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我饶不了他们,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把他们揪出来,我。。。我拿板子把他们打个够,给你报仇。。呜。。。”小萱哭道。

“竟说傻话,你这就给我回家好好的待着去。记住,今晚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要是让人知道你女扮男装去妓院,那还了得?。。。。。。。”明珠说道。

小萱看着明珠,眼泪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就见明珠的大手覆上自己的小脸,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说道:“记住了,我背上的伤是不小心跌倒摔伤的。。。。今晚的事情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对谁都不能说!没多久了,你就该去参加秀选了。。。。。这要是在这时候闹出什么事情,你在宫里可怎么待。。。。”

“呜。。。。。”明珠这么一说,小萱哭得更凶:“索性闹大了,他们不就不让我进宫了。”

“你!你仔细地想着去,皇上一心想要你进宫,这事情闹大了,皇上只会说你年纪小不懂事,以后多加管教。这进宫却是免不了的,我只怕那太皇太后、后宫里的妃嫔们知道这事,会为难你。你。。。你不许再使小性子。”明珠教训道。

一会时间,马车停在了遏府门前。

“你到家了,快回去歇着。”明珠强忍背部的疼痛,佯装无事般说道。

“你受伤了,先送你回去,我再回来。”小萱盯着明珠的眼睛说道。

用手轻轻敲敲小萱的头,明珠说道:“又说傻话,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哪有让你一个女孩子送回家的道理,你快回家去,你回去了。。。。我才好安心。”明珠越说话越轻。

小萱听明珠这么一说,才下了马车,回身看了眼马车内的明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走向府门口,直到门口的下人将她身后的野人拦住,她才回过神来,再看向明珠乘坐的小马车,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让他进来。”小萱对门口的下人说道。

“是,格格!”下人恭敬地回道。

那野人眼见这府门气派,心知必非寻常人家,又听那下人称呼小萱为格格,不由浑身一震,眼睛直盯着男装的小萱看,她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眼见小萱向院内走去,忙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带着野人来到自己的房门口,早有等候多时的丫头迎了上来,小萱说道:“你们快去给他包扎下伤口。”

“不用!不碍事,这点伤过上几天就好了,不用理会。”野人说道。

瞧着他身上被棍棒打得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小萱厉声说道:“我叫你包扎你就去包扎,这院子里头我说了算。”然后瞅着丫头说:“帮他弄好伤,带他来我房间,我有话跟他说。”

“格格,这么晚了,有话不如。。”那丫头本想劝劝小萱,就见小萱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忙说道:“是,格格。”

带着野人下去,给他清理、包扎好伤口后,丫头将他带回小萱的门外。敲了敲门喊道:“格格。”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位娇美的格格。是她!虽说是换了装扮,可是那秀致的脸庞,那清澈的双眸,让人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百翠楼里的赵宣。

看着野人,小萱将手中的小钱袋丢给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打小就被叫做野人。”野人回答。

野人。。。野人。。。记得自己刚被闪电劈来的时候,也被人称作野人。

“。。。。你是人,不是动物。。。。总要有个名字才对,”小萱说道,看着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眸子,说道:“我也起不出来什么好名字,就叫你小野吧。这个钱袋里有些银两,除了付给那个铁匠之外的,余下的足够你找个活计,好好过日子了。等到那铁匠将你脖子上的套子拿掉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自由了。”小萱说完,转身走回房里,将门关上。

丫头眼见小萱将门关上,不由吐个舌头对野人小声说道:“你自由了,我也要睡觉去了。”说完,打着哈欠自顾自地走了。

有了名字的小野,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将手中的钱袋揣入怀中,然后在小萱房门外的院子里找了个角落,窝在那里。这种露宿的事情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今夜不同的是,身边再没有任何的打骂声,与醉酒后众人的吵闹和耻笑声。这个夜应该是他这一生中,第一个能让他安稳入睡的夜吧。

小野,窝在那个角落安静地睡着,黎明即将来临时,他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睁开睡意惺忪的眼,小野以为他还在董慎家的狗棚里,他揉揉眼睛,看着四周并不熟悉的环境,记起来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这的确是那个格格家。。。。。。他已经有个名字了,叫做小野。

看着丫头们从那格格的房间,不住地跑进跑出,他有些诧异,站起身,他定睛凝视着屋门口。丫头们端着热气腾腾的盆进去了。。。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也进去了,不一会,一位威严的老人也来了,在格格的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站在小萱房门外的遏必隆偶尔抬起头,看到了怪异装束的小野,忙叫来人问,回答说是昨夜格格带回来的,遏必隆叹口气也不再计较更多,一个劲地直喊:“这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听那老人这么一喊,小野心里沉了一下,她生病了吗?昨夜他们打伤她了吗?小野看着那位格格的房门,有种莫名的难过。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眼见来了大夫,众人都涌进了格格的房间,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的。他习惯下的扶了扶脖子上的铁套。。。对了,他们有找铁匠,帮自己取这铁套的。小野看了眼小萱的房门,抬脚向遏府大门走去,先把这该死的东西弄掉再说。刚走到府门口就被看门人叫住:“小野?”

小野点点头,不知他怎么知道他的新名字的,就见那下人拍拍手招来辆马车,说道:“昨夜,格格吩咐过,叫你用几天马车,说你这套装束走在街上,太引人注目,叫你坐马车去铁匠铺。”

格格。。。小野低声答道:“哦!”紧跟着问了句:“格格怎么了?她房间里好像有很多人。”

“听府里的丫头说,早上去看格格的时候,格格好像发了烧,躺在床上直说胡话。”那下人神秘地说道。自己也不知道这野人打扮的人是谁,但是格格有吩咐,叫他用几天马车,想来不是什么外人。

她病了。。。。说胡话。。。。。。

小野上了马车,一路上寻思着。。。。时而皱皱眉头,时而将钱袋取出来瞧瞧。

遏府。

小萱的房间内,众人乱作一团,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那床上躺着的小萱,却怎么都叫不醒,像是在不停的做梦,时不时地传出两声低吟:“乌云。。。”

已经是第三个大夫了,跟前两个大夫一样,把着小萱的脉络,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说这脉象乱的很,前两个大夫好歹给开了安神的药,这第三位却连方子都不敢给开。

遏必隆下朝后,不敢耽搁,匆忙赶回家,来到他的宝贝女儿的房里。

“怎么样?”遏必隆问向小萱的贴身丫头。

丫头不敢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

看着小萱满脸的汗珠,遏必隆心急的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人还好好的啊。。。。正焦急中,猛地就听到小萱嘴里又冒出句:“查干花。。。。”听完后,遏必隆浑身一震,冒出一身冷汗。。。。这查干花是蒙古人喜欢的花儿,这昭萱何时见过?她这到底做得是什么梦啊?

第三卷 秀选 第五十三章 盛京

坐在床上,小萱累极,倒头就睡了过去。

想想晚上在百翠楼里那超级的狗屎运,刚睡下的时候,她甚至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

好冷。。。怎么这么冷啊,小萱寻思道,叫个丫头来再给自己添床被子吧,睁开眼,却看见一位华美少妇坐在自己床前。

你是谁?小萱张嘴想问,却张不开嘴巴。。。身体好痛,像要被什么撕碎一般,小萱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再看向那华美的少妇,她竟然眼里含泪地看着自己。一滴泪顺着的她的眼落了下来,好悲伤。。。。你究竟有什么伤心事。。。。

华美少妇随着泪的滴落,身形竟越来越模糊,渐渐地消失。。。。

啊!小萱睁开双眼,坐起身来,自己是在做梦,好可怕,那女人是谁啊?怎么那么悲伤,小萱想用双臂环住肩膀,两手交叉时,无意中碰到了腕子上的金镯子,那镯子竟是湿的。。。。。小萱用手摸了下床铺,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床上的角角落落,没有水,哪里也没有水,可是这镯子怎么却是湿的?再摸摸自己的衣衫,干的,都是干的,怎么回事!

啊!疼,头好疼,头疼的像要裂开一般,疼得小萱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一头栽倒在床上。此时的窗外,月光正皎洁。

咩~咩!咩~!羊群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奔跑,活似绿色地毯上的一朵朵棉花。

“大姑娘!”“大姑娘!”

一位蒙古老妇人,在召唤远处的一位窈窕女子。

那女子踩着绿色的草地一路跑过来,冲着老妇人一个甜甜的微笑,喊道:“乌云,什么事啊?”

“快跟我回去,今早毡包上空飞过百只鸿雁,一定有吉庆的事情,快跟我回去。”蒙古老妇人乌云说道。

“有吉庆的事情,也是本布泰的,哪有我什么事情。我还要去数数我的羊呢,好像又多了两只小羊羔啊~!”海兰珠笑着说。

“你快别数了,就算是多生出来两只,早晚也要被吃掉的,你成天在这大草原上乱跑,哎。。。。。海兰珠。。。。快回来。。。”乌云眼见海兰珠转身跑开,跟在她身后大声呼唤。

“的”“的”“的”一阵马蹄声传来,一群蒙古男人出现在草原上!

“海兰珠!”为首的男人叫道。

冲进羊群中的海兰珠,惊得羊群四处乱跑,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忙回身看去,“哥哥!”

男子纵马来到海兰珠的面前,说道:“快回去,有紧要的事情。”

海兰珠愣了一下,不知道哥哥吴克善说的是什么要紧事,见哥哥的随从牵过来一匹马,便骑上马背,随在哥哥身后回家。

进了大蒙古包里,才发现有很多人都在。

“海兰珠,你跑哪里去了?整天在外面乱跑像什么样子。”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

“父亲!”海兰珠叫了声父亲便低下头,再不敢说话。

“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你哥哥会送你去盛京。”严厉的老人说道。

海兰珠闻言,向父亲行礼退出帐子。

回到自己那小小的蒙古包里,暗暗吐出口气。去盛京?去那里做什么?

正想着,老仆人乌云走进小蒙古包。

“乌云,你知道父亲要我去盛京做什么吗?”海兰珠问。

“大姑娘,恭喜你了,我就说有吉庆的事情吗。要你去结亲呢。”乌云笑的极开朗。

“什么?结什么亲?”海兰珠有些茫然。

“当然是跟大汗结亲了。”乌云喜形于色。

“啊?。。。不是。。。。姑姑和妹妹都已经跟他结亲了吗?”海兰珠喏喏地说道。

“嗨~!你姑姑哲哲,生的都是女娃儿。”乌云看了眼蒙古包外,小声说道:“二姑娘也是一样。。。听说大汗已经寻到了林丹汗的两位遗孀囊囊、窦土门,正欲与察哈尔部联姻,所以爷急了,跟大汗说送你去结亲。”

“可我。。。。我已经二十六岁了,都快三十的人了,我去那里能做什么。就连奶妈子能做的事情我都不会。”海兰珠低头皱眉道。

“大姑娘,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二姑娘不是也在宫里头吗?如今的皇后是你的亲姑姑,你还怕什么,进宫了自会有人照顾你的。”乌云说道。

海兰珠闻言再不做声。

第二天,她就在迫不及待的父亲宰桑的催促下,跟哥哥吴克善踏上了盛京之路。

到了盛京,提不起丝毫兴致的海兰珠,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一切。

乌云因为年长,没有被允许陪伴她来,她自己一人孤单寂寞的很。好在周围的目光对她的到来并不感觉惊讶,没人在意她的年岁,因为大汗已将已故的林丹汗的两位遗孀纳入后宫,所以对其他人来说,他们对她感兴趣的仅仅是她的家族。

正在发愣,就听见有人喊:“大汗!”是哥哥的声音。

“贝子好啊!”一道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随着男人的喧哗声、脚步声越走越近,海兰珠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一个魁梧的男人走进屋,刚才一直呆坐的海兰珠想回避却已来不及。

跪在地上喊道:“海兰珠叩见大汗。”

“起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慢慢站起身,就听到哥哥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大汗来了,我们有事情要说。”

“嗯。”海兰珠点头轻声答应。然后快步走向门口,可是她心里焦急,走得慌忙,竟然一个趔趄,虽没有跌倒,鞋子却掉落在地上!

她红着脸抬头看向那个声如洪钟的人,他也正瞪着自己,再看哥哥,竟白了她一眼。低头拾起鞋子,尴尬的她跑出了那个房间。

夜里,哥哥来告诉她,三天后举行她的婚事。那夜,她没有彻夜难眠,反而睡得很安稳。以后是什么样子,去想也没用,不如安稳地睡上一觉吧。

第二天,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不想出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有人敲门。

她懒得答应。

门被一脚踢开,随着哥哥和下人们一起进来的是那个男人,皇太极汗。

她慌忙跪倒在地。

“岂有此理!”吴克善骂道:“你在做什么?怎地大汗来了也不开门。”

皇太极没有出声,他也想听听她的答案,她明明就在这屋子里,怎么就不开门,而且连应都没有应一声。

“我在。。。想家,所以没听到。”海兰珠小声答道。

闻言,吴克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向一旁的皇太极。皇太极脸上也无任何特别的表情。

屋子里一阵静默。

“起来吧。这是新叫人做的鞋子,你穿上看合适不合适。”皇太极说完,身后的下人端上来一个木盘,揭去木盘上的红布,一双红色的新鞋子跃入海兰珠的眼里。

海兰珠起身,将新鞋子取过来,拿在手中,不知所措。

“换上啊,大汗不是说了吗,叫你换上看合适不合适。”吴克善急道。

“噢~!”海兰珠答道。她低着头,退至一边,扫了眼皇太极与吴克善,他们都在瞅她。。。。。他们不出去吗?。。。。我要换鞋子。。。。

见那两人丝毫没有出屋的意思,海兰珠硬着头皮脱下自己的鞋子,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鞋子穿在脚上。

怎么。。。。刚好啊?这鞋子自己穿上刚刚好,很舒适。。。。。。

她红着脸抬头看着皇太极说道:“刚好!”声音小的如蚊虫叫嚷。说完,赶紧将头低下。

“那就穿着吧。”皇太极说完,转身走出,身后传来那细小的不一般的声音:“谢大汗。”

第三卷 秀选 第五十四章 关雎

桌子上的喜烛,发出的光亮,似乎温暖了寒夜里她孤独的心。

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哲哲姑姑和本布泰妹妹,海兰珠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桌上的喜烛越来越矮,海兰珠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进来了。

海兰珠拖着有些疲倦的身躯,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大汗。”

走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皇太极嘴里呼出的浓浓的烈酒味让海兰珠皱眉,甚至有些微的躲闪。

没有任何的话语,他就粗鲁地撕落她的衣衫。。。。。。。这个夜,留给海兰珠的记忆就是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与他沉重的喘息声。

差不多又过了十多天,她终于见到了姑姑和妹妹。只是想见的情形令她心寒。她原以为这么久别的重逢,能换来一个拥抱,可是迎接她的不是拥抱,而是毫无意义的对话。

“珠儿,以后你就是大汗的妻子了,要记住我们科尔沁部的男人不会输给其他各部,女人也绝不能输给别的部落。”姑姑的教诲令她觉得背上似乎压了座沉重的大山。

跟姑姑告退后,去见当年聪颖可爱的小妹,没想到却是两两相对无言。

“大姑娘,大姑娘。”跟妹妹道别后,回屋的路上,苏墨儿追了过来:“大姑娘,大姑娘,您来了啊,苏墨儿刚回屋就听说您过来了,呵呵,以后你们姐妹就又能一起聊天做伴了。”

“苏墨儿。”海兰珠一把将苏墨儿紧紧搂住,终于能有一个同乡人对她笑言以对。

“大姑娘,这些天您可累些?哪里有不方便的地方,都说给我知道,我好叫人去张罗。有些个下人木纳的很,使唤着很不顺心的。”苏墨儿眼见宰桑家里的大格格也嫁来大汗身边,高兴地拉着海兰珠的手说。

“苏墨儿,我。。。很开心,见到你们我很开心。”海兰珠终于绽放笑言,放声说道:“。。。。妹妹,她还好吧,看她似乎不开心的样子。。。”她问向苏墨儿。

“主子好的很呢。”苏墨儿笑道:“就是有点点可惜,本以为这次会生个男娃的。”

“这生男生女岂是可以预知的。”海兰珠笑道。

“可是,请来的萨满神说是男娃。”苏墨儿轻轻附上海兰珠的耳朵说道。

闻言,海兰珠恍然大悟,怪不得妹妹看上去那么无精打采,可是这生男生女又岂是人心可以左右的事情,再者这女孩子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实在没必要为这种事情担忧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开心地说道:“妹妹不开心,哪天我去采些查干花来送给她,保佑妹妹一定要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