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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叫我小公子,”小公子“咯咯”笑起来,缓缓起身,朝着连城璧露出一个天真而妩媚的微笑,“怎么?连城璧,终于还是舍不得你的美人了?”

连城璧冷冷地看着她,默然不语。

小公子却是笑容不变,甚至笑得更为欢快了,她看了一眼沈璧君,又转过头来继续看连城璧,捂着嘴“咯咯”直笑:“啧啧啧,沈璧君,沈家没了,连城璧又不要你,你可怎么办呀。”

沈璧君双手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向连城璧,却只见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她有些尴尬地偏头盯着小公子,冷然道:“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小公子指着连城璧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问问连城璧呀。”话音未落,她猛然一挥袖袍,放出一阵红色烟雾,随即不知从何处飞来十多样暗器,有的直射而来,有的盘旋飞舞,有的游走如蛇,竟分别朝向在场的其余三人。

连城璧左袖一挥,轻轻收落所有暗器,同时右手拔出腰间长剑,直刺小公子所在方位。可惜烟雾过浓,只削下她一片衣角,待烟雾散去,不仅船上只余三人,连水面都平静无波。

“这烟会使人动作迟缓。服下这药丸,一人一粒,”连城璧递给萧十一郎两粒药丸,随后打量了一下那收落的十多样造型诡异的暗器,轻轻哼道,“好邪的女子。”

萧十一郎迟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另一粒药丸递给沈璧君。

“谢谢。”沈璧君低着头,双手接过那一粒小小的药丸,轻轻道。

萧十一郎神色间有些倦怠,淡淡道:“不必。”

连城璧早已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也不去打破,径自操起被随意搁在船上的船蒿,驾轻就熟地撑着船,道:“跟我走。”

萧十一郎笑笑:“没想到你划船也在行。”

“呵,”连城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拜某人所赐。”

萧十一郎奋力用手撑着,背靠船舱坐起来一些,道:“你来得很及时。”

“我的人

一直在此守候,”连城璧轻轻叹气,看了沈璧君一眼,淡淡道,“今天终于等到璧君小姐出现。”

面对着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连城璧和萧十一郎,沈璧君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竟然很不想看到连城璧,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人。但连城璧既已在话中提到她,又事关沈家庄,她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连公子,沈家庄的事,你…”

“我很遗憾,没能阻止,不过,”船离湖岸渐渐近了,连城璧已经看到白苏在岸上跳着脚在挥手的样子,他轻轻笑了笑,随后转身朝沈璧君道,“璧君小姐可以现在就随我去看老太君。”

“奶奶还活着,是不是?”这真是个天大的意外,沈璧君欣喜万分地就要站起来,无奈身体太虚,腿伤未愈,又重重跌坐回船板上,她却毫不在乎此刻的形象,只是急着追问下去,“我奶奶还好么?”

连城璧道:“你看见她,就知道了。”

就在说话的当口,船已经靠了岸,白苏甩了甩手中赶车的鞭子,笑眯眯地问:“需要帮忙吗?”

连城璧指指舱内,道:“两个都有伤。”

“两个?!哎呀呀,另一个是萧十一郎吧,”白苏笑得那叫一个欢畅,高声道,“这一对好般配啊,连受伤都一块。”

萧十一郎被白苏的话呛了一下,忍不住道:“别胡说!”语罢,他瞥见沈璧君盈盈投过来的目光,立马就像被怕火烧着一般偏了头去,冷冷道:“沈小姐怎么会和我这种人有干系。”

“口是心非么,我懂得,恋爱中的人都这样,”白苏跳进船舱,小心地扶起沈璧君,朝她暧昧地眨眨眼,挪揄道,“沈姑娘,你说是吧?”

沈璧君望着这个突然跳到她面前的女孩子,有些发怔,却又觉得这张面孔有点眼熟,愣愣道:“你…你是?”

“先上马车再说。”那一边,连城璧架起萧十一郎,淡淡道。

“我奶奶好不好?”刚上了马车,沈璧君就抓着白苏的袖子,急急问道。

美人就是美人,着急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白苏看沈璧君看得有点走神,直到被人绑绷带绑了一半就没动作了的萧十一郎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白苏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一边手下不停地继续帮萧十一郎绑绷带,一边对沈璧君道:“你真漂亮!”

这是不参杂任何欲念和妒忌的赞美,真诚纯良,发自肺腑,沈璧君禁不住微微红了脸。

白苏却毫无所觉,继续道:“沈姑娘,帮我个忙,剪一下绷带,我要打结。”

“哦!好,”沈璧君有点尴尬地拿起剪子,随即有点茫然地问道,“剪哪?”

“就是那儿,”

白苏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地方,顺口对着萧十一郎称赞了一句,“你身材真不错!”

外面赶车的连城璧突然重重地咳起嗽来。

白苏眨眨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故意朝外面喊道:“城璧,你受寒了么,回去我给你熬付药吧!”语气万分关怀体贴。

“不必。”连城璧的声音闷闷地从车门外传进来。

“好,好了。”这时,沈璧君已经剪掉了绷带,红着脸,轻声提醒白苏。她这一刀砍在萧十一郎的胸膛,要处理伤口自然得宽衣解带,虽然她只是剪绷带的时候极快地瞟了一眼,但那隆起的块块肌肉…

“身材很好,是吧?”白苏看着沈璧君的表情,促狭地笑了,道,“没有赘肉,而且腹肌胸肌都很完美哦!”

“闭嘴!”

萧十一郎和连城璧同时道。

白苏缩了缩脑袋,顿时噤声。

萧十一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姑娘,多谢诊治。萧某现在可以穿上衣服了吧?”

外边的连城璧则直接道:“你出来。”

“不要!”沈璧君下意识拉住白苏的衣袖,出口拒绝。

怎么了?白苏回头,以眼神询问。

沈璧君也不知道为何,但一想到她要和萧十一郎独处,她就紧张。面对白苏疑问的眼神,沈璧君急了,突然就想起刚刚那个还没得到回答的问题,顿时如蒙大赦:“你还没告诉我,我奶奶的情形呢!”

这样啊…白苏点点头,缓缓道:“我慢慢同你说。”

说实话,沈太君的情况不容乐观。

基本上身体的所有机能都衰退得很快。

前几日,白苏帮沈太君针灸完后,直接去找了连城璧询问情况:“有没有找到沈璧君?”

连城璧摇头:“沈家庄那里留着的人报告,至今不见沈璧君回去。”

“这样啊…”白苏有些发愁,她明明记得小说中沈璧君是回过沈家庄的呀。还受人挑拨刺了萧十一郎一剑呢,难道还没到时候?

“这封信帮我寄给公孙铃,”白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连城璧,“沈太君这边就是吊着命了,公孙铃或许能帮忙拖长一点。”

连城璧一愕:“连你都不行?”

“替人续命,他比我更在行,”白苏摊手,“你看,他自己不就是吊着一口气迟迟没断嘛!”

连城璧无奈道:“阿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公孙先生。”

“那个老头子,个性孤僻,脾气古怪,又爱藏私,太不招人喜欢了,”白苏撇撇嘴,上前搂住连城璧的手臂摇晃起来,道,“总之,快点寄给他,越快越好。”

今天,白苏敢跟着连城璧来这,一是因为沈太君那边有公孙铃看

着,二是她记得沈璧君和小公子交手后是受了伤中了毒的,三是她算着时间,隐约记得萧十一郎好像在这次受了重伤。没想到今晚这出戏比她以为的要精彩多了——小公子阴谋陷害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为爱情奋不顾身﹑甘愿含冤死在心爱的人儿手下,哎呀呀,多狗血多让人浮想联翩热血沸腾的情节啊!

正当白苏口中说着沈太君的事,脑中想着面前这两人的JQ,脑细胞很有些不够用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连城璧在外面低低道:“你们两个别出来。”

白苏一愣,随即意识到连城璧指的是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就在这时候,马车外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连少侠这是要去哪呀?”

是屠啸天。

“城璧兄何以驾着马车,敢问车内何人?”

是海灵子。

“我们三个都赶路赶得累了,连兄让我们进车里坐坐罢。”

是赵无极。

来者不善。

白苏微微一笑,心头突然有了一计。

她把车门开了一小半,自己一人探身出去,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情况,发觉他们已经驶出济南城,到了一片小树林里。

然后,她双手翘起兰花指,轻轻搭在连城璧肩上,头伏在连城璧肩头,柔柔一笑,娇嗔道:“城璧,这三个人好讨厌,都打扰到我们的幽会了!”

车内的萧十一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宝贝,不得无礼,他们都是朋友。”连城璧很淡定地回答道。

“可是人家不要他们坐上来嘛,”白苏扭扭身子,继续撒娇,声音嗲得都能在空中打几个旋儿,“这是只属于我们俩的马车,才不要坐别人呢!”

萧十一郎的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连城璧温柔地拍拍白苏的手,软语道:“乖,宝贝儿,听话,让几位朋友坐上来。”

配合十分默契。

“不要嘛~”白苏扭了扭身子,嗔怒地看着那三人,嘟起嘴道,“你们三个不会去找别人的车坐吗,知不知道打扰人家的姻缘是会遭天谴的啦!”

在车里的沈璧君忽然就很想笑。

屠啸天﹑赵无极和海灵子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跟这种女人相处,如果不能杀死她,那最好别违抗她,她说什么都照做。

三人很快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完美的一致。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两位了,”屠啸天似是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做出让道的姿势,讪讪道,“请。”

连城璧很是歉意地开口:“对不住,她比较任性,我…”

“呵呵,理解理解,女人嘛,都是这样,”赵无极“呵呵”笑道,“连兄先走吧,不必管我们。”

连城璧犹豫

了一会,终于点点头,十分抱歉地朝三人拱手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屠啸天﹑赵无极同时道。

“哼,才不要和你们再见了!”白苏做戏做到足,扭着腰肢,继续嘟着嘴对车下的三人做嗔怒状。

而此时,车轮已经“骨碌骨碌”又转了起来,马车从三人中间的道上慢慢穿过去。

就在马车经过海灵子面前的时候,变故突起,海灵子猛地抽出背后那柄黄金吞口的奇形长剑,一剑朝车厢板直直刺去。

只听车内 “铮”的一声响,海灵子心头一惊,奋力拔出剑来,却发现他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作者有话要说:满字数啦哈哈哈哈!这周的榜单任务又完成啦啦啦!好开心啊!最近家里有大事所以时间不够,那个,满字数我就万事大吉~

另,感谢乖尒寳童鞋把我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都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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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赵无极一掌劈出,先天无极真气一路直击车厢,“砰”的一声,整辆马车四分五裂开来。只见从车厢内飞出两个人影,脚步不太稳当地落在地上。

在马车裂开的那一刻,萧十一郎勉强抱起身体虚弱的沈璧君,施展轻功飞出来,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吃力,落地后,他靠在树干上,呼吸不匀,一直在喘气。

“别动了,不然伤口会裂开,”白苏阻止他的动作,道,“这三人交给我们。”

海灵子在旁边冷冷一哼:“好大的口气。”

又到了得砍人的时候了啊…

白苏伸手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没有带剑,朝四周看了看,果断一个反手直接抽出萧十一郎的腰刀,挥了两下,觉得手感还行。她不由笑了笑,朝海灵子道:“你真要对你的救命恩人下手?”话音未落,她左手朝着虚空挥舞了一下,七支泛着幽幽绿光的银针同时射出。

海灵子一个后空翻,七支针险险擦过身体,尽数钉在后面的树干上。海灵子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丢开那把断剑,从背后抽出第二把长剑,冷然道:“还你便是,只要你拿得到!”长剑挥出,剑气透着难以言喻的阴冷,循着诡异的路子刺向白苏。

“都是朋友,何必为敌呢…”连城璧轻轻叹息的同时已经拔出了剑,剑势如虹,直向屠啸天和赵无极而去。

赵无极是个聪明人,不仅聪明,胆子也小,他决计不愿此时和连城璧硬碰硬,踏脚凌空翻出,堪堪避过连城璧,直朝今晚的唯一目标——沈璧君而去。

谁知连城璧的剑比他想象的更快,夹着风声呼啸而来,精准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连城璧顺势抽出剑,随即转身攻向屠啸天。屠啸天知道躲不过,咬咬牙,握紧手中那一柄旱烟管,手腕震动,一杆烟枪似乎分成了五个,分打连城璧身上哑门、神庭﹑膻中、乳根、期门五处大穴。

连城璧的身形不动,只轻轻挽了个剑花,那杆精钢所铸的烟管转眼间已被被削成三截。屠啸天大惊失色,将手中短了三分之二的烟管当做暗器朝着连城璧面门射出,自己步形微晃,瞬间已到三丈之外。

这边,海灵子双眼凸出,那张枯瘦的脸由此显得越发狰狞,他往前爬着,缓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住白苏的脚踝,拼尽全力嘶吼道:“当心…逍遥…”

白苏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从没料到海灵子会这么做,就在这个当口,屠啸天已经跃至数丈之外,眼看就要消失在密林中。白苏冷冷一哼:“老头子跑得倒快!”出手便是挥刀朝着屠啸天的方向一刀斩下,凌厉的刀势直劈屠啸天。屠啸天看也没看

背后,脚尖轻轻一点,转眼又飞出三丈。

就在此时,一支闪着冷光的金针“嗖”的一下直直刺出,完全没入屠啸天的后颈。

“这就是沈家的金针吧!”白苏兴奋地转身朝沈璧君看去,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白苏被连城璧摇醒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想塞了浆糊,不仅重,还晕。

“我们在哪?”白苏扶着床边的木框坐起来,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努力克服这种眩晕感,然后扯了扯在她身边坐着的连城璧的衣服,轻轻问道。

“不知道,”连城璧坐在床上调理了一会内息,才慢慢道,“我也才醒。”

“我记得,我看见沈璧君射出金针杀了屠啸天,后来我就昏了,”白苏从床上下来,靠着床休息了一会,“你呢?”

“差不多,”连城璧也下了床,“昏迷之前我看见一道黑影,速度非常快。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然后,他似乎犹疑了一会,才继续道:“发现你就睡在我身边。”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这家伙要说得这么暧昧…

白苏屈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扭头瞪着他道:“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好不好!”

“我有看,”连城璧淡淡一笑,“这是个很精致很高雅的房间。”

的确如此。

这间房很奇怪,居然没有窗户,外面的情况完全不知道,屋内的照明全靠分布在房间各个地方的蜡烛。

白苏的心里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她松开扶着的床框,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正赤脚踏在柔软厚实的波斯地毯上,她刚刚睡过的那张床上的被单枕套全是绣工精细无比的丝绸,床帏垂下的流苏用金线织成,帘子上的挂钩上竟然一边嵌着一颗夜明珠。

这个房间很华丽,也很有格调,就连小小一个烛台,也镶满合浦珍珠和五彩宝石,就连一套简单的茶具,也是元青花。但却不会给人暴发户的感觉,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配在一起,很和谐很漂亮。白苏想,这屋的主人不仅富得流油,还很有艺术细胞。

不过,白苏有些奇怪地问:“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呢?”

“至少不在这间房里。”连城璧向前慢慢走着,推开了这间房中两扇虚掩着的镶黄金环的雕花门。

白苏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