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笑声中,一名白衣女子袅袅由内室度出,十七岁上下的年纪,气质高贵,一丝笑容挂在脸上,却也娇艳非凡,双目顾盼流转间,有着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精明,不是那个在‘玉石斋’和我争夺‘玉雪’又无理纠缠要买走影的女子又是谁?

我礼貌的起身欠礼,她却没有太大的表示,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我也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互相打量着,对视间,一股微妙的气氛在淡淡的升起。

我没有想到初到蓝翎的第一次任性就在无意中得罪了蓝翎举足轻重而且在我算计中本该极力拉拢的人,只是,事情已经做下,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她什么反应了。

一声轻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白衣女子亲热的拉着我的手,没有一丝做作:“好姐姐,今天上午一见到你,我就猜到,除了紫家姑娘,谁有如此大气,谁又有这般手笔,所以一回来,就急着着人去请姐姐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姐姐你可真漂亮。”

突然间发现原来被同性这样称赞确实让人心里美滋滋的,对她初始的戒心在一点点的崩塌,但是似乎她又和小丫头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我,她是慕容莫离,她是慕容莫离。。。

借着行礼的姿势顺势摆脱了她过于热情的手,“见过慕容姑娘,今日上午不知是慕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那慕容莫离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我刻意保持的距离,双手再次毛上了我的手,亲热的拉着:“姐姐今日没有生妹妹的气就行了,妹妹只是看见姐姐有了亲近之意,故意出声捣乱想惹姐姐关注,妹子先给姐姐道歉了,姐姐莫要生气才好。”

我能说什么?一个皇家血统千金,掌握着整个国家财政的重臣,如今却拉着我的手,撒着娇,要向我道歉,确实让我有些费思量。若说需要我紫家的商业帮助蓝翎,也只需大家平淡交谈即可,何况我目前的身份并不是紫家家主,而是个身份还没明确清楚的可疑庶出之女,怎么说也该是我巴结她啊?难道真的是我无边的个人魅力?

心下疑惑,嘴上可不得不打着哈哈:“不敢不敢,怎么说也是夏情夺了姑娘所爱,怎么着也该是夏情之错。。。”

未说完之话让她急急响起的声音给堵回了肚子里,“不要喊什么慕容姑娘,也别喊我什么慕容大人,我对姐姐一见如故,我都口口声声喊姐姐了,你还姑娘长,姑娘短的,莫不是看不起人么?”瞪着大眼,鼓着鳃,一派纯真可爱。

心下摇摇头,脸颊边一阵抽搐,我艰难的张开嘴,“妹妹。。”换来她一串铃铛般的脆笑。

慕容莫离双手端起桌上的茶碗,讨好的伸到我面前:“好姐姐,既然认了姐姐,怎么着我也要向你敬杯茶,姐姐可是一定要给面子哦。”眨巴着眼睛,让我怎么也无法拒绝。

下意识的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齿颊留香,不愧是蓝翎最有权势之人,家中待客之物也非凡品。

“好茶,是‘春霜寒雾’么?”放下茶杯,我抬头浅笑。

眼波流转,“姐姐不愧是紫家人哦,什么好东西都尝过,象这个‘春霜寒雾’我们一年也只得三两,还是皇上赏赐的,今日特地拿来招待姐姐,没想到姐姐居然尝过。”象是满心欢喜指望给大人意外惊喜的孩子,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表扬,有些闷闷着脸。

她的种种可爱,有些让人忍不住放下心里的墙,意欲亲近。

“妹妹,姐姐投帖见你可是望眼欲穿了啊。”也许多喊几次妹妹以后,真的会让我忘记对面的女子上午仅仅见过一面,而那一面,她则在谈笑间差点取了我的性命,没有受伤起疤,所以不会痛,更别谈记得了。

提及正事,她的脸色还是那若花笑容:“我知道,姐姐想借这次庆贺我蓝翎新君登基之既,为紫家铺平在蓝翎的生意之路,所以急着见我,或者我的母亲。是也不是?”

其实早就对我来的目的一清二楚,却在不急不缓中与我玩闹,等我先沉不气,早知道她不可能对我完全一无所知的,那也就是说,在那店中的行为,真的只是为了和我搭上话,留个印象?

一付和她相见恨晚,挖心掏肺的表情,“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啊,既然妹妹都清楚了姐姐的事,也该清楚姐姐的难处啊,姐姐跟随在家主身边多年,功勋立了不少,只无奈于这个出生啊,此次前来,家主有言在先,若能成功,紫家吾辈中再无任何能与姐姐相提并论争功之人,所以,姐姐为了达成这次目的,姐姐不惜任何代价。”狠狠的重咬了下最后几个字。

她的脸上带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姐姐的目的很明确,既然今日叫了一声姐姐,妹妹定然没有不帮之理,只是妹妹毕竟身为蓝翎之臣,就该为蓝翎谋利益,不知道姐姐又能给我蓝翎带来什么呢?紫家已经在红羽扎根,怎么也不会为我蓝翎百姓带来好处。”

一声轻笑:“红羽地处三国中心,对紫家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之地,何况红羽之主能给予紫家无上的地位,家主的选择夏情自然无法更改,只是紫家如能打通在蓝翎的商路,单就红羽和蓝翎之间物品的交流,工匠的转移不必再假手他人,其间巨大的利润夏情不用多说,我想妹妹自然心中有数!姐姐如若能为紫家立下功勋,就凭借妹妹今日之助,来日妹妹有需要姐姐帮忙之处,姐姐倾尽自己之所有,也定为妹妹奉上,姐姐敢说,除去该为蓝翎所交之赋税,紫家愿将在整个蓝翎所得之收入百分之十交到蓝翎财政之手!”

我没有说上交国库,而是抠字眼的说财政之手,以她的聪明不会不懂。

当然,我突然的一个重磅炸弹她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毕竟该不该信我,又值得不值得帮助我,她也需要深深的思量,我见目的已经达到,婉拒了她相送的话语,起身告辞。

回到紫家在蓝翎的落脚点,灵萧早已体贴的备好了饭菜和热腾腾的洗澡水。

解衣间,却看见灵萧在一旁抱胸含笑,饶是我再厚脸皮,总有些不好意思,“喂,看我沐浴可是要给钱的,银子拿来,不然就去外间等着。”

放下双臂,灵萧慢慢的欺近我,“今日是谁说的,要我洗干净乖乖的等她回来的?”脸上的笑容更形邪恶。

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倒在床上,可是想想一身的臭汗,只能咽咽口水道:“我说的,那你还不赶紧脱干净,摆个漂亮的姿势等我来。”

伸手捏着我的下巴,灵萧一个斜眼看着我:“可是,我还没沐浴呢?这都没洗干净,怎么乖乖的等啊?”

伸手拍开他的爪子,摆着头躲避着他越靠越近的脸,那喷在脸上的气息已经让我有些意乱情迷,“那让给你先洗,我让下人再送水来。”

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可是,可是我和下人说只送这一次水,厨房的炉子此刻怕是已经熄了,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就知道这小子因为我中午的调戏想扳回本,三日不打,上房揭瓦,他也不想想谁才是他的妻主,好歹也是女人当道的社会,这小子,欠修理很久了。

抓住他胸口的衣衫用力的往两边一分,我恶狠狠的开口:“那就一起来吧!”

。。。。。。。。。。。。。。。。。。。。。。。。。。。。。。

软趴趴的瘫在灵萧胸口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由他凝聚着内力的手游走于我的身体,从穴道中输入他的真气为我舒缓疲惫的筋骨,一只手轻巧的将他一丝调皮的头发拨至耳后。

“今日之事谈的如何?”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是如此的亲密。

一个轻哼:“你决计想不到,慕容莫离是谁,也绝对无法猜到,我到皇姨府都谈了什么。”

在他询问的眼神中,我源源本本的将今日所遇之事,所谈之言交代了个清楚。

“初次见面姐妹相称?她目的何在?”灵萧的疑惑同样也是我无法想通的。

略一思量,我道:“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她屈尊结拜,若非说有,则是我背后所谓的紫家力量,紫家什么都没,就是有钱,也许她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她母女两一直想要的就是蓝翎江山,一如当初白秀珠贪污,要钱还不是为了养她的军队,那同样的道理,慕容两母女也有同样的困扰,身为朝廷重臣,掌管钱财,却偏偏在众人监视下不能有丝毫差错,也许我的到来,给她们久旱的心带来了一丝希望,我今日已经给她们开出了条件,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我,而且,我肯定她一定会和我合作!”

指尖轻滑,无意识的顺着灵萧健美的胸线逐渐下移,“这慕容莫离非普通娇贵女子,短短一日,已让我见识到了几种面目,究竟哪种是她?店中不惜动用那么多人争夺之物,索取之人,再见之时竟然只字不提,好深的心机。。。”感受着灵萧紧绷的肌肤,心思去依旧在思考着对手的信息。

直到调皮的手被轻轻按住,我才发现自己又一次点燃了火焰,听到他越来越不平静的呼吸,当手指终于触及到被下未着寸缕的禁地时,我的唇已经轻碰上挺立的相思豆,舌尖将豆豆卷进双齿间时,一声娇笑逸出嘴畔:“小子,胜负未分哦。”言语中的挑衅之意分明。

一声低吼中,灵萧再次展开他的反击,两具身体在纱帐中翻滚。。。

正文现代理念

[更新时间:2008-4-721:52:22本章字数:3159]

委委屈屈的在灵萧森冷的眼光逼视下拿起手中一把把的药丸,我讨厌这些臭哄哄的东西,而且搓成这么大一个,全吃下去,三天可以不用吃饭了,而灵萧的理由是,我奔走于各家,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可能结识,这是他特地从灵琴那弄来什么避毒散,解毒丹,防毒丸,我知道他担心我在不经意间被人下药什么的,可是这么多,真的很恐怖,他也不知道好好的哄一句,拿眼睛瞪着叫人家吞,若是若水在一旁,肯定一个甜甜的笑容,同时送上和笑容一样甜的蜂蜜水,若是御雪,只会温柔的答应我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任我予取予求,御雪呵,我又想起你了。

在紫家已经悠闲的休息了三天了,三天来我看似足不出户,一直陪着灵萧和若水玩耍,心里其实也一直牵挂着,牵挂着让影想办法打探的御雪消息,牵挂着那个慕容两母女究竟上不上勾。

数日前,在实在无计可施之下,我只能着影部用尽任何办法也要打探出关于皇宫里那个御雪的消息,哪怕只要有一点点,给我些线索也好啊,而目前这些似乎没有丝毫进展。

“小姐,慕容小姐拜访!”下人的禀报让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请小姐内堂上坐,茶水上了之后全部退去,我即刻就到!”在我出动了大量的金钱攻势以表我对他们的忠心和拿下蓝翎商路的决心后,三日的思考,慕容家终于坐不住了,她们需要我,慕容莫离的上门是不是我也可以理解为慕容翘就在不远处观察着我呢?

一脸惊喜的冲进内室,在她的错愕中堆满笑脸的开口:“妹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姐姐,姐姐真的好开心呢,本该是姐姐去看妹妹的,实在是怕惊扰了妹妹公事。”

在她的眼中看到一划而过的满意精光,她的脸上没有出现那日的甜美笑容,而是浅浅的一个雅笑,在我眼中,这比那日看见的要让我放心的多,至少这应该是她真面目的一种吧。

她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四处一转,最后回到我身上,对视间看见彼此了然的目光。

“姐姐,前日你对我提起紫家会给我蓝翎带来巨大的财富,妹妹我左思右想,不知道姐姐会有什么好主意?能否提示一二?”没有那日的小女儿娇态,完全官场上的脸色,客气中带着疏离,状似不经意间的问话在探我的底,究竟我这个紫夏情有什么能力在紫家闯出如此大的名气,我又值得不值得她合作,只怕全在我的回答中了。

无所谓的一笑:“好,虽然姐姐没有你会作管,但是论经商姐姐就谈谈这几日在蓝翎所见所闻,妹妹也听听姐姐的想法,看看对不对。”

在她好奇的目光中我开始了自己的叙述:“首先,我认为蓝翎这个国家土地虽然大,但是土壤质量并比好,也就是说收成并不好,而蓝翎偏偏是个注重农业的国家。”先是看见她不懂的眼神,自己都有些好笑,古代的人不靠农业靠什么,难怪她一脸的问号。

“我发现蓝翎能使用土地并不多,也就造成了大量人口无事可做,粮少人多,自然也就吃不饱穿不暖了。”一句话说的她频频点头。“所以我想,为什么让他们去其他几国做工?”

“去其他几国做工?这我从来没听说过,可以吗?”看来我的话吊起了她的兴趣。

“为什么不可以,红羽、碧影传统喜欢建高楼盖好屋,虽然有高级工匠,却缺少卖体力之人,为什么不用一个团体组织将他们送外他国,既解决在蓝翎家中的口粮问题,红羽、碧影多为富庶之地,一年下来赚的工钱应该远远大于在家中,贴补家用的同时难道不是在为蓝翎国家创造收入?”其实我这个提议就是抄袭现代打工制度,看着一年比一年多蜂拥而出的农民工在城市中出卖体力,至少在他们心中,这样应该是比在家中种田赚钱的吧,而我现在不是在对比谁更赚钱,只是在根本上解决了蓝翎不少人的温饱问题,只希望他们在实施时能更有保障制度。

看着面前瞪大眼睛张大嘴的慕容莫离,这一番话怕是让她在震惊之余对我有些真正的信任了吧,我是谁?若没有真材实料又怎么会带领红羽走向繁荣?不过对蓝翎国家的分析我可不是信手拈来,自然是早就备了功课的,若问为什么关心这个和我没啥关系的国家,只能说是我心里一点不能说的小秘密了。

喝口茶补充我喷掉的口水,伸手在她面前晃晃:“妹妹还听不听?姐姐还有呢。”

“听,听,听!”忙不迭的点头中,她终于回魂了。

伸手无意识的玩弄着杯子:“刚才是说怎么让穷人摆脱贫困,下面说怎么赚富人的钱。”再次看见她两眼放光。

故弄玄虚的晃晃脑袋:“其实妹妹有没有想过,越是富有的人越愿意花钱享乐,也愿意在朋友亲戚面前展示自己不同的经历,我几日看蓝翎风景,确实非常美丽,独特之处绝非红羽秀丽,碧影柔媚的风光可比,而蓝翎地处西边,你看,现在已经近三月,在红羽早已草长莺飞,可蓝翎还在冰封时期,同样而言,一进入六月,红羽、碧影必然热不堪言,你说那达官贵人长期养尊处优,若是有一避暑胜地,又风景优美,你说他们会不会趋之若骛呢?如果那避暑之地又建有亭台楼阁,所有在自己国家都能享受到的这里也有呢?同时这东西还是蓝翎国家派专门护卫守护的地方,只说是皇家园林,平时亦对豪门开放,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这番话我也不是说假的,有钱人的那点心态,我在现代就看的多了,想着法子烧钱,还生怕被人说烧的俗,有什么是皇上用过他们花钱也能享受到了,不试试怎么行?何况蓝翎确实是一避暑胜地,风景优美,发展旅游倒不失为一赚钱好法子。

“妹妹,如果你觉得姐姐的法子还能带得过去,他日姐姐与妹妹详细解释,这其中还有很多牵扯之处,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不知道姐姐今日对妹妹说的,妹妹觉得还能听否?”我悠闲的晃着脚,她若是聪明人,一定能听懂我不是胡诌之言,我现在就等她开口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她终于清醒加镇定了下来,“姐姐,明日能否与妹妹去见见国师大人,蓝翎不比红羽,任何决定,需国师大人同意后,才能上报朝廷,妹妹今日就不打扰了。”

含笑间将她送至大门外,心里已经把她骂翻了天,前日我拜访慕容府时,在门外见到的那个一身白的男子,经过我这两天的打探,早就知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师风悟缘,看当时的情形,他们该是一伙的,今日来和我说什么要经过国师同意,摆明还是不信任我,或者说,她现在急着回去,就是想和那个国师商量下?一切只有等到明日才知分晓。

翌日大早,慕容莫离便派人接我一同前往祭庙,一路上也探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风悟缘的故事,据说此人原本就是蓝翎崇拜大神天女的一个虔诚供奉者,据说不论大庙小宇,只要他住过之地,平民凡是请病求医者,只消他在天女像前祈求一夜,病者只需服下他求来的符水,定能水到病除,所以他逐渐在百姓心中有了无上的地位,更可贵的是其人从不接受百姓钱财,若是有钱财捐赠给天女庙,他便将钱统统拿出再行修建一座庙宇,只说是天女庇佑蓝翎子民,要百姓更加信奉天女!据说慕容翘也是在万分恳求下,他才肯以国师身份出入朝堂,只是从来不过问朝中之事,只知在祭庙中日夜祷告,这样的行为,更令百姓深信他就是天女派下凡间的使者,所以慕容莫离说他有如天神一般的地位还真不是假话。

对于这种种传言,我是嗤之以鼻的,毕竟我是个有现代思想的无神论者,不管你祭祀有多么悲天悯人之心,也不可能仅仅靠符水就救黎民苍生于水火,这都是夸大了的谣言而已,既然是无欲无求,又怎么会因为慕容翘的请求就出任国师?我的看法就是,不过是慕容翘和他共同演的戏,用他在百姓中的神圣地位达到将来夺权后的名正言顺,说不定连这个国师,都是慕容两母女一手栽培起来以蛊惑人心的,现在种种的处身世外,不过是故意表示他清高的做秀手段而已。

在祭庙外足足等了快有一个钟头的时间,里面才传话出来,国师终于祈祷完毕,请我们进见。

在内室又足足坐了半个小时,茶水都将肚子喝饱了,心里已经无数次咒骂了那个该死的大架子风悟缘之后,我终于在一阵檀香中见到了一个白色出尘的身影。

正文国师悟缘

[更新时间:2008-4-914:46:27本章字数:3331]

现在我能很肯定当初在慕容家外远远见到的那个白色身影就是他,原因无他,即使在他走后很久,我前去扣门之时,鼻中依旧能嗅到淡淡的檀香,当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今日一见我已能肯定,他与慕容两母女,关系定然不凡。

一袭白衣,轻纱覆面,岳峙亭渊,飘然出尘,似乎他的气质已经整个溶入了禅机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只有左手腕中一串红玛瑙佛珠在白衣映衬下抓着人的眼神,一头黑色的发丝随意在身后披散着,不但不给人散乱之感,却更衬托他的遗世风采,心中无垢自然身上无尘,任谁看见这个人,心里都会被他散发出来的气度所折服,好一个谪仙下凡。

即使对他有诸多不满,在初见那一刻,我还是不由起敬,情不自禁的起身一个欠礼,都说气质这东西是人内心性格的体现,委琐之人是怎么也不会有这让人难以亵渎的高贵气质,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先前对他的猜测有些过度了?也许他真的是一位虔诚的天女信徒?

松动的怀疑在见到他手腕上的那串玛瑙珠子时再次凝固,那是我在三日前拜访慕容府归来后着人送去的一批礼品中的一件,东西都是我亲手所挑,我又怎么会看错?也就是说他和她在这三日中定然会面过一次,而他收下了她转赠的礼物,心中微微一叹,原来明珠也会暗投,仙子亦会蒙尘。

一个微欠的还礼,完美的动作既不让人感到失礼的同时保持着让人不敢亵渎的高贵,“紫姑娘久等了!”低沉的语调就如同禅院里的暮鼓晨钟,自有让人心境平和无法生气之感。

“紫姑娘,悟缘本该在诵经结束之时即刻前来,只因昨日有人求符水,今日大早便在侯着,又耽误了些时辰,望姑娘莫怪。”平和的语调淡淡的解释着来迟的原因。

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声解释,毕竟他的地位在我之上,就是我等多久也是因该的。

一名着装看上去在祭祀庙司职的下人匆匆进庙,在对我们三人行礼后在慕容莫离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慕容莫离立即起身:“国师大人,紫姐姐,你们先聊着,朝中有事着我先去,回头我来接姐姐!”转身离去前,我捕捉到她的眼睛在看见风悟缘手腕上的红玛瑙珠串后微妙的一闪而逝的浅笑。

显然风悟缘并不是个擅长聊天之人,而我面对着这么个飘渺气息的人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个就这么冷场着。

终于还是我忍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老觉得那面纱后的眼睛在我身上寻找着什么,“国师大人,夏情今日求见,是想与您谈谈。。”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然的打断,似乎是无心:“紫姑娘,既然来我蓝翎,不如参观下这祭庙可好?”

对天空翻个白眼,我能说不好么?

随着他先是到祭庙中的天女象前上过香,给他面子的恭敬地磕了几个头,却发现天女像总是被一大块纱蒙着,看不真切。似乎在向我解释,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天女是我蓝翎最崇高的神,便是像,悟缘也不愿被灰尘染了,平日里就拿纱蒙着,只有重大祭祀时方才取下。”他的眼睛看着天女像,虽然有两层纱的阻隔,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虔诚和眷恋。

一时没忍住轻笑,换来他不满的回头,我轻咬着下唇:“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没听说过吗?心中有天女,又何必执着于表象呢?既然在你心中是最圣洁的神,不管有没有蒙尘,都无法改变她在你心目的地位。”看着露出思索表情的风悟缘,我丢下他转身踏出大殿的门。

漫步在铺满鹅卵石的香径,本已是三月开外的日子,若是在红羽早已经是一片生机盎然,可这西边的蓝翎国,冬天的脚步还未离去,满院之中开满了梅花,冷香袭来,心境幽凉,寒风掠过,卷起几缕香魂,远去。。。

我缩缩脖子,紧紧衣领,不期然低沉的声音响起:“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莫问奴归处,莫问奴归处。。。”无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不知是这满院的梅花勾起了我的思念,还是他的诗,那带着梅花香气的男子,如今归在何处?低头间,两个字叹息出我的唇边,轻的不能再轻:“月儿。。”

两字出口,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我一整脸色,“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怎么?国师大人也有无奈之苦?”

摇摇头,“悟缘只是应景而已!”

不愿意再面对一株株的梅花,怕再想到那心底深藏已久的人,转身走向一旁的池塘,欣赏着锦鲤:“国师大人,夏情此次带着紫家上下的期望,万分恳求国师大人能为百姓考虑,答应让我紫家进蓝翎经商。”

轻轻的摇了摇头:“紫姑娘,请恕悟缘无法答应!”

心下一惊,猛然站起身来,却忘记了连日的奔波,休息不好,这一猛站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

虽只是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一双清冷的手扶住了我的腰,在我站定后又立即将手收回,只余淡淡的檀香在我鼻腔中流转。

“紫姑娘,紫家进入蓝翎经商,必然带来大量的他国之物和人群,我蓝翎民风古朴,悟缘不愿有人污秽了天女庇佑的圣洁之地!”轻轻道出他的理由。

“那天女有没有告诉你,她庇佑的子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她也很伤心?”冷冷的看着她,最讨厌这种借着神的口吻为自己讨利益的人。

“若是蓝翎子民对天女的心有如国师一样,又何必担心被他人污浊?若是国师真的有悲天悯人之心,又怎么会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一个让百姓脱离贫困的机会?”打着神的旗号扮演着跳梁小丑,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的人,我直接脱口而出拿话刺他。

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反正他还是那古井无波的神态,背着手,只是那无形的气质似乎更拒人于千里之外,定定的一句话:“紫姑娘不必拿言语激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句话不说,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当然这气息大多由我身上散发出来,幸好他不是我国家的人,不然真的一个巴掌揍过去,只是现在这样子,我该怎么收场?还是就此放弃?

“姐姐,国师,原来你们在这啊。”一个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僵局。

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两人之间的僵持,慕容莫离爽朗的声音传来:“国师大人啊,你有没有好好和我紫家姐姐谈谈?千万别怠慢了我姐姐,前日我与姐姐相谈甚欢,可是满口许诺哦。”

风悟缘在几次深深的吸气后,“帝君登基在即,登基之后,悟缘亲自向天女祈求占卜,若是吉卦,便算是天女应允之意!”说完之后,再也不看我,转身拂袖离去。

慕容莫离执起我的手,一脸笑容:“姐姐莫怕,他这话已是答应了一半,这几日我再劝劝,定然无事,姐姐尽管放心好了。”

我该感激她吗?如果我没有看见她与风悟缘擦身而过的一刻,她的手轻抚上那白玉的修长指尖。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慕容莫离和风悟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们之间又究竟是什么关系,奈何这线索实在太少,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

在马车终于到达我的住所时,下车一刻,慕容莫离的一句话又让我的心回到了雀跃的状态:“姐姐,我知你心下着急,不过紫家奉红羽王命欲与我蓝翎修通商之好一事,我已报与皇太子,皇太子也深感此乃一件大事,着我安排设宴款待姐姐,看来姐姐此行该是越来越顺利了。”

点头谢过她,我转身往自己的屋内走去,走到半路才猛然顿住身形,瞪大了双眼,皇太子?那不就是皇帝未登基前的称呼?若我没记错,能当起此称呼的只有一个人,那个正在筹备着登基大典的新君——慕容御雪!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紧握着灵萧的手心已经微微沁出汗意,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紧张,灵萧紧了紧他的手,传来他坚定的力量,娇笑着倚着我跨进了宴会大厅的门。

在慕容莫离身旁坐定,灵萧在我身后悄然跪坐下,我放眼打量四周,座上之人大多在之前我都拜访过,首座之人还未出现,在我对面,也就是首座第一个下手之位上昂然坐定一人,四十上下,浑身笼罩在一股肃然之气中,对旁边前来寒暄之人都不假辞色,却不能阻止各人前去问候,可见其地位之高,这唯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将军了,这一身气息可不正是只有在沙场中才能锤炼出来的。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私语,起身肃立,“太子驾到~~”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恭敬的行礼中,我抬眼偷望。

正文再见御雪

[更新时间:2008-4-1015:00:02本章字数:2997]

金色的长袍似乎有些刺眼,精美的华服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别扭,紫玉冠看在眼中总觉得不协调,那些华贵的佩饰是那么的多余和累赘。

但是,一切都不能改变那着此装的人的绝代风采,优雅的浅笑第一次如此明白的写着距离,兰色的眸子中如此浅显的漠然,修长的身形高高在上,远远的让人崇敬着他的高贵,那外露的气质第一次让我感受到它主人与我的遥远。

即使,一切都不一样了,不再是随意的披散兰色的发丝,不再是一袭没有任何装饰的青衫,不再是那个溺宠的笑容,但是,我又怎么会认错,那多少个日日夜夜同床共枕的人——蓝御雪。

双眼瞬间被模糊,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多少个夜晚的苦苦守侯,我又一次见到了那曾经熟悉的容颜,这一次,不是在梦中,不是在我的追忆中,是老天的眷顾吗?

从来都是我在朝堂高高之上,他在深宫寂寞等候,我在指点江山,他在抚琴弄萧,我飞扬霸气,他柔情万千,本以为确认了这个慕容御雪是不是我的竹君,我心里一切的谜团就可以解开,现在当我远远的看见他时,却发现,自己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远。

照例的歌舞升平,照例的推杯换盏,我却一直在紧紧盯着那座上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感受到了我无畏的探索眼光,皱眉之下,他还是礼貌的颔首示意,直到慕容莫离的起身介绍。

看见慕容莫离,明显他的笑容有些灿烂,不同与对他人的礼节性笑脸。

“太子殿下,这就是红羽国派来朝贺的使者,紫夏情姑娘!”即使我已起身,他仍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究竟是不是御雪,为何没有一丝惊讶,我带着满腔的疑问来到这里,为什么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紫家夏情见过太子殿下,愿太子能为蓝翎创下不世基业,书写下最光辉的一页!”盈盈拜倒间,双眼仍然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可惜合该我失望,在那双曾经熟悉的兰色双瞳中,只有被我恭维后的喜悦,而没有任何对我这个人的惊喜或者冲动反应,现在连我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的御雪,还是和他很象很象的某人。

努力的控制着心里翻搅奔腾的情绪,礼貌的饮下他遥遥敬来的一杯酒,回归座位,满含得意的与四周的达官寒暄敬酒,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其乐融融,往往酒到杯干,豪爽得体,固执的不去看灵萧投射来的不赞同眼光。

心里越发憋闷,酒也涨得肚子难受,起身走出大厅,寻找着茅房所在,却忘记了本就没有方向感的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发的糊涂,索性随性走走,等碰上伺候的下人再问问回去的路。

扶着一块石头坐下,凉凉的夜风倒是吹的头脑有些清醒,月色如水,明天该又是一个好天气。犹记两年前的这样夜晚,我和他第一次牵手漫步,第一献出我的初吻,第一次开口留他,第一次。。。。可是现在,那个温柔的为我批衣的男子,那个承诺我一世陪在身边的男子,在哪里?

“雪哥哥,身子好些了吗?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参加这宴会的。”急切的声音里带着关心和呵护,是我熟悉的慕容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