对司徒家而言,却还是有了极大的冲击。

毕竟,这样一个过去的女人,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与司徒家几个男人有染,怎么不叫人震惊。

公司的股票应声而跌,父亲和兄长从昨天出了门后,便连家都没回过。

“二哥,怎么样了?”等到秋妈妈睡着之后,如风才抽空给奇风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奇风才接起,声音有些沙哑,“别担心,风儿。你就在医院待着,有人保护你们,你不要走出来就行了。等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去接你。”

“二哥,是不是很麻烦,让我也来帮忙吧?”

手指渐渐握紧,司徒奇风断然拒绝,“不用,你好好等着就行。”语气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里的杀气,已经渐渐凝起。

这种嗜杀的快意,已经沉睡了很久,不想让风儿看到他这一面,所以他敛尽所有黑暗。

父母都以为,他身上的疯狂和偏执都已经在成长的岁月里,慢慢驱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将那些黑暗的一面,重重的藏到了灵魂的最深处。

可是,当他看到风儿那张苍白惊惶的脸,看到她侧身而去之时,眼角滑落的泪水,看到她抱着秋妈妈时,无声的低泣,一切一切,都在挑战着他血液里蠢蠢欲动的残暴因子。

敢伤到她,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他微微启唇,“伤到了你的人,再无生路!”

拨开迷雾

 司徒集团股票下跌,股东利益自然受到了影响。

顶楼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司徒今脸,板得紧紧,声不吭。司徒迎风仍然还带着温文尔雅笑,只是那略显僵硬嘴角,已经显示出了主人心底不悦。

秋意坐在迎风身后,看着他挺拔背影,脑子里乱糟糟。

当然也看到了那些报道,心里想自然更多层。司徒迎风对秋如风在意,绝不是般大哥对弟妹该有态度,更何况他虽然向待人彬彬有礼,却绝不是容得女人轻易近身男人。

可是,偏偏,那秋如风可以随意挽着他手臂,巧笑盈兮。

看得分明,照片上,他看着秋如风样子,脸宠溺。

女人直觉向很准,更何况,还是对他有意女人。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二少如果喜欢,台面下有是处理方法,何必闹到影响到公司?”有人说道。

司徒迎风脸色微变,笑意略略淡了些,轻飘飘视线扫向刚刚说话那人,“台面下,如何处理?”

那人浑然没有察觉任何异状,当下哼了声,“养个女人还不容易!”

“砰!”司徒今将茶杯掷,满室消音。

司徒迎风却笑得更灿烂了,他目光,扫过在座众人,不言不语,却有另外种威压。将众人看了个遍,他站起身来,“今天在坐各位,有些是家族中长辈或者兄弟,有些是曾经与父亲同打拼多年叔伯们,无论如何,司徒集团发展,都离不开大家努力和付出。但是,”他话转,脸上笑意敛去,眼中冷意如刀锋般划过,“秋如风是司徒家私事,各位无权干涉。很抱歉影响到公司股价,希望各位能给个月,个月后,公司股票自会回到正常水平。若是有人不能接受,那么可以出售手中股票,承诺,以股票下跌之前价格回购。”

他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表情不。

这几年集团业务发展势头良好,每年光是分红都是极大笔收益,如今虽说是对秋如风事影响到股价有极大不满,但是却还是没有对公司失去信心。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若是就这样就抛出手中股份,未免也太亏了些。

这样想着,股东们脸色,又好看了些,不再说话。

司徒迎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果各位没有其它问题,今天会就开到这里。有需要转让手中股份,出门下楼右转!”

众人低着头,三三两两起了身,可是还没跨出脚步,又被另个人话震在当下。司徒今轻敲着桌子,“还有件事忘了说,个人拥有20%股份,即日起,转入秋如风名下。”

“董事长,这怎么行?”

“对啊,那个秋如风只是个外人!”

“董事长是怎么想?”

….

这下真是满堂哗然,比刚刚冲击更大,即便是司徒迎风,此时也免不了几分讶然,在这之前,父亲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爸,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众人散了之后,迎风才问道。

司徒今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经过这件事才发现,风儿现在什么都没有,谁都可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