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欢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日语课本,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低声嘟囔着。

“郭七锁仨马爹洗他…他大姨妈…私密马/赛…哭他爸累…”

梁莫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儿,涔薄的唇瓣挑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弧度,清冽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许映欢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睛也因为困顿而慢慢闭上。

她的身体朝一侧倾倒,沉沉睡去,日语课本从她手中脱离,掉落在地毯上。

梁莫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女孩儿面前,腰身微弯,将课本从地上捡起来,放到茶几上。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深深地注视着女孩儿的睡颜,眸光里裹挟着不加掩饰的灼热与炽烈。

女孩儿安静地睡着,唇角微挑,勾勒着一丝轻浅的弧度,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投射出来的昏黄光晕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将那张精致的面颊完美地切割成两个部分,一半是明媚,一半是阴郁,竟然生出一种无法言表的诡谲之美。

她的面容平和而又温雅,仿佛一只正窝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波斯猫一般,慵媚,淡雅,让人不忍心打扰,只想静静地守护着她。

梁莫深缓缓抬手,宽厚的掌心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抚向女孩儿的脸颊。

微微泛凉的指尖在许映欢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跟女孩儿温热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的指腹粗粝清凉,女孩儿的肌肤细腻温暖,两种不一样的触感碰撞在一起,仿佛冰与火交织缠绵,一丝暧昧与悸动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缓缓蔓延开来。

那张俊朗的面容上透着一丝丝的温柔,眼神也是如浓墨一般,蕴藏着掩不住的柔情,就连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笑纹,全然不复平日里的清冷与阴郁。

许映欢嘤咛一声,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柔顺的发丝随着女孩儿身体的动作自然地倾泻到脸颊一侧,发梢轻轻扫过男人的手背,引起一阵酥痒。

这份异样的触感让梁莫深的心头猛地一颤,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笔直挺拔的身影被吊灯所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无限拉长,投映到地面上,形成一道深邃的暗影。

一阵微风袭来,将梁莫深从怔忡中惊醒。

他担心许映欢着凉,腰身弯得更低,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来,缓缓朝楼梯走去。

女孩儿咂么了一下嘴角,身体微动,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窝在男人怀里。

梁莫深抱着许映欢回到她自己的卧室,将她慢慢地放到床上,扯过毛毯盖到她身上。

整个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仿佛生怕弄醒对方一般。

墨色的眸光落到女孩儿的脸颊上,一寸寸逡巡着,仿佛在观赏一件顶级的世界文物一般,珍视中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房间里没有开灯,寂静的夜色之下,点点繁星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投射到男人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那张俊秀的脸庞上反射着月光的清辉,宛若被水晕湿的水墨画,模糊了锋利的棱角,让整张画面变得柔和了些许。

“晚安。”

梁莫深缓缓开口,刻意将语速放慢了些许。

男人的嗓音是那么的轻缓,低醇,宛若情人之间的喁喁细语,裹挟着说不尽、道不完的缱绻温柔。

挺拔健硕的身躯伫立在床前,素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长长的暗影,笼罩着床上的女孩儿,宛如一道牢不可摧的防护墙一般。

在这样漆黑幽静的夜晚里,透着一股别样的暧昧。

看着床上美好到极致的女孩儿,梁莫深的心头突然生出一丝躁动。

他缓缓俯身,涔薄的唇瓣一寸一寸地慢慢贴向对方的额头。

在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原本熟睡中的许映欢忽然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蒙蒙雾气,仿佛还深陷在梦境之中,带着几许茫然跟迷离。

梁莫深的动作倏然停下,素来岑寂的眸光里掠过一丝慌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怔怔地僵滞在那里。

许映欢凝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缓缓抬手,用指尖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

她见对方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轻柔地抚摸着。

在女孩儿的手指碰触到自己的一刹那,梁莫深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也变得越发幽暗起来。

“小哥哥,你长得好帅啊!”

许映欢抚摸着男人的脸庞,嗓音软软地呢喃着。

梁莫深的目光定格在女孩儿脸上,如在深海中顽强燃烧着的火苗一般,清冷中又带着一丝特有的炽热。

“你结婚了么?有没有女朋友啊?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跟你生小猴子么?”

许映欢睡眼朦胧,一脸娇憨地出声问道。

梁莫深闻言,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似乎在分辨她刚才那几句话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深邃的瞳孔里染上一丝晦涩不明的意味。

隔了许久,他张了张嘴巴。

“…没有。”

低醇喑哑的声音在女孩儿耳畔响起,带起一阵风,以及灼热的气息,隐约还裹挟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可…”

“还是不要了。”

男人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许映欢嘴巴微微扁了扁,可怜巴巴地抢声说道。

听到女孩儿这句话,梁莫深的手掌猛地攥紧,因为太过用力,皮肉下面所包裹着的指节凸显出来,甚至都起了一丝苍白。

唇畔勾起的弧度渐渐敛起,笑容也一寸一寸变得黯淡起来,那双幽深的眸底深处,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漆黑。

他的胸口处生出一阵窒闷,仿佛被人用拳头重力地捶击过一般,带着钝钝的痛感。

“为什么不要?”

梁莫深紧紧地凝视着许映欢,有些艰难地开口。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此刻由于极力地隐忍着胸腔里不断翻涌的狂躁,声音听上去更加的干涩,喑哑了。

许映欢抿了抿嘴唇,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不想说。”

梁莫深抬起双手,捧着女孩儿的脸颊,努力用再轻柔不过的口吻诱哄着。

“告诉我,为什么不要跟我生…小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骚爷:为啥子不跟我生小猴子?难道你外面有别的猴子了么?

小少爷X27

“你想知道啊?”

许映欢凝眸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嗓音软软的, 带着一丝还未完全清醒的慵媚跟低柔。

“想。”

梁莫深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女孩儿精致的容颜, 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男人的声音醇厚,低沉, 带着特有的磁性,如大提琴弹奏出来的缠绵音符, 充盈着女孩儿的耳膜。

那张深刻的俊脸上也写满了缱绻柔情, 淡化了一室的燥热。

“那我偷偷告诉你呀。”

许映欢偏了偏脑袋,犹如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一般,用那双迷离朦胧的眸子凝视着对方。

她的语调轻软柔和, 掺杂着一丝丝的神秘感。

随着她的动作, 柔软顺长的头发自然地滑落在身体两侧,在枕头上铺散开来。晃动的发尾轻轻摩挲着男人的手背,有些酥酥的, 痒痒的。

而这份酥痒, 从皮肤的表层一直渗透进血管里,随着血液流淌, 最终抵达心脏的最深处。

梁莫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那么的深沉,幽暗, 仿佛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洞, 只要望着他的眼睛,就能把所有的魂魄全都从身体里吸走一般。

“其实…”

许映欢勾了勾嘴角,唇畔扬起的浅笑慵懒中又透着几分俏皮。

“我是一个女鬼。”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故意贴近男人的耳边。

女孩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梁莫深颈间的敏感部位,让他的瞳孔猛然收紧,眼神也变得幽暗深邃了许多,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

俊美的脸部线条微微绷紧,从身体里流淌出一丝压抑与隐忍,仿佛再添加一丝火苗,就能让他引爆一般。

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在逗自己,梁莫深还是微微侧首,看向女孩儿投映到地面上的影子。

卧室里的玻璃窗敞开着,粉色的窗帘随着习习晚风轻舞飞扬,将照射进室内的素白月光切割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就连女孩儿的影子也变得细细碎碎。

“吓着你了吧?”

许映欢看见男人的动作,俏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双澄澈剔透的眸子里噙着狡黠笑意,跟一只成功偷了腥的小猫咪一般。

梁莫深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凝视着她。

那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温柔跟宠溺。

“你不要怕。”

女孩儿的声线清澈,犹如淙淙流过的山涧泉水一般。

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配合着轻柔软糯的嗓音,莫名添了一丝旖旎的韵味。

“我不是吃人的女鬼,也不会采/阳/补/阴。我只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女穷鬼,还是很穷很穷的那种。”

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许映欢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失落跟低沉。

女孩儿的眸光澄澈而又纯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两排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来,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花瓣一般。

看着女孩儿委屈巴巴的模样,梁莫深的心头蓦地一疼,就像是被钢针狠狠扎过一样,针尖缓缓地刺进心脏,然后又一寸一寸地慢慢抽出来…

许映欢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我欠了一屁股债,可能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够还清。所以,我还是不要拖累你了。”

她说到这里,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扫刚才的失落跟沮丧,信心满满地开口。

“但是,我会努力赚钱的,赚很多很多的钱,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债务全部还清!这样,爸爸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跟自己喜欢的人生小猴子,争取生一个花果山出来。”

一束月光穿过干净剔透的玻璃窗照进卧室里,映进女孩儿眼底,给那双点漆眸子笼罩着一层轻浅的光晕,姣好柔嫩的脸颊如同刚刚出水的青莲一般,是那么的美好,没有丝毫的瑕疵,就连上面细细小小的绒毛也看得真真切切。

梁莫深听到女孩儿最后那句话,瞳孔微微收缩,情绪在一瞬间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他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嗓音喑哑干涩,里面充盈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与凝重,隐约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许映欢摇了摇脑袋,低声回答。

她的声音轻飘飘,软绵绵的,被风一吹,就要消散在夜空中。

女孩儿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重地撞击在梁莫深的心头,无端端地生出一丝钝痛。

他的心底微微泛酸,就像是一颗山楂在心脏里发酵,弥漫出阵阵酸气,格外的压抑,而又难受。

梁莫深闭了闭眼睛,缓缓直起腰身。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晕染开的缱绻温柔悉数散尽,深邃的瞳眸重新被冰霜冻结。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棵屹立在悬崖峭壁边的劲松一般,下颌处的锋锐线条也微微绷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嘴唇紧抿,硬实的胸膛微微起伏,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般的隐忍。

“多少?”

许久许久,梁莫深缓缓开口,语气中裹挟着从未有过的疏离与冷淡。

他看着床上的女孩儿,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像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幕布,眸底深处,晦涩的光芒交织纠结在一起,影影绰绰,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什么?”

许映欢面露迷茫。

“你欠了多少债?”

梁莫深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寂。

如石雕一般立体的五官隐没在暗沉的阴影之中,阒黑的眸光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儿,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我可以帮你还清。”

许映欢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起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这种情节,突然冷不丁地爆出来一句。

“哇!你是想包/养我吗?”

梁莫深闻言,呼吸一滞,脸上的阴沉与郁闷差一点就维持不住。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声音微微绷紧,细听之下,还夹杂着一丝颤音。

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眸光深邃而又悠长,带着几许不易觉察的认真与紧张。

许映欢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缓缓摇头。

“还是不要了。当金丝雀好可怜的,不光在床上像烙肉饼似的被你这样那样,叉叉圈圈,还要给你洗衣做饭,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连说’雅/蠛/蝶’的权利都没有。”

她每说一个字,梁莫深的脸色就变黑一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

仿佛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不为的变态似的。

“我还是喜欢当鲲。”

许映欢一脸神气地开口。

“就是那种一口铁锅都装不下的大鱼。只有我吞别人的份儿,别人休想鱼肉我。”

她说到这里,凝眸直视着梁莫深,眼底深处暗含着一缕别有深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