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欢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声音就像是裹挟着寒霜一般,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彻骨的冰冷。

“说实话,你刚才戴着面具的样子,我看了都替你累得慌呢。”

“许映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苏蔓歌脸上的平静一寸寸龟裂,一如被瞬间打碎的镜子一般,那张精心修饰过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暗含着一股低气压,昭示着即将而至的狂风暴雨。

许映欢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反问对方。

“怎么?难道我面前还有别人吗?”

她的语调淡淡的,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是透着冷淡跟疏离,没有丝毫的温度。

“还是你的身体里住着好几个灵魂?”

她这般说着,双手抱臂,唇角挑起一抹轻浅的弧度,笑容疏离而又淡漠,脸上仿佛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一般。

“怪不得你一直表现得都跟精分患者一样,好怕怕啊!”

苏蔓歌听到女孩儿这番话,脸上的平静几乎要维持不住,一寸一寸龟裂开来,看向对方的眼神里被深深的愤怒与羞恼所侵占。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冷哼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轻蔑跟不屑。

“那我用不用给你买个放大镜,让你好好地看看?”

许映欢莞尔一笑,脑袋偏了偏,用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对方。

苏蔓歌唇畔挑起的弧度渐渐地抿成一条直线,那双幽暗的眸子里也在瞬间笼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

“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跟你在这里多说废话!”

“貌似是你拦着我吧。”

许映欢耸了耸肩,她的唇角依旧带着轻浅笑意,可眸光却越发的清冷了许多。

苏蔓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压下,冷冷地开口。

“我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她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许映欢,仿佛要望进女孩儿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

许映欢闻言,通透的眸子里漾起一丝轻浅的水纹,又迅速归为平静,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觉得我应该听到什么?”

女孩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沉寂平静中又隐约暗含着几许讥诮与嘲讽。

“我不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否则…”

苏蔓歌眯了眯眼睛,出声警告道。

“我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让你在这个舞台上消失!”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阴鸷,眸光中有凌冽在逐渐堆积,那张保养精致的脸蛋儿上也染上了一丝冰冷。

她说完这句话,冷冷地看了许映欢一眼,擦着对方的肩膀准备离开。

“哇!原来你不光精分,还会变魔术啊!”

许映欢故意发出惊讶的声音。

苏蔓歌闻言,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女孩儿那张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过的脸庞上,眼神阴鸷中又透着几分凌冽,仿佛一把泛着冷冷幽光的匕首一般,要把对方的皮肉给生生割开。

许映欢侧转过身子,迎上对方的目光,粉色的唇瓣轻启。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取得名次,会引起唱片公司跟工作室的关注,签给别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什么的…”

女孩儿的口吻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平和,平和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会不会下雨一般。

可就是这般寡淡到极致的语气,却让苏蔓歌的身躯陡然一颤,整个心脏都紧紧地揪了起来,大脑中的警报也在瞬间被拉响,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两个字。

“你都听到了?!”

她紧紧地盯着许映欢的眼睛,凝声问道。

“听到了呀。”

许映欢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

“而且,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就算你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让我从这个舞台上离开,我想,经过这么多期的表现,有的是公司想要签我,那么我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呵!你想得真是太天真了。”

苏蔓歌突然轻嗤一声,阴恻恻地凝视着对方,恶意满满,仿佛面前的人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真以为只要自己有实力,那些唱片公司跟工作室就会签你吗?”

许映欢眉心微蹙,唇畔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结,片刻又恢复到正常,仿佛刚才只是对方的错觉一般。

苏蔓歌的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一双眼睛漆黑幽暗,阴冷到了极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就连眼角眉梢之间都传递出一股冷到骨子里的阴寒。

“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又何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跟你签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映欢眼睛微眯,素来柔和的眸子里染上一丝凝重。

“你猜到了,不是吗?”

苏蔓歌嗤笑一声,随意地摇晃着手中的饮料,眼底满是讥讽跟自得。

“是你一直在背后捣鬼。”

许映欢凝声说道,声音里满是笃定。

苏蔓歌笑了笑,似是无声地默认。

“之前我有能力让其他公司不敢签你,现在也同样有这样的能力。不信,我们就试试。”

许映欢静静地凝望着她,纤长的羽睫轻刷着脸颊,忽闪忽闪的,白皙莹润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几近透明。

一双眸子澄澈如水,泛着幽幽光芒,唇角慢慢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苏蔓歌眸光轻颤,心里微微发毛。

在女孩儿幽深的目光之下,她的内心仿佛无处遁形,整个人也像是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你笑什么?”

明明被笑的那个人应该是她,为什么现在看来,自己反倒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人呢?

“所以,你现在也准备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陈筱恬吗?”

许映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听不出任何的力道。

照在墙壁上又反射回来的光线投映在女孩儿的脸庞上,泛着幽幽冷光,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加的深邃了。

苏蔓歌闻言,脸色骤变,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地聚拢到一起,仿佛饱经摧残的纸团一般。

“你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她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手中的塑料杯被捏得变了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蹚这趟浑水,否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苏蔓歌的眸光落在面前的女孩儿身上,厉声警告道。

那双眼睛都是冷冰冰的,仿佛在冰冷的池水中浸润过一般,阴郁到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儿。

“嘁!说得好像我不蹚浑水,就能得到好处似的。”

许映欢轻嗤一声,下颌微微抬起,气势自然地流淌而出,似是从骨子里倾泻出来的一般。

颈间露出一小片瓷白的肌肤,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光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而又剔透。

苏蔓歌的眼底划过一抹暗光,沉吟了几秒钟之后,脸上的阴冷与凝重收敛起来,神色变得和缓了几分。

“如果你能保证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到《明日之星》的冠军。这个条件,你应该满意了吧?”

许映欢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开口说话,精致的脸颊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有那明媚到耀眼的笑靥。

苏蔓歌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满,又补充了一个条件。

“而且,我还会向那些知名的唱片公司推荐你,为你铺路。”

“继续。”

许映欢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接着往下说。

她淡淡地笑着,可笑意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一般。

“许映欢,作为前辈,我必须得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苏蔓歌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就连眸子里都淬着一丝阴毒。

许映欢双手抱臂,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鬓边垂落下来的长发。

她勾了勾嘴角,唇畔扬起的浅笑慵懒中又透着几分无辜。

“我没有贪心啊,不是你有求于我吗?”

“你…”

苏蔓歌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饮料,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将心底的愤怒压制下去。

“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第三个人的话,我会把你推荐给天瑞,这样可以了吧?”

许映欢缓缓笑了起来,面上的清冷顷刻间被这一抹笑靥消弭殆尽,可是看在对方眼中,只觉得格外刺眼。

“那我就看你的诚意了。”

她说完这话,脚步轻抬,越过对方走向安全出口。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摇曳,宛如波光荡漾的湖水一般,泛着丝丝涟漪,周身散发出一股诡谲的魅力。

苏蔓歌的目光凝视着对方的背影,眼睛里仿佛淬着毒,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透明的塑料杯被捏得变了形,就连她倒映在上面的影像都变得扭曲了。

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砰”的一声把手中的饮料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借此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明日之星》冠军总决赛的时间越来越近。

许映欢每天都按部就班地进行排练,除了吃饭,睡觉,去餐吧驻唱之外,几乎把全部的时间跟精力都用在了排练上。

或许是得不到好好休养的缘故,她的感冒一直拖拖拉拉的,好转得比较缓慢。

梁莫深几次让她去医院检查,她都以“没有时间”、“待会儿还有事情”为由拒绝。

这天,梁莫深刚回到家,就看见许映欢站在客厅里,踮着脚尖去拿柜子上的某个东西。

他见对方拿得吃力,拎着小泰迪缓缓走了过去。

许映欢踮着脚尖,贝齿轻咬着下嘴唇,胳膊都抻直了却还是够不到柜子上的东西。

接连尝试了几次之后,她泄了气,把脚尖放平。

她刚想转身去拿凳子,感觉到腰部陡然一紧,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腾空,下意识回头看去。

就见梁莫深站在她身后,双手搂着她的腰际,将她抱了起来。

许映欢的身体腾空,视线几乎跟男人的目光在同一水平线,直直地望进对方的眼底。

“喂,你干嘛?快点儿放我下来。”

女孩儿的脸颊微微涨红,身体挣扎着要从男人的怀抱里抽身而出。

“你要什么?我抱着你拿。”

梁莫深低声说道。

两人挨得很近,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

男人的唇瓣几乎紧贴着女孩儿的耳朵,说话的时候带起一阵风,以及一丝灼热的气息。

宽厚的胸膛紧紧地抵着女孩儿的背脊,两人的心跳声彼此重合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同步跳动着。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擦得光亮的地板上,几乎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流动着的清辉将男人跟女孩儿紧密地包裹在一起,宛如镀了一层彩色的光晕,就连空气里漂浮着的尘埃也似乎沾染了一丝丝、一缕缕暧昧的气息,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受到这份缱绻与旖旎。

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指节修长分明,食指与中指的指腹处生有一层非常明显的茧子,有些坚硬。

他的手掌轻轻握着女孩儿的细腰,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掌心里传递过来的粗粝感,以及无法忽视的灼热感。

许映欢压下躁动的心跳,伸手将柜子上的一个小纸盒拿下来。

“好了拿到了。”

她背对着梁莫深,轻声轻语地说道。

梁莫深握着女孩儿腰际的双手微微收紧,静默了足足十几秒钟的时间,这才不舍地将许映欢轻轻放下来。

他的双手垂落在身侧,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儿身体上的余温,无意识地轻捻着。

许映欢把纸盒子放到茶几上,用湿巾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纸盒子里,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在玻璃瓶里面,装着一棵早已泛黄枯萎了的四叶草。

许映欢轻手轻脚地把玻璃瓶取出来,去拧瓶盖。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打开过的原因,她拧了一下,没有拧开。

许映欢咬紧后槽牙,把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到手上,刚准备再试一次,就见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宽厚的大手。

“给我。”

梁莫深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低醇的嗓音传来。

许映欢没有扭捏跟推辞,把手中的玻璃瓶递到男人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