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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得一声脆响,三人的杯子便碰到一处。

惦念着计划书的事情,萧遥并不贪杯,与二人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唇齿相亲!(3)

前世里,她虽不曾真正的去经商,可是没吃过猪肉,却亦见过猪跑,这些天来的酝酿,她早已经成竹在胸。

来到自己的小书房,萧遥磨墨捏笔,整理一下思绪,当即信笔写来。

一夜过去。

四海镖局大火渐灭,只有青烟和灰尘仍在一片狼籍上面飞腾,后院家眷因为躲闪及时,并不曾真的伤亡,兄弟几人的几房妻妾,早已经各自卷了细软逃得人影不见,仆人们能拿得拿也是各自散去,却无一人,记挂着那些个死人,甚至连个垂泪的人都没有。

昨日里还是一片繁华,今日里却已经是物事人非,树倒猢狲散。

小书房里,萧遥伸个懒腰,揉揉有些微酸的胳膊,仔细将眼前的计划书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将计划书整理成一沓,信步行出书房。

“听六儿说一早你这书房里灯还亮着,看这样子,难不成是熬了一宿?!”柳茹儿从院中关切地行上台阶,打量着女儿微有些憔悴的脸色,眼中满是心疼,“遥儿,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向母亲安慰一笑,萧遥轻拍手中的计划书,“我呀,就是这个忙来着,这是写给常大家的商业企划书!”

“商业企划书?!”柳茹儿一怔,明显是不理解这个新名词。

“总之呢,就是赚钱的法子!”萧遥捉住她的手腕,悄悄把她把着脉,“这几天遥儿也没时间陪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

“吃了学院里先生开的方子,娘只觉这胸口好受多了,这几天话也吃得多!”柳茹儿绞好热毛巾送到她手上,“我想着,再吃上一阵子,这病肯定能大好!”

“那就好,药还够吃个一两天,赶明儿我再去帮你抓几副药回来!”萧遥擦净手脸,柳茹儿立刻就拉着她到前厅吃饭,又取出一只竹篮子放到桌边,“这个是娘昨天聊得无闲做得点心和酱肉,回头你拿到学院去,给几位先生尝尝,也算是娘的一点心意!”

萧遥侧脸看看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篮子,只是无奈地笑,“好,不过这次你露了手艺,我就怕以后他们吃上瘾了!”

“那娘就每天做给先生们吃!”

娘俩说说笑笑地吃罢早餐,萧遥便将计划书封好,请六儿送给常风,她则提了篮子到学院上学,同时修着五个学部,她的时间可谓十分宝贵。

按顺序,今天是到画字部上课的日子,萧遥一直好奇,自己那幅泼墨如何得了丹青的垂青,今天终于有机会弄个明白。

萧遥来到学院,先将点心与酱肉分成几份送到各个学部,最后才到画字部来见丹青。

画字部,位于外院的侧部,是一处独立伫立在山腰上的小院,坐在院中,便可日观去海,月观星落。

院中,除了先生丹青之外,另外还有之前入画字部修行的学生。

萧遥走进院来的时候,丹青正站在院中的石桌前,提笔辉毫,随着他笔锋游走,一团火焰很快便在纸上成形,待他提腕收笔,腾得一声,一团火焰便在石桌上腾燃而起。

唇齿相亲!(4)

“看到没有!”丹青放下手中的笔,“记住,所谓画意,意不在笔,而在心,是要用心去画,而不是用笔去画!”

两位学生,唯诺称是。

萧遥信步行过来,“我之前见小师叔召唤大鹏,并不曾用笔墨,难道他用得便是画意?!”

“萧遥!”侧脸看到是她,丹青顿露喜色,“不错,若用笔去画,画得太好不过就是一幅而已,只有用心去画,才会以画传意,最初借助于笔,不过就是让心有所依!”

萧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丹青就笑着行到她的身侧,“阿宽、东莱,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的小师弟,萧遥!”

“见过小师弟!”二位学长立刻向她拱手行礼。

“二位师兄好!”萧遥客气回礼,这才将篮子送到丹青面前,“这是我娘做得点心和酱肉,给先生和两位师兄尝尝!”

“夫人好客气!”丹青接过篮子,转身递到身边一个阿宽手里,“萧遥,我可是听说你棋琴俱已入意,我可就早就为你准备了笔纸!”

萧遥闻言微皱眉头,“先生,您真的喜欢我那日画的画?!”

“当然!”丹青感叹地摇头,“那画笔锋非常,画上奔马似欲脱纸而出,透着明显地奔跑之意,那是我做上画字部先生之后,见过最有画意的考试画!”

画上奔马?!

萧遥却是越听越糊涂,她就是随意一泼,就成马了?!

“先生,我…我能不能看看那幅画?!”

“当然!”丹青右手一探,已经从袖子里扯出一幅画来,“那,这画我可是一直带在身上呢,刚才还用这画向你的两位师兄解释如何跳出画功,进入画意的阶段!”

萧遥接过画卷,缓缓展开,看着画纸上那幅奔马,再看看角落里自己的签名,漂亮的长眉不由地皱成一团。

那马墨迹形似,与那日她泼出之墨十分相似,只是它怎么会变成一匹马呢?!

“先生,您确定这是我画的?!”

“不是你画的,还能有谁?!”丹青微微一笑,“你离开之后,我可是与琴瑟一起奔进草舍的,当时我褒贬你的字写得不好看,还与琴瑟抢了一架呢!”

走上前来,收起萧遥手中的画,丹青信手将她拉到石桌前,将笔塞到她的手里,“来来来,先生亲自为你研墨,你再画一次,我看,这画意已经快要脱纸而出,既然你已经开了窃,也许一画便能破意!”

看着丹青为她仔细研墨,萧遥却犯了愁。

“先生,其实这画不是我画的,我真的不会画画!”

丹青猛地停住研墨的手,脸上露出黯然之色,“萧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学画?!”

萧遥忙着摇头,“刚才看先生以画生火,萧遥心中向往之至,只是我…”

丹青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看她双目血丝密布,脸色明显苍白,顿时现出关切之色,“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两天又是学棋又是学琴太累了,老李和琴瑟也真是的,就不知道让你适当休息休息,这样吧,你先去四处走走散散心,待觉得有感之时再回来画!”

唇齿相亲!(5)

对方如此关切,萧遥无法拒绝。

其实她何尝不想学,只是无奈,真的不会画画,当下向他轻轻点头,“那我先出去走走!”

行出院门,顺着山间小路一路行向,萧遥随手扯一根草茎在指间把玩,眼前却不时闪过那幅奔马。

如果说画不是她画的,那么又是谁帮她的呢?!

行到河边,随手将手中草茎丢到河水中,蹲下身去,随便用手指在水面上划着,看着水中自己倒影乱成一团,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身边脚步轻响,她疑惑转脸,却见小鹿玉儿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停在她身侧不远。

“怎么,你也来喝水么?!”捧起一捧水,她双手捧到它面前。

小家伙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来,就着她的手掌喝了几口水。

在衣襟上抹净手指,萧遥随意坐到草地上,轻轻用手掌抚着小家伙光滑的背毛,“小家伙,你说,我要是真的会画画,该多好?!”

“玉儿,玉儿…”

远处,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

听到那声音,鹿和人同时转过脸,想到思无邪的脸,萧遥的心情顿时明艳几分,“走,我们去找无邪!”

站起身,她信手将玉儿抱到怀里,足尖轻点,人便飞身掠起,转过弯道,很快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提着篮子,唤着玉儿的名字一边寻来,自然便是思无邪。

“我们在这!”萧遥弯身抱着玉儿,足尖轻点,人已经落在思无邪身前。

“萧遥!”思无邪微有惊色,片刻又扬起唇角,“你怎么会和玉儿在一块?!”

“别提了!”萧遥将小鹿放到草地上,“今天到画字部与先生学画,可是我跟本就不会画,所以就出来走走!”

“哦!”思无邪从篮子里取出切成条的萝卜送到玉儿面前,“其实画画很简单的,你又不是要做画匠,只要心中有画意就行了!”

萧遥也蹲到他身边,“可是我连最基本的都不会!”

思无邪不解地抬起脸,“如果你不会画画,又怎么会得到八个甲上,又怎么会被丹青师兄看中?!”

“说出来或者你不信!”萧遥耸耸肩膀,“有人帮我改了我的考试画,将我随意泼得一团墨改成了一匹马!”

“会有这种事?!”思无邪揉揉鼻子,“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可会被学院认定为作弊,你可是要被逐出学院的!”

萧遥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喽!”

好不容易进入学院,在几个学科都有所成,她如何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没关系!”思无邪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可以教你,我相信,以你的悟性一定能很快掌握基本技巧的!”

“真的?!”萧遥顿露雀跃之色,“那我就,谢谢小师叔喽,不对,或者我也应该叫你师傅才对!”

思无邪扬笑而笑,“你还是叫我无邪吧,师傅师傅,听起来好像好老的样子!”

“好,就叫无邪!”萧遥急急地拉住他的胳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唇齿相亲!(6)

将手中的萝卜放到草地上任玉儿啃食,思无邪环视左右,看到水边一片温软沙地,当下眼中一亮,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他随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牵到沙地旁,“来,我们就以沙为纸,以枝为笔!”

二人一起行到河边沙地,思无邪很随意地席地而坐,右手握枝如笔,“其实所谓画面,和写字是一个道理,讲究的都是用笔的技巧,现在,注意看我!”

言罢,他一手轻托袍袖,将树枝伸向沙地。

“一般,初生者都先学画兰,我们从叶子开始,一笔长,一笔短,一笔点凤眼!”一边解说,他手腕轻转,树枝沙沙划过地面,看似随意地画了三笔,便在沙地上生动地描绘出三片兰叶,转脸看向身后萧遥,他扬手将手中树枝送到她手上,“你也试试!”

接过树枝,坐到他身侧,萧遥学着他的样子握住手中树枝,仔细照着他刚才的画法在沙上描画,结果画出来的却丝毫没有半点美感,就像是三只爬在沙地上的蚯蚓。

“你握笔的力度不够!”右手从她身后圈过去,思无邪很自然地握住她握笔的手,“你学得是画意,不求工整细致,只求写意即可,写意写意,其实画又何曾不是写,既然想要以画入意,就好像是用刀杀人一个道理,如果你连自己的刀都握不紧,又如何杀人?!”

他的手掌,紧握住她的,温热的掌心,淡淡的薄茧摩擦着萧遥手背娇嫩的肌肤。

二个人挨得很近,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说话的时候,呼吸更是不时地掠过她的发际耳侧,隔着薄衫,萧遥分明感觉到他胸口传来的温热。

萧遥,控制不住的有一瞬走神。

“你呀!”思无邪另一只伸过来轻捏她脸蛋儿,“想什么呢,专心一点!”

萧遥瞬间回神,心中暗暗自嘲,自己竟然也会被美色所扰,当即向他一笑,“昨夜昨得晚,有点没精神,来,我们再来!”

握着她的手掌,思无邪再次执手而教。

一次,两次…

看萧遥渐渐关注于画笔,他的手指轻轻松开,挨着她的身子却并没有移开,目光也从沙地上移到她细致白皙的后颈,注视着她圆润的耳垂,他微微眯起凤眸,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鼻端微微向她凑近,很轻却很长地吸了口气。

片刻,他重新睁开双眸,眼中的那一抹异色已经尽数消散。

挺直后背,他的目光越过萧遥的肩膀,看向面前的沙地。

此时,萧遥已经将沙地化满,当下就伸出手去将沙地摆平再画,连续几次,感觉到手中树枝越来越顺畅,她微直起身后,转脸看向身后的思无邪,想要唤他看她画得如何。

“无邪,你…”

感觉到她的动作,思无邪却并没有躲闪。

二人本就靠得很,她这一转脸,二个人的脸便已经近到咫尺。

萧遥的唇,恰好蹭过他的。

看着在眼中放大的那对星眸,感觉着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萧遥只觉一股酥麻之感瞬间从唇边传遍全身,肌肤如遇冷水一般绷紧,心也刹那缩紧,漏掉一拍。

唇齿相亲!(7)

一瞬僵硬之后。

二个人,迅速分开。

萧遥抬手抹一把嘴唇,略带尴尬地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刚刚抹过沙地,本沾着不少细沙,这一抹之地,顿时沾了满脸。

看到她小花猫一样脏兮兮又透着几分羞囧的样子,思无邪眼底再次露出异色,抬起手掌,他轻轻捉住她的下巴。

萧遥一僵,“你…”

“看你这满脸的沙子!”仿佛兄长宠溺自己的弟妹,思无邪轻笑着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抹掉她脸上的沙子。

注视着满是温和的眼睛,萧遥心中那一抹尴尬,瞬间也烟沙云散,“沙子而已,不用管他,你再看看,我这次可画对了!”

转过身去,她再次将沙地摆平,轻吸口气,抬笔提腕,在沙地上画起来。

一长,一短,一点!

这一次,已经有了几分神韵。

思无邪轻轻点头,“很不错,你确实很有天分,只要勤加练习,必然会进步神速!”

“多谢师傅夸奖!”向他孩子气地一笑,萧遥转过脸去,继续在沙地上描画起来。

“你先练习,我去拿几笔画你带回家中临摹!”思无邪长身而起,信步向到不远处,踏上竹筏,点篙向前。

行到河中,他转脸看去,只见萧遥还会在那里,神情专注,一幅勿我两忘的模样,抬起手指,他轻轻地摩挲着她嘴唇碰过之处,唇边扬起一抹狡黠莫测的笑意。

片刻,点篙继续行去。

等到思无邪再次回来的时候,萧遥依旧坐在那里。

夏末的正午,还依旧有几分躁热,她坐在太阳地里,鼻尖额头都有一层细汗,脸上的细细绒毛映着阳光,比枝头最新鲜的水蜜桃还要诱人。

弯身提起竹篮,思无邪注视萧遥片刻,这才跳下竹筏,“好了,休息一会儿,过来吃点东西!”

萧遥闻言转脸,这才注意到时间竟然已经早已经过了正午。

二人行到林边树荫坐下,思无邪便从篮子里取出酒菜。

“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我娘做的酱肉和点心!”萧遥嘟唇吹声口哨,片刻,大红马就应召而来,萧遥起身从它鞍侧的袋子里取出酱肉和点心,重新坐回思无邪身边,“好了,你继续野去吧!”

二个人一边吃着,萧遥就向他问起关于画意的事情。

放下手中吃食,擦净手指,思无邪探手从袖中取出两只画卷并一本书送到她手上,“这是我无聊时画得画,还有这本从藏书楼里拿来的《论画道》你也一起拿回去看看,或者对你有所帮助!”

萧遥展开画卷,只见其中一幅赫然是一只母鹿伏尸于,鹿身上趴着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鹿,整幅画除了二只鹿之外,便只有鹿身周象征着血迹的线条,有着大幅的留白,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之意,让人看罢只觉胸口发闷。

“这就是玉儿么?!”

“恩!”思无邪啜了口酒,“这就是我初见它的样子!”

“你当时一定很难过!”萧遥抬起手指,轻轻地抚着画上的小鹿,“我能感觉到你画中的孤单和悲伤!”

唇齿相亲!(8)

“或许,是因为觉得它很可怜吧!”思无邪淡淡解释一句,抓着酒囊的手却扬起老高,将酒液一口接一口地灌进肚子。

听到他喝酒的声音,萧遥小心地卷起手中的画,收到一边,正色看向他的脸,“你的心情,我懂!”

因为她,也曾经和他一样,亦是一位孤儿。

幼年的无数个午夜,她也曾像这只小鹿一样,孤单地缩在孤儿院的墙角,抱着自己的双臂给自己取暖。

她最清楚,那样的时候,会是多少冷,会是多少疼!

当然,这些,她不能告诉思无邪,她只能伸过手去,将手中的酒囊与他的轻轻一碰,“来,干!”

酒足饭饱,萧遥随意靠在树干上,翻开那本《论画道》,只看了几眼就眼皮发沉,她努力睁开眼睛,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太久便沉沉睡去,手中书册啪得一声落地,也是毫无察觉。

两天两夜不睡,又不曾入塔修练功法,她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疲惫到极点,刚才又吃饱喝足,松懈下来,困意自然□□。

侧脸,看着对面睡得香甜的她,思无邪眉尖轻挑,片刻,终于还是拈起篮子里的薄毯,小心地盖到她的身上。

盖好之后,他并不离开。

一对视线,仔细地注视着那张精致小脸,眉尖微蹙。

“你有爹有娘,我的心情,你怎么会懂?!”

他的脸色迅速地阴沉下去,一向总是单纯无邪的脸上,露出阴戾的杀机,被那寒意所迫,萧遥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思无邪迅速放松身上杀意,将她滑脱的毯子拉到肩头,重新走回原处坐下,抓住她喝剩一半的酒囊,仰首灌向喉咙。

一只生着火红羽毛的小鸟,扑愣着翅膀从远处飞过来,束羽落在他的肩头,咯咯地叫了几声。

侧脸看看树边的萧遥,思无邪转身行向树林中,白影一闪,人便消失不见。

恭王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