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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有的,段勍全叫了,分餐制,分量少,但也摆了一桌。

紫檀木的桌椅,木架子上点着白檀香。乔笋新奇地左右看看,段勍一眼看出,她喜欢这个地方。

外边儿那些大饭店大餐馆,著名点儿的,人满为患,即使你有门路,不用排队进去了,满室吵杂,划拳的,吆喝的,说笑的,就一个字,闹。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吃个粥的地儿,少之又少。

乔笋确实喜静,虽然平日里也时不时往热闹的地方挤一下,但大多数时间一个人,钻进个僻静地儿,歪着,看看书,想想事。

菜上齐了后,段勍忽然发现,自己有点陷进去。为什么?他竟然在想,她爱吃什么?于是乎,慢慢试,剥只虾给她,发现,她不爱吃,把那黄橙橙油汪汪的咸蛋黄挖出来给她,她不爱吃。她一边哧溜着四喜汤圆,一边嘀咕着她舍友的下落。

“我帮你查就是了。”段勍无奈,发现,她眼睛盯上了咸鸭蛋,再一看,她伸手要了半个,吃蛋白。

一咸一甜,吃罢,她说,“比人的好吃多了。”也没看他。

可段勍呢,恨不得当即就扫开桌上所有东西,堵住她的嘴,上下都堵!

就从这一刻起,段勍就等,等她慢悠悠把那小笼包啃完,等她砸吧砸吧把剩下半个咸蛋白吃完,等她小口小口喝干净那半碗红豆粥,然后,立马走人!几乎用掳的,还不等进家门,在电梯里,就抱着啃,啃嘴,啃脖子,啃咪咪。

管他什么摄像头,你有本事就拍,有本事就录像,有本事就上传,谁敢什么做,他就有本事掘了人家祖坟顺带连人家的坟都给挖好。

进门时,他已经把她扑倒在地,头就拱在她双.腿.间,已经没什么上流还是下.流可言了,混账话,一句一句,女人几声难耐的娇.吟,男人几句操.穿你某个器官的脏话,淫词秽语间,段勍分开她两条腿,找了下位置,一顶,凶猛地进去了。

却不知,她“啊”地一声,像那次在浴室里搞她后面的时候一样,有点压抑有点痛苦,也有小兴奋。“你、你轻点…我就做过一次呀…疼…”

“一次?”段勍退出来,有点诧异,她离过婚这事都毫无顾忌告诉他了,不至于骗他只做过一次。“你这是…第二次?”

她猫一样,软软地抱着他手臂。“我是娇花,你轻点…”

“我的姑奶奶哟,你…”段勍进退两难,两难!

“是姨奶奶!”

“行,姨奶奶,姨奶奶,叫你奶奶都成!”段勍喜欢得不行了,没皮没脸的,“我可再进去了?”

“恩!”

“得令!我的亲姨奶奶。”段勍腰一摆,疯狂,癫狂,痴狂,这一场干的,天崩地裂。别说,乔笋那唱昆曲儿的小嗓,叫起来真叫一个带劲,光听着她叫,段勍就能软不下来,更别说这下子她还带着哭腔,到高.潮的时候下边儿那小嘴一收一放的不说,上边那小嘴儿咬着,还真哭得伤心,然而脸上却那样陶醉,给他的感觉是征服、驰骋和驾驭,披荆斩棘,酣畅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节操掉十斤

5

八成她嫁了个那方面不行的老公,做了一次发现不行,就离婚了…段勍回单位后,在一次机关干部信息化集训比武预备会上走神,由此说来,离了也正常,谁能要求现在的姑娘一辈子守活寡呢,没有那档子事,情意千金都是空,都是空啊!

会后,司令部作战部部长冯早江和通信部参谋刘尘本要回去继续自学一体化指挥平台,见我们的段小爷还出神呢,就走过去问:“段参想啥子呢?”

“没什么。”段勍站起来,把笔夹在笔记本封面上,随口问,“听说八一开始,总政歌舞团下基层慰问,也抽调了咱们军区文工团两个相声演员?”

“那两个小伙子相声讲得逗,还参加过全国比赛,在基层蛮受欢迎,应该的。”冯早江说,“听说这次下基层去的地儿不少,大概得走一个多月,往南边儿走,完了再北上。”

刘尘还蛮好奇,紧接着问,“第一站在哪里?”

“同安。”

“同安,那是…”刘尘一时没想起来。

段勍心里更明镜儿似的,“厦门同安,111部队。”

慰问演出团第一站选在厦门同安,一方面是路线需要,下一站是广州和香港,另一方面,总参领导去福建了呗,别看福建经济在沿海不能算最强,但军事地位举足轻重,国庆阅兵式上最先进的坦克,部署在那边,你若想不通为什么,就看看人家对面是谁,整个南京军区,作战任务就是登陆和反登陆战。尤其近两年,保.钓局势千变万化,也难怪总参一部和二部的领导几次低调前往勘查。慰问演出一方面给基层官兵打气助威,一方面也顺便丰富一下领导们的勘查生活。

领导名单中有段霜晖,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加了一个昆曲的表演节目,邀请的是“缘鸢”昆曲艺术团演员。

也许是忽然想起“缘鸢”昆曲艺术团,刘尘忽然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话还真没错。“缘鸢”昆曲艺术团团长——那个老娘们听说是总后谁谁的情妇,总后几个人不怕死跟那些戏子搅在一起,小娘们网上一炫富,某些人当即就被搞下来。但被搞下来的只是其中某一个,其他那些没暴露的呢,财务部的杨子野,基建营房部的那个任斌,哪个没在京城养一个半个小.婊.子。”

刘尘说的那被搞下来的人,是总后的一个副部长叫杨涛文,包养的情妇中有个在“缘鸢”的,炫富不说,到哪儿都自诩“高官的亲亲老婆”,别的有心人一深挖,马上刨根问底儿把杨涛文揪出来,民愤滔天,风口浪尖处,立马完蛋。

奸.情这种事,本来就该遮遮掩掩,可偏有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跟谁困觉,好像自己只要被那个人操过,就有了只手遮天的能力,殊不知,再长的鸡.鸡不过20厘米,根本捅不到天上去。奸.情的有意思之处就在这里,遮掩跟不遮掩,效果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不遮掩的结果是全世界人都知道你跟他困觉,遮掩的结果就是你以为全世界人都不知道你跟他困觉。

段勍只听,不说话,倒不是因为前些日子才跟乔笋胡搞一番做贼心虚,这家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好,你们搞你们的,我搞我的,我又没结婚,跟女人上个床不存在作风问题。他关注的是,总后财务部副部长杨子野,基建营房部的任斌都是他亲爹宋致远的“门客”,包养情妇如果仅仅是谣传,只要老婆不闹,自己打死不承认,一般出不了什么大事,一旦出事,“宋派”少掉两个担任要职的人,对宋致远来说,可谓是“元气受损”。

段勍隐隐觉得,乔笋那个漂亮舍友方佳佑失踪事件,很值得推敲。深挖下去,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真相。

段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做了两件要紧事,第一,给姨奶奶的卡上转了五万块钱,你不是借了人家五千吗,我替她还上,再补你点儿,你花吧,不够我再给。第二,动用了关系,你们帮我查一个人,方佳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边,小姨奶奶极怨恨哦,干嘛给我钱,我就要我的五千块,你那五万我一分不动的。撅着嘴,几天不理段勍,好嘛,段勍这小殷勤献的,还错了。

段小爷只好在电话里哄她,说好好好,那钱你就别用,我帮你把方佳佑找到。完了,见她愿意搭理他了,就赶紧问:“你跟方佳佑关系怎么样?”

“你怎么跟警察问的一样。”乔笋想了半天,“实话跟你说了吧,相敬如宾,没怎么深交,表面上,还是互相关照的,私下里,嗯…。这个我就跟你说,你不能告诉别人——她并不经常回来睡觉,所以我回去的时候见她不在,也没觉得奇怪,实在是因为团里好几天都不见她,大家才开始找她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

“挺漂亮的一人,对人其实蛮和气。”

“说重点。”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重点…”乔笋矫情了一下,又说,“我没觉得她哪里不好,就是…不太能交心,因为你看她眼神,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感觉她不会害人,但也不亲人,就像…像公园里的流浪猫,她为了生存可以问你要食物,给你抚摸,但心底里还是不信任你的,见过你多少次,你给她食物的时候她也要先闻一下,再叼到安全的角落慢慢吃。”

几天后,段勍得到第一个反馈是,方佳佑家境中等,但她自己生活质量很高,钱全部用来买奢侈品和高档化妆品,出入的也都是一些高消费场所。失踪前几天,刚刚订购了一个Prada限量版包包,目前,这个手提包无人签收。

段勍查出方佳佑订了Prada限量版包的时候,乔笋正拖着行李去往首都机场,今天可就要随总政文工团下基层慰问演出了,第一站是厦门呢。由于乔笋不让送,段勍只能由着她坐大巴去了机场,自己开车在后面跟着,进了机场大厅,看着她自个儿去换登机牌,过安检时转身偷偷跟他挥挥手,进去了。

就这一挥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段勍就极受用,仿佛自己一路跟来,又是高温又是堵车的,还连话都说不上一句,都是值得的。目光啊,黏着黏着她,大厅里的姑娘们以为这军装帅哥干嘛呢,看得这么入神,同时又脸儿红红奔走相告,在机场见着个可帅可帅的军官哥哥了,就是不知道在等谁。

这边儿送完了乔笋,段勍回部队,各方消息不落下,恢复成平日里神秘阴翳的段小爷,吩咐着他那些嫡派,把该盯的人盯紧了,势必要在乔笋回来之前,把方佳佑找出来,把那五千块钱给要回来。

呵,谁信啊,段公子这兴师动众的,居然就为了五千块。

要说段小爷虽然也谈不上什么一心一意,痴情专一,可对乔笋可真是宠,发自内心的宠。而立之年的他未必是初恋的毛头小子,为女人一掷千金的事没少干过,但是要说从心尖尖儿上疼,乔笋还是头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正儿八经谈恋爱那是从来没有的事,从不见他带哪个姑娘正式出来介绍,你们看,这是我女朋友。面对乔笋,段小爷虽然跟人床单滚了几回,什么下.流姿势情状都来过,至今也没说明白二人啥关系。也难怪,当代男女,若什么事都搞得那么正经,反倒矫情了。乔笋更是个奇人,不拖泥带水,自己过自己的,你有事,等我这边事情做完了,再跟你说你的事,我的事,除非我拜托你,否则你别管,也不准有管的念头。

因此,稀罕啊,你越把男人推离你的范围,他越要进来,进不来,也要环绕着你,就好像月球绕着地球,地球绕着太阳,太阳绕着银河系。

这边儿举个例子,有一回吧,段小爷见天热,乔笋和团里的人一同称一辆小巴士上班怪可怜的,思量着送乔笋辆车,然而知道她那德行,又不能明说要送她,更不能送豪车。于是吧,问清楚她有没有驾照,弄了辆二手的尚酷,说是朋友出国了,这辆车暂时不开了,借她开。可喜的是,乔笋也不是矫情人,借我开,我就开撒。谁知,第一天开,就出事鸟。

这车乔笋毕竟开不熟练,北京这个地方堵车也是常事,在一个桥上堵了,乔笋跟着前面的车开,单手打方向盘,绕了几个弯,居然还就顺利渡过了堵车的地儿。乔笋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拿驾照后第一次开车居然还开得这样好,不禁飘飘然。不想,骄傲使人落后,伟人绝不骗你,才开了不到一百米,住宅区外面人有点多,也不知怎么回事,乔笋慢慢开啊开,可能开得太靠边了,就觉得旁边一个老头,瘦瘦的,忽然大叫一声弯下腰又一屁股坐地上。

这可不得了,乔笋赶紧下车看,只见那老头的人字拖断了,捂着脚坐地上直叫唤。周围人都围上来了,按理说国人都喜欢看热闹,但不爱管闲事,偏偏这时有一男的,非常正义凛然,骑个黑自行车,上来指责乔笋,盯着盯着她要私了这事,不然就要报警!

乔笋心想,私了事小,老人家别受什么伤才是真的。她把老头扶副驾驶坐了,带他去附近的武警总院,车上那老头哼哼唧唧的,忽然摇摇手,眼中精光乍现,伸出两根手指,说,你给我二百,我现在就下车。

乔笋坚决不肯,万一他下去后出什么事了,没提给两百的事,她不成了肇事逃逸?于是坚持把人送到附近的武警总院,挂号就挂了半天,医生说先充个四百块钱吧。奇特的是,那个骑黑自行车的一路跟着,好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就怕乔笋半路跑了似的。乔笋还颇仗义,把手机号留给他们,说这次看完了伤,以后出什么问题再找她。

唉,她这是准备负责到底,也真是个善良实诚的孩子。另一个原因,乔笋自己觉得,就轮子压了人家的小脚趾一下,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骨科医生给老头检查的时候,段勍给乔笋打了电话,本想问她那车开着习惯不习惯,却得知出了点小事故。问了一问,在段勍看来根本不是多大的事,换他早就扔二百出去了,但冲着乔笋那认真劲儿,他心想,别是有什么猫腻。

作者有话要说:桃爷尝试了新风格,大家还习惯否

6

段小爷当即就给处里告假,回去换了衣服开了自己的车到事发地,下车,钱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吆喝一句:“刚才一白色尚酷在这儿撞人的事,谁看见了?跟我说说情况,一人一百!”

一会儿,就聚集了七八个人,段小爷诚信着呢,真一人分了一百,得到这样的真相——乔笋那车就是压了一下人家老头子的拖鞋,哪来的什么伤筋动骨需要跑那大医院去瞧病,骑自行车的那个是老头子的大儿子,爷俩经常趁着堵车就搞这招儿,一次骗个一两百,金额不多,还真没车主怀疑过。

这事可能在别人眼里是小事,但在段小爷这儿,小不了。

你骗别人的钱可以,骗到我头上来,不行!一毛钱都不行!

哈哈,真是新鲜了,人家是骗你的钱么,看来这段小爷真没把乔笋当外人。

你看这小爷怎么搞,还真讲究个破釜沉舟。骗就骗你二百,你犯得着花七八百问一个真相?真是,混蛋公子们的逻辑,我等普通人真真是搞不懂。

他慢悠悠把车开去了武警总院,门口盯着,见乔笋送他们出来,倒是没给他们钱,可那存了四百的医疗卡最终是落进他们手里了,能看几次他们的坏心病?

段勍去了趟银行,又一路跟着那两人,待他们快回到小区时,一踩油门!

这些混蛋们个个是玩车的高手,否则谁敢开那些个车在车流里飙,万一刮了咋办?要说车技,段勍当仁不让,在那圈子里也是顶尖尖的,和南京军区的一个混蛋合称“北段南柳”。沈阳军区司令的混蛋儿子,在南京军区一坦克团当副团长柳向晚,在圈子里以狠和不要命著名,近一两年不知怎么了,学乖竟然不飙车了,这“北段南柳”无辜缺了重要一位,段勍现在可不就是一枝独秀了?

唰一下从那两个人身边开过,几乎是贴着过去的,好强烈的一阵劲风,老头走得靠里,倒是没什么事,当儿子的吓一大跳,自行车倒了,人也险些站不稳。

“怎么开车的嘿!”老头是讹人钱惯了的,当即发难。

接下来的事在那俩骗子眼里顺理成章,这开豪车的小年轻儿怕事,他们开口要两千块,小年轻儿可怜兮兮的,真给了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起来的东西,说里面有钱,还有新买的一个手机,求他们不要传出去,因为自己开的是老板的车。

爷俩财欲熏心,走了几步还没高兴几秒,一辆警车停在他们身边,莫名其妙把他二人押走了。道理很简单,段勍报了警,说被讹了三万。这时人赃俱获,这俩倒霉鬼明明要了五百块,人家却给你三万多,为啥?根据《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和第一百五十二条的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构成诈骗罪。个人诈骗公私财物2000元以上的,属于“数额较大”;个人诈骗公私财物3万元以上的,属于“数额巨大”。

好嘛,警察同志周边问问,据群众反映,这两人经常干这种碰瓷讹人钱财的勾当,再据当事人段先生讲,今儿个他二人见自己开保时捷911,开口就是三万。附近有个摄像头,清楚记录了事发经过:保时捷没撞到人,但是一个骗子故意倒了,然后两个人凶神恶煞地要钱,差点动手,车主无奈,回车里把用塑料袋包好的钱给他们。

这是诈骗罪!

后来,钱一定会还给段勍,人家是受害人不是?但那俩骗子,有了先前的讹人事实,加上摄像头的记录,等待他们的,可就是牢狱之灾。

别以为骗个一两百的,人家就奈何不了你,只是,没遇见厉害的主儿,人家既可以当场揍你一顿,也可以以牙还牙,更可以拿起法律作为鞭子,把你小半辈子抽进牢里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嘛,还是正正当当地赚了吧!

所以,当段勍把几百块钱还给乔笋的时候,乔笋还生气呢,原来真是骗子,真坏!却不知,段小爷费了怎样的一番周章,把那两个骗子欺负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咱们回到正题,乔笋那边,到了厦门已经准备着慰问的事儿了,却不想,第一场演出,就遇见了故人。各位,你们知道吗,段小爷那边查的可算是件大事,乔笋这边逢着的,也算是个大人物,这一北一南,可就要同时上演许多大戏喽。当然,那也不能算故人,谁呀,段霜晖呗。

段霜晖少将,早年跟军中名媛齐眉结婚后育有一女,后来据说齐眉跟一个美国人有婚外情,两人离婚,齐眉带着女儿去了美国。这人绝不简单,十八岁参军,一直在最基层的部队历练,二十五岁起,从第61高原应急摩步师工化副科长起,十年间辗转宝鸡、银川、重庆等地,后成为成都军区参谋长,晋少将军衔,两年前调任总参作战部部长,今年刚三十九岁。令人注意的是,从三十岁离婚开始,没听说段霜晖身边,有过女人。多半人猜想,离婚对他打击太大,以至于他投身于工作,不再顾忌儿女情长。段勍知道他有,但不多,也不长久,个个都是高知美女,多半是心知肚明的好聚好散,互相都没有天荒地老的意思,天亮说再见,谁都不声张不纠缠,对外,干干净净。

既然这昆曲儿是为段霜晖准备的,上台的人选可就要认真选拔。艺术团这次带队的是“缘鸢”的一个副团长闫连冲,据说也是有点背景的人。人哪,尤其是男人,一旦当了个小头,就搞得下属所有女性都是他的后宫一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摆得是足足的。肯与他搞暧昧或者干脆上了床的,提拔得可快,反之,一副贞洁烈女模样的,钱与权都撼动不了的,要么数不尽的小鞋给你穿,要么静观你倒霉的那一刻。

乔笋接着姐姐乔茶的关系刚到团里的时候,很低调,没人知道她姐姐嫁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闫连冲就觉得这姑娘是个可上之人,于是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嘘寒问暖的,渐渐狐狸尾巴露出来,大半夜的仍是不放乔笋回家,说是要“谈谈心”。

这种男人嘴里的谈心,究竟是谈心还是谈性,我们不便猜测。总之乔笋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当下就扔了一句话“我大姨妈来了,再不去买卫生巾就糊一屁股。”这拒绝的意思够明显,毫无反驳的余地,闫连冲多年来利用这招也勾引强上了不少团里的女演员,遇到这种无赖的话,表面上,也只能放她回宿舍,心里,可记恨上了。

在闫连冲看来,乔笋太难搞,她舍友佳佑,就好搞多了,给买了个LV钱包,摁倒就干上了。虽说这个佳佑跟个公共厕所似的,给钱就能上,出去买包烟就能遇见三个操过她的男人。

听说乔笋以前在苏州、济宁等一些小昆曲团唱女旦,最辉煌的经历是某年登上了新春联谊晚会的舞台,唱了一小段《游园》,资质确实不错。闫连冲心想,凭你资质不错,不好好巴结我,就算是跟着来了慰问,也不给你上台的机会。

所以你们看,歌舞团到同安的第一场演出名单里,“缘鸢”排演的《玉簪记》选段里,根本没有乔笋的名字,演出的时候,乔笋只能站在台下,看看团里其他演员捏着小嗓唱“背井离乡,孤衾独枕。好生烦闷。只得在此闲玩片时。不免到白云楼下,散步一番。多少是好…”这一段说的是书生潘必正寄居在姑母所在住的女贞观中,得遇道姑陈妙常,深为爱慕。一夕,闻听琴韵清幽,循声而往,乃妙常所弹。潘遂借琴曲以挑之。妙常虽亦有意,碍于戒律,故作嗔拒。

台下,正中坐着总参一部部长,段霜晖,陪同的还有福建军区司令白里路,31集团军军长柯少阳。

这位爷是个听戏的个中高手,这爱好你若没点从小积淀的本事,一般人还真风雅不起来。段霜晖听着女旦唱,觉得腔调是有,但少了那么几分人气儿。越是贴近教科书的腔调,越不见自己的东西。

听着顺耳而已,要说有趣和韵味,那就差几分。

演出结束,照例是大领导上台发言。

段霜晖作为这里级别最高的首长,被人恭恭敬敬,请上台去。

这一请,下边的乔笋惊讶了,那不是段霜晖吗?一看见这“故人”,小丫头可兴奋,伸长了脖子看哪,然而心里又可惜,他先前儿说有机会听听她唱曲儿,可惜了,可惜了!

只见首长端正站在台上,气度自是不凡,那番稳重中透着精狠的姿态,真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能与之相比较的,在场多少个英俊小生,倒显得稚嫩猥琐了。

他手里没有稿子,问好之后,开口就是一句:“在中央提出改进会风等八项规定以来,高层调研轻车简从、开会脱稿求实。因此,我今天也不拿稿子,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对咱们战士神圣使命的认识。”

好一个“率先垂范”!

段霜晖真的没看一眼稿子,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国无防不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一个巩固的国防,始终是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坚强后盾。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发展为第一要务,军队则必须以军事斗争准备为龙头…”

这不是普通的首长发言,这是激励人心的军事演讲!他的秘书曲澈知道,这回是首长自己想了个题目,准备了一下,现场就这么发挥了。三个大点,五个小点,干净利落,条理分明。段霜晖,战术指挥出生,深刻了解人心的向背对一场战斗而言,象征着什么,这短短五分钟的讲话,直切要害,和平年代不打仗,一打仗必须打胜仗!切合了今年常勋主.席提出的“要打仗,打胜仗”的主题。

讲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段霜晖的目光终于落在乔笋身上,那一刻,他顿了一下,又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时刻牢记神圣使命,牢记我军永远是一个战斗队,居安思危,迎难而上,只争朝夕,拼出血性,去实现我军的中国梦,强军梦。”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架空,与现代一切领导人物无关,请勿对号入座

请考据党

7

演出圆满结束,首长我行我素,站起来却往人群后面走,径直来到了乔笋面前,淡绿的军装,闪耀的金星,“小乔,你来了?”

一句小乔,可有周瑜当年的心境?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来了!”乔笋笑,指了一下正在合影的台上演员,“我是‘缘鸢’艺术团的,今天,没有上台。”

段霜晖看了她一会儿,微笑,“可惜了。”

乔笋又脸红了,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

她唱曲儿,他听曲儿,这等“惺惺相惜”,怪不得乔笋见了他就脸红。女人,要爱,也要理解,要共鸣,这份“惺惺相惜”,正切合了乔笋的心肝哦。

段霜晖知道自己过于引人注目,也没有多聊,走回原位,跟部队几个师长和政委随意聊了一下,再把目光移到乔笋站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发现那傻丫头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以为他还会走回去么?

他还真走回去了,站在乔笋面前,却不说话。

“你在这里逗留几天?”乔笋还是你你你的,忒没礼貌,谁见了段霜晖不是先立正敬礼,先来个“首长好”哇?

“五天。”

巧了,他们艺术团也要呆五天。不知这五天里,还有没有机会上台。乔笋无赖,却又实在,总觉得这一次没让她上台,后面一场演出应该还有机会,哪里知道,闫副其实是铁了心不让她登台唱曲儿。

段霜晖两次走到观众席后面跟同一个姑娘说话的情景终于让人注意起来,他俩,一高一矮,一个微微低着头,一个仰着脸,说话时眼睛就这么对视着,一刻不离。

不能问,也最好不要多看。大家装着没事人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不一会儿,首长就回来了,照常跟战士们聊天,问问战士们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再由省军区司令的集团军军长陪同,去参观部队基础设施和演习照片。

慰问演出大致和段霜晖的视察一致,第二场慰问,深入的是空八军基地,唱的还是《玉簪记》,可是,还是没有乔笋。段霜晖往后台准备区看了一眼,那个丫头有些落寞,眼儿巴巴的,看着台上,还咬着下唇。她是多想上台哦,不然,来干嘛呢!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段霜晖把她的表情捕捉得一清二楚。天热咩,她穿了字母图案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普通的布鞋,前半段,她呆呆地偏头看台上,后半段,她愣愣地出神,目光盯着一个点,却没有什么神采。

痴痴的,又有点哀怨,仿佛就是温庭筠旖旎幽怨诗中走出的女子。

露凝荷卷珠净圆,紫菱刺短浮根缠。小姑归晚红妆残,镜里芙蓉照水鲜。知道无郎却有情,长教月照相思柳。

段霜晖遥想起独自在银川的岁月,跟着妻子一同出国的女儿段久久时不时还会给自己打个电话,渐渐,流利的中文夹杂了英语,最后,彻底变成了纯正的美式英语,他并非听不懂,只是深感文化的凉薄,似乎只有在昆曲熟悉的曲调里,才得见传统文化一缕芳魂。

她两三年前扮演杜丽娘时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不经意的惊鸿一瞥,似乎都清晰起来。谁能想到那时坐在台下的段霜晖见着这“杜丽娘”,居然也有柳梦梅再见梦中人的熟悉感?那时的乔笋,有的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唱功,多么贴近教科书的唱腔,而恰恰就是有段霜晖所说的那种“人气儿”,那种“韵”。大气精狠如段霜晖,见了乔笋这模样,也硬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首长就这么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准备区,“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