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齐也无暇分心去催动副器,假如稍一分神去做别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得把速度降下来,恐怕也意味着将人追丢了。所以他也不清楚此刻叶宗清的位置,只在人行道上化为一团飞掠的黑影。

这是市区里一条繁华的主干道,两侧还有很多路口,恰好遇到绿灯还好说,红灯的时候车流穿梭不断,丁齐并没有放慢速度就这么冲过去,有时甚至高高跃起从穿行的车辆顶部跳过去,动作是惊险万分。

在热闹的大街上,丁齐也不可能施法干扰所有目击者的感官,所以他和他要追的人都被看见了,引起的惊呼声不断,可能也被公安部门安装的天眼系统拍下来了,如今的闹市街头有很多监控。

就算是这样,丁齐也始终未能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不禁暗暗心惊,他要追的人绝对是高手。而被他追的那人更是吃惊,他之所以沿着主干道一侧的人行道奔跑,就是想借助杂乱的人群甩开丁齐,没想到丁齐却能始终咬住他不放,看来是失算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哪怕身法再精妙、神识感应再精微,也不可能把速度发挥到极致,而且一路跑过会留下各种动静,几乎不可能隐去行踪。两人这么一跑就是好几公里呀,身边行人渐少,已经离开了繁华的商业街区,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飞奔中的那人突然一个急转,钻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立刻就隐去了声息,不再有行人的惊呼声、他留下的脚步声以及衣袂带起的风声,神识也感应不到方位。丁齐随即也冲到了巷口,速度瞬间就变慢了,转身走了进去。

他走进巷口,便发现对方正站在十几米开外等着呢,两人打了个照面,丁齐却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那人已蒙了面,但在丁齐这等高人面前,别说用块布挡住脸,就算头上套着一个泡菜坛子都没用,除非这坛子是能隔绝神识的法器。

以丁齐如今的修为境界,感知外物已不完全凭借寻常的五官,但此刻却看不清对方的脸,应该是对方也施法干扰了他的神识感应。丁齐刚刚出现在巷口,视线触碰的那么一瞬,那人就朝他一挥手,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劈斩过来,丁齐在黑暗中感应到了极度的危险。

站在那人的角度,只见丁齐的身形被黑暗中一道无形的弧刃切得四分五裂。居然这么简单就得手了!他却暗叫一声不好,因为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那身影随即碎灭。又听咔嚓一声,有一根电线杆被斜着切断倒了下来,连着上面的通信电缆砸到了巷口另一端的建筑墙壁上。

在如今的很多大城市里,主干道两旁除了路灯杆和指示牌,早就见不到过去那种老式的电线杆了,线缆已埋进了地下。但在某些小街巷中,还是能看见电线杆的,上面架的大多都是通信电缆,而非供电线路。

那人在十米外挥手便斩电了一根电线杆,虽只是那种黑色的木质杆,但也相当骇人了。他以为丁齐在进入巷口之前感应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收敛气息转身站好了发起突然袭击。但丁齐已经放慢了速度,催动副器感应到了他的方位,知道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呢。

丁齐可不仅仅只修炼过方外秘法,他还得到江湖八大门的秘术传承,但是很少与人真正动手或者说动拳脚,在绝对多数情况下他也用不着动拳脚。丁齐最擅长的手段,其实是影响与干扰他人的感官,甚至是直接对精神世界发起冲击。

被切碎身影只是一个错觉,对方攻击的位置偏了,丁齐的身形在另一侧出现,于电线杆倒下之前穿了过来,挥手扔出一片群山,向着那人的头顶就压了过去。

丁齐当然不可能随身带着一片群山,假如在外人眼里,他只是扔出了一块景文石。但在对方的感受中,就是一片连绵的群山压了过来,仿佛每个骨节立刻都要被压碎。这仍然是丁齐的攻击手段,只要对方的精神感受中是真实的,那么就会被压得动不了。

那人发出一声低喝,挥袖向空中打出,手里也不知握的是什么东西。空气中发出的声音很轻微,但丁齐的脑海中却如巨响轰鸣不绝。那块景文石被崩飞了,砸在旁边的墙体上,激起一片碎裂的水泥和砖石,带着火星又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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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有兴趣加入方外门吗

对方可能并不了解丁齐所擅长的手段,但是以力破巧迎击空中飞来的景文石,破了丁齐所谓的法术,这也可称为法术吧。法术被这样硬生生地破去,假如不是景文石已祭炼得足够坚韧,刚才都要被砸碎了,丁齐本人的形神也受到了冲击。

脑海中轰鸣声不断,有一种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人也有些晕眩差点没站稳。但丁齐要的就是这一击的机会,景文石刚刚被砸飞出去,那人的侧后方就有一片光芒飞斩而来,就像五片叶子化成的飞刃,这是叶宗清突然出手。

丁齐在飞奔时一直不清楚叶宗清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她追上了没有,但方才放慢脚步催动副器感应时,便察觉叶宗清居然已经绕到了这条巷子的另一端,所以他才会这么出手给叶宗清创造偷袭的机会。

这偷袭来得太突然了,但那人好像已有所防备,侧转身挥手一斩。偷袭的光芒被崩碎,叶宗清的身形也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向后飞退并发出一声闷哼。就在这时,丁齐手中又飞出一件东西,那人已经躲不开了。

丁齐仿佛也出现了错觉,看见那人的身形好像向外膨胀了一圈,或者说有隔空无形的防护,但他也来不及有更多的动作了,飞来的东西就在身侧被崩碎,然后发生了爆炸。

急切之间丁齐也没别的武器,景文石被弹飞还没收来,他把手机砸了过去。丁齐和叶宗清站的位置非常好,两人从不同的方向交错发起攻击,那人还是让手机近了身。手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崩碎,电池却爆炸了。

手机中的锂电池遇到高温或者撞击会爆炸,威力虽然不算太大,但距离太近了,那人一捂肋下转身跃起,一脚踏瘪了一辆车的前盖,身形腾空脚点墙壁飞掠而去,拐了个弯迅速消失不见。

从那人动手袭击丁齐斩断一根电线杆,到被丁齐的手机电池近身爆炸,前后不过几秒钟,然后这番交手便结束了。丁齐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了叶宗清道:“你没事吧?”

叶宗清的右手扶着左肩,指缝里有鲜血渗出,显然是在刚才的交手中受伤了,她摇了摇头道:“一点皮外伤,没什么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虽然交手已结束,他们追踪的人也跑掉了,但这条黑暗的小巷中此刻动静却不小。

如今很多城市里停车位都太少,虽然这里是一条小巷,但也有不少车紧紧巴巴地停在道旁。方才先是断了一根电线杆砸中了建筑物的墙壁,然后景文石又差点把另一面墙给打穿了,紧接着手机电池爆炸车辆报警器的声音响成一片,周围已经有居民被惊动了。

丁齐收了景文石,也带走了手机的碎片残骸,与叶宗清迅速离去。十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坐一条商业步行街旁的休闲椅上说话。叶宗清换了衣服,伤口的血早就止住了,刚刚过去的那一幕仍然令他们感觉惊心动魄。

丁齐:“据我观察,那条小巷里没有监控,谁也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宗清:“你们在大街上狂奔来着。”

丁齐:“车辆超速有警察管,法律却没有规定行人超速该怎么处理。”

叶宗清突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高手了!”

丁齐问道:“叶谷主以前经常与人交手吗?”

叶宗清摇了摇头:“我虽然自幼修炼秘法,族人之间也有切磋,但从来没有真正和人这样动过手,今天是第一次。”

和平年代和谐社会,从事的都是正常职业,就算身怀绝技也没什么机会去施展,更不可能没事就杀人放火。丁齐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他曾用一根棍子挑翻一个犯罪团伙救下了孟蕙语,但那次的对手完全不同。

丁齐和叶宗清已经配合得不错了,出手的时机也掌握得很好,但总感觉差了那么一丝火候。特别是叶宗清发起突然偷袭的时候,事先已经被对手察觉了,然后她还受了伤。丁齐在心中暗想,假如今天叶宗清换成手持枯骨刀的冼皓,恐怕能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但无论如何对方的身手很可怕,短短时间的交锋,甚至连丁齐也看不穿深浅。叶宗清的伤势以她的修为也不算大碍,控制身体自行把血止住,然后又找了家商场买了件衣服进洗手间换上,经过简单的包扎此刻已看不出来什么异状,只是这段时间左臂不能有剧烈运动。

五心谷丢失的副器出现在那神秘高手身上,吕肖恐怕已凶多吉少,而那人居然在叶宗清和丁齐吃饭的时候潜伏到那么近的地方,究竟是想干什么,令人细思极恐。但对方显然也低估了叶宗清和丁齐,结果暴露踪迹来了一番交手,应该也是带伤走的。

神气稍定之后,心神中那种难受的感觉也渐渐平复,叶宗清这才想起了另一件事,看着丁齐道:“您并未得到五心谷秘法传承,怎么能催动那枚副器的妙用?”

这已经有点突破叶宗清的认知了,假如换一种情况,叶宗清甚至怀疑丁齐才是劫持吕肖的人,并从吕肖那里得到了五心谷秘法传承。但吕肖是昨天刚刚失踪的,就算丁齐劫持吕肖拷问出五心谷秘法,并了解了副器的妙用,也来不及跑到五心谷中去修炼啊。

丁齐只得答道:“我另有一门秘法传承,修炼到大成境界之后便可以办到,方才无意间催动了副器的妙用,其实只是一个意外。”

叶宗清看着丁齐,张了嘴好几秒钟没有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呀。丁齐有些尴尬地又解释道:“这件事情,我头会与你细说,也希望你能为我守秘现在我有个问题,那人是不是五心谷中的掌花使之一?”

叶宗清:“我虽然没看清他的相貌,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

丁齐:“你给了我一枚副器,希望我能找到那枚失踪的副器,可是我并不认识五心谷的其他各位掌花使,仅任副器感应可能会找错人,我总不能有了感应就动手吧?”

叶宗清:“我可以把五心谷中所有掌花使的详细资料都交给您,我信得过丁老师,丁老师也完全可以信得过我。”

丁齐:“眼下还有一件事。”

叶宗清:“什么事?”

丁齐:“我们从饭店出来的时候,结账了吗?”

两人在包间里说话时将门给锁了,后来又跳窗户跑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饭店服务员恐怕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包间的门虽然可以锁上,但也可以在外面用钥匙打开,进去之后就会发现两名客人都不见了,难道是遇上了吃霸王餐的?

丁齐:“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叶宗清:“我的手机丢在饭店里了。”她穿窗而出的动作太快,手机还放在桌子上,包也还在落在那里。

丁齐苦笑道:“估计服务员已经被惊动了,我先去借个电话。”

他站起身对旁边走过的一位姑娘道:“美女,我的手机刚才摔坏了,现在有点急事,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那姑娘看着丁齐似乎有点发愣,下意识地就把手机递了过来,丁齐拨通了冼皓的电话,开口道:“是我,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的手机炸了,借了一个手机赶紧打过来。”

冼皓的声音显然是急了:“饭店打电话给我,说包间门锁着,客人不见了,东西还在屋里呢,他们差点以为遇到灵异事件了,找到我的电话打过来我现在已经赶到饭店门口了,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高手,搞出那么大动静?”

丁齐:“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高手?”

冼皓:“小巧那人追丢了,头找不到你们又飞了饭店,恰好看见我了。”

丁齐:“小巧没什么事吧?”

冼皓:“小巧倒是没受伤,但是掉了好几根羽毛,还差点送了命。头再细说吧,我先去替你们结账并把东西拿出来”

饭店包间是冼皓定的,前台留有记录。客人在包间里关着门却不见了,但窗户却是打开的,难道是爬窗户跑了,怎么还有手机坤包等物留下来呢?饭店经理也懵了,只能找订餐记录联系上冼皓。冼皓当时也吃了一惊,拨丁齐电话的电话又没人接,立刻就动身赶了过去。

那神秘高手在小巷中脱身而去,但追踪他的不仅有丁齐和叶宗清,暗处还有一只小麻雀呢。小巧又追踪到好几条街外,它目睹了那场激斗,知道对方不好惹,所以很小心,但又想完成任务,至少要看清相貌并记住其气息吧。

那位神秘人的修为显然很高,居然发现小巧了。他进了一家商店,小巧不好跟进去,就在外面的行道树上等着,却突然有一枚小石子飞来。

这枚小石子就如子弹一般,把杯口粗的树枝都给打断了,还好小巧一直保持着警惕,怪叫着振翅飞走,只是被劲风擦过掉了好几根羽毛。小巧又不是雷达,它不知道丁齐和叶宗清后来去了哪里,所以又飞了那家饭店,恰好发现冼皓赶来,这就是它的历险过程。

“我就是朱大福,早在方外联盟成立之前,我们就创立了方外秘法和方外门。这里就是小境湖,是方外门发现的第一个方外世界”

这是在小境湖中,丁齐告诉叶宗清的话,伴随着神念。他们此时已经赶了南沚小区,悄然进了小境湖,冼皓、朱山闲、石不全也在,还把小巧给带进来了。小巧没有受伤,但是样子有点蔫,显然是被吓着了。

丁齐没有去过五心谷,当然也没有修炼过五心谷秘法,为何能催动五心谷副器感应其他副器的位置?丁齐已能做到这一点,就完全可以凭借副器出入五心谷了。

不把原因搞清楚,叶宗清恐怕将来都会睡不好觉了。丁齐有这个本事,那么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位已经得到一枚副器的神秘高手!

丁齐从头解释了是怎么事。五心谷就是方外联盟的发起人之一,当初有人自称朱大福跑到白云洞中题诗,惊动了田仲络,促成了方外联盟的成立。但丁齐也声明这事可不是自己干的,而是庄梦周的手笔。

叶宗清愣了好半天之后才长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不仅是惊叹甚至很荒诞。因为朱大福的出现,田仲络挑头成立了方外联盟,而方外联盟的总部居然设在了南沚小区,理事长居然是丁齐,大家还在那儿悬赏呢!

惊叹之后,叶宗清又似自语道:“假如田仲络知道这个消息,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冼皓反问道:“田大老板会知道吗?”

叶宗清摇头道:“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哪怕是五心谷中的族人,我也不会告诉他们,请诸位放心好了。”

朱山闲笑呵呵地问道:“叶谷主,有兴趣加入方外门吗?”

289、都轻敌了

叶宗清一愣:“我?这合适吗?”

朱山闲:“你是虽是五心谷之主,但加入什么组织是个人的事情。你看看这里,我是小境湖之主,石师弟是大小赤山之主,不一样都加入了方外门吗?”

石不全也嘻嘻笑道:“叶谷主啊,这些秘密都让你给知道了,但您是友非敌,我们总不能杀人灭口吧?那怎么办呢,最好就是把您拉过来变成自己人。你就放心好了,我虽然不知道五心谷有什么族规,但加入方外门肯定不会让你违反五心谷的族规。”

叶宗清:“我还有的选择吗?”

丁齐:“有啊,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保守秘密就行。现在很多人悬赏寻找朱大福呢,假如消息泄露出去会很麻烦。”

叶宗清:“我怎会拒绝,只是刚才突然有点发懵,此事求之不得!”

冼皓笑了笑:“我猜你就不会拒绝。”

朱山闲又问道:“叶谷主,当初田仲络出面组织各方外世界成立联盟,为什么首先找到的是你们五心谷和响水峰?”

叶宗清苦笑道:“我当初也不是很清楚,曾以为我们两家应该是最好联系的,过头才有些想明白。响水峰人丁稀少,其实也就是崔峰主两口子,李志遥的火候还差了点,小曦自不必说,就算加入方外联盟其实也没什么势力。”

石不全:“可是五心谷有三万多人啊,谁也没你们人多吧?”

叶宗清解释道:“人多未必势众,五心谷地处偏远,那三万多人都是方外世界的原住民,根本就出不来,如今只有六十位掌花使可以出入门户。在现代社会,尽量维持那样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族群能正常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也没精力管太多的闲事。

所以田仲络首先找到了人最多五心谷和人最少响水峰,再拉上和他一伙的白云洞,加上势力更单薄的小境湖与金山院,率先把方外联盟弄起来,基本上一切事务都可以受他掌控,然后以方外联盟为基础,再吸引其他方外世界加入,这就是他的打算。

田仲络这个人,向来老谋深算,可他也或许是做低调生意太久了,算计得太多反而上不了台面。他想得倒挺好,可事实不是这样发展的,倒让丁老师抓住机会控制了局面也难怪,谁能想到丁老师就是朱大福嘛!”

丁齐摇头道:“我并没有控制方外联盟的局面,只是尽量联合了一批盟友。如今方外联盟的形式,说实话我也没看懂,但感觉是越来越复杂。”

叶宗清:“这也正常,未知的秘密与利益越多,人们的企图可能就越多。”

冼皓:“那个神秘高手,叶谷主能猜到他的身份吗?”

叶宗清:“毫无头绪,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但可以肯定原先根本不认识。这是令我最纳闷的,他为何要挟持吕肖?五心谷又有什么好图谋的,无非是一块世外飞地。”

朱山闲叹道:“你是从祖先手里接任谷主之位,自古遗留三万族人在秘境中生活,你不想让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完全脱节,勉力维持已是辛苦。可是在另一些人眼中,天地秘境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方外联盟出现,不仅使各方外世界可以交流往来,恐怕也唤起了某些人的野心啊。一个个与世隔绝的广袤世界,包括其中的人口都是资源”

朱山闲的话还没说完呢,冼皓突然又冷冷地插了一句:“卢余洞!”

叶宗清:“什么卢余洞?”

冼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叶谷主联系上卢余洞,告诉了对方方外世界的事情,那边刚答应了加入方外联盟,吕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

丁齐:“叶谷主,我们发现方外世界皆属偶然,并非世代传承,而是因为练成了方外秘法,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你是怎么联系上卢余洞的?”

叶宗清解释道:“祖上有过联系,卢余洞的人还曾到访过五心谷,后来就一直留下了联系方式。卢余洞在江西婺源,确切地点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一个通信地址,是一个村庄。我写了一封信,然后对方就打了我留在信封上的手机号”

朱山闲:“收信人是谁?”

叶宗清:“我也不知道,当时只写了‘卢余洞主’这四个字。”

原来叶宗清是写了一封信,她也没指望一定能联系得上,而这封信能看懂的人自然能明白意思,不明内情者打开看了也会是一头雾水。不料还真有人电话了,对方自称是卢余洞主,说的话跟叶宗清所掌握的情况完全对得上。

卢余洞的芦洞主经过考虑,决定加入方外联盟,但他有事暂时抽不开身,便委托五心谷帮忙,还把卢余洞的公开级资料发给了叶宗清。吕肖就是来办这事的,不料在半路上就失踪了,所以冼皓听说情况后首先就怀疑到了卢余洞头上。

叶宗清:“这没有道理啊,假如真是卢余洞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劫走吕肖,外人并不清楚副器的存在。”

冼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五心谷百年前就有外族的掌花使。”

叶宗清:“出生外族的掌花使并非外人,比如丁老师,他得到了副器了解秘密,但也不能向外界泄露,最后还是要把副器留在五心谷中传承。”

朱山闲解释道:“知道了有掌花使的存在就行了,至于五心谷的传承与掌花使的秘密,自可抓住一人拷问,对方就是这么干的。至于是不是卢余洞的人,如今并无任何证据,只是猜测而已。从现在开始,叶谷主就要小心了。”

叶宗清:“我已经提醒了五心谷那边,秘境内外皆严守门户,绝可不能让外人混进去。”

朱山闲:“要提防不仅是外人,假如没有内部人配合,外人其实也进不去,哪怕练成了方外秘法,一靠近门户就会被发现,就算穿过门户也躲不过里面的守卫。其实真正要堤防的是五心谷中那些掌花使,你们自己人,千万不能让谁趁乱偷走了控界之宝。”

叶宗清语气惊疑道:“朱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山闲:“我并不是说那些掌花使都绝对不可靠,但是比劫持更好的手段是收买。假如是我打五心谷的主意,已经劫持了吕肖得到了五心谷秘法,也知道了副器的秘密,那么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拉拢收买一位或几位掌花使,把控界之宝也拿到手。”

石不全也点头附和道:“方外秘境这种地方,只要内部没问题,把守好门户,外人几乎不可能混进去,但自己人谁也没防备。叶谷主,你们那些掌花使,有很多都是自幼生活在天地秘境里的吧?”

叶宗清:“六十位掌花使,包括我在内,有五十五位是在天地秘境中长大的,他们将五心谷秘法修炼有成,才成为掌花使能出入秘境。”

朱山闲:“外面是个花花世界啊,很容易迷了眼睛。我并不以恶意度人,但有人真想打五心谷的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这些掌花使的主意、收买他们。所以我建议叶谷主赶五心谷,亲自看护控界之宝,同时暗中观察是否有这种迹象。”

叶宗清一听这话就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要立刻赶五心谷。”

石不全赶紧摆手:“叶谷主别着急,就算有人如此计划,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吕肖昨天刚失踪呢,有很么秘密对方也是刚知道,来不及安排的。”

冼皓又问道:“你们确定那位神秘高手受了伤?”

丁齐点头道:“确实是受了伤,动静闹得太大,他不敢再纠缠才走的。”

朱山闲叹了口气道:“你们双方其实都轻敌了!”

丁齐摇头道:“我倒是没轻敌,事发突然,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

叶宗清低头道:“是我轻敌了,现在想起来,假如我一个人追出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幸亏还有丁老师在。”

冼皓还有些不放心:“丁齐,你能确定那人已经不在境湖市了吗?”

丁齐:“进来之前我还催动副器感应过,确实已经感应不到了。要么他已经走远了,要么就是有什么办法能屏蔽副器之间的感应。”

朱山闲:“跟踪被发觉,动手露了行藏,正常情况下肯定会暂时远遁。这里是境湖市,我们的地盘,也是方外联盟总部所在,对方必不敢再暴露行踪。就算方外联盟中有人有问题,也不可能全都有问题,他必然也怕被我们的人堵住。”

叶宗清和丁齐跳出窗户的时候,那位神秘高手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暴露。就算他从吕肖那里已拷问出所有想知道的情况,世上也根本没有一个既有大成修为又得到五心谷传承的人。理论上没人可以催动副器感应到他的位置,所以他事先根本没想到,甚至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那位神秘高手为什么会潜伏在那里,很显然就是暗中盯住了叶宗清。假如能够劫持五心谷谷主,不仅能打听到更多的隐秘,而且还会引发五心谷内部的混乱,他就有机会实施后续计划了。当时的情况实在出乎意料,那两人居然就直接跳窗户来抓他了。

从这个角度看,那位神秘高手也是轻敌了。见不得人的家伙,哪怕本事再大也都有一种见不得人的心态,其实他未必斗不过丁齐加叶宗清两人,可是一旦动静闹出来了,自己也受了伤,便立刻遁走。

总之这是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遭遇战,双方都心惊不止,感觉摸不透对方的底细,倒是朱山闲这种局外人看得比较全面。

石不全惊叹道:“那人到底多高的修为,丁老师已经是七境了,居然还打不过他吗?”

冼皓撇了撇嘴道:“境界高也不一定打架厉害,别看丁齐的方外秘法已修炼到七境,我要想刺杀他,他未必能躲得过!”

丁齐苦笑道:“假如是你的话,我一定躲不过!”

290、芦居子

江西省近年来在全国范围内的经济发展速度不算快,但博慈集团的在这里的业务扩张速度却很快,领先于全国其他地区。

如今二、三线省份与城市的公共医疗资源相对不足,增长速度明显跟不上需求的增长,有经验的医务人员也经常流失,博慈集团瞄准了这一块空白,铺天盖地的媒体宣传,在这些地区还能体现出很大的竞争优势。

上次游览“仙境”之后,施良德并没有新加坡,就在江西各地视察。他也是一位商界的大人物,受到了当地有关部门领导的热烈欢迎。在各大主要城市转了一圈,施良德最后又到婺源参观。

这次是私人行程,施良德谢绝了地方官员的陪同,只带着自己人观看风景品尝农家饭菜,第二天到达了一个村庄。这里的风景不错,还有条省道从村外穿过,靠山吃山,村里开了一个竹器加工厂,生产各种竹制家具、工艺品,主打产品是楠竹地板,尾料还生产竹炭。

村办企业的经营规模和经营状况都还可以,这里距县城只有不到半个小时车程,附近也有好几个旅游景点,因此相比其他很多偏僻山村人气要旺得多,国道旁还开了很多农家乐,大部分村民并没有外出打工。

此地多山,古时能耕作的肥沃田地并不多,很多地方都是沿着缓坡开辟的梯田,耕作十分辛苦,自古民生相对贫困。但就是这样的梯田,每年油菜花开之后,一片片金黄色的山间巨毯竟成了当地一道亮丽的风景,到了如今,每年都会有很多游客来参观拍照。

施良德等人来的时节,油菜花早就开过了,但恰逢早稻成熟。车辆在公路上驶过,两旁的缓坡上也能见到一片片黄色的巨毯,稻穗海从色调上也许没有油菜花海那么养眼,却能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收获感。

村庄就在花海环绕间的国道旁,左边是油菜花梯田,如今已收割补种了别的作物,右边的稻田正当成熟等待收割。王助理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那位芦先生久居此地,想来也是个有雅娶的。”

施良德笑着摇头道:“自古以来,这里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如今时兴旅游观光,吟诗作对走马观花,小住几日享受享受田园之趣,当然是不错的。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待在这里便不是这个感觉了那位芦先生的详细资料到手了吗?”

王助理:“详细资料包括他的档案材料,今天晚上就能拿到。”

他们从县城出发的时候是三辆车,其中有一辆车远远地跟在后面。施良德还留了后手,早在三天前,就有一批手下扮作游客住进了村中的农家乐,假如没有意外状况,接下来的三天内他们便陆续以游客的身份离开,不留下任何痕迹。

施良德是有备而来,他坐的这辆商务车直接开进村里停在了一座院落门前。一共是七个人下车,除了王助理还有他的心腹弟子陈木国,就和上次去“仙境”一样,得力助手占守业以及最喜欢的小儿子施秀为并没有一起来,另外还有四名保镖,两人手中提着礼物。

人多了显得不够礼貌,人少了又不够排场,后面那辆车根本就没有跟到院门前,为了这次行程,施良德明里暗里至少布置了三十人。

王助理抢步上前正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但门后并没有站人。这两扇农家院的木头门,竟有点机场自动门的意思了。视线穿过前院,有一人正站在堂屋门口招呼道:“施总,您终于到了!”

施良德身边的人就没有喊他施总的,因为如今的施良德在明面上已不在任何一家集团公司任职,心腹属下要么称他为老祖,要么就叫他施先生,此人的称呼倒是个例外。施良德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院子,抱拳道:“芦居子先生好,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是特地登门拜访!”

那人笑道:“欢迎欢迎!不要叫我芦居子先生,子就是先生之意,我号芦居子,施总快请进吧!” 此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着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带着一股威猛气息,卖相是极好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凌厉,看嘴角的微表情总给人一种傲然的感觉。

这座院落应该有年头了,地基、砖墙包括梁柱,很多的细节都能看出久远的痕迹,但它古而不旧,因为一直都有人居住不断地修葺。客厅中的陈设也很简单,摆着八仙桌和长条凳,旁边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张扶手椅与茶几。

扶手长椅应该是现代的红木家具。那张八仙桌虽然结构很简单,四个侧面也只是各镶了一块雕花板,但应是明代的东西。各寻座位坐好,芦居子要给客人们泡茶,施良德赶紧站起身道:“您别动手,让他们来。”

茶具、茶叶和水壶都是现成的,芦居子就坐下了,让施良德的手下泡茶。施良德又命人呈上礼物,都是价值不菲的奢华之物。芦居子看了看点头道谢,随手放进了屋角的柜子里,好像并不是很当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