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新娘思量良久,忍不住柔声呼唤道。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各过各的,各活各的。”韩德让说完,将整壶酒灌下,一会功夫,但见他身子一软,扑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透过那个掀起的小角,看着他醉倒,新娘将红红的头盖掀去。窗外,正值花好月圆,窗内,新人泪湿衣襟。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夫妻么?进了这洞房,我们要同甘共苦不是吗?你又为何要说这种绝情绝义的话?

南京城里正办着喜事,有笑的,有哭的,而从西京出发的将士们,有悲的,有愁的,还有格外着急的。

辽大军在西南面都统、南院大王耶律挞烈的带领下,过了雁门,一路南下。一路上,耶律休哥处处留心,时时在意,虽已猜出她藏身所在,却又总看不见她的人影,不觉纳闷。按理说,她一个女孩子,藏在到处都是男人的军中,多有不便,迟早会露出马脚,怎么她竟能遮掩的一点影踪都没?若不是她的那匹小马阿赤,一直随军前行,他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那萧绰还留在西京。

这日援军到达忻县,全军休整。休哥前往营内伙夫那里,看望那匹一直跟随着伙夫们前行的阿赤。休哥知道她一定藏身在伙夫那里,本想等她自己毛手毛脚的露馅后,自己好借机教训她一番,怎知这一路她都无影无踪,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好在驼着伙夫们用具的小红马,很是听话,一路除了跟在伙夫们后面,再不乱跑,这也让休哥坚定了能找到她的信心。寻思着离太原不远,再往前很可能会送到宋军,休哥决定先把萧绰找出来,再让她冒冒失失的混在队伍中,万一遇到宋军,一番混战,她很有可能会受伤或是走失,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不想要的。

走进伙夫营的地面,左右都看不见小红马的影子,休哥心里暗暗一惊,倒是正忙碌着的辽军伙夫们,看到休哥的到来大吃一惊,跪地喊道:“属下见过耶律将军。”

“你们该做事的做事,管事的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休哥说完,环顾四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站住,他不想将事情搞的众人皆知。

一个中年汉子跑出来,低头说道:“已古打见过耶律将军。”

休哥看了眼他问道:“我问你,从西京出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新人加入?”

已古打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没有,没有,都还是老家伙们,没什么新人来。”

他虽这般说话,他慌慌张张的眼神,却没有逃过休哥的眼睛。

“信不信我宰了你,叫你再回不去我大辽,让你这双脚再也踏不上大辽的土地?”

已古打听休哥这么一说,不由浑身一哆嗦,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的确是来了个新人。”“既然来了新人,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新人的踪影?”休哥表情相当严厉。

“这,路途遥远,那个新人走不动路,所以一路都藏身在食料中,由我们推着前行的。”

听他这么一说,休哥总算知道为什么他总看不见萧绰了,原来她藏身在食料中。

“你们怎敢让她在食料中藏身?说!”“这,”已古打一个劲的用前额捣地,说道:“都怪小人们贪财,所以才做出这种蠢事,还请将军饶命。”听他这么一说,休哥心里多少明白了些,萧绰是怎么混进伙夫组的,看来耶律王府中骗来的金子,在这伙夫营中相当管用。

“她现在人呢?”休哥又问。

“去打草谷了。”已古打小声说道。

“什么?”休哥大惊!

已古打继续用头捣地,说道:“大王命令军队暂停前行,在这忻县休整,我们正准备着伙食,就来了几个兵哥,说出去打草谷,叫伙夫也去,将打来的多余草谷弄回这里,以便夜里偷偷享用。新来的小哥萧萱儿,似乎没有打过草谷,听说要去打草谷,很是高兴,就闹腾着,非要跟那些人一同前去。”

“人呢?何时走的?”休哥怒问。

“将军来前刚走。”已古打说道。

“他们向哪个方向去的?”

已古打听到休哥的厉声训问,忙抬手一指,回道:“将军,他们往那边去了。”

休哥再不答话,走到一旁上了自己的马,骑着马沿已古打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小萱乐悠悠的跟着几个士兵,骑上小红马出了县城。打草谷,是打猎去吗?呵呵,那不错,能打到野味晚上也好解解馋。

众人骑马离忻县有段距离后,领头的人做了个手势,说道:“准备好了,开始。”

听到开始两个字,小萱的心开始一跳一跳的,真是激动啊。跟在他们的马后,就见他们冲进空地上的一户人家,开始抢劫那家人的东西。小萱一愣,也随着他们下马,跑到一名正在抢这户人家饲养的鸡的士兵跟前,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打草谷!笨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抢。”那士兵看了眼身着伙夫装束的小萱骂道。

闻言,小萱看向四周,那些士兵们抢东西的抢东西,打人的打人,这就是打草谷?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似乎不愿意家中的食物、财物就这样被劫,于是操起一把干农活用的锄头,跟辽兵们对峙着。

“这儿离汉的都城太近,杀了他们灭口,不能让咱们打草谷的事情泄露,要不到了太原,被那些汉臣知道,跟咱们大王唧唧歪歪的,咱们就有的苦头吃了。全部杀掉,免得惹什么麻烦。你们进屋里再搜搜,外头交给我!”领头的辽兵说道。

“停!别!别这样!”小萱喊道。可惜已经晚了,领头的辽兵抽出刀鞘中的刀,向那名男子砍去。可怜那男子只是个农夫,平日里只会打理几块田地,哪里会什么武艺。这辽兵久居大草原,骑射乃是家常便饭,就是砍人,也是带着一股子的野性。

此刻他抽出的刀正准备过瘾,哪是你个小伙夫,说停就停得下来的。

“啊!”一声惨叫,男人已被辽兵的腰刀砍中。

“孩子他爹!”“爹!”

妇人与孩子的凄叫声响起,那男人身中数刀,已躺倒在血泊中。他似乎还有一口气,他的手还在不住的哆嗦着。他的孩子,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娃,边叫着“爹”,边向他躺倒的地方跑去。好不容易跑到男子的身边,后劲上已经挨了一刀,跟他爹躺倒在一处。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十五章 火人

更新时间:2008-9-20 16:53:56 本章字数:3313

那妇人眼见这一幕惨剧,不由尖叫道:“阿游,阿游!”

小萱脑海一片空白,他看着从那对父子身上流出的血迹,浑身虚弱无力。那血很红,那血一定还是热的。

“你们...你们...干嘛要杀他们?抢东西就抢东西好了,干嘛还要杀人?”小萱呆立在原地喃喃说道。

“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耳边又传来一声凄叫,小萱看过去,原来那名妇人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向着杀人的辽兵冲过去。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不但没有伤到那辽兵,自己反被辽兵抓住双臂,发簪在她的手里,她却一丝力气都用不上。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阵撕扯,露出了光滑的肩膀和胸前柔嫩的肌肤。

那领头的辽兵开始解衣服和裤带,妇人显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更是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给我放开她!”

一声清脆的怒喝声响起,辽兵们与妇人看过去,就见那一身伙夫打扮的小萱,手持犁地的耙子,指向众人。

“给我放开她!谁敢再动她一下,我就要他好看。”小萱吼道。

几个辽兵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打头的辽兵说道:“这家伙就算回去了,口舌也不会干净的,索性一起解决了。”其他几人点点头,抽出腰刀,齐向小萱逼近。

小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手拿耙子,直冒冷汗。再看那脱衣服的领头辽兵,速度丝毫不减,已经将浑身脱的精光,向那妇人扑去。可怜那妇人,双手被另一名士兵从身后紧紧抓住,动弹不得,眼见那辽兵扑上自己的身子,却也无可奈何。

“我跟你们拼了。”看着那辽兵继续侮辱那妇人,小萱不在顾忌四周拿刀欲砍向自己的辽兵,双手持耙,奔向那欺辱妇人的辽兵。

四周早有辽兵拿刀砍向小萱,只听“啊!”的惨叫声响起,众人一愣,那叫声竟不是那少年伙夫发出的,而是一名持刀砍向他的辽兵。众人看去,那辽兵的手腕正中,横穿过一支羽箭。

“啊!”那辽兵抱着自己的手腕,会在地上不住的惨叫。见自己人受伤,众辽兵齐向箭射出的地方看去,那里正站着一位将领模样的人,耶律休哥!

“耶律将军!”辽兵惊慌的喊道,他们不知道这位年少,即在大辽声名远播的将军,怎么会出现这里。

耶律休哥骑着马来到众人眼前,对着那抓着妇女双臂的士兵吼道:“放开她!”然后又冲那名欲强奸妇女的士兵吼道:“给我把衣服穿好。”

众辽兵不敢有所违抗,忙齐齐的退至一边。

小萱扔掉手里的耙子,来到妇女面前说道:“你没事吧,还好吗...”刚说出这两句,便再也说不下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杀,这能好得了吗!

那妇人站在原地,用手慌张的将被撕扯掉的衣服,重新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

“你在这里等我,我有钱,我有黄金,我去拿来给你。”

“滚!滚的远远的!我才不稀罕你的黄金!”妇人看着小萱哭骂道:“你给我再多的东西,又有什么用?我的夫君,我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人说完,将拿着发簪的手,刺向自己的喉咙。

飞溅而出的血,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她也慢慢的倒下。小萱慌忙冲上前去扶住她下坠的身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干嘛这么傻?你就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吗?”小萱哭问。

妇人用颤抖的手抓住小萱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腹部,小萱浑身一震,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妇人看着小萱,哆嗦的嘴轻轻张开,说道:“你不懂,你不懂,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除了死再没有别的选择。”看着小萱不停滴落的泪,妇人又轻轻的问道:“你们为什么大老远的要来这里?”

“有人要打你们汉,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小萱哭着回答。

“帮我们的,帮我们的吗...”妇人边说边拔出刺入喉咙的发簪,鲜血顺着那个小血洞,不停的流淌,她就那么呆呆的仰望着天空,她的脸直到她咽气时,都挂着那讥讽的笑。

小萱的双臂再支撑不住那沉重的身躯,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妇人放倒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她一阵恍惚。

“走了,回去。”休哥下马来到小萱的身边说。

小萱慢慢抬起头,看着休哥,突然甩了他一个耳光。

一众辽兵瞪大了眼睛,他,一个小小的伙夫,竟然敢打耶律将军。而耶律将军也很奇怪,被打了一耳光的他,竟然没有发怒、发火,只是无语的瞅着那个小伙夫!

小萱看了眼休哥,然后走到他的马前,取下挂在他马鞍上的酒袋,打开喝了一口。

好辣!

小萱咬紧嘴唇,拿着酒袋走到那杀害父子的辽兵面前,说道:“我请你喝酒。”说完,将酒尽数洒在那辽兵的身上。

眼见耶律将军都没有说话,那些辽兵哪还敢动,他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眼见小萱将酒洒在那个小头领身上,那个小头领,也只是皱着眉头,什么也不敢说。等到小伙夫将手里的空酒袋丢在地上,他才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那名小伙夫,就见他从身上摸着什么?火折子!小萱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那名辽兵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他瞪大眼睛看着小萱,就见小萱点燃火折子,将火折子丢到他的身上。

他的衣服顷刻间燃烧了起来,耶律休哥、众辽兵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再想救那辽兵时,他已经成了一个火人。

“一条命换四条命,便宜你了。”小萱看着满地打滚,凄叫不断的“火人”,冷冷的说道。

休哥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四条命?怎么会是四条命,想起片刻前的情景,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小萱转身走向阿赤,骑上马背,再不理会地上的那些尸体和那个“火人”,骑马慢慢向来路返回。眼泪还在流,耳边全是那辽兵凄惨的呼救声,自己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耳边响起那名妇人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大老远的要来这里?”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自己这么回答她。我们是来帮你们的,真是可笑。究竟谁在帮谁,若没有这场战争,这家人该是活得好好的。

看着她离去,休哥对那些拿着东西救火的辽兵喊道:“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地上的尸体给我埋好了,一切处理妥当,马上给我回驻地去,再敢私自外出扰民,决不轻饶你们。”说完,他驾马追逐小萱而去。此时的他不能杀人,他头脑很清醒,大敌当前,决不能因小事而乱了军心。他是辽国大将,他明白,此时若杀了这几个私自外出打草谷的,那么这事在军队里传开,军心一定会因此受到影响,搞不好士气也会下降。这几个士兵,现在绝不能处置,一定要等战斗结束,回到大辽后再说。

小萱看着茫茫大地,勒住了阿赤,再往前行,就是忻县,就回到驻地了。经过刚才那一场生死劫,她对辽国彻底失望了。

我要回去,回大宋去。这里已经是我汉人的地面了,这里是汉的疆土,现在大宋正在攻打汉都,我只要赶到太原,就能见到大宋的军队,就能跟着他们回大宋。对,去太原!

想到这里,小萱驾马按照大部队预定的方向疾驰而去。在她身后,随后赶来的休哥,见她调转马头,没有回驻地,反而向其他的方向疾奔而去,不由心里一阵着急,一路追了上去。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十六章 诡辩

更新时间:2008-9-20 16:53:57 本章字数:3523

忻县,耶律挞烈在自己的下榻处,迎进了汉将侍卫都虞侯刘继业和其属下。

刘继业对耶律挞烈微微点头,说道:“受汉主所托,汉将刘继业特带牛羊肉、好酒赶来忻县,为耶律将军接风。”这刘继业对契丹人一向无甚好感,在他心里,只有一个王,那就是汉主刘钧。眼下刘钧故去,少主刘承恩又刚即位,汉朝内政不稳,人心涣散,宋兵趁此机会大举攻汉,汉已疲惫不堪,哪还有招架之力,只好按少主的意思,派人前往辽国求援。虽是援军,但是眼看着这群来自草原的蛮族,刘继业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所以明知耶律挞烈是辽国的南院大王,却故意隐去大王的称呼,而改称将军。

耶律挞烈打量了下眼前的这名汉子,他这人大度,对于别人对他的称呼,一向不是很在意。到是眼前这个汉将,让他产生了一丝兴趣。他眼光深邃,身体健壮,动作麻利,语言简练,言行举止之间,处处透着一股干脆利落的劲头,是个将才。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员战将,其中的那员小将更是英姿飒爽,格外精神。

“刘将军,太原被围,我大辽收到汉主的信,自当解救太原之困。眼下正是太原苦守的时候,怎么将军不苦撑在城里,反倒背道而驰,来这里给我大辽接什么风,难道将军就不怕那太原城,有个闪失什么的吗?”

刘继业听耶律挞烈这一番指责,心湖微微一荡。这个契丹人言语间虽有些骄横,却没有虚情假意,话虽是指责,却说的极有道理。刘继业面不改色的回道:“宋军闻听辽国援军已到,今天竟忽然撤军,怕他有诈,所以汉主与众臣商量后,命我等先行来知会将军一声,以免中了宋军的诡计。”

“哦?”耶律挞烈眉心一沉,说道:“有诈?”

“我汉将也是这么猜想的。目前已经派出探子前去打探,回报的消息却似乎是真的撤退,他们的军队到现在还无返回的迹象。”刘继业说道。

“刘将军可有再派人前去打探?”耶律挞烈追问。

“有劳耶律将军挂念,打探人一直跟随在宋军的背后,随时会将消息传回太原。如果宋军真的使计,那我们也可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刘继业这么一说,耶律挞烈微微点了点头。

屋里头,正在商议着军情,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耶律挞烈与刘继业心里都是微微一凛,寻思道:难道战事有了新的变化?“什么事情这么喧哗?”耶律挞烈对着屋外喊道。

“求大王给我们做主!”屋外有士兵喊道。

一名士兵跑进屋来,跪地喊道:“大王,似乎军营里出了些小事情,有几个士兵闹到这里来,惊扰了大王。”

“叫他们进来!”挞烈怒喝。汉将在此,这些个士兵怎么就不长个眼,赶上这时候来闹腾,真是折我大辽的脸面。

挞烈正在暗自生气,就见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浑身焦黑的人,走进屋子,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喊道:“求大王给我等做主!”

那被烧的焦黑的人,躺在木架上奄奄一息,似乎还有些直觉,正低声痛苦的呻吟着。他的伤势让耶律挞烈、刘继业与他身后的两员战将,都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这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挞烈厉声询问。

“大王,伙夫们违反规定,私藏新丁,带着新丁一起上路,那新丁更将胡都烧成这般模样,请大王为我们做主。”

耶律挞烈走到胡都面前,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势,直皱眉头。有汉臣在,本不想发作,只是那三个汉臣,竟无一点要回避的意思。耶律挞烈只好硬着头皮,怒喝道:“把新丁给我带上来。”

“大王,新丁不在城中,现已将伙夫头子已古打带来,大王一问便知。”

原来这群打草谷去的士兵,带着奄奄一息的胡都返回,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那耶律休哥是个冷面的家伙,被他发现了众人打草谷之事,不知道会不会受到重罚。他们寻思来寻思去,最后竟串谋,欲诬陷小萱,将全部罪责全推到小萱身上。一不做二不休,那几个士兵跑去伙夫的营地,找小萱报仇,哪知小萱并未回来,他们一怒之下便将伙夫们痛打一顿。这伙夫当中有人怕挨打,就说这新丁跟他们无关,他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收了钱,才答应让他藏身在伙夫这里。这话一说出,那几个士兵,更认为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索性抬着胡都,押着已古打,闹到耶律挞烈这里。

“带已古打。”

倒霉的已古打双腿酸软,被两名兵丁架进屋中,瘫倒在地上。

挞烈一见他这幅模样,更是生气,自己带着队伍是来帮汉军打仗的,这是什么士气,一点精神头都没有,浑身软塌塌的,真是给我大辽丢人,于是怒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个清楚!”

“大王饶命,都是小人贪财。在西京城中出发的头夜,来了个少年,说是也要去打宋兵,央求着我们带上他。小人本来说什么都不肯破例的,只是他...”

已古打说到这里,再不敢说下去,早有知情的士兵接过话来,说道:“大王,他们收了那人的金子,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窝藏不相干的人在队伍里。那人对我们队伍中的事情,似乎什么都不懂,问来问去的,先时我们未曾在意,现在想来,越发觉得是细作混入我军队伍里。”

听到士兵们的话,挞烈与刘继业等人,心里暗暗生寒。难道真的被对方的细作混进队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军情岂不是泄露了?还未与敌军交手,自己这边的情报,却被打探的差不多,这仗还怎么打。

都是这些可恶的家伙,一个个贪财的要命!

身为带兵的大将,又是大辽的南院大王,身经百战,见识过人的耶律挞烈,这次不是脑子不灵光,没有猜到那个新丁就是萧绰,而是看着眼前的这个被烧的极惨的士兵,实在无法将那个狠心的凶手,与他看见的文弱秀美的萧绰画上等号。

“他人在哪里?”挞烈追问。

“耶律将军去追了。”

挞烈的眉头稍稍一宽,休哥去追了吗,那应该没有问题了。

那几个士兵见挞烈这般话语,心中暗喜,知道他们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他们低头暗暗交换了下眼神,有一两个人,脸上竟浮现出窃喜之情。

这一点点的变化,没有逃过汉将刘继业的眼睛。他看着这几个辽兵脸上的狡诈神情,心里暗道:这事必有隐情。

看了眼被烧伤的士兵,耶律挞烈又问道:“那新丁为何要将他弄成这样?”

“大王命令原地休息后,我等便欲歇息。后看到城外有些野鸟,大家就说打了来烧着吃,于是就带着弓箭出去打鸟。没想到真的就射中一支野雁,一路追那野雁进了一户人家。谁知那户人家的汉子蛮横,欲私吞大雁不说,还恼我们进了他家,拿起锄头就照着我们打来。我们本欲辩解,那新来的家伙却手快的紧,上去就砍死了那男人与孩子。那汉婆娘疯了般的向新丁扑去,我们兄弟念他是自己人,怕他有个闪失,便拦住了那婆娘,谁知这时耶律将军突然出现,他不辨是非,就照着我们射来一箭,正射中了一个兄弟的手腕。新丁看到耶律将军帮他,心血来潮,就用酒水浇到胡都身上,用火点燃,可怜胡都家有老小,竟被他烧成这副模样。我们都顾着救胡都,那新丁趁机逃跑,将军也追了过去,现在还不知他二人的踪迹。”

“嗵”一声,耶律挞烈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脸色铁青,心情极差。

坐在一旁的刘继业与他身后的两员战将,更是变了脸色。那名小将正是刘继业的儿子,刘延玉。这刘氏一家,对辽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此刻又听他们说到,辽兵在汉境杀人,更是怒火中烧。小将刘延玉,将拳头捏的格蹦格蹦直响。

“你放开我,放我走!”屋子里的人正沉默不语,屋子外面却传来了叫喊声。

耶律挞烈本来猜不到做这事是谁,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等他听到那句叫喊声后,心里一动,暗叫:不好,莫非是她?没想到她竟会有这么狠毒的手段?正琢磨着,就看见休哥扛着一人进到屋里来,那肩上被扛之人,正是萧绰!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十七章 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