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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默默当了有一会儿布景板的连城璧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药出来,直接捏过胡太医的下颚,把药丸连桌上那半杯冷茶一同灌进胡太医的胃里。

“九蛊穿肠丹,一个月后发作,”连城璧冷冷一笑,“合作吗?”

胡太医虽然常年浸淫在药道之中,但对于一粒看都没看清直接下肚的药丸还是没有办法辨别真假的,神情开始有些迟疑。

白苏趁机解了他的哑穴,往他腰腹间某处轻轻一点,温柔道:“疼吗?”

那轻轻一点竟让胡太医真的感觉到肠胃揪心的疼,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连连点头:“痛,痛,二位少侠饶命。”

其实,刚才那股力灌注了真气,挑的又是人体穴道,对内脏有短时间的冲击,胡太医自然会有所察觉。

白苏继续唱她的红脸:“无妨,过一会就不疼了,只是这药若是一个月后不解,怕是就不止这点疼了。”

胡太医嘴唇都白了,他这是造了哪门子孽惹来了哪路瘟神啊:“合作,我合作,什么要求,我,我都答应。”

“大人答应就好,其实要求也简单,从明日起,杭州全城都按我的法子来治瘟。最好,还能让我们做你的助手,重度感染的人交给我们。但是哦,请大人千万记住,绝对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胡太医有点犹豫,两个娃娃靠谱吗?如果治不好,他是要担罪责的啊。

“这些日子,大人也没琢磨出多好的方法治瘟吧,”白苏慢慢道,看着胡太医的脸沉下来,心知戳中了眼前这个老头的伤心处,“治不好,大人怕也是一死,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大人也得死。那为何不试试我们的法子,说不定还是条名利双收的路呢。”

这话再次戳中了胡太医的要害,真真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胡太医狠下心,罢了,不过是豁了这条老命出去,他使劲一拍大腿:“好!就按你们说的做!”

白苏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那静静朝她微笑不语的连城璧,随即朝胡太医笑道:“大人只要守诺,一个月后,解药自当奉上。”

“另外,”她补充,“大人得给我们一个地方住才行。”

小李是杭州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守城官兵。

突如其来的瘟疫让整个杭州陷入了空前的恐慌,朝廷派下来的御医看起来对瘟疫很有经验的样子,可是他们呆了一段时间,也用了很多法子,杭州的瘟疫还是很严重,很少听说谁被大夫治好了,小李的表妹和姑母都因为瘟疫去世了。

作为一名官差,小李必须每天都要按上司的命令去巡街,把那些得瘟疫的人都带到药所,有时候甚至还要帮助抬尸体。

虽然小李自己的家人还没有得病,但他很担心下一个死掉的人就是他或者他的家人。最近他都不敢回家,他怕他其实已经染了瘟疫,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不想传染给爹娘还要刚进门的媳妇。

每晚回营房休息的时候他都好想回家看看,但他怕。

瘟疫越来越严重了,有一次,小李听同伴闲聊,说官老爷们在商量屠城。

那一刻小李居然很平静,他想,屠城就屠呗,反正现在活着也和死了差不多。

他觉得自己开始绝望。

然后,突然有一天,奇迹发生了。

胡太医某一天早上竟然要求官府临时组织人员,大量缝制手套﹑口罩和罩衫。然后他让官府颁布了一系列命令,他记得有——所有接触病人的人都要戴上防护口罩等用具;接触病人后这些东西都要煮过消毒;所有染疫病人一律进入隔离区,周围一里都不得住人;隔离区内按照患病程度轻重划分,重症患者全部安置在隔离区中央;死者尸体在隔离区内就地焚烧,家属只能领走骨灰;房间保持通风,不得密闭;所有大夫每日早晚各饮用一次“败毒正气汤”;未感染者每两日必须到附近药店接受一次受过训练的药店伙计的例行检查并领回“防疫熏香”回家燃烧…

小李是一名士兵,他觉得胡太医的这些措施就和他们平常训练时一样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很规范很严格。

而且,好像还挺有效…

那天,他媳妇偷偷提着饭菜篮子来看他的时候,就和他说,杭州城内的大伙都在传,官府派发的“防疫熏香”很有效,没去领的人家得病的可能性高很多。

小李想,那个胡太医,既然有这么有效的法子,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还有一件事,让他觉得很奇怪,从胡太医那天向官府老爷提出这些要求起,他的身后就一直跟着两个少年,胡太医说他们是自己的助手,但小李记得胡太医以前都是一个人去看病的。

自从建立隔离区起,那个姓顾的助手就一直呆在隔离区看病,小李几次都看见他在隔离区中央的重症地进出,有知情的伙伴告诉他,小顾大夫看病很厉害,好几个重症患者都被治好了。

小李相信这话,因为他有一次看见小顾大夫在和痊愈后走出隔离区的几个病人告别,病人竟然都对他磕头,他总会上前扶起他们让他们不要磕了,小李记得,送走病人时,顾大夫脸上的神情很愉悦很温柔,明明年纪不大,个子也很小,小李却在那一刻觉得他像庙里给人拜的菩萨。

除了顾大夫,胡太医的另一个助手也很厉害,小李和同伴们不知道他的姓名,但都私底下统一称谓,叫他高手。

高手年纪也不大,但是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小李的上司老王说,那叫“高贵”。于是小李相信高手是某个微服私访的王孙贵族。

高手一般都陪着小顾大夫看病,有时候也负责去处理尸体。小李担负着在隔离区巡逻的任务,有很多次,他都看见隔离区门前,很多闹起事来简直不要命的人被高手的几句话就劝回去了,小李知道,不能忍受自己的血亲送进去还是一个人出来就变成一个骨灰坛子的大有人在。所以他很好奇,高手是用什么办法把那些人劝回去的。

但高手并不止这么点本事,高手的功夫也很高。

那算是隔离区外有人闹事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杭州最富人家之一的刘员外雇了几个江湖人士来找茬。刘员外家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妾不治身亡后都被焚烧,刘员外怀恨在心,又不敢明面上和官府叫板,就雇了几个滞留在杭州没出城的江湖人来闹。

那几个江湖人士身手很高,小李和伙伴们拿着刀枪冲上去,还没近他们的身,就被他们一掌轰得飞了起来,他们说,要把整个隔离区都毁掉,然后操起兵器轻轻一挥,小李就看见隔离区的栅栏倒了一片。

那天高手去帮顾大夫照看病人,等小李的上司老王带着人一路在隔离区里狂奔,拼了老命才找到他,急吼吼地拉他去解决此事时,隔离区的栅栏已经被那群人毁了好长一段。

高手平常就不爱说话,但小李每次看到高手,高手都很文雅地笑着,这一次高手好像真的生气了,连笑容也没有。

他压根没问那几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号,甚至没和他们说话,只随意用脚挑起脚边一根底部碎开的木桩朝那几人踹过去。

小李和同伴们很惊奇地看到那一根木头在空中裂成几节,然后分别朝那几个江湖人身上扎去,速度好快,小李觉得自己都没看清,就那么一下,那几个闹事的家伙身上全被戳出了血窟窿。

高手很镇定地站在那里淡淡一笑,然后说:“还来吗?”

那几人灰溜溜地都捂着伤口跑了。

那一瞬间,小李感觉高手的笑容高深莫测,高手的形象好高大,真的…真的太牛了!

他要拜高手为师!

和官兵小李的想法不同,胡太医有种晚年遇知音的感觉。

在他答应合作的那一晚,顾白苏就把治那几个病人琢磨出来的药方以及根据《温疫论》的方子进行改进后做出的“败毒正气汤”﹑“防疫熏香”的配方一并交给了他。隔离区建立后,顾白苏每天都进入隔离区重症聚集地给那些病人做针灸和药汤治疗。每天白天遇到了新的病例,到了晚上,顾白苏就把想出来的处方和胡太医商量一下,以后,然后第二天由他发下去施行。而晚上除了总结一天的情况,和胡太医讨论病例之外,顾白苏还要去隔离区做夜间巡诊,看有没有人晚上病发。

而那天晚上,除了药方,顾白苏还交给他一张防疫流程表,这表上所列的方法很有些独到之处,而有了他的配合,这些命令实行得很快,不到四日,杭州已经建立了一整套从发现﹑治疗到处理尸体的流程,治理瘟疫初期那忙乱而不知方向的做法彻底消失,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更值得欣喜的是,由于治理效果好,杭州的抗瘟经验已经派人传到附近的疫病爆发地去了。

胡太医没有想到,到了晚年,他认为除了积攒经验外再不会有什么新突破的时候,竟然有一个人带来了一些他没见过的治疗方法来。

而且,顾白苏的很多理念很新奇,他竟然说脑子里的瘤子可以开颅取出,断肢可以再植!

胡太医几次都觉得心脏承受不了。

但是…华佗不也做过开颅手术?

所以虽然胡太医觉得顾白苏的想法惊世骇俗,他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具体的手术过程。

如果不是治理瘟疫的工作太忙,他觉得和顾白苏能聊上七天七夜,难得的忘年交啊,没想到居然在疫病横行的杭州遇上了。

现在,他称呼顾白苏为“小友”,几乎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颗要“小友”解毒的九蛊穿肠丹。

若说胡太医还要什么心愿,大概就是见一见这位小友的师父,传说中的药王魏天君了。

坐在药堂写方子的胡太医摸摸自己的胡须,憧憬地想,能教育出这样一个徒儿的师父,医术该怎样卓绝啊!

这些天最不开心的人可能是连城璧,因为白苏太拼命了,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虽然有他给她输真气,但他一直担心她哪天会撑不下去。

他不懂医术,这些天多数时间在给她打下手,另一些时间则在处理尸体焚烧和家属交涉,那些只会点皮毛拳脚的官差根本镇不住。

但他能帮的忙,和白苏这些天所做的事情相比,实在很有限。

武功不能解决所有事。

连城璧有点郁闷,有点忧心。

不过他自我安慰,瘟疫的势头渐渐被压制下来,再过一个月,可能就消失了。

但是…白苏能撑那么久吗?

正文 突袭

离开的那天,杭州刚刚下过一场暴雨,雨后初晴的天空上架起了一道彩虹。热气虽然未散,但人的心情却好了起来。

依旧是雇了一艘船,两人打算走水路往绍兴一带去看看,他们二恶本来就只和胡太医私下辞了行而已,却没有料到,到了渡口,发现那里竟然聚集了百十来号前来送行的百姓。

胡太医对于白苏的离去很是不舍,不仅将自己总结多年从医经验所写的一本手札抄录给了白苏,还一再叮嘱这位小友有时间务必去京城拜访他,到时两人再好好论论医道。除了胡太医,好些个被白苏治好的病人都带着家人一起来向她道谢,好几篮子点心鸡蛋烧肉纷纷奉上,非要白苏带着路上吃。

白苏对于这些人的淳朴﹑善良和热情很是感动,但最让她心脏承受巨大考验的是连城璧。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最普通的官兵军装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依依不舍地看着连城璧,一副要扑过去的样子,扯着嗓子道:“师父,您慢走,路上小心。”就差挥舞小手绢了。

这个官兵的旁边还站着不少他的战友们,望着连城璧的眼神很是敬佩,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朝连城璧说着什么,白苏还从来没见过一群这么聒噪的男人。

除了这群官兵,冲过来感谢连城璧的百姓也不少,甚至有好几个羞答答的小姑娘眼含春水地递上自家父母准备好送给连城璧的吃食,连城璧一句礼貌的“谢谢”就能让小姑娘们脸红着一溜小跑离开,跑远了还要回过头来做娇羞状偷瞄连城璧。

白苏在一旁看得咋舌,她是不是…一直都低估了这家伙的魅力?不过,那个叫“师父”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同这些人一起来送行的还有世袭杭州将军的徐戈,似乎,他的儿子徐青藤现下正拜在武当掌门真人的门下学艺。

徐戈和胡太医早年交情不浅,关于白苏和连城璧两人的事情,胡太医多少同他提过一些,只是隐去了九蛊穿肠丹的部分。因此徐戈对这两个少年不顾性命威胁前来杭州抗瘟的做法很是欣赏。今天,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来送两个不知名的孩子,但他还是来了。

“两位少侠的义举,杭州百姓都记着呢,”徐戈抱拳一笑,“若有机会,欢迎二位上徐府做客,老夫自当盛情款待。”

“承蒙徐将军看得起我们,”白苏笑道,“有幸自当拜访贵府。”

连城璧拱拱手,亦是微微一笑。

再是不舍,二人也终于还是登上了船。

来时,白苏不过背着一个大包,连城璧几乎是两手空空。而走时,她和连城璧每人手上都拎着几个装满了吃食的大篮子,可谓收获颇丰。

船渐渐驶离了渡口,岸上朝他们挥手的人们慢慢都缩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直到几乎望不见渡口了,白苏才从船尾下到船舱,心情很好地揭开篮子道:“看看都送了些什么。”她先揭开自己拎的几个篮子的布,唔,都是吃的,还有酒水,她喜欢。然后去看连城璧的篮子,也基本是这些,不过——“城壁!”白苏惊叫着拿起篮子一个绣得很精致的香囊,“有姑娘向你表白了!”

“胡说,”连城璧也是刚刚看见这件东西,脸不由得微微一红,夺过白苏手中的绣品,看也没看就重新塞进篮子里,“大概放错了。”

白苏托腮看着连城璧微红的俊脸,笑得促狭:“啊呀呀,小的得跟连夫人报信去,咱家城璧小公子也长大了呢。”

连城璧不语,只是挑出篮子里热乎乎的花式点心来,淡淡道:“这点心不错。”以他的经验,谈到吃的,阿苏多半会忘了刚刚的话题。

“啊,”白苏欢乐地叫道,“定胜糕,我喜欢这个。”一口咬过连城璧手中白白的小花状糕点。满足地吞下去,忽然一拍手,一边翻篮子一边道:“对了,我刚刚似乎还看见了杭州小笼。”

果然如此。他拍掉手中残余的糕点末,对白苏的吃相很有些无奈。

白苏一脸餍足地吃着篮子里的东西,连城璧不饿,便拿了一壶竹叶青,坐到舱外,遥望越来越远的杭州城楼,自斟自饮。

看着他独倚舱边﹑始终在微笑的神情,白苏拿帕子擦擦手,也蹲坐到舱外,对着他意味不明地笑。

“笑什么?”连城璧看了她一眼。

白苏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才道:“感觉很好吧。”

“女孩子少喝酒。”他夺过竹叶青,严肃地叮嘱道。

“好嘛,我知道,喝酒伤身的,”白苏托腮朝他微笑,缓缓道,“我是说,被人感激的滋味很好吧?”

连城璧没有答话,依旧望着杭州的方向,脸上竟浮现出丝丝怀念的神情。

“他们感谢你﹑敬佩你,只因为你是连城璧,与无垢山庄﹑与武林神童都没有一点关系。这样的感觉,其实也很不错吧。”白苏笑着,眉目疏朗,一派温宁。

他们对你的家世背景和江湖名声都没有概念,他们喜欢你,纯粹只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而已。

城壁,这样的体验,你可是第一次?

我想,你应该是高兴的吧。

连城璧没有回答,只是回过身子,伸手揉了揉白苏的头发,笑如春山。

船却在此刻忽然停了下来。

白苏觉得有点不对劲,环顾河面,发现河上竟然只有他们一艘船。

这条水路是杭州的一条水上要道,杭州城已经解禁,不可能只有他们一艘船在航行。

不正常。

白苏看了连城璧一眼,他的表情亦冷了下来,手已悄然按上腰间佩剑,目光锐利。

真的要出事了。白苏摸摸腿上的匕首,叹了口气。

四周实在太安静了。

此时,一直戴着斗笠不发话的船老大突然张狂地笑起:“哈哈哈,老三,你他娘的还真猜对了,这个姓连的小白脸就是连城璧!”

水下传来回应:“老大,杀了连城璧,我们就扬名立万了!”

船老大抖开船蒿中的长枪,嗤笑一声:“傻蛋,当然抓活的,谁不知道无垢山庄有的是钱!”

话音未落,水上接连溅起数个高过十米的水花,几人从水中飞身上船,稳稳站定,连同船老大一起一共八人,皆光着膀子,满身**,胸前各处竟都有着一个茶杯大小的疤痕,操着各色锋利的兵器,表情狠戾。

连城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依旧侧身对着他们,叹了口气:“又是你们,看起来你们的水上功夫比起地上来要好那么一点。”

那群人正是帮刘员外上隔离区找碴子的家伙,上次被连城璧的一根木头重伤,八人都怀恨在心,想着兄弟们水上功夫出色,在水上袭击姓连的,量他也难寻帮手,便谋划着趁连城璧和白苏两人离开杭州后下手,杀了两人,一雪前耻。

“喂,你们一共才八个人?”白苏懒懒道,“人虽不多,但船小,怕是得下去几位。”白苏这是故意激怒他们,刚才她和连城璧之所以任着那几人上船而不动手,只是怕船下尚有人在,若真有心拼个鱼死网破,水下的人直接把这船底捣个窟窿,这茫茫河面他们上哪里去寻第二艘船好坐一坐?

闻言,那边一声怒吼:“你小瞧我们八人!”其中一人此刻突然发难,手中铁链朝白苏直扑而去,白苏伸手抓住铁链,一发力,铁链便绕着船旋转了半圈,连带那人也飞了起来,被白苏右手一扯,拉了回来,连带左手一刀,直刺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连城璧亦已起身抽剑,迎向正面而来的船老大的铁枪。

他的枪长,连城璧的剑似乎也不快,但船老大惊愕地发现,连城璧的剑突然像会变长一般,一路划风而出,他的枪法还没有施展开来,那柄雪亮的剑已经□了他的喉管。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连城璧抽出手中剑,顺势反过手朝背后一刺,结果了背后来袭那人的性命。转身又迎上了一柄铮亮的钢叉。

翻飞的人影,激烈的打斗。

碧波荡漾的河面被一朵朵血花染红,艳如晚霞。

尽数抛尸河中。

船板上的血缓缓渗到接缝处,一滴一滴,汇聚成河。

白苏有点怅惘,只要不是变态,没有谁喜欢杀人。

就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擦干净匕首上的血,她埋着头说道:“前不久还在救人,转眼就变成凶手了。”也不知这话是自嘲,还是说给连城璧听的。

闻言,连城璧眉头一皱,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只得唤道:“阿苏。”随即送剑入鞘,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住白苏尚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便道:“以后这样的事,你不必插手。”

她的手,用来救人就好了。杀人的事,他来做。连城璧低头细视他掌中的柔荑,小巧而温软,本就不该沾染血腥。

白苏摇了摇头,反握住他的手,骨节耸出,竟是异常用力:“既然入了江湖,我就没有独善其身的想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