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素舸身边儿常用的有三个嬷嬷,范,张,林三人,这会儿林嬷嬷脸色有些异样,终于低头道:“昨晚上,范嬷嬷给三爷带走了。”

“你说什么?”桓素舸坐直了身子。

林嬷嬷道:“昨晚上,范嬷嬷跟三爷承认,说是她……自作主张,做了些恶事,连累了夫人的名声……”

桓素舸怔了半晌,无声地笑了笑,片刻才又问道:“这件事老爷知不知道?”

林嬷嬷道:“是知道的。”偷眼看了桓素舸一眼,道:“夫人,时候不早了,不如先点东西吧?”

吃过了早饭,桓素舸道:“派个人去工部看看,若老爷在那里,就请他回家来。”

林嬷嬷答应着,出去传人了。

嬷嬷出去不久,门口的小丫头道:“姑娘来了。”

桓素舸抬眸看时,果然见锦宜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前行了个礼:“听说夫人昨日身上不好,今天可好些了?”

桓素舸见她额头的伤虽未痊愈,但精神尚好,也许是因为先前嬷嬷们的教导,她的举止比先前文雅很多,但容貌竟也像是更出落了,这自然不是□□所能教出来的。

桓素舸一笑:“我没什么大碍,你也还好?说来我跟你也算是同病相怜,昨儿竟都喝醉了。”

锦宜点点头:“是呀,我也不知怎么了,只喝了两杯就醉倒,到了晚上才醒过来……夫人喝了多少就醉了?”

桓素舸见她只是一味好奇天真地盯着自己,心里烦闷,又听她如此问,便道:“不记得了,但显然不止两杯。”

锦宜抿嘴一笑:“夫人也有贪杯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她笑的时候无意中抬了抬手,右手的皓腕上,一抹水色盈盈闪烁。

桓素舸即刻发现那是一枚水头极好的镯子,她当然也曾给过锦宜几样东西,可却不记得此物。

一时便问:“那镯子,是新买的?”

锦宜见问,忙把手放低,拉了拉袖子遮住,脸上有些羞色道:“不是,我哪里买得起这个。”

“怎么买不起……”桓素舸刚一笑,却又打住,“既然不是买的,是……谁给的不成?”

锦宜虽是满面含羞,嘴角却喜悦地上扬:“是呢。”

桓素舸心里已经猜到了,正因为猜到,才不愿意承认,只想叫她说出口来才确信。

“是谁这样大手笔?”

锦宜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夫人又要骂我了。”

桓素舸虚与委蛇长袖善舞的功力在这时候已经完全地破功了,她淡淡道:“我骂你什么?”

锦宜仿佛没看出她突变的脸色,左手在镯子上轻轻抚过:“这是……是三爷给的,我本来不敢要,他硬是给我戴上了,还、还……”

“还怎么样?”

“还不许我摘下来。”锦宜嘟了嘟嘴,像是觉着委屈。

桓素舸盯着她道:“他不许你摘,你就这样戴着了?上回手帕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么?”

锦宜道:“我也是这么跟三爷说的,他说……”

桓素舸恨不得跳下地,揪住锦宜让她快些说不要吞吞吐吐。

暗中深深呼吸,桓素舸皱眉道:“又说什么?你说就是了,在我面前不必这样扭捏。”

锦宜果然说道:“三爷说,如果夫人或者祖母责怪,就找他就是了,跟我没关系。”

桓素舸抬手,一掌拍在桌上。

锦宜睁大双眼,忙站起身来:“夫人,您真的生气了?”

桓素舸瞪着她,待要骂她几句,她却又是一脸的无辜,且桓玹也说了跟她无关。桓素舸冷笑出声:“我可真真想不到,三爷是这样的喜欢你。”

锦宜却好像听不出她话中的冷意,喜滋滋地低下头:“是呀,我也没想到呢。”

像是有人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极大的核桃,桓素舸噎住:“你……”

锦宜却又道:“其实之前赐婚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乐意,毕竟那是辅国大人,他怎会看得上我呢?可没想到,他竟然……竟然是这样、对我这样好,对了,有一件事夫人大概还不知道,但我也不想再隐瞒夫人了……”

桓素舸只觉得头一阵阵地疼,就像是锦宜说的每一句话都钉入了自己的脑中,她想让她住嘴,最好赶紧滚出去,但是却又情不自禁地问:“什么事?”

锦宜道:“当初……我约林哥哥在写意楼相见,后来出来的时候磕破了腿,那会儿,也是三爷他及时出现,把我送回来的。”

“嗡”,桓素舸的双耳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锦宜道:“我本来不敢瞒着,可是三爷叮嘱我,不叫我透露给任何人,我心想他一定是怕夫人知道了生气,所以也不敢说,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了……横竖夫人也不会过分的责怪我,我跟三爷的亲事说来还是夫人的美意呢。”

桓素舸站起身来:“你、你……”

锦宜诧异:“夫人,咦,夫人你怎么了?”

桓素舸眼前一花,站不住脚。

门外林嬷嬷跟张嬷嬷进来,双双扶着她回了贵妃榻,林嬷嬷道:“快去请大夫。……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不如去桓府请容先生过来!”

趁着院子里一团乱,锦宜悄悄地退了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落,轻轻哼了声,步伐轻快地往回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雪松从工部回来,几乎跟雪松一块儿进门的,却是桓府来的容大夫。

两人回到院中,桓素舸已经醒来,却不愿睁开双眼,容大夫上前请脉,雪松便立在身后。

半晌,容大夫挑了挑眉,他看了会儿榻上的桓素舸,回头又看了眼雪松,便面露笑容,起身向着两位作揖,道:“恭喜恭喜。”

雪松诧异:“大夫何出此言?”

桓素舸也疑惑地淡淡瞥了他一眼。

容大夫笑道:“自然是要恭喜的,夫人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如今胎息极好,不过以后还要注意补养呀!”

雪松的脸色顿时白一阵红一阵,半是疑惑半是惶然地问:“您、您说的……”

这消息突如其来,而且来的时机如此微妙,若是在以前,雪松自会乐不可支,但是这会儿,那狂喜之情俨然给折了一半。

桓素舸则直直地看着容先生,就仿佛面前的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而是抱持利刃的刽子手。

半晌,她挺身坐起,语气坚决地说道:“不,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容先生笑容可掬道:“这怎会看错呢?夫人是不是有几个月的月信没来了?”

桓素舸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去,她张了张口,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竟说不出话来。

雪松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昨夜惊闻的真相,颓丧的心情极快地收拾起来,只忙上前扶着桓素舸:“夫人,你怎么这样大意?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发觉?”

现在是十月中,容先生说是五个月之前,那就是端午左右,雪松记得很清楚,端午前夕,在自己的生日之后,他的确是曾跟素舸欢好过几场,大约就是从那时候有了身孕的。

但桓素舸向来是个最缜密细致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之上如此糊涂?雪松想不明白,但是一想到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且已经五个多月了,喜悦之情渐渐苏醒过来,竟把之前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可这只是雪松的感觉而已。

对桓素舸来说,这简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上浇落,她如在梦中,无法相信。

桓素舸当然不会如此的糊涂大意,她只是有心病而已。

这几个月的月信没有来,桓素舸清楚的很,只是她以为,是另一个原因。

所以不曾对任何人声张,更加不肯请大夫来瞧,因为怕被大夫看出了蹊跷。

这次林嬷嬷要请容先生,因为她心里烦乱,所以才不曾阻止,谁知竟诊出这惊天消息。

当初端午前夕,锦宜因为总是被噩梦困扰,桓素舸便叫了个大夫来给她看,顺便因为自己身上总是疲乏,就也让那大夫看了看。

不料那大夫起身,便也似今日容先生一般的要“恭喜”。

桓素舸忙叫嬷嬷们止住,并警告那大夫封了口,不许对任何人张扬。

不错,当时郦老太太的怀疑,以及沈奶娘跟锦宜所说,都并非虚无缥缈,而是真的。

那会儿,桓素舸有了身孕。

但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在送走那大夫之后,桓素舸便命贴身的嬷嬷准备了堕胎的药,煎熬了之后服下……那段日子她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调养。

当时,那药也的确是起了效果,但同时也会时不时地让她身上难受,据说是药效的作用。后来的两个月,她的月信没来,且总感觉肚子里仍像是有什么,但嬷嬷说,这都是正常的。

她并不肯再请大夫,只因怕大夫又断出自己小产过。

又因为令她心烦的琐事太多,一味沉湎思虑之中,并没十分在意身子,不知不觉竟蹉跎到现在。

桓素舸正在惊愕,肚子里却像是有什么踢了自己一脚。

她吃了一惊,低头盯向那处,终于,她清醒地意识到这是真的,但眼前却阵阵发黑,一阵晕眩突如其来。

终于,在雪松连声呼唤之中,桓素舸晕了过去。

第81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雪松见桓素舸晕了,忙请容先生再看,先生略一诊脉,道:“不妨事,夫人应该是太过惊喜了导致一时的晕厥。”

用银针刺了几处穴道,桓素舸便幽幽醒来。

容先生道:“夫人留意小心,且不要太过大惊大喜,会对身子不好的。”说着,又吩咐药童去拿药,以及叮嘱嬷嬷跟雪松平日里的注意事项等等,便告辞而去。

桓素舸一言不发,隐隐觉着肚子里的孩子在跃动一样,这数月来她偶尔也有这种类似之感,却以为是自己因为小产之后每每生出的幻觉,起初还跟嬷嬷们说了几次,后来就连提也不提,只狠心地不让自己多想。

却又怎么想到……竟是真的呢。

之前才嫁过来的时候,每次跟雪松行房,都会喝些避子汤,直到那天雪松喝醉了,一时尽兴而忘情,便没有喝,倒也没什么事儿。

此后又有几次未免也懈怠了,直到那天大夫诊了出来。

但她明明已经喝了那汤药,堕了下来的!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已经这几个月了,就算自己不知道,身边这几个老嬷嬷竟然也一无所知……一念至此,桓素舸看向外间的林张两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桓素舸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居然不敢细想。

夫人有身孕的事儿,很快传遍了郦府,而容先生这回去桓府,那边的老太太们自然也都即刻会知晓。

锦宜听说之后,出了会儿神,没有说话。

沈奶娘道:“我就说嘛,一定是前几个月那会儿了,只不知道怎么夫人竟瞒着不说,就算是前三个月要定一定,那也不用瞒的这样久。”

锦宜听到这里,笑说:“奶妈先前也说过,她有她自己的打算。这次兴许是凑巧了,要不是容先生过来,爹又在场,谁知道是不是又像是上回悄无声息的了呢。”

奶娘愣了愣:“这到底图什么呢?”

锦宜嘟了嘟嘴:“谁知道她图什么呢。”

沈奶娘见她低头浅笑,心里略有些疑惑,这若是在之前,锦宜只怕会先高兴起来,毕竟家里又要添个小弟或者妹妹了,但这会儿她虽脸上含笑,却并不像是真心喜欢的样子。

奶娘忽然看见她手上戴着的那个新镯子,便道:“这个是昨儿三爷给的?”

锦宜抬手看了眼:“是呀。”

奶娘笑道:“三爷也真是有心了。是了,昨儿他来了一趟,也委实忙乱,竟没空闲给他量一量,好做那件衣裳呢?”

锦宜本正在捡针线簸箩里的碎布头,听了这句手势停了停。

奶娘见她低头不语,便道:“总要赶在年前做好了才是,到了年后,就要筹备婚事,只怕没那个空闲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锦宜说道:“三爷家里的衣裳都穿不完,想必不缺我这一件儿,就算做好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还是不用做了。眼见天要冷了,我给子远子邈做两件棉衣裳才是正经。”

沈奶娘万没想到会听见这句,呆了呆。

她疑心锦宜是害羞所以才故意这样说,便笑道:“都起了意了,练手的那件都做了一半了呢,怎么中途又说这话?两位少爷的衣裳才是缺不了,再者说,那缎子那样贵价,不给三爷做衣裳穿,又有什么人配穿?放在那里倘若又有个虫儿之类的啃咬,那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锦宜见她说了这一串话,才抬头笑着回答:“好了,知道了,瞧您这迫不及待的劲儿,倒像是认定人家是您老的孙女婿一样。”

沈奶娘忙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道:“简直是折煞我了,我可是几世也修不到这样的福气的,是我们阿锦福气大。”

“福气?”锦宜念了声,一笑:“是呀,我是有福气的。”

这一整日,雪松破天荒地没去工部,只留在家里陪着桓素舸。

郦老太太在院子里听了消息,当真也是欣喜欲狂,昨儿她被雪松训斥了一顿,心里总算是有了些惧怕,也没了昔日的气焰,本想在院子里畏缩几日,突然听说儿媳妇有了喜,且已经五个月了,便兴头的忙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也出来探望。

桓素舸最是烦她,这会儿因为身孕的事,连昔日的假意笑脸也做不出,听见她的声音,便不耐烦地皱眉摆了摆手。

不等嬷嬷们开口,雪松便已出去拦住了老娘,只说素舸身体欠佳,大夫吩咐要静养,绝不能大惊大喜的。

郦老娘为着孙子的缘故,倒也十分体谅,就站在外头,仰头张望了会儿,又吩咐底下人好生伺候,叫雪松也多陪陪媳妇儿,就仍喜喜欢欢地回去了。

昨晚上被雪松训后,郦老娘还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这会儿就把心思都放在了没出世的孙儿身上,她回到屋里后,就嚷嚷着让底下人找子远当年穿过的衣裳,突然又想到过去这么多年,那些衣裳也早老旧,这新孙子又格外娇贵,便又一叠声催人去找好料子,她得亲手给孙儿做衣裳。

这一天,便如此波澜不惊的过了。

次日,林侍郎家里来了人,原来是林夫人,陪着过门的儿媳妇朱静儿来探访兼回礼了。

林嬷嬷跟张嬷嬷两个,本以为桓素舸身心欠佳,是不愿意在这时候会客的。正要领着小丫头出面去辞了,桓素舸却偏吩咐把人请进来,顺便,再请小姐过来。

两人面面厮觑,只好从命,一个在里头帮着梳妆整理,一个出外命丫头们分头行事。

锦宜房里,奶娘先听说林家来人,夫人命过去相见,便有些为难地看锦宜。

原先奶娘当然也认为林清佳是锦宜的良人,但是……这写意楼里几乎摔断了腿,渭水河畔吃了耳光,去吃喜酒又打破了头,这林家仿佛跟锦宜犯冲一样,所以这会儿只看锦宜的意思,她要去就去,不去自然也好。

锦宜正拿着那练手的中衣打量,听了消息,像是听了什么令人惊奇的有趣之事,她思忖片刻,便起身更衣,又重新整理妆面。

沈奶娘心里惊讶的很,见锦宜坐在梳妆台前,打量镜子里自己的脸,又喃喃道:“我这里没有眉黛,胭脂也少,稍后叫管事再置买一些才好。”

奶娘愣了愣,锦宜从来都素面天生,对于涂脂抹粉敬谢不敏,什么胭脂眉黛,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今儿却是怎么了,她迟疑地叫了声:“姑娘……”

锦宜也一怔,望着镜子里自己朦朦胧胧的影子,忙坐直了身子:“没什么,好了奶娘,咱们过去吧,别叫人等久了。”

起身的时候,她举手轻轻一撩鬓角。

虽然是随手的动作,姿势却如此曼妙,纤纤手指好像是一朵玉白的花儿,腕子上的玉镯被窗外的一丝微光照到,水色流转,投影在锦宜的脸上,那只上了一点儿胭脂的唇角恰到好处的上挑,眼底艳光潋滟,倒像是个不折不扣的临水照花之人。

锦宜来到夫人房里的时候,林夫人已经带着儿媳落了座,正在跟桓素舸寒暄。

见了锦宜,林夫人虽是长辈之尊,却也不由地站起身来,朱静儿更是不消说,而已起身相迎。

锦宜向着夫人行了礼,跟朱静儿对行过礼,又见过桓素舸,才又落座。

桓素舸上下打量她一眼,看见她仍戴着那枚镯子,一时恨不得立刻给她摔成粉碎,免得刺眼。

脸上打点出两分笑意,桓素舸道:“锦宜是越发知礼了,昔日叫她出来见客,都是小丫头似的跑出来,今儿倒是特意妆点了些,夫人你看,是不是比平日里更好看了?”

林夫人的目光掠过锦宜额头那一点儿伤,也含笑道:“姑娘从小儿就丽质天生的,略施脂粉就更出色了。何况毕竟是大姑娘了,过了年也要嫁人的呢。”

锦宜听了这句,似乎脸红了红,羞赧地低了头。

桓素舸道:“是呀,嫁了人,就更安定了。”

林夫人总觉着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又不确定,只随笑着点点头。

朱静儿在旁坐着,因成了亲,换做了妇人的装扮,她心里记得当初跟锦宜的不快,如今就想尽量弥补昔日的恩怨。

正愁插不上话,突然见锦宜手上那镯子,因比她的手腕宽大的缘故,竟滑到了手背上。

朱静儿一愣,脱口说道:“那个镯子……”

锦宜瞥她一眼,林夫人转头看向儿媳妇:“怎么了?”

朱静儿抿嘴笑笑,道:“这镯子看着有些眼熟的。”她便问锦宜:“姐姐这镯子哪里得来的?”

锦宜道:“人家给的。”

朱静儿怔忪道:“是吗……我、我还以为是从琳琅轩里得的呢。”

锦宜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朱静儿道:“早听说琳琅轩里有个镇轩之宝的,当初……”

当初朱静儿置办嫁妆的时候,也想再添点好东西,听说了有这个物件儿,便过去看,谁知那店老板死活不肯卖,说是周阁老给夫人看中的,早交了定金,所以如今只是“展览”而已。

如今朱静儿看着眼熟,便笑道:“想必不是那个,听说周阁老的夫人厉害,她看中的东西是万万不会让给别人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家虽然也是尚书府,却仍旧得知难而退。

锦宜原本浅笑,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笑容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