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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当年肯忘掉一切跟她平淡一生,现在的生活在继续飞黄腾达之余,或许还有一丝为人夫为人父的温馨,在无数个夜晚,他和她能这样双手交握,继续平静的时光。他们有着共同生活的一年,写满屈辱和荒唐的一夜,这一路,七个小时,他们单独在一起,怕也是今后的人生最后七个小时独处的时光,以后他还是回基地,她回北京,各不相干。

小暖的眼眶忽而有点发热。

停车的时候,小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种心情,在沁川送乔笋去见段霜晖的时候,也有过。

“乔笋,到了。”小暖轻声叫醒她。她迷糊了一下,睁开眼,揉了好久的眼睛。小暖以为她要开门出去,却不想,她把他抱住,真诚地说:“小暖,谢谢你。”

这句话,话音刚落,小暖低头吻住了她。这是小暖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后一次了。

他俩再下车,已是五分钟之后。等在医院门口的人递来了热毛巾,小暖擦了脸和手,乔笋把热毛巾捂在脸上,好一会儿,再把毛巾放下,眼睛有点红。

关于这段,乔笋姑娘在日后的回忆录里写道:“那次,小暖吻了我,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已是凌晨一点十五分。病房区静静的,只有仪器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你能想到,此时的段勍,守在段霜晖的病床边,回想下午专家团会诊后说的话,情况大致趋于稳定,意识渐渐恢复,今明两天将会苏醒。是好事!期间,久久发了好几个短信过来,问舅舅到北京没有,怎么回呢?这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段勍想着,等舅舅醒了,再告诉久久和乔笋。

乔笋。

不能想,一想,走廊忽然就有急促的脚步声。段勍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反应几多快,站起来,盯住门口。门口处,冒冒失失的一个姑娘跑到了,气喘吁吁,扶住门框。

乔笋!!

“段…”她第一个字叫得极大声呐,又赶紧闭嘴,走廊一路大大的“静”字。

她不是还在山东么!不是还在潍坊旅游么!怎么来的,怎么来的!段勍上去就抱住了,死紧死紧的,心里忽然有句话,大逆不道的话,万一,万一舅舅真的醒不了了,我还有乔笋!

过早失去母亲,记恨父亲,毫无双亲温暖,好在我有乔笋。党派斗争如此激烈,两头不是人,好在我有乔笋。这条路如此不好走,尔虞我诈,一不小心万丈深渊,好在我有乔笋。

段勍一抬眼,门口处,站着饶是暖。

这几天,成烈烈不知有意无意透露,饶是暖就是乔笋的前夫。

段勍放开乔笋,她抹着眼泪,到段霜晖病床边,小心翼翼蹲下,趴在床沿,又不敢去动他。

饶是暖对段勍点点头,普通同事见面打招呼似的礼貌而疏离,好像在医院偶然相遇一样,什么都没有说。一个是军中出名的五好青年,一个是军中关注度极高的段家少爷,相顾无言啊。

乔笋叫他,“他会醒吗?”

“会。”段勍很坚定地说。

“我好想亲他。”小孩子一样抬眼看他,可怜兮兮的。

“现在不行。”

乔笋站起来,“你为什么骗我?”

“我希望你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段勍几天没合眼了,眼里都是红血丝,“他其实是个骄傲的人,这几天危在旦夕,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脆弱的一段时光,他不希望任何人看见他现在带着氧气罩的模样。”

“你不该这样。段勍。你以为我担心他,会受不了。但是,我也担心你,所以我一定要来,看看他,也看你。”乔笋有点不高兴,翘着嘴,“你没有把我当哥们。”

等等,哥们?!小姨奶奶你搞清楚,你的这些个男人,哪个是把你当哥们的!

“我的小祖宗,你饶了我好不好…”段勍松懈下来,笑开,抱着她亲了又亲,爱死。再往门口看去,饶是暖不知是走了,还是有意避开,门口并不见他。段勍把小姨奶奶牵着去了段霜晖病床边,让她乖乖趴那里看,自己起身去了走廊。

饶是暖还在,坐在长椅上,仙人一样的气质,干净,跟他们这些没变没谱的混蛋们还真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段勍在他身边坐了,也没把随身带着的烟掏出来,医院不让抽是一回事,小暖肯定不抽烟又是一回事。段勍想,成烈烈傍晚还打电话“报告”乔笋今天的行踪,说什么在潍坊哪里哪里玩,吃什么什么东西,居然大半夜地就出现在十八医院,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一深想,能办到这事的也就是他饶是暖了,成烈烈是百密一疏,被昔日对手这样钻了空子。

“怎么来的。”段勍语气倒是客气,宁开一条路,不堵一条河么。

这是军中两大风云人物首次坐在一起说话呢。

“首长情况怎么样?”饶是暖知道答了也是白答,人家会不知道你怎么来的么,人家想知道的是乔笋怎么就跟你一起来了,他就是不去回答,完了岔开话题。

“这一两天要醒的。”

“首长逢凶化吉,是好消息。”

段勍刚要接话,只听走廊尽头又是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姑娘拦都拦不住哟,就往这里冲。皮肤蛮白,黑发,刚理的男生头,鬓角还是青青的,清秀又眼熟,近了,才发现,这不是久久么,下头果然还是有守不住一张嘴的混蛋,竟然让小公主知道了。多日不见,还真变了,果然是段王爷练兵有方,那一头怪颜色的头发染回来了,七七八八的耳环耳钉脐环摘了,五颜六色的指甲也干净了。到底是段霜晖的种儿啊,弄干净后还真耐看,十六岁的花季,再培养个三五年,肯定是顶顶漂亮的小妖孽。她一路跑,一路喊“爸爸”,也不顾旁人,看来还是有点不懂事在里头,看样子也不怎么认识段勍和小暖,寻见了病房号,就冲进去。段勍自然也没有拦,父女情深,按理说早该来了。

乔笋在里头干嘛,小心翼翼握着段首长一根小指头,趴那边看呢。久久进来了,哪里管她,上去一把将“闲杂人等”推开,扑床边大喊爸爸,看样子又打算动手死命摇。这时,小姨奶奶不得了,以往被这么一推摔地上,非哼哼唧唧撒半天娇还不依不饶,这会子雄起,站起来揪着久久的领子就往旁边一推,当即就是一句“你还好意思喊你爸爸!”,然后,哇,要命,上去就一巴掌呼过去,几凶几凶喏,跟进来的段勍,小暖,哪个不唬一跳。

“你爸爸要不是为了送你,何苦来这!你再摇!你再喊!摇坏了你敢负责!这里除了我,个个是你首长,你打招呼没有!你请示了没有!你这么没规矩的哪一点配喊他爸爸!”

小姨奶奶真威武!

久久忽然被抽一巴掌也是愣了好久,捂着脸,竟然是半天起不来。

最没规矩的小姨奶奶居然用规矩教训段霜晖的女儿,真是奇了。最奇的是,小姨奶奶打了人,自己还在那里哭。

哭得揪心,又不怎么感发出声音嚎啕大哭,憋着,哼哼唧唧,看久久的目光,带着恨,甚至有嫉妒,哎哟,太可怜。嫉妒啥?她没爸爸呗,心眼小的,唉。段勍眼尖,忽然看见病床上的段霜晖,手指动了一动。

这怎么回事?段首长的女儿跟小情.人这么一闹,难道是要把人给闹醒了?

病房里,乔笋、久久、段勍、小暖,病房外,医生、专家、护士一群,不敢进来。

段首长的手指又动了动,慢慢,睫毛颤颤,睁眼了!

“爸爸…”久久咬下唇,叫得小心。

小姨奶奶极小心眼地瞥了久久一眼,上前。

段勍疾步上前,站在乔笋身边。

段首长睁开眼,眼前,乔笋,久久,段勍。

温馨中,还有段首长一丝无奈。

躺了几天,段霜晖清瘦不少,专家团围上来,又是看仪表,又是听诊器,一番检查,宣告好消息,静养着,过几天转院,等待康复。

小暖静静退出了病房,知分寸如他,似乎知道,段霜晖醒来之后,自己也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乔笋和段勍、段霜晖的关系,没人看得明白,小暖做了自己能为乔笋做得最后一点事,今后可就真的分道扬镳了。这一朝,小暖心里那个曾经热忱的姑娘,那个曾经只属于小暖的乔笋,真正鲜活起来,也扎根进了小暖的心,也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位置。

久久眼尖地看到,乔笋又握着爸爸的小指头。一下子明白了,这可能是自己的“后妈”啊。西方文化教育使得久久倒是对后妈不排斥,只是刚才乔笋抽她的那一巴掌,记恨死。然而又看到,段勍搂上了乔笋的肩膀,在她耳边叽叽咕咕说什么,她才笑。这又是怎么滴,这到底是“后妈”,还是“嫂子”?

后妈还是嫂子,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完结章

25

许久不曾这么踏实地躺床上一觉睡到下午,段勍翻了个身,眯着眼睛,遮光窗帘缝隙里透出些白光。

段小爷也忽而考虑起乔笋的归属问题起来。

他也知道,当自己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开始,自己和舅舅之间的争斗就要开始了。然而,段家这二位是怎么样的心性和底线,万不可能因为一个乔笋互相窝里斗起来。就如前边儿小暖分析的,段家就如同秦末的项氏一族,作为领军人物的段霜晖和段勍就如同那时的项梁和项羽,亲属关系坚不可摧,亲叔叔与虞姬的死,哪个对项羽那样的男人影响更大?但凡当年项梁没有战死,项羽也不可能在推翻秦朝统治后的几年时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乔笋在独立病房里陪着段霜晖,哪里肯老实,先是趴在床沿,然后偷偷躺上去,然后偷偷钻进被子里。转院三天了,段霜晖情况很稳定,氧气罩早就拿掉了,腿上、右手打着石膏,缠着厚厚的纱布。

“又调皮。”段霜晖未受伤的左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乔笋的耳垂。小小滑滑的一片,他没有松手,捏着,摩擦着。乔笋闷在被子里,脚丫在被子外面,头枕着他的小腹,想起《蜗居》里的宋思明和海藻,自己居然傻乐起来。

段霜晖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坐我身上来。”

“会坐坏的。”她不肯,手在被子里抠他病号服的纽扣。

“你是秤砣儿,还坐坏?”

“门没锁。”

“不锁了。”

“我去锁。”说罢,小妮子一下子钻出来,光着脚“咣”一下摁上门,扣上锁,可就再也耐不住了,掀开被子,小心地跨上去坐在他小腹上,还问:“坐到伤口了么,疼不疼?”

关切的小眼神。可手呢,迫不及待拉他的裤子。

“我不方便,你自己放进去。”段霜晖左手握着她的手腕,含笑看她。

乔笋坏坏一笑,俯身用脸去蹭,调.戏他,“放进哪里?”

“随便你。”段王爷大妖孽,谁能调.戏得来!

乔笋握着,盯着他看了好久,拿起病床边矮柜的茶杯,含了口温水,又俯下身。

“个小不正经…”

段霜晖所在的这层病房不是谁都能来探视的,段勍睡饱了过来,走到段霜晖的病房门口,推门,却没推开。段勍的眸色暗了暗,手搭在门把上。段小爷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后又回来,等在门口。

不知等了多久,门把动了动,乔笋拉开门,见了他还吓一跳。段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晚上带你去吃羊肉串儿。”乔笋乐地点头,又敬礼报告:“我有事外出,请批准。”

“滚蛋。”段勍扬扬手,乔笋赶紧跑了。她哪里是要外出,急匆匆本着附近宾馆浴室去的,刚才弄的,一身黏糊糊,他的,她自己的,胸口、大.腿.根.儿、小.洞.洞里,几难受。乔笋什么个破讲究性子,还不爱在医院洗,说“讨厌一股消毒药水味儿”,段霜晖笑骂她,“害虫都怕消毒水”。

害虫,这话真准。乔笋就是只害虫。

段勍进去,坐在床边椅子上,久久不说话。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在这一大一小两只妖孽身上。谁心里都明镜似的,谁都不主动挑破。但这回,害虫大老远从山东一路往西而来,责备了小的,吵醒了大的,这份心,足实把二位给震着了。

想他二位见过处过的女人,有虚情假意的,有真心实意但互不干扰的,就是没有这看上去没心没肺可真能将你装心里的。

“我想结婚,舅舅。”

段勍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都称呼段霜晖首长,这等亲昵,除非独处,除非私事。

我想结婚。一片赤诚!玩了有十几年了吧,自由惯了,何日是个头呢?一只害虫,爱得不行,怎么也放不了手,别说她这下子还没彻底属于谁,段小爷只想着,她就算是别人的老婆,甚至,即使是“舅妈”,只要她愿意,我就不放手。忽然间,对着舅舅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没想过。

段王爷倒是蛮平静,人家闭目养神眼皮都不抬一下,“最近各地政.府也好,军.委也好,对宴请会场及礼金情况查得比较严,自己把握,尽量低调。”

好吧,人家段王爷是何等人物,他哪里不知道你想结婚的对象,根本没想跟你争好不好!你要结婚,你自己注意别那么高调,今时不同往日了,就算你有强硬的后台,人家要捅你一刀,不过是拍几张照片发微博的事。人家关心的是这个,你的前途,段氏的前途。

段勍这下子倒可爱起来,摸摸自己的鼻尖,有点尴尬的样子。

“但是,你的对手是宋沁川。”段王爷有兴致抬眼看看了,“难为你最近一直在我身边,疏于看内部简报。”

“简报…”

“广州、南京军区人事调整,沁川不再担任机关秘书,下军区特种兵团,这事连宋致远都没料到。这小子在第一次任务中就有重大立功表现,之前认为他手无缚鸡之力全靠家庭背景的那些人对他全部改变了看法。这条路,跟你刚提副团时下基层部队出任参谋长是一样的,他用跟你相同的路子,跟你卯上了,懂吗?”

“…”

“很有意思。”

“我不会输。”

“乔笋那个小丫头,真是个害虫。”段霜晖摇头,这两家斗来斗去的,本来就势如水火,这丫头无意中参合进来,火上浇油。唉,段宋两家啊,还有的斗。

“说谁是害虫!”乔笋推门进来,一副“被我捉着你们背后说我坏话”的样子。

“当然是你。”段勍瞪了她一眼。你算算,他、他舅舅、他弟弟,还有一个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跟她结婚又离婚的饶是暖,她可算是把军中几大家族的公子们都“玩”了个遍!

乔笋还特别委屈,段霜晖这下子也不帮她了,装聋作哑。段勍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不吃羊肉串了?”“吃!”她坚定地说。“亲我一下?”段勍咬她的耳朵。乔笋推开他,他又粘过去,拉着她出去吃羊肉串。

我们都知道新.疆的羊肉串肥香热辣,撒上孜然和辣椒面,老远就闻得见香味,谁人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啊,礼仪啊,讲究点的就坐在烤羊肉摊店外边儿的小桌子那儿吃,配啤酒,一口肉一口酒,指点江山;不讲究的,买了就走,左手一大把,右手一根一根,边吃边走,热辣的羊油从嘴角流下,也就是一袖子抹去的事儿。

小姨奶奶和段小爷窝在小桌子边,乔笋吃羊肉串吃得开心,冷不丁被段勍拉住小爪子,她还蛮震惊,愣愣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嫁给我好不好。”

段勍小爷在小姨奶奶面前真是爽直爽直的人,也没铺垫,也不讲究排场,在烤羊肉摊边油黑油黑的小桌子边,抓一根羊肉串,就这么坚定不移地看着乔笋,求婚。

乔笋这会子有点急了,脸微微红,不知道是辣的,还是臊的,结巴了,“可是…可是我不是也跟你舅舅…他…”

“我舅舅也姓段。”好嘛,合着你段勍不在乎乔笋嫁你还是你舅舅,就在乎她嫁给姓段的还是姓宋的。唉,这是段勍在乎的,人家小姨奶奶在乎的不是嫁哪个姓,人在乎的是,哎呀,我这跟你和老段都搞不清楚,嫁你嫁他好像都不合适,以后互相见着,尴尬!

你也别以为小姨奶奶就是个破烂人,没一点从一而终的观念。记得她跟成烈烈强.奸饶是暖那晚上,烈烈坦言自己蛮欣赏她,也想顺便跟她来那么一段销.魂事,可这丫头当时怎么说的。

“不了,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不可以跟你。以后咱有缘再见。”

小姨奶奶机敏着呢,婚内,是绝不能对不起小暖的,要发生点什么荒唐的,也要等她将来单身。

这下子,你要她嫁给你,可她知道自己跟你跟你舅舅都断不了,要她怎么办。

“我和舅舅之间,不需要你必选其一。”段勍凑过去到她耳边,她还嫌他嘴上有油,一个劲儿用手推他,她手上也都是油咩,看推得段勍一肩膀都是油乎乎的爪子印。“他不会再婚,我不跟他对着干。你高兴跟他跟他,可,你得是我段勍的老婆。”

乔笋吃惊呐,小嘴张得可大,还有这样的?

是啊,还有这样的好事?这头,人家就要你当老婆,还默许你跟人舅舅胡搞!那头,人家愿意成全你跟外甥结婚,还用尽全力护着外甥大好的前途,保你荣华富贵呢。

“你用那边在火焰山上写个你爱我,我就嫁给你。”小姨奶奶反应过来后,也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指着段勍胯.下的小兄弟,蛮横又彪悍地说。

用段小兄弟在火焰山上写个我爱你。

太为难人!

可纵观乔笋那些个男人,再为难,不也是老老实实干?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段勍吃完羊肉串,回医院跟舅舅说了一声,就立马起程去火焰山。

百度上说,新疆火焰山是吐鲁番最出名的景点,位于吐鲁番盆地的北缘,古丝绸之路北道。段小爷马不停蹄,1473公里啊,车子跑了一天一夜,到达写着火焰山三个字的大石头前。

段小爷吩咐了,清场!

一时间,送他来的几个人退出几十米开外,段小爷冒着大危险,让军车把四周围住,他呢,想着乔笋那个死害虫,把自己撸.直了,一罐红颜料,用那.话儿沾着,再一笔一划在石头上写!

男人那.话儿最是坚硬又最是脆弱,坚硬不过粗粝的岩石,脆弱不过女人的玻璃心。段小爷这几个字写得,最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想当年,饶是暖让乔笋嫁他,乔笋若也出这个怪招,谅是暖也不至于到前几日才发觉那害虫的与众不同。

乔笋,我爱你。

说出来多俗,用你最是坚硬又最是脆弱写出来才了不得!

你看写到最后,红艳艳的顶端,不知是红色颜料,还是男人鲜血;你看写完最后一笔,段小爷眼中的润,不知是钻心的疼,还是艺术家对完美作品的动容。

小姨奶奶看见段勍发来的现场图片,眯着眼,先是笑,后来用手捂着眼睛,指缝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