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还有个月。”奇风傻笑着,突然又想起什么似跳起来,“要自己离开个月?”

“对,而且这个月不准你和我联系,会带着项链上通讯器让你安心,但是不准你追踪我的方位。我要这个月,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可是风儿,个月好长。要不,我们变成半个月?”

“不行,二哥,你要是不尊重我的意见,我就收回前面说话。”

“不要收回,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呢!”

“所以你答应了也不准反悔,要是让我知道你没做到,哼哼,我就不告别过去了。”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答应你的。但是你答应的事,你也要做到,宁远永远成为过去了。”

“好!”如风笑眯眯。

奇风却二话不说,低头吻上了,番缠绵悱恻,直让透不过气来。奇风咬着唇,霸道而热烈,要求他总是拒绝不了,所以,他亲吻,也不准拒绝。

如风温柔回应,只要是他求索,都会觉得甜蜜。

确有两个心愿,是找宁远,要封伪造的书信,是要个月,去司徒家本宅。

“二哥,你等我!”良久之后,浑身无力的倚在他怀里,轻声道。

“嗯!”他还喘着气,努力的压抑着翻滚情潮。

如风搂紧了他,听着他怦怦心跳声。二哥,等我回来,但愿真有上天庇佑,解除你痛苦。

你是谁

细雨绵绵,如风站在宁远家楼下,想不到,再一次来到他的家,是这样的境地。

她抬起头,看着三楼阳台上,爬山虎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顺着栏杆爬到了墙上。

眼神微微恍惚,似乎能看到她蹲在阳台上正努力的将新买回来的植物移植到花坛里,宁远一手帮她拢着长发,温柔而宠溺的看着她忙乎,另一手,拿着纸巾不时的帮她拭汗。

那个花坛里所有的花,都是她选的,她亲手种的,原本她以为她可以陪着它们花开花落,叶生草长。

自失的一笑,她眨眨眼睛,收回所有飘远的思绪。

不是遗憾,只不过触景而思,有些感慨罢了。

“你来干什么?”一看见如风出现,随风神情顿时有些紧张。目光向她身后看去,却没有见到别人,有些惊疑不定。

“不好意思,我想见一下宁远,方便吗?”

“宁远?你见宁远什么?”随风将她挡在门口,随即又想到什么,“我二哥下手那么重,你还嫌不够?”

如风垂下眼睛,“我跟他打过电话预约的,他说他在家。”

“你进来吧!”随风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宁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撑着门,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门把上。

随风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不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干什么?”

宁远轻轻的推开了她,艰难的扶着墙壁,“我和她有点事要谈,麻烦你送两杯水到书房。”

随风站在原地,半响,才答道,“好!”

也不理如风,转身就走了。

宁远这才看向她,“你进来吧!”

如风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路时略略不稳的姿势,以及那张脸上惨不忍睹的青紫,悄然垂下了眼睛。

两人安静的坐着,直到随风倒了水进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房门掩上,如风才开了口,“还疼吗?”

“你是谁?”与此同时,宁远也问出了这一句话。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

“你是谁?”片刻之后,宁远再一次问道,目光幽深。“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如风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宁远的拳头慢慢握紧,“之前我以为是报纸在捕风捉影,或者那是你家为你伪造的身份,但是,我看了记者招待会,也看了秋池的采访,秋如风,原来真有其人。

“你,你到底是谁?”

如风抿嘴不语,宁远猛地站起身来,茶杯被他带起的衣角拖到地上,“砰!”的一声脆响。

他死死的盯着如风,“你告诉我,你是谁?”

如风却低下头去,极轻极轻的回道,“宁远哥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宁远身形一晃,单手抚住桌角,“她,去了哪里?”

“天生心脉比别人少一窍,不能激烈运动,不能思虑过重,药当饭一日三餐服用,每周进一次医院检察。医生曾经断言,活不起十岁。”如风低着头,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可是宁远的脸,却渐渐惨白,青紫色的伤痕下再不见半丝血色。

如风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慢慢坐下,“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宁远抓着她的手,像是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度。

“是的,你没有错,因为她没有资格来责怪你。”如风蹲□去,轻声道,“对不起,这是我替她说的迟来的道歉。她的身体,根本不能承担激烈的男女情爱,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某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却为了拥有你的爱,自私的隐瞒了所有病情。所以,是她欠你在先,你负她在后,你不必自责。”

“宁远,她已经死了,你跟她的一切,亏欠的,愧疚的,都忘了吧。从今往后,谁也不欠谁,你好好的过你的生活。我相信,这样,对你们都好。”

宁远没有说话,可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却越来越大。

如风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可以这样坦然的正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曾经爱你成痴的司徒如风,也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和你的那一段爱情,已经随着她生命的结束而结束。”

她的生命,结束了?

宁远这样想着,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唯有握在掌心里的温度,在提醒着他那微弱的希望。

要说出口的话,异常艰难,“我失去的,不只是我的爱情,我还杀了我的爱人,对吗?”

“…。”

“而司徒奇风,却用另外的代价,唤回了他的爱人,对吗?”

“…。”如风什么也不能说,宁远却已经放开了她。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来和她谈爱。

良久的沉默之后,宁远的声音,轻轻响起,“既然你替她说了一声对不起,那么我也想你替我告诉她一句话。”

“谢谢她曾经爱过我,如果重来一次,我知道了她的病情,那么我会更加用力的去爱去珍惜。”

“宁远,你?”如风苦笑,这又何必呢!

宁远却已经调转了视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如风将包里一本笔记翻了出来,“我要一封信,以这个人的笔记,信的内容我也已经写好了,你照抄便是。”

宁远接了过来,匆匆扫了一遍,“你要干什么?”

如风看着他,并无隐瞒,“为了我,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不舍得,所以现在看能不能挽回。”

眼神里,有了压抑的沉痛,“你不舍得他,所以自己要去冒险?”他虽然不是司徒家的人,但是也对这个家庭有不浅的了解,司徒家本宅,若非得到认可的人,根本走不进去。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让他一片心血付诸东流。现在,我只想问,你能帮我吗?”

宁远垂下眼去,任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的情绪,“我帮你。”

他嫉妒那个男人,嫉妒得全身发痛,可是,他却已经没有将这嫉妒说出口的资格。

不能再奢求她的爱,却还能,尽力去完成她的心愿。

太阳慢慢落下,坐到客厅里的随风,却觉得本已经荒凉的心,近乎绝望。

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个下午,而身为他妻子的她,却坐在门外,猜测着他们谈话的内容,猜测着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名字而心生幻想,或者,移情的拥抱。她孤独的坐在这里,任猜疑和痛苦疯狂滋长,所有念想,寸寸成灰。

这算什么,他们,又拿她当什么?

“随风,那个女人是谁?来找远儿干什么?”宁远妈妈也走出门来看了几次,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高兴的,自从那件事情后,儿子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心冷情,夜夜宿在书房,像是把自已隔离起来一样。

难得他现在居然肯和一个女人接近,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随风摇摇头,声音粗嗄难辨,“我不知道。”

宁远妈妈坐在她的身旁,安慰着,“别乱想,远儿要是真和那女人有什么,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到家里来是不?”

“嗯!”随风低低应道。

直到晚上十点过,宁远才完成了那封信,站起身时,摇晃了一下。

如风连忙扶住,“你怎么了?对不起,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

宁远勉强笑笑,“你越这样说,我的心里,越难过。”

如风低下头去,“你身上的伤,也对不起。”二哥动手,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看着她的头顶,宁远忽然伸长手臂拥紧了她,如风心中一惊,正要挣扎,便听到了他发颤的声音,“让我抱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他的心脏近在咫尺,跳得飞快,可是他身上的颤栗,却要比他的心跳,更让人,难以拒绝。

如风停住了动作,任他抱着。

“风儿,别了,你要幸福!”他的双手松开,然后,悄然滑落。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放手他的爱情,他这一生,唯一的爱情。

那,曾经是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唯一的温度,却被他亲手掐灭,然后,永远的失去了!

房门推开,客厅里两个女人都站了起来。

如风走了出去,随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冲进了书房。

而宁远妈妈却挂着了笑容,“这位小姐,请问你如何称呼?”

如风看着她,这个女人,才是一切悲剧的来源。宁远,随风,她,二哥,都是因为她,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小姐?”或许是她痛恨的眼光太明显,宁远妈妈有些狐疑,再次问出了口。

如风走过去,当没有听到一般,从她身旁走过,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宁远,你怎么了?”看着宁远软倒在椅子上,随风心急不已。

宁远睁开了眼睛,那死寂的灰暗看得随风心中一紧,“宁远?”

“随风,我们的分居协议从明天起生效了吧?”他说,“等时间到,不管你同不同意离婚,我们的婚姻,都无效了。”

“宁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随风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

宁远却在这个时候笑了,笑得惨淡,“你知道吗,她死了!”

随风手上一颤,宁远没有放过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接着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要不然,你怎么从来不敢向你大哥追问她的下落,要不然,你为什么从来不敢进去她的房间?”

随风甩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来责问我,害死她的人,是你。何况,她本来就该死,她的妈妈下贱,她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明明都死了,还要霸占着你,害人不浅。”

“是啊,她是该死,所以她已经死了。爱也罢,恨也罢,她都已经听不到,也不在意了。”宁远闭上了眼睛,“你去吧,我累了。”

“宁远,你知不知道,离开了我,你会失去一切?哥哥们不会再让你有立足的机会的,而奇风二哥,没有了这层顾忌,他会要你为如风偿命。”

宁远安静的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宁远,你知不知道,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我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只说了这一句。

“好,宁远,你好!你就永远不要后悔!”随风摔上了门,然后,坐在墙边,放声大哭。

“怎么了,这是?”宁远妈妈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因为她一个人,你儿子便要我们所有人都坠入地狱,你知道吗,她死了,如风死了。现在,你一定很高兴吧?”随风推开她想要拍在肩上的手,冲着她吼道。

死了?那个一脸苍白却还固执的望着儿子的司徒如风,死了?

宁远妈妈后退了一步,忽地,笑了,“是啊,我是该高兴的,一命还一命,用他最宠爱的女儿,还了一命。”

她很高兴,高兴得眼泪都止不住了。

如风刚走到蛋糕店门口,便被路灯下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张大了眼睛,“二哥?”

司徒奇风从路灯下走出来,昏暗的光线照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不过,敏感的如风感觉出来了,那样低沉沉的气压,她暗暗吐吐舌头,“二哥,你在生气吗?”

“哼!”某人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如风试探性的伸手去挽他的胳膊,他不作声,却也没有躲开。

如风顿时笑颜逐开的挽牢了,把头靠到他手臂上,“二哥,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啊?你自己在这儿等我?”

奇风继续保持沉默,从她手里把包拿出来,然后,将手机取出塞到她手里,指指屏幕。

如风接过来一看,未接来电35通,偷偷的看了一眼奇风的脸色,把手机按开,大哥一通,爸爸一通,秋妈妈一通,其他的,全都是二哥打来的。

完蛋了,二哥一定很生气了,如风把手机放回包里,摇着他的手,“二哥,不要生气啦,我把手机关静音了,没有听到。”

“…。”

“二哥,二哥,我最亲最爱的二哥!”

“…。”

“二哥,世界上风儿最爱最爱的二哥!”

“…。”奇风仍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已经慢慢和缓了很多。

如风拉着他的衣服,“二哥,你低一点,低一点。”

奇风配合的低下头去,如风踮着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奇风眨了眨眼睛,不为所动。如风扁扁嘴,便仰着头寻着了他的唇,轻轻的含着。

奇风再也绷不住,双手扣在她腰上,加深了这个吻。

“臭丫头!”对着她,实在是没有招架之力,但是心里仍有几分不平,奇风恨恨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如风捂着脸,也不敢呼痛,只敢拿眼睛瞪他。

“你去找宁远干嘛这么久?说再见的话两分钟就说完了。”

如风真的很想翻白眼了,“你真的是我聪明绝顶十全十美的二哥吗,难道我见了人,真的说个再见转身就走了?”

奇风脸色很不好看,“我就是不高兴,你和他说话,还说那么久我就不高兴。”

“好,以后我不说了。”如风非常从善如流。

奇风揉着她的头发,幸好,再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