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伸手用力按了按,被子不可能这么烫这么坚硬。

抬起眼去,一双含笑的黑眸映入眼帘。

他唇边满是宠溺的笑容:“昨晚睡得可好?”

“我要去救云姐姐。”她的心差点跳漏半拍,飞快从他身边逃离,腰间依稀有滚烫的余温,昨晚他一直搂着她的腰在睡觉吗,为何她没有像以

往那样从恶梦中惊醒,似乎不像从前那样排斥了,可是——

“风哥哥!”妖媚的身影像影子一样紧粘着不放,她无视玉吟风身边的聂小蛮,将柔软如蔓的胳膊搭到了玉吟风脖颈:“天哥哥受伤了,你陪

我去王府看看嘛。”

“朕差点把这件事忘了。”玉吟风站起身:“冷颜你在这里等朕,朕很快回来。”

说罢与玉瑶儿转身离去。

“又让我等,我凭什么要等你,是你把我找回来的,你就该像供你娘亲的灵位那样供我。”聂小蛮气得红了眼眶,她不是不讲道理,只是看不

惯那个女人靠近。“你该每天陪着我伴着我不管去哪都带着我,如果你做不到就送我离开,我要离开。”

如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她吓到了围守的所有宫女,纵然被吓到她们依旧没忘皇上临走前的吩咐,如果失丢了这个小祖宗,她们将被满门抄斩,

于是一个个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风无聊的吹,太阳终于冲破云层将整个大地笼罩时,露华宫里幽蓝花开始绽放幽幽香味,看着这一片美好的景致,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将宫

女一一叫到眼前:“替我摘些幽蓝花,我要泡茶。”

幽蓝花泡成的茶可以将人毒倒至时三个时辰以上,她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如果她知道这一次的逃跑将会造成永生永世的悔恨和一辈子的遗憾,如果时间倒流一次,她绝不会再做相同的选择,宁可坐在露华宫内乖乖等

他回来。

她将茶水一一逼宫女喝下后终是凭熟悉地形跑出了皇宫。

北冥国的王庭和边关离得很近,她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便躲过了士兵的追捕逃向了军营方向。

回到马棚的时候沈笑笑已不见了,正纳闷着一群士兵再次围了来。

他们将她带到了一间湿暗的屋子:“就是这两个人,明天将她们押上战场。”

“你们想干什么?”小蛮看向仍在晕迷中的沈笑笑。

“干什么?”他们不屑:“你们这些北冥国的妖女,全身上下都是毒,谁知道身子干不干净,杀了你们只会让血脏了军营,明天将你们押上战

场祭亡魂。”

这些士兵似乎误会她们了。

“喂,你们…”

“别再问了,落入他们手中总比让玄夜看见好。”沈笑笑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直到死。”回答干脆果断。

小蛮原本想训斥沈笑笑,却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逃兵,不也一样的从玉吟风身边又一次逃跑了吗,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

两个人都沉默谁也不再说话.

终是别离日落中(1)

第二日的清晨,熊熊火光燃烧着战场,有如皓月一样降临的血色光芒上扩散了层层云彩。

沈笑笑和聂小蛮被推到了军队的前端。城楼顶上有耀眼金光耀痛沈笑笑眼睛,她隔着朦胧的天色望去,黄金战甲包裹着的少年犹如一尊神像,

湿润了所有人的眼睛。士兵们兴许是被这壮观的战士所感染,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玄月必胜,必胜。”

就是这样的吼声令黄沙卷起风云,沈笑笑突然想到曾学过的诗句:大风起兮云飞扬…

云飞扬…

“带她过来。”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来自于城楼上的呼喊,她被带到了尧玄夜的面前,剑眉紧拧的少年容颜俊美依旧,只是多了几分疲惫与

沧桑。

他俯首昂望沈笑笑:“你的眼神是在渺视我玄月国的力量吗?”

“不是。”她压低了声音不让他发现异样。

“如若不是为何如此淡然。”他的指向她脸庞捏来,丝巾从脸上滑落的瞬间,厌恶和疑惑同时漫上了他的眼眶,就在这时,玄月夜身后有同样

着了战衣的女子前来:“皇上,战鼓已起,我们该出第一战了。”

“嗯。”他犹疑着:“你带将士们先出行,这两个女人暂且放下。”

“您动了恻隐之心?”他身后的女将有些不悦:“这射细害我父亲死在了北冥小王爷手中,为何饶她一命。”

“朕相信她不是射细。”他拧眉。

“她分明就是射细。”女将拨刀而出:“我杀了她。”

“住手。”他的眼神是冷冽的:“信不信朕现在就以违抗君令杀了你。”

“哼。”女将一声冷哼转身离去下了城楼。

“你为什么这样相信我?”她的泪润出眼眶:“如果我真的是射细呢?”

“就算你是射细也应由朕来处置,轮不到它人插手。”说完后他令人将她看守在城楼与其它士兵一起下了城前去观战。

咚咚咚,震天的鼓声齐鸣,她看到不远处的地方一道银白色战甲耀眼,在那抹银白之中有位男子白衣干净得仿若初尘,飘然若仙的模样一下子

令她怔在原地,视线向小蛮处望去,果然小蛮已经呆立在了那里,那银白色战甲的戴了面具她看不清,他旁边一身雪白的男子正是玉吟风,这

里是战场,不是诗情画意的场所,一阵悠扬的笛声却如仙乐一样袭来盖过了一场又一场的鼓鸣,那样亢奋的笛声由缠绵到悲怨接着令鼓声停了

“鸣笛的人是谁?”她听到楼下的尧玄夜在问。

“北冥王。”答话的却是绑在木架上泪流满面的聂小蛮。

她的眼神已变了样:“你为什么要来?”

白衣飘然若仙间已跃然到了木架之上。

他凝神温柔的看她:“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是笨蛋吗?”她泪如雨下。

“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笨蛋。”他一字一句终于彻底摧毁了她的心房。

如果曾经所有的伤害都可以化作云飘走,不留一丝痕迹,那么冰冻在她心底的往事只欠缺一道阳光便可化成云朵,如今这道光芒来了,在千军

万马战鼓雷鸣之中,这个男人放下了他的江山,他的天下。

她泪眼盈盈看他:“为什么?”

“若朕死了便将皇位让与皇弟。”他温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

“若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他的眼角亦有柔软的泪光:“若我死在你的面前能让你释怀,我不介意让双手沾满鲜血。”

“杀杀杀!”北冥王的到来让玄月士兵一个比一个亢奋,他们所都扑上了前去,突然发生的一切打乱了所有人的阵势,沈笑笑看到聂小蛮眼里

有了绝望:“一起死吗?”

“一起死!”他坚定灼灼的眼神让城楼上的她终于落了泪。

(

终是别离日落中(2)

沈笑笑挣开看守的士兵拼命下了楼,冲向了最前方,她俯身跪倒在尧玄夜面前:“让他们住手,这场战争应是公平的,不应群围。”

“你是在替北冥王求情吗?”尧玄夜的神情很冷漠:“你可知边关百姓所受的苦?”

他挥了挥手:“不管怎样,杀了他朕便可得天下。”

年少时强悍的梦想在这一刻迸发,得到了天下他就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可以保护那个他突然之间觉得最重要的女人,而那个人此刻正在他

们的寝宫里安然等待他的凯旋。

“你想要的是天下?”她的眼神突然凝固。

沈笑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尧玄夜:“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爱吗?”

“滚!”她的问话似恼怒了他。

少年拨刀相向:“再不让开我便杀了你。”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而你最心爱的女人,你会不会为了她的请求而平熄整个战斗,不管玄月国是输是赢。”她颤抖着问出了想问的

话,木架之上的聂小蛮已与玉吟风相拥在了一起,她看到了天底下最美的绚灿画卷,一身白衣的男子拥着满身狼狈的女孩,在千军万马的围攻

之中变在了大漠间动人的风景。

所有的一切瞬间寂静。

她听到了聂小蛮对玉吟风:“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从你伤害我的那刻起便永不原谅,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不会走的。”他的眼神很难过却依旧坚持。

“你滚!!!”纤细的愤怒的嘶吼,聂小蛮的泪落下眼眶:“你不过是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为我放弃天下,有什么资格和我死在一

起。”

他不说话了,眼神却变得更坚定,唇边绽放出一抹柔软:“你是在心疼我吗?”

“不是。”她扭头,眼角却又是一滴滑落。

看到这一切,沈笑笑的心疼了。

“会吗?”她再次追问尧玄夜:“会放弃这一切吗?”

“你不是她,没有资格问。”他冷冷,刀就在挥向她。

“我有。”突然间,她迎向了他飞来的刀光,旋冽的气流里肩上的衣被割破,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躲躲藏藏,将面上的丝巾拿下,用疤痕交错

的狰狞面孔看他,顺着衣服的裂口将帛布层层撕裂,黄沙袭卷大漠,当她雪白的肩在战火中隐现时,天地寂静了。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蝴蝶!!!

有着长长翅膀的血红色蝴蝶在她的泪眼中迸放出耀眼光芒。

它舒醒了。

振奋着,用力的扇动着。

血红色渐渐笼罩她的全身。

“啊!!!”一阵痛苦的凄嚎里,她漫天的青丝犹如被火焰燃烧般浮动飞扬:“寒潭的水令它冰冻,你的冷漠让它舒醒,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泪在笑中滑落:“我有什么资格再留在你身边,我有什么资格再让你放弃天下。”

她道:“你是孤傲的帝王,注定孤傲的活着,我走不进你的世界。”

“啊!!!”最后一声吼叫。

北冥国军队的阵营里,一道银亮眩目光芒向两人袭来,脱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俊美如桃花的少年带着淡淡桃花香掩盖了血腥出现在两人面前

“秦天?”尧玄夜震惊。

“你可以叫我秦天,也可以叫我瑾天。”少年的面容褪去了做待卫时的谦卑:“我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奸细。”他冷然道:“两岁那年入宫,远

离北冥。”

“你就是传说中夭折的北冥二皇子。”尧玄夜蓦然震怒:“你跟在朕的身边竟然是…”

“我现在只要她。”秦天冷道:“从前我想要的是你的天下,我在等时机成熟,但我现在只要她,只要你将她交给我,我立刻退兵。”

“休想。”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尧玄夜眼中有了苍狂,宫中的人他谁也不信最相信的便是秦天,没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陪他长大的少年竟然

是——夺他江山之人。

长刀飞越而出,银枪阵阵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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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别离日落中(3)

沈笑笑慌了:“不可以。”

她挡在尧玄夜的刀前:“你们以前是最好的兄弟,现在不可以拨刀相向。”

“走开。”尧玄夜的眼神是冷冽的:“谁知道你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你说什么?”她的泪水凝结。

“别挡在我的刀前。”他咬牙切齿:“我一样会杀了你。”

“你那么喜欢杀吗?”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崩溃。

“滚开!!!”这一次换成他怒吼了。

“我不走。”她倔强的将秦天隔在了身后。

“你竟然…”尧玄夜的眼神在这一瞬迸咪出了浓烈血光:“既然护着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桃花,你让开。”身后的秦天飞越而起将她护在身后:“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但现在已经牵扯到我了不是吗?”她木然的上前,却只觉头痛欲裂。

两人犹如好斗的狮子,谁也不肯示弱,眼神里全都飘满了冷冽。

她定定的看。

他们开始打斗。

秦天一字一句传入她耳中:“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明正言顺带走她。”

“凭你?”尧玄夜道:“你从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是吗?”不置可否。秦天的招式越来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