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母笑道:“快,快进屋,歇歇。”
池澈没有马上动身,反而对蔚母露出母性招架不住的男孩子气:“不打扰了,我就是过来送个蟹!蔚观雪一直帮助我,上次端午节还收到您家的粽子,一直没正式到道过谢,非常过意不去。”
还极有礼貌。
蔚父蔚母对视了一眼,对这男孩子好感更深。
蔚母迎进池澈:“进来喝口水一定要的。”
蔚父帮着接过箱子,手一重,还真是挺沉,居然是对方一个人扛上来的,不由得也有点另眼相看。
蔚父、蔚母先进屋。
两个小辈跟在身后,池澈对蔚观雪趁机露出一个“我是不是很帅气”的眼神,被蔚观雪暗中小小捏了一下。
进屋池澈就快速扫了一眼。
蔚家书香世家,家居古典,养着兰花,挂着字画,难怪会养出蔚观雪这样有底蕴的女孩子。
还看到一扇卧室门,门把挂着只粉色兔子。
肯定是蔚观雪的卧室,好想进去看看,但现在还不行。
池澈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见蔚父递过来一杯茶,连忙站起来接过,“伯父伯父,您放着就好。您快请坐。”
大方之下有点微不可为的紧张。
但这点紧张更加显得这孩子更加诚挚。
蔚父笑笑,关怀道:“现在高三忙吗?”
池澈身子斜了斜,立刻转正对着蔚父:“忙,忙成了狗,但高三哪能不忙呢!人生总要拼搏一次!”
面前是蔚观雪的父母,池澈极为在意,昨晚还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
第一次登门,可不能搞砸!
蔚父满意颔首。
蔚观雪端来果盘、糖果:“池澈数学经常拿国家奥数奖,老师们都说他是天才。”
被当着蔚父的面夸,池澈挠了两下头:“我对喜欢的东西会比较有热情。”
蔚父赞许点点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热爱与心存敬畏。数学好,顶尖行业最后都要运用到数学。”
池澈眯眼笑起来,望了蔚观雪一眼,这算不算是他将来的专业得到岳父肯定了!
蔚观雪剥了颗椰子糖,趁父亲没看见,偷偷递给池澈。
池澈一口吃下。
蔚父、蔚母要留池澈吃饭。
一桌子的佳肴,板栗烧鸡、红烧鱼、肉沫蒸蛋、参汤圆子、时蔬小菜,碗筷都摆好了。
池澈喜滋滋洗完手,挨着蔚观雪正要坐下。
门铃响了,蔚听松回来了。
蔚观雪喊一声:“哥?”哥哥不是要去香港么,怎么回来了?
她感到身旁的池澈身体一僵。
池澈僵着笑,跟着站起来,“哥。”
蔚听松朝蔚观雪点点头,喊了声爸妈,在玄关挂上风衣,换好鞋,这才抬起眸,冷冷看了池澈几秒。
池澈顿时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生怕下一秒对方薄唇倾吐,谁是你哥。
池澈结巴了两下,“听松哥、哥哥好。”
蔚听松黑眸在池澈身上停留片刻,点点头。
池澈手背撇了撇额头,长吁了一口气,太猝不及防,背后冒起了一层薄汗。
本来两个小辈挨着一块坐,蔚听松回来后,添了双筷子和碗。
蔚听松站在池澈、蔚观雪中间,池澈挣扎了好一会,挪开一个位子,让蔚听松坐。
蔚听松拿起筷子,目光都没抬,“不高兴?”
池澈噎了一会,像打焉的茄子,“没、没有。”
余光上下打量,臭小子棱角分明,眼眸清正,怪不得泰国回来后,兰斯人笑眯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期待表情。呵,以为长得好就能骗到蔚观雪?
蔚母看到蔚听松一回来,池澈像见了老虎的猫,连忙让池澈吃菜:“来来,尝尝你伯母的手艺。听松,你别吓着澈澈,澈澈今天一口气把螃蟹扛上四楼,能干得很。”
池澈被蔚母一夸,又活蹦乱跳起来,仰着一张俊脸对蔚母笑,“早知道伯母您这么人美心善,我扛十箱都有力气!”
嘴甜会说话的男孩子本就容易激发母爱。
何况池澈天生长得又好看。
蔚母被逗笑了,对蔚父直称赞,池澈隔着蔚听松,趁机对蔚观雪眨了眨眼。
蔚听松筷子一放,低声:“眼皮抽了么?”
池澈脖子一缩:“……没、没有,哥。”低头连忙扒了两口饭,差点把自己噎到。
蔚观雪赶紧递了杯橙子给池澈,对蔚听松喊了一声,“哥,”别吓唬他了。
蔚听松捏了捏筷子,不仅脸极具欺骗性,嘴也翻得出花,把一家人都给迷惑了!
蔚父蔚母没注意到几个小辈的动作。
吃完饭,蔚父蔚母进厨房收拾。
蔚听松一边淡淡喝着茶,一边目不斜视,“怎么?今天上门,是想把我妹娶回家?”
池澈正喝着橙汁,被戳中心思,差点又呛到气管。
蔚观雪隔着哥哥干着急,想替池澈顺顺背,干嘛老吓唬池澈。
池澈顺完气,急道:“当然要娶!要是她不想,我死缠乱打也要把观雪娶回家!”
蔚观雪脸一红,什么叫死缠乱打也要娶?
蔚听松眼一横,“死缠乱打?”
池澈不知道这四个哪里不对,被蔚听松盯上,脸上有点懵,“赖死赖活?”
蔚听松继续盯。
池澈身体哆嗦,不晓得哪句话没符合这大舅子的答案,开始慌不择言。
“霸道强占?”
蔚听松越听脸越黑,池澈在对方视线压力下声音越来越小。
“那、那金屋藏娇?”
蔚观雪又好笑又无奈,“哥,你别欺负他了。我们大学还没毕业,不可能考虑这事的。”
蔚听松目光又射向池澈:“准备考哪所大学?”
池澈立刻来劲:“清华数学系!我要当明年的清华状元!”
蔚听松闻言,抬眉,“你想超过我?”
池澈信誓旦旦,眉眼流淌一股自信,“我要做最强大的男人!不挑战你,怎么给观雪更好的爱护!”
蔚观雪心里发甜,她望向哥哥,哥哥是他人眼中难以望其项背的优秀,又望了望池澈,但池澈却还想要对哥哥发起挑战。
蔚观雪微微一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自己也能行。”
池澈黑眸凝向她:“我当然知道你优秀。但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我想要保护你,是我的事。一个男人必须爱护自己的女人。”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蔚听松脸更黑了。
这家伙根本没自觉!
前有游戏把他踢出队,现有在哥哥面前,对人家妹妹说小情话。
蔚听松冷哼一声:“还得先问我这个哥哥同不同意。”
蔚观雪看着身边两个最亲近的男人,感叹,两个大男人都是幼稚鬼。
蔚父蔚母从厨房出来,见到三个孩子坐在沙发上,笑着问,“怎么了?”
池澈眼睛一亮,“伯父伯母,我先回家了!我最喜欢吃板栗烧鸡,特别好吃。”
蔚母笑着:“下次来,伯母做给你吃。”
池澈拿起书包,对着蔚听松嘿嘿一笑:“好!改天再扛螃蟹过来。我今天回家复习了!”
蔚听松淡淡:“我们家有螃蟹。”
池澈站起来:“听松哥,我这是心意!哥,你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但我不会输给你!我爱你,哥。”
蔚听松:“……”
蔚父蔚母头一次看到自家儿子说不出话的样子。
蔚观雪忍俊不止。
都还没当着爸妈的面给她表白,就先给哥哥表白上了。
蔚观雪送池澈下楼。
外面的夜色掠进楼道,秋月挂在夜空。
狭窄的楼道里,两人轻手轻脚,没亮灯,享受着这份幽静。
池澈对蔚观雪小声说,“你摸摸我额头。”
蔚观雪摸了摸。
池澈又道:“再摸摸我的手。”
蔚观雪摸完,“你还想让我摸你哪里?”
让她对他上下其手,这小坏蛋坏得很。
池澈嘻嘻笑,缠上蔚观雪,搂着她的腰,“我的天,今天见你爸妈,紧张死了,后来你哥哥回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听听,我现在心跳还快着在!”
蔚观雪轻笑,让池澈拥着自己,听着对方的胸膛。
“你做得很好了。”
“真的?”
蔚观雪点点头。
楼梯间突然一声响,声控灯大亮,池澈、蔚观雪一转头,蔚听松正站在楼梯上端,臭着脸看着他们
两人像被大灰狼逮到的兔子,立刻全身不敢动弹。
男生站得笔直比妹妹高上一个头,两个人颜值高学习又都优秀,少年少女白皙的脸像清晨美丽的花。
蔚听松扭头转身,留下一句话。
“我不会同意的!”
两人在楼梯间愣了好一会,等灯又暗下来,池澈偷偷在蔚观雪耳边讲小话。
“你哥……是不是在傲娇?”
蔚观雪笑得不能自已。
她今天笑得够多了,是不是傲娇不知道,但池澈大概有很长一段日子在她哥手上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更和今天这章一起,澈澈和哥哥的戏份不能分开!哥哥:要娶走妹妹的都是坏小子
☆、冬季跑步
04
转眼十二月下旬。
天气已经冷得开始要穿羽绒服,耳朵露在室外都是冰的。教室里开了暖气片,第二节课课间跳操改成跑步。走廊外树木凋落,只剩下干褐色树干,寒风嗖嗖。体育课早已取消,课间跑步是高三年级唯一下楼放风的时间。
男生女生排成两条,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由体育老师领队,带着绕着学校跑。有次体育老师跑着跑着不见了,一大群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后来才知道体育老师溜去上厕所,还有一次忽下冰雹,透明的冰雹像石头砸下来,大家捂着脑袋哇哇大叫,一整个队伍几秒钟消失,这一次留下/体育老师在原地惊呆了。
池澈和蔚观雪那次接着了几个冰雹回教室玩。两人在课桌间膝盖对着膝盖坐着,手指冻得有点发红,捧着大大小小的冰雹,颠来抖去的玩。高三生日子太苦闷,就这样居然还能吸引一群人围过来拍视频。
后来学校任命了值日生。
各班级交互检查,本来蔚观雪和赵炜是一天,池澈硬是哥两好的拉赵炜出去上厕所,回来后值日生就变成池澈。
圣诞节前夜,天气特别冷,只有五度。
呵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蔚观雪戴着白色毛线帽子,一身白色羽绒服,袖子上别着值日生红袖标,拿着笔和计事板跟在四班队伍旁跑。
值日生要清点每个班的人数,记录跑步的队形整齐。
冬日,大家衣服几乎是深色系,两排长长的学生队伍从她身旁跑过。鞋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跑步声。有的好奇的看了眼值日生,拍拍前面男生的肩,让他快看,值日生好美。
蔚观雪一边跑,一边清点着人数,“……十二、十四、十五……”。
这样反而比正常跑步更累,更喘,有的值日生随便打个勾,或者对别的班看不顺眼的,直接打低分,但她偏偏又很负责。
寒风呛进喉管里,刺刺的痛,蔚观雪蹙眉捂了捂喉咙。
池澈陪在她身边,一身深蓝色Nike装,两条腿修长笔直,跑步起来特帅气,在这大寒冬里也是最靓的崽。他一把夺过蔚观雪的计事板,低眸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
深蓝色背影一溜烟的跑到四班队伍前,不知道跟四班体育委员说了什么,前方队头忽然开始报数,“一、二、三、四……”,响亮的声音像多米诺,直直传到蔚观雪这一排,“三四、三六、三八……”再远远地传到队尾,“八七、八八、八/九!”
总数九十二人,实到八/九人。
竟然这样就统计完了!
两排队伍踏踏踏继续向前跑着,震得空气中的寒意簌簌。池澈微昂下颌,逆着人流,向蔚观雪跑来,嘴角撩起一抹笑。
“怎么样,你老公帅吧!”
蔚观雪左右看了一下,幸好队尾也跑到她们前面去了,应该没人听到这句。
她眼睛漾起一点甜,“小声点。”
池澈跑到蔚观雪面前,见蔚观雪捏着笔的手被冷风吹得通红,一个心疼,直接把蔚观雪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大口袋。
两人的手一起伸在外套口袋里。
池澈另一只手揉了揉蔚观雪的脸,把她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发丝,黑眸低了低,满是怜爱,“怎么样,还冷吗?”
手被塞进池澈的大口袋。
瞬间就暖和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