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最新“突破‘性’”进展,当然也不能只告诉阿全,同伴都得通知到,这两人也马赶了过来。九个人凑在一起分析了很多种情况,最后范仰站起身来道:“我也去试试,算失去了记忆,也算是给大家做了印证!可是究竟该怎么进去呢?”

丁齐道:“你先去后院,入境再说,庄先生有办法送你进去。”

庄梦周一挑眉正要说话,丁齐却同时对他和谭涵川都使了个眼‘色’,两人皆‘露’出恍然的神情,悄悄点了点头。大家来到后院,范仰‘摸’出石头在后院‘门’口刚刚站定,又突然转身往旁边一闪,谭涵川刚刚蓄势未发力的一脚没踹出去。

范仰叫道:“原来你们真想暗算我!”

有意无法复制无心,想再现尚妮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所以丁齐想了另一个办法,‘欲’趁范仰毫无防备时,让谭涵川一脚把他踹到‘门’外去。假如成功了,范仰便是被踹进了小境湖,假如不成功便是被踹进了‘门’外的竹林,掌握好劲力他也不会受伤。

不料范仰这小子太‘精’,已经识破了丁齐的套路,居然提前闪开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范仰次被“催眠”时过丁齐的当,怎么还能再吃同样的亏。

尚妮打了个哈欠道:“被范师兄识破了,换个人也不好使了,这一招不能再用了。”

冼皓站得离尚妮最近,突然道:“妹妹,你怎么发烧了?”

石不全也随即反应过来道:“尚妮师妹,你身好烫,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的感官绝对敏锐,哪怕并没有伸手触碰,离得近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变化。尚妮的确发烧了,脸蛋都显现不正常的红‘色’,她以手抚额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有些晕,好像身也没力气。”

石不全:“赶紧回屋躺下吧,假如严重的话送你去医院。”

众人把尚妮送回了房间,这么短短的功夫,好像症状加重了,她‘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竟然在那里喃喃自语:“小白兔……大灰狼来了……快跑,你会飞啊……”

谭涵川看来懂点医术,给尚妮把了脉,又检查了她的耳垂和眼睑,皱眉道:“温度不低,大脑过热,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病倒病倒呢?石不全急切地问道:“难道是在小境湖惹了风邪,需不需要送医院?”

谭涵川眉头紧锁:“若真是这个原因,送医院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先物理降温,别把人给烧坏了。我开张单子,列几种非处方退烧‘药’,还有一副‘药’,朱师兄快去买回来。”

石不全:“我去,我的‘腿’脚快。”

石不全出‘门’买‘药’去了,这边赶紧给尚妮做物理降温。没有捂被发汗的说法,而是直接把她放到了浴缸里,泡水,水温调节到二十八度左右,然后随时注意体温和水温的变化,再用冰袋敷头部,同时给她喂水。这些事男人不方便了,由冼皓负责看着她。

六个男人回到了客厅里,朱山闲问道:“谭师兄,你既然能开出‘药’方,应该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吧?”

谭涵川答道:“免疫系统应‘激’反应,这种情况很常见,但她的反应特别强烈。”

范仰:“你说通俗点,这是什么病症,和她进小境湖有关系吗?”

谭涵川:“当然和她进小境湖有关系,这是病因。我举个例子,水土不服都听说过吧?气候与环境差异导致的身体不适,也跟微生物环境有关。环境的各种微生物和我们是一种共生关系,已经达到了一种适应‘性’平衡。

小境湖看似与这边的环境差不多,但如果从明代开始与外界隔绝,环境的各种微生物也会与外界有所差异,突然进去并不容易适应。阿全说她染了风邪,也可以解释为这种情况。

人的生理机能是可以自我调节的,免疫系统也能适应各种环境、重新达到平衡,所以水土不服往往不是大问题。但是这种差异很大的话,症状会非常明显了,有时甚至是致命的。”

丁齐:“那么尚妮会有事吗?”

谭涵川:“像这种病症没有特效‘药’,否则刚才第一时间我们应该把她送到医院了。通常需要的是一段适应的过程,‘挺’过去应该没事了,假如……”

庄梦周突然道:“朱师兄,你去前院挖一把土,用火烧干、烧透碾成末,去掉细碴只留澄泥,然后再用水煮一遍,最后‘混’到到‘药’里喂她喝下去。假如症状还得不到缓解,我们赶紧派人去一趟杭州,在西湖边取一把土回来做‘药’引。

从这里去杭州,高铁只要两个半小时,现在还有班次,能在午夜之前赶回来。是怕杭州市内堵车,假如那样不要去西湖,在高铁站旁边近找个公园或绿地取土。”

叶行纳闷道:“庄先生,您这是什么‘药’方?”

庄梦周:“治水土不服的‘药’引。她的老家在浙江,而且这两年她在杭州读大学,所以去杭州取‘药’引。境湖市虽然不是杭州,但与杭州的差异毕竟很小,所以也可以先用这里的土试试。”

谭涵川:“水土不服的方子未必有用,因为她已经出来了,而且症状很严重,但好歹先试试。”

朱山闲起身道:“我这去取土。”

“还要派人去杭州吗?其实开车走高速三个半小时到了,路线不用绕弯,还不用等高铁的班次。我开朱师兄的车,也能在午夜赶回来。”随着话音石不全走进了客厅,他在‘门’外时已经听见了众人方才的话。

庄梦周想了想道:“其实不必去杭州,这里的‘药’引应该差不多,先看看效果吧,把谭师兄开的‘药’都喂她先吃了。”

众人折腾到天黑,晚饭也没顾得吃,给尚妮喂了好几‘波’‘药’,有退烧的西‘药’,也有谭涵川开的‘药’加庄梦周说的‘药’引。尚妮的情况终于变得稍微稳定了些,体温不再像刚才那么吓人了,但还有三十九度多,依旧昏睡不醒。

冼皓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换一套干净衣服又放在了‘床’,依旧用冷‘毛’巾不断给她敷前额以及头部。七位男人坐在二楼‘露’台,餐桌还放着那笔记本电脑,石不全忧心忡忡道:“看样子‘药’有点效果,可是尚妮师妹还没有完全好转,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住?嗯,一定能‘挺’住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道:“虽然没刚才烧得那么厉害了,但她还在发烧,这样下去可不行!也不知道是哪种‘药’起了效果?朱师兄,车钥匙给我,我连夜去一趟杭州。”

谭涵川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猛然站起身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最有效的灵丹妙‘药’,其实在小境湖里面!”

庄梦周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从月灵芝采取的月凝脂。”

谭涵川:“据古籍得记载,采取月凝脂,需1以黄金抚磨其顶,那里面放着一柄金如意。”

庄梦周起身道:“我们需要进去一趟。”

丁齐:“怎么进去?”

庄梦周:“下午研究的时候,丁老师你说过一种可能,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试,尚妮师妹病倒了。本来大家说要再谨慎些,可是事态紧急,那先试试吧。丁老师,你说的办法,你在前面带路。”

冼皓留下照顾尚妮,叶行当然也留下,石不全本想一起进小境湖采‘药’,朱山闲劝道:“石师弟,你也留下来吧,万一尚妮师妹有什么状况,你也可以帮着搭把手。假如我们真进去了,回来后却失去了记忆,你也可以提醒大家。”

石不全觉得也有道理,再者他也确实不放心尚妮,于是便留了下来,却跑回房间拿出一个三寸来高的小‘玉’瓶‘交’给谭涵川道:“谭师兄,用这个装月凝脂。”

谭涵川惊讶道:“羊脂‘玉’呀,你还有这种好东西?”

石不全:“老头子留给我的,这次随身带到行李里了。”

谭涵川接过小‘玉’瓶,五人来到后院,丁齐当先,庄梦周紧随其后,大家右手各持一块景石,鱼贯走出后院‘门’,而石不全站在凉亭外看着。

怎么进入小境湖?尚妮已经进去了,但那是个无意识的意外,怎么能将这种无意识的意外变成有意识的常态,丁齐下午已经做过一番分析。这有一个前提,是只知有小境湖、不知有南沚山。

尚妮在与庄梦周试手之前,一直拿着石头在观望小境湖,而且这几天她都是这么做的,每次来到后院‘门’前,抬眼只见小境湖。也是说在尚妮的潜意识,‘门’外是小境湖,已非南沚群山。

丁齐原先有两个问题,第一是问大家能否瞬间看见小境湖,第二是问大家能否不受干扰的同时看到小境湖?第一个问题解决后,却发现第二个问题已经没必要再问了,今天下午他们已经同时看见了小境湖,互相之间未受干扰,因为心神都寄托于各自的那块景石。

所以丁齐推断,拿着景石保持入境的状态,对每个人而言‘门’外是小境湖的话,那这么走进去便可以了。事情是这么简单,简单地甚至出乎意料!本来下午该印证的,先是将范仰踹进去的套路被识破了,紧接着尚妮病倒了,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丁齐走到后院‘门’前,‘门’外是小境湖的夜‘色’,他特意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放下石头,这样做的消耗可能较大,但诸位的养练功夫根基都不错,坚持几个小时应该问题,最重要的是心境勿散失。”

庄梦周淡淡地总结了一句:“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朱山闲:“这样能保留记忆了吗?”

丁齐:“这只是我的推断,还需要印证。算失去记忆也不要紧,只要我们带着月凝脂出来了,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阿全更会提醒我们的。”

范仰又问道:“口诀便是——‘门’外是小境湖,并非南沚山?”

庄梦周‘插’话道:“这是心法,并非口诀,你要是念这个口诀的话,那是肯定进不去了,因为你已经念着南沚山了!注意拿好你的石头,那是钥匙。”

说完话,丁齐手持景石迈过‘门’槛,已置身于小境湖,随即庄梦周、谭涵川、朱山闲也都出现在身边。四人站定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朱山闲纳闷道:“范仰呢?”

回头看是一面石壁,石壁画着一道‘门’坊。他们先前已看过了尚妮拍的照片,而此刻‘门’坊与‘门’楣之间仿佛是空的,直接望见的是朱山闲家的后院,只见石不全站在芭蕉旁惊讶道:“范总,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范仰的背影莫名出现在‘门’那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走错地方了,我再走一遍试试。”

石不全没拿石头,他此刻也看不见小境湖,见丁齐等四人迈过‘门’槛便异地消失不见,只有范仰直接走到了‘门’外的竹林,然后转身又回来了。

朱山闲咳嗽一声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他根本没看见小境湖?”

丁齐道:“再等他一会儿吧,范总这个人说话虚虚实实,但还不至于这么掉链子,应该能进来的。”

谭涵川:“我们赶时间采‘药’救人,最多只等他一分钟。”

073、采药

073、采‘药’

范仰没用一分钟,大约只用了三十秒。。更多 。 只见他又回到院子里走进了屋,再从客厅走出来穿过竹林直奔后院‘门’,然后抬脚进了小境湖。

朱山闲:“范总,你终于进来了,刚才可是令我们很意外呀。”

范仰尴尬道:“只是出了点小差错,调整了一下便好……丁老师真是神了,您的判断完全准确。”

谭涵川:“进来了好,赶紧去面的亭子拿金如意,然后去找月灵芝。”

石壁的右侧有一条石板小径,显然是人工修筑的,路基高出两侧的地面,小径只有些许落叶,夜间的清风吹过,很多落叶又被吹到了路的两边。看条石的材质通体润白,竟似美‘玉’一般,也不知何人在于年何月修成,更不知多少年已无人走过。但它竟似不染尘埃,每日凭山风扫净。

众人也来不及研究这些,登小径绕到了石壁方,这里有一座庄园,‘门’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修了一座四脚凉亭,亭有白木架,架放置了一柄金如意。幸亏尚妮白天拍了不少照片,众人事先了解了这些情况。

丁齐去拿金如意,却差点把手腕给闪了。谭涵川伸左手拿了起来,掂了掂道:“还真是黄金,竟然是实心的,足足有四十多斤!”

范仰:“仅仅按外面的金价,至少也值六百多万啊!”

庄梦周:“你的账算得倒‘挺’快!”

四十多斤重的东西,丁齐单手应该也能拿起来,可是刚才没有思想准备,用的力道不对,关节和肌‘肉’都太放松了,所以差点闪着。谭涵川已将‘玉’瓶递给了朱山闲,一手持石头一手拿过金如意道:“今天运气不错,有月光,要是‘阴’天麻烦了,赶紧去找月灵芝。”

月灵芝怎么找,听声音。近处是找不到的,算有也发现不了。平台后面是庄园,平台前方总有云雾飘‘荡’,那天尚妮听见了近处月灵芝的声音是因为运气好,平台前方的云雾恰好散开,月光照了下来,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

众人向山下月光能照到的地方走去,潭涵川在前方领路,大家皆凝神细听。月灵芝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众人的知觉都相当敏锐,大约走出五百多米,终于发现了一株月灵芝。它生长在一株大树下的草丛,过于炽热的阳光会被大树挡住,而月亮要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照到这个地方。

丁齐终于见到了这种传说的仙家饵‘药’,与他在田琦和卢芳的‘精’神世界所见几乎是一样的,但没有那么夸张。首先是体形明显要小一号,其次发出的声音也要弱很多,主干生长出两根分叉,并没有在空舞动。

‘精’神世界的景象是意识再加工的结果,对于印象过于强烈的东西,知觉反应往往较夸张,如形状看去实际情况要大一圈,可能还有引起注意的各种附加动作。

现在倒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谭涵川蹲了下去,手持金如意轻轻抚摩月灵芝的顶部。这需要相当强的掌控力,月灵芝看去十分柔弱,这么沉的金如意放去一不小心可能把它给压碎了,老谭来干倒是最合适。

随着黄金的抚摩,月灵芝的顶渗出了‘乳’白‘色’的汁液,眨眼间聚成了一滴,如一粒黄豆大小的珍珠,随即向下滚落。见过荷叶的水珠吗,它是根本不沾叶面的,可以随风滚动。眼前的情景差不多,而月灵芝的顶部是半球形的,液滴直接落了下来。

早有准备的朱山闲手疾,伸‘玉’瓶将其接住。继续来,过了大约十秒钟,又滚落了第二滴,再过十几秒,滚落了第三滴……三滴过后,再以黄金继续抚摩,已不见汁液滴落。月灵芝身的那两根分叉也垂了下去,样子显得有些萎靡。

谭涵川站起身来道:“看样子只能采取三滴,它需要恢复元气,再找下一株吧。”

范仰:“一株才有三滴,我们得采到什么时候?”

谭涵川:“救人要紧,我们尽量快点找吧,把这个‘玉’瓶装满再说。也不知道尚妮师妹能不能‘挺’得住,或者能‘挺’多久。”

大家曾无数次设想过第一次进入小境湖的情景,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无心欣赏仙家世界的湖光月‘色’,反倒搞得跟偷地雷似的,竖着耳朵倾听各种细微的声音,四处钻草丛寻找月灵芝。

月灵芝的分布好像有点规律,没有两株长在一起的,离得最近的也在百米开外,所以找起来有点麻烦。幸亏大家的知觉都远超常人,能分辨各种细微的声音,一株接着一株找了过去,沿着面朝大湖的这座山坡呈之字形往下走。

采取月凝脂的时候,范仰刚开始在旁边看着,后来忍不住道:“老谭,你用瓶子接,把金如意给我试试。”

范仰揣起石头接过了金如意,谭涵川也从朱山闲那里拿过了‘玉’瓶。很显然范仰也是有功底的,沉甸甸的金如意在他手也是举重若轻,很快采够了三滴月凝脂。众人的速度很快,大约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山下的湖边。

他们一共找到了二十二株月灵芝,把这座山朝湖这面的山坡几乎都搜遍了,小‘玉’瓶也差不多装满了。放眼望去是一座大湖,环湖群山,他们其实只走了小境湖很小的一片范围。丁齐觉得很累了,‘精’神也有些疲倦,但他最近的养练功夫没有白修,至少还是跟了。

谭涵川转身道:“我们回去吧,这一瓶应该够用了。”

众人原路返回走到那石壁前,范仰问道:“把这个也带出去吗?”他手还拿着金如意。

庄梦周面‘色’微沉道:“先放回去,还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呢。很显然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的,我们有急事借用一下也罢了,可不能擅自带走。”

谭涵川从范仰手拿过了金如意,脚点石壁,几步腾空到了面,将金如意在原位置重新放好,又腾空跃下道:“我们赶紧回去吧,阿全他们应该等急了。”

石壁有‘门’,‘门’外是另一片天地,放眼便是朱山闲家的后院,这是非常异的景象。众人穿‘门’而出,石不全在凉亭站起身来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尚妮师妹还没醒!”

这时范仰突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进小境湖采‘药’吗?”

丁齐骤然一惊道:“范总,你刚才没进小境湖吗?”

范仰:“进什么进,我看你们都不见了,我第一次没进去,正想调整状态再试一次呢,结果眼前一‘花’……”

朱山闲:“范仰,你失忆了!”

石不全提醒道:“你们清楚刚才的事情吗,都有什么记忆?”

丁齐:“我进小境湖采‘药’去了,在山找了三个多小时。”

谭涵川、朱山闲、庄梦周亦点头道:“我们也是。”

范仰一脸懵‘逼’,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丁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提醒道:“范总在里面把石头放下来了。”

的确,范仰拿过金如意也要自己试试采取月凝脂的时候,顺手把石头揣起来了,后来才重新掏了出来。而丁齐进去之前曾经做过推断,石头不能放下,寄托心神的状态始终要保持,这可能是留住记忆的关键。

庄梦周笑道:“范总倒是做了件好事,亲身给我们做了验证,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去记忆、又怎样保留记忆?”

石不全:“先不说这些了,月凝脂呢?”

谭涵川一‘摸’兜,脸‘色’随即变了,急转身道:“坏了,连小‘玉’瓶都没带出来!”

石不全手持景石走到‘门’前,伸手一指道:“我看见了,滚到草丛里了。”

说着话他也迈步走进了小境湖,向外走出了十几米远,将小‘玉’瓶从草丛里拣了出来。他的眼神可真够好的,离得这么远,还发现了‘玉’质表面微弱的反光。谭涵川纳闷道:“我明明是揣进兜里的,放得‘挺’妥当,怎么会掉出去呢?”

阿全拿着小‘玉’瓶又走回了后院,等他穿过‘门’槛低头一看,左手还保持着持握的动作,但掌却是空的!

丁齐这回看得清楚,石不全走进院‘门’的时候,像穿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装着月凝脂的‘玉’瓶异的留在了屏障之外、从空跌落,然后又顺着山坡滚到了刚才的草丛。幸亏‘门’外是泥土地,‘玉’瓶并没有摔碎。他看见了,其他几个人也都看见了。

谭涵川恍然大悟道:“看样子方外世界的东西带不出来!丁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丁齐哪儿知道去,但众人已经习惯了有问题找丁齐。丁齐只得思忖道:“看来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我们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事物,但小境湖的东西却不属于‘门’外的世界。我们能够带走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却带不走意识之外的其他东西。”

石不全:“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月凝脂带不出来,尚妮师妹怎么办?那个‘玉’瓶怎么也拿不出来,难道是因为装了月凝脂吗?”

庄梦周:“你换个思路想想,其实这是好事。”

石不全:“怎么是好事?”

庄梦周:“假如‘玉’瓶出来了,月凝脂却留下了,不都全洒了吗?我们不白忙活了!”

石不全:“那现在怎么办?”

庄梦周:“既然月凝脂带不出来,我们把尚妮师妹送进去。赶紧收拾好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山庄里面找个房间给她用月凝脂。事不宜迟,无论成不成现在赶紧试试!”

也来不及讨论别的,他们立刻进屋通知叶行和冼皓,开始收拾各种东西。给尚妮穿了外套,又在厨房里拿了一些吃的,准备了应急照明灯。冼皓心细,还收拾了枕头、被褥、尚妮的几套干净衣服,包了一个大铺盖卷。

石不全单手提着铺盖卷,谭涵川提着另一个大包,冼皓横抱着发烧昏睡的尚妮,每人手都拿着石头,又一次鱼贯进入了小境湖。这次进去的是八个人,只有叶行在外面守着,他干瞪眼着急也没用,因为进不去啊。

第一次进入方外仙家世界小境湖这天,众人根本没时间想别的,显得十分忙碌。

拣回了落在草丛的小‘玉’瓶,众人直奔山庄。夜‘色’下山庄里没有灯光,庭院的树影显得有些许‘阴’森,这里应该早没人住了。他们没有往深处走,前院回廊两侧有四间厢房,先打开其一间进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似有一阵无形的风卷过,扰动了已沉寂数百年的气息。在应急照明灯的照‘射’下,再看屋的陈设皆完好如初,甚至是整洁如新,竟没有什么积尘,更没有陈腐的气息。屋里有高凳和座椅,短案还放着一套瓷器茶具,另一侧是一张木质藤榻。

所谓榻,看去像一张没有沿的‘床’,又像一张‘床’那么大的矮桌子,四脚和边框是木质的,间绷的是藤面。冼皓在榻铺好被褥,将尚妮放了去。

冼皓已经将手的石头放下了,转身朝众人道:“手里握着石头不方便,假如我出去后失去了这段记忆,请你们转告我。谭师兄,月凝脂怎么用?”

谭涵川:“具体不是很清楚,但大概可以推断,无非内服和外敷两种。外敷是均匀的涂在肌肤表面,像你们‘女’人抹防晒霜那样,内服是喂她喝下去,最好是空腹。要想达到最佳的效果,外敷应配合外练、内服应配合内养……但她现在还没醒,先不说这些了。”

冼皓:“空腹倒是没问题,一天没吃饭了。”

时间早过了午夜,不仅是尚妮,除了范仰和叶行,大家昨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呢,而且范仰和叶行也只吃了午饭没吃晚饭。尚妮是午不小心一个跟头翻进小境湖的,朱山闲和石不全没吃午饭赶过来了。下午尚妮病倒了,众人当然也没顾得做晚饭。

这时丁齐也放下石头道:“假如我失去了这段记忆,你们回头转告我。”

石不全纳闷道:“丁老师干嘛放下石头?”

丁齐苦笑道:“我拿不动了,感觉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疲惫,脑袋还有些发晕。心神已经散开,继续用手拿着也没用。”

所谓拿不动了,当然不是因为石头太沉,而是丁齐的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冼皓突然站起身,伸手用手背试了试丁齐的额头,惊讶道:“丁老师,你也发烧了!”

074、常见的桥段

074、常见的桥段

丁齐的确发烧了,他觉得头晕,身也发软,但这一瞬间感觉却很舒服,心里很抵触身体触碰的冼皓居然主动用手臂试了他的额头……

朱山闲道:“冼皓师妹,‘玉’瓶里的月凝脂留一半,给尚妮用完了再给丁老师用。阿全,你在‘门’外等着,然后帮丁老师内服和外用月凝脂。老谭,趁着天还有月光,我们再去采一些回来。”

丁齐病了,与尚妮一样的症状,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都在进入小境湖三个多小时以后发病。所区别的是,尚妮是出去之后再发作的,而丁齐是症状发作时又进了小境湖。朱山闲、谭涵川、范仰又去采月凝脂了,石不全扶着丁齐去了对面的厢房。

庄园前院进‘门’后有一座屏风,庭院被回廊环绕,院落‘花’堆积成泥,但回廊的地面还算干净。正厅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呈对称结构,把头第一间厢房的陈设也几乎一样,屋里有高凳和座椅,另一侧是一张木质藤榻。

大概是担心丁齐,所以冼皓那边的动作很快,十分钟之后把半瓶月灵芝送过来了。由于发现得及时,丁齐还没有昏‘迷’说胡话,只是发了高烧浑身无力,但意识还保留了些许清醒,人也能在石不全的搀扶下坐起来。假如再晚半个小时,情况恐怕说不定了。

石不全扶着丁齐坐好,将小‘玉’瓶递给他道:“先喝一半,按老谭说的办法,含在舌下慢慢润进喉咙,不要管它,像平常练内养功夫那样静坐,灵效最佳。”

丁齐此刻正在发高烧,是很难行功入境的,但是这一口月凝脂喝下去,随即舌下生津,浑身一片清凉舒爽,那股燥热之意竟然渐渐退去。丁齐定坐于榻,身自有天地,是这片方外仙家世界小境湖。

他的意识仿佛已经离开了屋子、穿透了墙壁和屋顶,将整座小境湖包容其。起初时的感觉很特异,好像不是坐在庄园里,而是月光下的山野。当时丁齐并未去思考琢磨,事后回想,那时的他仿佛已化身为一株月灵芝,似是在汲取天地之菁华。

渐渐的,丁齐不再是月灵芝,他是菁华流转的这片天地、他是小境湖、小境湖是他。丁齐从未体验过这么清晰而妙的状态,按谭涵川当初的描述,这是他现阶段的内养功夫达到圆满的标志。

当那股清凉之意渐渐消失,仿佛消散于天地间、融化于身体,丁齐又感觉浑身一片暖洋洋,连‘毛’孔出的细汗都带着淡淡的清香味。他睁开了眼睛,黑暗有人正坐在对面,虽然看不太清,但也知道是谁,他有些纳闷地问道:“冼皓,怎么是你?阿全呢?”

冼皓:“阿全在那边照顾尚妮呢。”

丁齐:“尚妮的情况怎么样?”

冼皓:“烧退了,人应该已经没事了……你的烧也退了,我去叫阿全。”

丁齐下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张开双臂做了一个伸展的动作,他的确是没事了,不仅没事了,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有个成语叫身轻体健,指的可不是体重,而是那种从身体到‘精’神都很轻盈的感觉。丁齐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轻轻一跃可以飘起来了。

冼皓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石不全拿着应急照明灯,还有剩下的小半瓶月灵芝进屋关‘门’道:“丁老师,该外敷了,尽量将全身都涂抹到。”

往身抹月凝脂,当然要把衣服全脱光,难怪冼皓去叫阿全了,她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方便。丁齐摇头道:“我已经没事了,这么珍贵的灵‘药’,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