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个屁,就是赶紧把虞公调的远远的。惟恐虞公掌军。”

“怎么可能这样呢?”

“岳武穆、刘锜、虞允文,此三子皆能凭二十万之众,光复中原,此言不为过吧。就是在江南西路填词的辛幼安,才能也胜张浚十倍。为何中原仍在敌手?无他,我朝防内臣之严,远甚于防外敌。往下不能细说了。”

“今上议和之后,改元乾道,这七年可称得上是政通人和了。”

“那倒是,今上治国没得说,咱老百姓也跟着享福。”

“也不尽然,听说次辅张说养了众多美……”

“莫要多言。”

听了些闲谈,黄钥匙已经大致理出了头绪。

现下是乾道七年,那就是公元1171年了。

风波亭事件已经过去了29年,大侠郭靖还差29年出生,如果有的话。

此地是昌国县城,也就是后世舟山群岛的首府,历来乃南北海客落脚之所。

只是,黄钥匙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姓甚名谁,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黄钥匙正思索间,迎面一阵凉风,打断了他的思绪。

于是黄钥匙转念又想:管它姓甚名谁呢,当下最要紧的是,我得先好好的活下去,找个好人家收养。

于是布包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哭声。

茶客们立即围拢过来。

“天可怜见,竟然是个孩子。”

“这般轻巧,怕是才四五个月大。”

“已有了两个乳牙,肯定六个多月了。”

“瞧这面黄肌瘦的,怕是有不足之症。”

“这做父母的也太狠心了。”

“莫要这么说,你又怎知他们的难处呢,靖康年间,易子而食都是有的。”

“可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怎么有人家能到这般地步?”

茶摊老板插话说:“毋须争执,当下要紧的是,给这可怜的娃儿觅个人家收留。孩儿他娘,熬碗小米糊糊。”

茶客们虽然可怜婴儿,可说到收养,谁膝下没个三儿两女,怎会收养外人,纵想收养,亦是有心无力。

唯有一个侯姓海商有些心思,说道:“此子虽面黄体瘦,然双目炯炯,不类凡俗,若实在无人收养,在下就叫内子收留了。”

众人交口称善。

忽然后方有人言道:“且慢,贫道有意收留此子。”

众人回头,见身后已多了一个青年道士。约摸二十多岁,生得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然气质不凡,令人亲近,一身粗布道袍竟无一丝尘垢。

侯姓海商说:“你是何人,在何观清修,昌国县三镇八十二村,五观三寺,应当没你这一号人物。”

道士言道:“阿弥陀佛,贫道虚竹子,现居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因寻访仙客安期生,途经此地。贫道与此子甚是合缘,不如此子交由贫道收养为徒吧。”

道士声音不大,却将布包里的黄钥匙震的全身一颤!虚竹子,竟然是虚竹!那么这是武侠世界无疑了。可是正史里段誉活了94岁,已经于六年多前在天龙寺圆寂了,虚竹比段誉那妖孽还大两岁,现在应该102岁了,怎的这般年轻!

虽说小无相功驻颜有术,可绝对没有这般奇效。

除非,虚竹子早已踏入那先天之境。

那么,我一定要拜虚竹为师,一定。

听到虚竹此言,与黄钥匙被惊呆了不同,众茶客却是笑了个前仰后合。

“兀那道士,学艺不成,也敢出来游走。哪儿有道士说阿弥陀佛的。”

虚竹不徐不疾的回复道:“儒济天下,道法自然,佛度人心,此三者本并行不悖。贫道佛道双修,自然说得‘阿弥陀佛’”。

“吾虽碌碌,也知那天山离此地有近万里之遥,你如何来得此地。瞧你年纪轻轻,怎得妄言佛道双修?”侯姓海商质问说。

“贫道今年虚龄一百零三岁了,当不得年纪轻轻四字。”虚竹一本正经的说。

众人皆摇头笑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茶摊老板说道:“各位,休管这个游方小道士所言虚实,反正人家有意收养,难不成他还能把小孩儿生吃了不成。现下这位侯姓客官也有意收留,他们二人商议便是。”

那侯姓客商的内子说道:“夫君,咱们已有了通海,怎得还要收留他人?”

客商说:“我那大哥年过半百,膝下无子,我想将此子送于长兄,既然已有人收留,此事便作罢论吧。”

虚竹接过黄钥匙,说:“那么此子就由贫道抚养了。店家,少不得忉扰你一碗热粥。”

☆、第二回 王重阳今年六十一 林朝英年如一十六

须臾粥毕,虚竹携了黄钥匙行至海边,见四下无人,虚竹手指微动,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四尺多长,半尺宽的漆黑大剑。大剑如有灵性一般,飞至虚竹足底,载起虚竹二人,向西疾飞而去。

如有人目睹此境,定会惊呼‘活神仙’云云。

但虚竹怀里的黄钥匙却并不甚吃惊。

虚竹子二十多岁就已是后天极致,现在妥妥的先天后期大高手,不会御剑才怪!

但虚竹接下来的话却把黄钥匙骇到了。

在刺耳的风声中,虚竹仿佛自言自语得说道:“徒儿啊,你虽年龄甚幼,然神魂远强于常人,双眼亦灵动有神,竟似有宿慧一般。”

黄钥匙被吓了一跳,不是吧,才穿越半个时辰,这就暴露身份啦?虚竹子当真是老妖精。

吃惊归吃惊,黄钥匙还是赶紧老老实实的装睡,不敢稍动。

虚竹子又说:“徒儿,为师知道你没睡着,你莫不是我的前辈师叔以八荒六合功化身而成?你若是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

黄钥匙刚要摇头,突然想通了,真险,差点被老不死的虚竹诈到。他本不能断定我有宿慧,我若点头倒还罢了,若摇头,怕是立即就被虚竹除魔卫道了。

黄钥匙只是一味的装睡。

虚竹子自言自语道:“那八荒六合功于修行有害无益,皆因重生后难免食肉饮血,生长过速,所谓欲速则不达。也罢,为师虽不知你是否修习魔功,但只须让你禁食荤腥,便避过此虑了。不管你愿与不愿,为师做主,你十五岁之前,不得碰半点荤腥。”

黄钥匙暗叹,糖醋排骨,东坡肉,西湖醋鱼,叫化鸡,哥跟你们说拜拜了。

约摸一炷香时间,师徒二人便到了天山。

黄钥匙不禁咂舌,七千多里啊,飞机都得飞四五个小时,这倒好,二十多分钟到了,直接跨了两个时区,这里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灵鹫宫坐落在缥缈峰的山腰,青砖红瓦,气势恢宏,其雕梁画栋,不消多说。

在灵鹫宫西侧,一道飞瀑如碎玉一般自雪峰之巅直泻而下,当真是‘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黄钥匙暗想,看来那天山童姥也不是什么喜欢焚琴煮鹤的俗人,书中所写捕食御花园的锦鸡自是情势所迫。

虚竹子御剑直飞入后殿一个小小院落,小院碎石铺地,甚是整洁,除西侧有一湾清泉,数株兰蕙外,并无杂物。

虚竹才收了宝剑,早有两人迎了出来。

两人一个是七八岁的道童,生的阳光清秀,目光却甚是坚毅;另一个是十来岁的女童,冰肌玉骨,出尘脱俗。

两人开心的跑过来,问长问短。

“师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女童问。

“祖师爷,包裹里是好吃的吗?你说好这趟带点江浙特产莲藕糕,桂花蜜饯的,这么快回来,八成是忘了吧。”道童说。

“小端子就知道吃,师祖出去可是干正事的,寻访创派宗室安期生,祖师爷,给我们讲讲路上的见闻好嘛。”

两人一口一个祖师爷,可对虚竹哪儿有一丝敬畏。

虚竹子说道:“这趟没买吃的,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一个小师叔。”

“啊~又一个师叔,凭什么啊,他这么小。”道童说道。

“因为是师祖带回来的啊,当然是师叔了,小端子真笨。”女童说。

“我当然知道,要我师傅再收徒弟,我才能当师兄,我就是不服,他和欧三那么小,进门就是师叔。”

“是欧阳三”。

“祖师爷都说了,名字只是记号。林师伯不晓得多大,我师傅都六十一岁了,祖师爷还不是称呼师伯师傅‘林一’‘王二’。还有,向师姐你也别得意,以后少不得你也得叫这小娃娃小师叔。”

“那不一定,我会教他叫我姐姐的。”

虚竹板起脸来说:“好了,说正事,青箫,你负责照看娃娃,三号库房有布匹作尿布。叫你师傅做饭用两成功力,把米麦豆都打成细粉,不得让小娃娃沾半点荤腥。处端,你师父师兄出门了,你去潭边砍竹子做个摇篮,午饭前务必做好。”边说边顺手把黄钥匙递给青箫。

“是,师祖,有没有奖励?”道童调皮的问。

“你们二人照顾小娃娃要是照顾的好,每人每月另加一颗聚气丹。”

“祖师爷真好”,女童说:“呀,祖师爷,包袱内壁有字。”

“写的什么?”

“正月初三 黄”,女童说,“想必是娃娃的生辰了。”

“既姓黄,那就是黄四了。以后你们要称呼他黄师叔,知道吗?”虚竹故作严肃的说,

道童为难得说:“祖师爷,你就不能收我当弟子吗?那样我就不用叫他师叔了。”

“世间万物各安天命,勉强不得。”虚竹子说道。

“师祖说了,你是三品灵根,苦修一生也未必得入先天,是谁的弟子不都一样嘛?”女童打趣说,“师祖,我可是和师傅一样的二品灵根,就不能做这个小鬼头的师姐吗?”

“你是你师傅的宝贝大弟子,我又怎能强夺呢。再说,我可曾待你们比你们师父薄?”

“不曾,可是祖师爷,你可经常说,凡事都要留一线机缘。”道童倔强的说。

“那这样吧,从现下起,三年期满,若你的神魂强度能胜过黄四,我便做主收你为徒,不过这几无可能;或者十年为期,十年后比武论道,你只要胜过欧三黄四任何一人,我便收你为徒。”

“好,一言为定。”男童目光灼灼。“十年之后,我已满十八岁,他们才十一二,我如何胜不得他俩。”

“师祖,那我呢?要不给我定个十五年的期限,要不二十年?”女童说。

“我可没办法,要是你师傅发脾气不做饭了,可如何是好”。虚竹子接着说道,“好了,此间事了,为师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虚竹子祭出飞剑,嗖的飞天而去。

“别忘了莲藕糕……”道童扯着嗓子忘形的喊。

装睡的黄钥匙被女童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慢慢梳理自己的所见所闻。

处端这名字没见过重名的,应该就是长真子谭处端,他的师傅师兄自然就是王重阳和马钰。王重阳被唤作王二,他的师姐叫林一,恐怕就是他一生想要压过的林朝英女侠。王重阳已经六十一岁了,想必林朝英也差不多大。那么名叫向青箫的女童就是林朝英的唯一弟子,小龙女的没名字师傅,后期功力比欧阳锋稍弱,远胜王重阳的一帮徒子徒孙。悲剧的王重阳,排行在林朝英之后,收徒弟也不及林朝英。

王重阳临终之时言道:“丹阳已得道,长真已知道。吾无虑矣!长生、长春则犹未也,长春所学一听丹阳,命长真当管长生。”

可见仅以悟道而言,丹阳长真远胜其余五子,应该是与此二子曾得虚竹亲自指点有关。

自己叫黄四,还有个娃娃师兄叫欧阳三,并不在观内,不知道现居何处。

诺大个灵鹫宫,只住着虚竹,一代弟子三人(包括黄钥匙),二代弟子三人,就七个人。没有梅兰竹菊四姐妹,没有七十二圣使,没有什么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岛主,连个杂役也没有。

而且这些人还经常天南海北的跑,常住人口算上自己才四个。

也许最近方圆百里也只有这四个人。

好吧,其实黄钥匙也不知道大师姐是不是常住人口。

这就是灵鹫宫,寂静的修道胜地,凡俗界的不可知之地。

也是黄钥匙的新家。

在聚气丹的激励下,黄钥匙很快拥有了摇篮床。青箫将黄钥匙推到院子里晒太阳,自己则在旁边的蒲团上打坐练功,累了便打趣黄钥匙,教他说姐姐。

谭处端在别的院落练剑,偶有劈砍叱咤之声传来。

一上午悠悠而过。

午饭时,黄钥匙见到了他估计该有六十一岁的林朝英。

尼玛,这是六十一岁的人么?分明是一十六岁好吗,明眸善睐的美目,长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如云的秀发,再加上一身淡黄色丝质长裙,真是‘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

怪哉,王重阳居然把持得住。

“这就是我的小师弟了?”林朝英说道,“生的倒挺机灵,只是脏了些,还没洗澡吧。处端,月满西楼,九分力。”

黄钥匙听了不明所以。但见谭处端一招月满西楼向空处打出,林朝英一挥手便把其中炙热的气息引出,然后手指向上一挑,旁边一碗粥里的水分便如雾般升腾而起,被方才的热气加热后,直接将黄钥匙笼罩在雾中。那水雾竟瞬间洗遍了黄钥匙的全身每一个毛孔,然后咻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可怜那碗粥已经变成了小米干饭。

黄钥匙感觉自己已经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这个大师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入微级的御水术,绝对已经摸到了先天的门槛。

寂然饭毕,谭处端离开。

林朝英又问:“小师弟是何种灵根?”

青箫:“师祖走得急,还没测。”

“你师祖哪儿能有什么急事,是嫌你们俩烦了吧。”林朝英说,“去,取测试水晶来。”

“师傅,从师祖屋里拿东西,不好吧?”

“啰嗦,快去!”

☆、第三回 黄钥匙原是木灵体 林朝英亲传无相功

少时,测试水晶取来,约摸水杯大小,六棱有尖,晶莹剔透,底部刻有阵符。

林朝英捏住黄钥匙的手按在水晶上,水晶当即发出了眩目的碧绿色光芒。

林朝英一把抱起黄钥匙,激动地说:“木灵根,二品木灵根,居然是木灵根,灵鹫宫有木灵根了,我入先天不远了。来,师弟,我传你□□,不,小无相功,你帮我吸收掉真气里的木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