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电梯一格一格的在往上跳,他的心却七上八下。

“叮咚”一声,22楼到了。

客房服务部办公室。

和整幢大楼如同两个世界。

“喂,您好,客房部,1102房对吗?房内灯不亮?好,马上处理。”

“您好,1505房马桶堵塞?好,马上派人处理。”

.

忙碌而嘈杂。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马上有人注意到他。

“我想找韩笑阳小姐。”他温和的微笑着说。

“请问您是.?”

“朋友。”

“您等一下。”接待员拿起电话,“小晴,韩经理有访客,她现在方便见客人吗?”

“好。”接待员放下电话,“先生,韩经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带您过去吧。”

“谢谢。”

看来,她很忙碌,天真的小丫头,变成了女强人。

见到笑阳的秘书后,彼此僵硬了一下。

是小晴,那个受害人。

齐宽温暖的笑笑,点了一下头,“我自己进去吧。”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别人的地盘谈论别人的是非,真是个不智的选择。

敲了下门,听到里面的应声,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嗨!又见面了。”他只能假装镇定。

“是你?”笑阳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中的笔,“找我有事吗?”

他好象很不受欢迎,她的冷淡显而意见,这样也好,这是他们最安全的距离。

“我想和你谈谈我学生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男孩。”

“任齐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片刻,她不可抑制的拔高喉咙,“你来告诉我,你要帮一个强奸犯吗?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你的神智还清醒的吗?”

她激动的样子居然和17岁时没有什么变化。

他笑笑,连眉宇都有点柔和起来,“他是我的学生,我想和你们谈谈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她的神情象一只随时备战的刺猬。

“比如金钱补偿”

她冷抽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一秒、二秒、三秒十秒.

齐宽认命的闭上眼睛。

果然

“任齐宽!你怎么不去当精神科医生?!我看你真的要去查查脑袋是不是装了稻草!你这几年怎么混的?混的这么铜臭味!”

努力连耳朵也闭上。

“钱?钱是什么!钱能解决一切吗?有钱了不起吗?不是什么事情拿钱都可以弥补的!”她失控的几乎用吼。

最后,她冷哼,“任齐宽,你真带种!”

结束了吗?这次有点短。

齐宽重新睁开眼睛,面对她冲天的怒火。

果然,她依然很用力很用力的在瞪他。

他想笑,很想笑

“HI,晴美人,笑阳在吗?”熟悉的轻佻的男声传来。

是潇亦然。

“小晴,你怎么了?哭什么?”富有磁性的声音难得的正常。

“小晴别哭谁欺负你了?笑阳对你发脾气了?是吗?别哭,她不是有心的。”难得的有点慌乱。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无心发火,一个已经没有想笑的心情了。

笑阳拉开办公室的门,她走到小晴身边,沉默的看着她,“小晴,别哭了。”她递上纸巾,“先回家休息吧。”

小晴默默的点了点头。

“亦然,帮我送送小晴好吗?我在办公室里等你。”她温柔的对潇亦然说。

“好。”

回到办公室,仿佛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光,她瘫在办公椅上。

“我不该这么大声的叫嚷的。”她苦笑,“她就象我的姐妹一样,我只是太气愤了。”

“都是我的错。”他好想好想抚平她眉宇间的苦涩,他暗暗的握紧拳头,直到泛白。

这样难受的她,让他想起

“齐宽弟弟不见了!以轩会去哪里呢?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一向开朗的笑阳哭的快要崩溃。

他记得以轩没有出世时,这个傻丫头还一直不开心的追问他,“齐宽,你说有了弟弟,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再爱不再疼我了?”

以轩出世以后,笑阳却比谁都要疼爱他,总是弟弟长弟弟短,齐宽从第一的位置,马上被踢了下来。

齐宽,弟弟让我陪他。所以,他活该被放鸽子。

齐宽,你怎么什么都往我弟弟嘴里塞?所以,他活该被她恶扁。

齐宽,我弟弟要骑马马!所以,他活该成为了那匹马。

齐宽,我弟弟要

所以到了最后,吃味的人反而变成了他,和小家伙独处时,他恨不得掐死小家伙,独霸她的关爱。

但是,这么可爱的小孩,估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舍得伤害他。

他有一双比谁都还闪亮的大眼睛,他有一只称之为神童小画家的手。

他的手,完美到了极点,他的思维,活跃的如同天马行空。

四岁的以轩,已经能用他那只小手画满整层楼的走廊,他的画,连大师级别的人也眼前一亮,个个国画家,争当他的师傅。

他是韩家的奇迹。

然而,这样的一个奇迹,却在一个午后消失在韩家的别墅。

笑阳十六岁,以轩五岁。

韩以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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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章 无法走近的世界]

1个小时后,潇亦然脸色沉重的回来了。

见到办公室内的齐宽,错谔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好久不见。”潇亦然笑着对他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

“是啊,好久不见。”齐宽客套的对他笑笑,握住他的手。

“听说你现在在医学界很出名,去年做了场轰动学术界的心脏搭桥手术,年纪这么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了不起。”显然,潇亦然对他的消息很注意。

“你也很厉害,年纪这么轻,就接管了家族企业,听说商场上的前辈都称誉你后生可畏。”他对他的消息更加注意,因为潇亦然的父亲身体不好,他在大学毕业后,就接管了家族企业。

“是吗?你没听说吗?”潇亦然浅浅的淡淡的自嘲,“前几天报纸没看吗?潇氏企业岌岌可危,年轻的总裁判断失误,妄想吞下LMS品牌公司,导致家族企业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以为全世界都知道了!”

齐宽一阵尴尬,他当然看到了这则新闻,当时他心里还有点无可避免的幸灾乐祸。

潇亦然玩世不恭一笑,他早已看透他的客套,从小,他就讨厌他,讨厌他的虚伪!

潇亦然一耸肩膀,“我老爸被我气的快爆血管了,过几天可能要关照你的生意了。”

齐宽只能尴尬的笑,接话也不是,沉默也不妥。

“亦然,别乱说话。”笑阳一皱眉头,她不懂,潇亦然为什么一见到齐宽就变的这么犀利。

潇亦然无所谓的摊摊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沙发上悠闲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齐宽反感的望着潇亦然毫无形象的坐相,他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四个字“纨绔子弟”。

两个从小就不对盘的男人,一个带着暗暗的轻蔑,一个带着淡淡的嘲讽,不动声色的互视着对方。

潇亦然朝笑阳勾勾手指头,拍拍旁边的空位子,笑阳顺从的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和互动,齐宽心里掀起来狂澜,该死的!她非得这么听潇亦然的话吗?顺从的象一只乞求主人欢心的小狗!

她刚才对他叫嚷的战斗力呢?!如果是以前的她,他敢对她做这种动作,她一定赏他一个拳头!

齐宽不动声色的吸口气,把自己的轻易被撩拨的怒火压抑下来。

“小晴怎么样?”笑阳轻轻的柔声问潇亦然。

“还可以,我已经安抚了她的情绪,不是很激动了。放心,对安慰女人,我向来有一手。”潇亦然邪魅一笑。

“那就好。”笑阳刻意忽略男朋友不经意传达的他对女人经验丰富的讯息。

对面一直站着的齐宽却更加僵硬。

“但是我不明白,你们非讨论的这么激烈不可吗?笑阳你好象一直知道你自己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当事人在外面,你们吵成这样,都不顾忌一下吗?”即使指责,潇亦然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淡淡的玩世不恭。

“我你都知道了?”

“恩,小晴告诉我了。”他不在意的点头。

“她…..的事你也知道了?”笑阳不安的问。

“恩,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

“两年前??”笑阳感觉自己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身为小晴好友的她,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事情,她的男友居然告诉她,早在两年前就知道了。

“两年前,小晴交了一个男朋友不是已经快谈婚论嫁了吗?结果这个老实的丫头,居然告诉那个男人她这段不堪的过往,她以为欺骗是不道德的,却没想到,男人有时候宁可自己是蒙着眼睛的瞎子,那个男人当场就甩了她,还当众侮辱她。很不幸,你男朋友我,刚好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所以蹦出来扬言要追小晴,让那老实的丫头,不至于太出丑。我记得,我那时做戏也做的十足,送了那丫头足足一个月的玫瑰,还带着那丫头到处到公共场所乱晃,到后来,那男人以为小晴是为了成功甩掉他,一心跟我,才编了一个谎言,被我又气的够呛,他也不敢再胡乱抹黑她。”

他记得那时候,整个阳光假日酒店的员工都纷纷在背后议论,说潇大少对大小姐手边的秘书伸出了黑手,并且追的这么明目张胆,简直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不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的,其实是笑阳。那时候,他原本还傻乎乎的想,如果他心爱的女朋友发火了,即使做个小人,他也会把真相解释给她听。

但是,他等啊等啊等,笑阳依然会对他笑得温柔,没有半点不悦。到最后,他甚至发狠的亲自送花给小晴,故意让笑阳撞见,笑阳的反应只是一楞,难堪一闪而过,继续保持着她完美的笑容。

那一刻他才知道,交往了三年多的女朋友,对他展现的温柔和顺从,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发自内心的柔情,而是完美女友的面具。

从此,他象一个叛逆期的少年

“你都没告诉我。”原来,二年前,他追小晴不是胡闹,只是一种帮忙。她还以为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我总不能大嘴巴把别人的隐私乱宣传吧?!”他三两拨千金的结束这个话题,他望向一直沉默着的齐宽,“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们考虑一下再给你们答复吧。”

“亦然,你怎么可以!”笑阳皱着眉头,极力压抑不悦。

潇亦然打断她,“小晴说了,这件事情让我帮她来做决定。”

笑阳无法置信的睁大眼睛,她无法想象,小晴居然对潇亦然的信任超过她们的友情,有股淡淡的惆怅点点蔓延。

潇亦然转向齐宽,“我和小晴商量后,会给你答复的,到时候我约你吧。”

淡淡的逐客令。

齐宽温和的起身准备告辞。

尖锐的铃声响起。

笑阳接起电话,“爸?对,齐宽在我会劝他的”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阴晦,“…..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的”

她挂下电话,面无表情的转向齐宽,“爸让我请你上他办公室一趟。”

“有什么事情?”齐宽全身僵硬。

笑阳眼瞳寒到了极点,一字一顿,恨恨的说,“他想和你谈继承权的事情!”

齐宽一楞,“继承权?”

“难道你不知道你那伟大的妈妈在我爸面前,枕边风吹的有多响吗?只要你姓了韩,整家酒店都是你的!我和以轩半毛都分不到!我伟大的哥哥!你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为什么你不滚的远远的?你这你这死野种!”

她眼里深深的恨意和厌恶沉重的打击着他。

死野种

他的脸色苍白的象一张白纸,他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三个字会从她口里吐出狠狠的砸到他脸上。

不会的,只是他听错了,只是听错了!

即使他必须做她的哥哥,她也不会这样伤害他。

只是听错了

他一步一步向后退,礼仪全失,转过身匆忙的向门口奔去。

听错了,听错了。

他不断的催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