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只是…”杨志维轻咳了一声,“这话在你们面前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先说在前头,你们听了别生气啊。”
程素乔点点头,“你说。”
杨志维就道:“这老爷子,要说有成见,其实是针对方先生。他说医术本是仁术,方先生…医术虽高,人品却差。性情乖僻狠戾,甚至用患者病情来行要挟之事,根本不配行医…”
怪不得他病成那样也不找方侑昀去看病。
怪不得杨志维要先跟这些尚武堂弟子说别生气。
程素乔等人脸色都是一沉,宋夏眠更是直接就问:“我上次给你的药,他吃了没有”
“那都是医疗班瞒着他的,不然他要是知道那药是出自方先生,当时连我都得吃挂落…”
宋夏眠一拍桌子,“让他给我吐出来!”
杨志维垮着脸,“我的小姑奶奶,这可要怎么吐”
宋夏眠当然也只是说句气话,虽然当时是她主动拿出来的,但这时却真恨不得换成了□□!
方侑昀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的确性情乖僻,她自己暗地里都骂过无数次神经病,但那是她师父!
如果没有方侑昀,她在这见鬼的世界里,老早连渣子都不剩了。
她怎么能容忍别人那样埋汰她师父!
旁边林震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宋夏眠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情绪,又问:“那他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杨志维又顿了一下,才道,“红颜祸水。”
“哈”宋夏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杨志维便解释,“老爷子知道你救了杨御天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查过你的底了。他…”杨志维看看这一屋子尚武堂弟子,只觉得后脊梁发麻,干咳了一声,“就…哎,你知道啦,从最开始方先生替你教训徐公子,到后来的谣言贴,到…”他瞟了瞟程素乔又瞟瞟林震,“师兄什么的…”
宋夏眠摆摆手,不用再说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一算下来,她身边的男人似乎还真是挺乱的。但…那能怪她吗
“其它都好说,关键是杨擎天。我在京城这么久,老爷子的意思,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你们救了杨御天,他也不是不认,但是他不会让你们利用杨御天来对付杨擎天。毕竟…”杨志维叹了口气,“姓杨的才是一家人。”
程素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也姓杨”
杨志维一摊手,“一进来不就说了我如今地位尴尬啊。如果他们真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抱成一团了,还有我什么事呢”
程素乔便斜眼看向宋夏眠。
自家师妹的这另外一位“师兄”,也真是不简单呢。
第184章 怀疑
杨志维还没走，杨御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他们有什么打算，如果在京城多呆一阵的话，他就派人过来，宋夏眠他们要用车，要办事之类，都方便。
隐约还点了一点，有他的人在，杨家其它人也不会生事。
杨御天虽然刚回来，手里还没什么权利，但这点面子，总还是有的。
程素乔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小师妹还要替师父去陈家孙家复诊，带着他们的人，反而不合适。
杨御天也没有坚持，知道自家爷爷是把人得罪了。他是记恩的，倒也不急于在这一时，这个时候再做什么，反而会闹得更僵，到时爷爷和尚武堂都下不了台。他私下里留意着杨擎天，做自己的就行。
程素乔他们这边商议完，时间也就不早了，师兄弟们各自回房休息。
宋夏眠才刚洗了澡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过去一看，外面是程素乔和林震。
宋夏眠不由有点意外。
她跟林震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林震会来找她，她一点都不奇怪，但是程素乔凑什么热闹？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她赶紧的开了门，“程师兄，有什么事吗？”
先进门的是林震，只往宋夏眠身上扫了一眼，就直接拦在了她和程素乔中间。
他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档在那跟堵墙似的。
程素乔只能向旁边探了探头跟宋夏眠打招呼。
没想到林震跟着就往旁边移了移。
这下子，宋夏眠哪还不知道这傻大个在想什么？不由得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其实也还好，虽然穿的是浴袍，可是是长袖，下摆到小腿，只领口略有些低，但也没露出什么来。
宋夏眠有点羞恼地拧了林震一把，但到底还是先转身去披了件外套。
程素乔就算之前没搞明白，看到宋夏眠的动作，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直接笑出声来，伸手戳了戳林震的胳膊，“太小气啦，你都没流鼻血，可见小师妹根本什么都没露出来吧？”
他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林震顿时就是一愣，然后捂着鼻子就冲到卫生间去了。
程素乔的手指在半空里僵了一下，“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宋夏眠：…
…鬼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啊！
她这时也懒得管他，只问：“程师兄找我有事？”
“哦，还是等林震出来再说吧。”程素乔说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
林震处理鼻血问题，那真的早就是熟练工了，没两分钟就出来了。
宋夏眠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他自己就有点讪讪的挠了挠头，鼻子塞着纸巾，嗡声嗡气说：“程师兄说有件事要先跟我们说一说。”
他说“我们”，宋夏眠不由又有点意外，“到底什么事？”
“就是，上次来京城的时候，小师妹还是我女朋友的事啊。”程素乔说着还挤挤眼，“这还没三个月，就换了人，总得商量一个说辞啊。”
宋夏眠一愣。
她差点都要忘记当时为了摆脱杨擎天跟程素乔假装男女朋友的事了，当时还拉了师父背书，亲口跟孙家老太太说过这事。这么快就换人了。再加上杨三太爷对她的印象，她这名声指不定就真臭了。
而且这师兄妹之间，关系这么混乱，说起来对尚武堂的影响也不好。
程素乔又道：“要我说呢，要不你还是假装是我女朋友吧，反正小林子也不说话。别人问不到他头上。”
宋夏眠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师兄想什么呢？隐瞒这个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摊开了说呢。正好把杨擎天的事也带一带。”
是为了避开杨擎天的纠缠，才跟师兄假扮男女朋友，也不是说不过去。
林震本来也是面露不善地盯着程素乔。
他对师兄们是敬重，但关系到宋夏眠，就没有情面可讲。
哪怕知道程素乔是开玩笑的份子居多，也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宋夏眠是他女朋友！
只能是他的！
但宋夏眠在他之前开了口，他的情绪就迅速地得到了安抚，转头看了宋夏眠一眼，眼神就好像被顺了毛的猫一样。
程素乔噗地笑出声来，他是真没存什么歪心眼，不然也不会叫了林震一起来说这事。就是想逗个乐子。
宋夏眠叹一口气，“你才回来多久，就被二师兄带坏了。二师兄真是尚武堂的污染源。”
林震也是才回来就被灌输了各种奇怪东西。
程素乔又笑，“你跟他说去。”
宋夏眠不敢，闷闷哼了一声。“反正这种事，也不用刻意去说什么吧？我觉得，杨擎天最近的注意力肯定得放在杨御天身上，别的人还有谁会关心这个呢。”
她毕竟只是个小学徒，要不是方侑昀，这些大佬谁知道她是谁呢？能见一见也是要扯出师父的大旗，谁会真的在意她男朋友是谁？
程素乔又笑了一会，才道：“说正事，我们出发的日期行程，你们有告诉别人吗？”
宋夏眠眨眨眼，“师兄你是怀疑…”
之前大家是在为杨老太爷的态度生气，倒没有提起这个。仔细想想，杨擎天派人堵车的时间，也未免太巧了。
他们是自己开的车，又不是固定时间的车次航班，路上又顾忌杨御天的身体走走停停，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杨擎天总不可能让人在高速路口堵上几天。
消息只可能是同行这几个人泄露出去的。
程素乔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师兄弟，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是不可能的，杨御天也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宋夏眠和林震更不可能联系杨擎天。至于其它人，他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他离开尚武堂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以前熟悉的师兄弟，现在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变化。
他让齐正彦带人先回去，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但是严谨起见，他还是打着讨论宋夏眠男朋友的幌子，先来跟宋夏眠和林震确认一下。
林震直接就摇了头。
宋夏眠想了想，道：“出发的时间，尚武堂很多人都知道，我家里人和宁飞羽也知道。但是路上耽误的时间就应该没人知道了。哦，对了，早上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有告诉他过了昭城。”
昭城离京城就不远了，如果有心，大概也可以算到大体的时间。
但那是宋夏眠的父亲。
宋爹疼女儿大家都知道的，而且宋爹已经退休了，每天跟一群老头下棋钓鱼，也不可能接触到杨擎天的人。
程素乔就皱了眉。
“到底会是谁？”
想想尚武堂会有内奸，宋夏眠就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真的连尚武堂都能渗透，杨擎天到底是花了多少心思多少本钱？
就这样志在必得吗？
林震伸过手来，轻轻搂住她。
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表达一种不管怎么样，他都在这里的态度。
第185章 打探
林震的手掌宽大，掌心温暖。
宋夏眠微微侧过头，靠在他肩上，体温从彼此相拥的怀抱里传递过来。
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情绪就跟着渐渐平稳下来。
虽然她穿到这个见鬼的世界来可以算得上是步步艰辛，但是不可否认，她在这里的收获更多。
在这里，她有温暖的家人，有贴心的朋友，有平常会时不时发神经，有事却绝对会维护她的师父师兄。
还有林震…
他们是她坚实的依靠和后盾，所以，她也应该要为他们坚强起来。
宋夏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想了想，向程素乔道：“我觉得，应该不是齐师兄他们走露的消息。”
“为什么？”程素乔问。
“因为对杨擎天来说，女人再怎么样也就是个玩意儿，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绝对比不上杨御天。但是他派来的人，对杨御天的出现那么吃惊，可见根本不知道他回来了。”宋夏眠分析，“所以我觉得，给他递消息的人，应该不知道杨御天的身份。”
这是个很合理的判断。
但是这样一来…
程素乔和林震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
林震甚至还把宋夏眠搂得更紧了一点。
知道他们上京，但是又不知道杨御天的身份，也就是宋夏眠给宋爹打的那个电话了。
也许是杨擎天安排了人接近宋爹，也许只是窃听了电话，最严重的…就是他控制了宋爹。
“我这就安排人去保护伯父。”程素乔说着就去打电话了。
宋夏眠轻轻拍了拍林震的手，“我没事。我猜我爸应该也没事，这消息…十有□□是林冠宇透出去的。”
林冠宇是她姐夫，这都快要过年了，跟岳父关心一下小姨子的去向，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宋爹也不会怀疑什么。
而林冠宇怎么说也在商场上混了这么些年，要给杨擎天递个消息，又有多难？
对于林冠宇，她从来都是用有罪推论的，拿小姨子换杨擎天的关照提携，这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她顾忌着宋春晓的感受，一退再退，甚至连宋家公司都能交出去，却依然低估了林冠宇的野心。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一次次的被恶心，宋夏眠也真是受够了。
更何况这次他竟然给杨擎天通风报信。
杨擎天对林震做的事，已经触及了宋夏眠的底线。
她不会放过他。
同样，也不想再放过跟杨擎天勾结的林冠宇。
“程师兄找人帮我盯着林冠宇，这趟回去，我就去跟大姐摊牌。”宋夏眠向着正打电话的程素乔大声说。
程素乔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
第二天宋夏眠去了陈家。
还是跟程素乔一起去的。
林震被杨御天叫去了。
林震毕竟是现役军官，之前没露面也就算了，既然露了面，当然要回部队去报道，之前的任务也要交待一下。
杨御天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所以他昨天晚上就开始安排，第二天一早，就让人来接林震。
这是正经事，宋夏眠自然不会阻拦。
而且，林震这趟任务跟杨御天之前的失踪是息息相关的，他还把杨御天给救回来了，杨三太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事，所以宋夏眠也很放心他的安全。
陈家对程素乔和宋夏眠这对师兄妹还是很热情。
宋夏眠给陈老爷子把了个脉，并没有开方子，只说了些日常生活要注意的地方。
她还不够格给这些大佬看病，开了方子医疗班也是不敢用的。说些养生小窍门倒没有关系，就当是闲聊了。
陈柏豪也陪在旁边说笑，假装不经意地问：“听说杨御天是跟你们一起回京城的？”
宋夏眠不由得回眸去看了程素乔一眼。
这些京城大家族，消息也真够灵通的。
看起来，就算他们不来拜访，说不定这些人都会去找他们。
陈柏豪又道：“说起来真是好久没有杨御天的消息了，他这几年到底在哪里？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这是想从他们嘴里打听点消息。
宋夏眠就笑了笑，“听说今天晚上杨家要为杨御天办个接风宴，大概会公布这些事情吧。”
陈柏豪嗤笑了一声，“那些面向公众的说明有什么意思，只怕大半都是些春秋笔法米分饰太平。”
程素乔道：“我们只是接了个护送委托，别的一概不管。”
方侑昀能得到这些元勋大佬的信任，医术高明之外，嘴严这一点也很重要。
他们的病情，若是被透出去，哪怕只有一两句，都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所以守口如瓶也是他们十分看重的特质。
当然，方侑昀那是根本不在乎。
所以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陈家的祖孙俩倒也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