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笨女人。”冷笑声从屋顶传出,玉盈月站在那里,阳光下,面容美艳而让人生畏。

“云姑娘!”秦天终于看出,沈笑笑是真的中了毒。

“尧玄夜,你等等我。”人群里有着与他相似的背影。

她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攥住:“等等!”

接下来的话却在下一秒停住:“对不起,认错人了。”

“真是的,乱摸什么啊。”男子身旁有一女子上前来,拉开沈笑笑放在男子胳膊上的手:“真让人讨厌,一脸的荡妇样。”

“尧玄夜。”沈笑笑顾不上他们的冷讥,继续向四周搜寻,终于在镇子的桥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她飞快的向前奔去,脚似乎不痛了,生了风

一般,却在下一秒,鼻尖一阵疼痛,重重的撞上了一个人影,紫色的绸缎,香气恶鼻的白扇,满脸青春痘的小痞子公子哥出现在沈笑笑面前:

“哟,是个小美人,自己撞过来的。”

“美人,怎么啦,在找男人啊。”公子哥儿用白扇挑起了她下巴。

“混蛋,滚开。”沈笑笑着急的向桥边望去,背影走远了。

“咦,别急着走啊,让我亲一个。”为什么到处都有这样的人渣败类,脸上一阵滑溜溜的恶心感,沈笑笑侧脸躲开,开始着急起来:“尧玄夜

!”

她希望他能回过头来看上一眼。

可是那道身影却走远了。

“好滑啊。”公子哥的手再次摸向了她脸庞。

“走开啊!”沈笑笑伸手打掉,却因为动作太大,宽大的水袖滑落,肌肤上红色的火烧印痕出现在所有人眼中:“好可怕,是毒虫呢。”

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胳膊上的印痕竟在皮肤里蠕动着。

“滚远点。”原本还离她很近的公子哥儿立即退远,紧接着吩咐身边的家丁:“来人,将这个挡本少爷路的女人狠狠打一顿,扔到河里去,省

得她脏了这里的街道。”

“哈哈,是,公子。”家丁无恶不作,正想有机会欺负良民。

“你敢动我一下我不会放过你的。”沈笑笑挣扎着想要走远。

背后重重一脚踢来,她跌落到地面,下巴磕在坚硬的青石板路上,血腥漫延。

“看,她的血也是蓝色的。”

“妖怪,她一定是妖怪。”围在身边的百姓全都惊叫了起来。

他们惊恐的逃离老远,很快,喧闹的大街上便没有多少行人了。唯独公子哥一行人站在原地,为了保留原有的一切面子,他继续叫嚣:“你们

愣着干什么,把这女妖给除了。”

“是,少爷。”家丁围了上来,却惊颤着不敢靠近。

直到身后油头粉面男子催促道:“还不快点。”

“是!”

家丁们捡起一旁菜农遗失的棍子,挥起棒便向沈笑笑腿上打去:“女妖,受死!”

“啊!”疼痛越来越强烈,沈笑笑的眼泪出了眶:“我不是妖怪。”

“妖怪还有气息,再打,再给我打,打死了扔到河里去。”他们的叫声让沈笑笑惊恐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残忍的景象,这些人

全都向她围了来,似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是,她不是妖怪。她是无辜的。

她爬起身,想要跑远,身后又是重重一棍,身子如柳叶轻飘坠了地。

棍棒如雨点一样向她落来。

身上的疼痛渐渐麻木…

“死了吗?”“好像死了吧!”

身子越来越冰冷,她看见阳光滑稽而冷漠的照耀,突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你们在做什么?”是秦天!沈笑笑抬起了眼向秦天望去,这个

少年的眼里有了担忧与愤怒:“可恶!”她第一次见他发火,转身飞旋之中已将所有人踢到了河里。

“别怕,我带你回驿馆。”这是她感觉最温暖的时刻。

可是,这个时候,她一心想要找的人在哪…

“尧玄夜!”喃喃,她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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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重重生离恨(2)

夜一片沉默的漆黑,驿馆内,床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她面前的盆中已流了好多血,可是,盆子里的水是蓝色的,未见半点鲜红。

沈笑笑听到了模糊的对话声。

“皇上,就连你也相信她是妖吗?云姑娘只是中毒了。”

“她的言行举止那般怪异。”尧玄夜的声音。

“或者她只是受了惊吓,那一日…”

“或许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她,她被人调包了。”尧玄夜的声音再次冷漠:“醒来后,给我好好看着她,若有异动,就照朕的决定去做。”

“微臣相信她是真正的云姑娘。”秦天第一次抗拒尧玄夜。

他望着床上被人打得全身浮肿的女子,一丝心疼不由得漫过眼眶,向来玩世不恭的他心痛了,这个执著的女子,别人都说她疯,可他看来不像

,她是一个勇敢的人。但,追爱追了这么久,不累么?他看着都累了。

“凭什么?”尧玄夜冷道。

“因为她的执著。”秦天道:“云姑娘来微臣房里是为了找寻皇上,后来发生误会,她追出去的身影一如从前,还是宫中的那个云桃花,只不

过…”

他原本想说:皇上你看不见罢了。

可是,床上锦被里传来的轻微响动令他停住。

他与尧玄夜同时回过头去看床上的人,却双双怔住。

浑身是伤的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眼角有泪,却淡淡隐去了。她起身在他们的怔愣里一件一件穿好衣服,紧接着将头发梳上,胳膊上的伤和印

痕依旧,她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恐慌,只是抿着唇,微笑着,走过他们身边。

“云姑娘!”直到她出了门,屋里的人才回过神。

这个样子的她太怪异了。

秦天伸手拽去,却被尧玄夜抢先一步:“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她忍了好久的泪在这一刻终于漫出眼眶,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他不知道,那一字一句是怎样的扎人

心窝,疼得硬生生漫出血来。她强忍着心的疼,什么也不想说。

微笑,掩饰着心疼。

直到手被他攥痛,才浅笑道:“我只想回家。”

“回家!”他和他再次怔住。

“我想回爹和娘的身边。”她突的想起,原本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家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朕已安排好马车。”他攥紧她。

“不必了。”她挣开他的手:“既然不相信,何苦挽留。”

既然不相信,何苦挽留…一句话令他怔在原地。没错,自她突然的被人捉走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溪边时,他的确不相信,这么多年来,身在皇

宫,身为帝王唯一遗子的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猜测着身边每个人,除了他自己,就连秦天他也不完全相信。

皇太后说这于他而言是件好事,防人之心常有,江山常固。

可是,现在怀疑她错了吗?

他紧皱着眉。

她转过了身。

清晨的阳光细细。

她雪白的衣踱上了一层柔软的金黄。

微风中的柳条儿轻轻,摇摆出了不一样的柔美,她碎步款去的身影坚定亦决绝。

泪在她眼中滑落。

转身而过的瞬间。

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任风凌乱了一头漆黑的长发,一直走,一直走…她不知道回皇城的方向究竟在哪里,只是不想再此处停留,有他的地

方就不能再有她,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伤害,闹了那么久,跟了那么久,他早都累了,不是吗?

而今,她也累了。

可是,何处可栖身?

两旁淡淡的脂粉香,当又一阵清风微微扑来时,她飞扬的水袖里变了色彩,原本浓艳的红全都褪去了,青葱白玉般的手臂引来了一阵低低的惊

叹,有男子,也有女子,那些昨日说要杀掉她的百姓此刻已认不出她来,全都痴痴看着她:“好一个美人!”

美人?

她扬唇,悲凉的笑。

那个张扬无比的沈笑笑也会变成美人吗。

自古以来,美有四德:静、贤、慧、秀!

她的言行举止也像了吗。

又是一阵风吹来,白色的丝绢落到她脸庞,伴随女子巧笑:“姑娘,麻烦你了,将丝巾递到阁楼来。”

“美人坊!”她抬头看去,轻纱曼舞中的女子个个神采飞扬,她们或笑或闹,怡人无比。

(

从此长醉美人坊(1)

咣哐——

嗖——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当她踏入阁楼的那一刻,她看到阁楼内的一切仿佛定格了,那些男子与嬉笑着的女子们全都停在了原处,他们惊叹的目光看向了她。

美人坊?很大的坊!

她扬唇浅笑看四周一切,诺大的厅内有一个鼓状的舞台,台上全都是铜镜,镜子里有她的倒影,袅袅娜娜,笑可倾城!

台上有衣着华丽的老鹁走了来:“哟,哪来的一个美人儿,惊了老身的眼。”

老鹁满目惊绝的走上了前来:“来,让我看看,好姑娘,真是一个好姑娘。”

被陌生人如此握着,沈笑笑一时还不习惯,旁边却有不少女子热络围了来:“好妹妹,看你的样子应是落魄于此吧,怎受了如此重的伤。”

“看看这小脸蛋儿白的。”老鹁将她挽到桌子旁坐下,吩咐左右道:“死丫头们,还不快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必了,我…”沈笑笑受了惊:“我没有银子。”

“你没有我有啊!”老鹁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鲜红血嘴咧得老开:“来啊,拿五百两白银来,当我送姑娘的见面礼。”

“老妈妈。”沈笑笑被震动了。

“别叫我老妈妈,叫我娘亲就可以了。”老鹁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即开道,任由老鹁带着沈笑笑上了楼去,就这样,迷迷糊糊的

,她被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怎样,漂亮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栖身之处了。”老鹁笑吟吟。

“我的住所?”沈笑笑难以置信。

这间屋子的奢华程度不亚于她在尚书府中的居所,这老女人为何如此大方?

她犹豫着:“美人坊是什么地方?”

“美人坊啊?”老鹁又笑了:“当然是美人聚集的地方。”

“那些女孩,她们做什么?”沈笑笑看向楼下陪客的女子。

“她们各施所长,为我争光。”老鹁笑得更甜:“丫头,看你的样子应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闰秀,我这美人坊里什么样的美人都不缺,就缺你这

样的,你啊,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每日在那台上亮一亮眼便可。”

“您是说那座鼓台。”

“对对对,真是个聪明的女娃儿,我喜欢,喜欢啊。”老鹁一边笑着一边退出了房:“闰女,你好好歇着,晚膳我让她们送来。”

说罢便消失在了沈笑笑视线里。

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风从窗子吹来,她呆呆坐在窗边许久,起想前一刻尧玄夜冷酷无情的话语,心里的疼在强颜欢笑许久后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泪水滚然而下,伏在窗前桌子上泪如雨下,悲悲彻彻的模样就连风儿见了也难免心酸。

正当她哭得伤心的当儿,门再次被推开了,老鹁带着笑容走了进来:“哟,我的闰女,哭什么哭啊,什么事儿这般伤心。”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难道真的不够好。”她的泪水愈发决了堤。

老鹁将她搂进了怀里:“傻丫头,天下不好的是男人,女人生来总命苦,长得再漂亮也会被人抛弃,所以不可以轻易爱上一个男人啊。”

她在说什么沈笑笑没有听清,只觉得这个老女人的手冰凉凉的在她脸上,于是缩回了身子,不再放出声来,终究止不住的抽搐。

老鹁见状不再说什么,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她掌心:“闰女啊,你看看这些,若是觉得合适就按个手印,从今以后娘亲管你衣食住行。”

“这是什么?”沈笑笑擦干眼泪,拿起纸来看。

“这是我们的契约书,这个契约书呢是表示从今开始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老鹁哄劝着沈笑笑:“你看,楼下那么多的姑娘,都是我的女儿

呢。”

“那么多?”沈笑笑怔住,随即明白了过来:“你这里是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