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一直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长相很讨她们这个年纪的阿姨欢心,无论是她,还是少年宫负责报名的朱老师,还是看起来很严格实际上还好的王老师,都对我很好很好,像妈妈一样。

听到我说要学做饭,她先有点惊讶,然后眯了眯眼,"好啊,小砚潋要学,薛阿姨一定会教哟。"

在她的称呼里,我和御风的名字前都加了一个"小"。只有山濛享受特殊待遇,她叫他"山濛少爷"。

也可能,山濛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疏离感,让人难以接近吧。

就像他当日劝我不要生陶邀气的理由,外人听到,难免心寒。所以回头想想,虽然是孟婆为了报复陶邀,而转嫁到了我的身上。但若我的身份只是迟家的"青梅竹马",必然会和上辈子一样,得到他疏离冷漠的微笑和眼神。

我叹气。说不上是喜还是悲。

偷偷摸摸地开展贤妻良母计划,暗地里向薛阿姨学习。

但是......我的身手......注定了我曝光的必然......

锅,第五次爆炸的时候,山濛还能忍下去,但御风终于无法装得熟视无睹,他冲进厨房,怒喝一声--

"你是不是要把大家炸死才开心?"

屋子里忽然好安静,我扁扁嘴,酸酸的感觉从鼻子冲上来,涌上双眼。

忍了几忍,终于憋不下去,推开他,大哭着冲出去。

坐在沙发上假装没听到一切的山濛赶紧跑过来,蹲下,用力抱住我。

我大哭。

妈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的好不好?可怜的我贤妻良母计划,还没出门就已经泡汤了。

御风个死东西,竟然还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山濛的身子轻轻震动,我意外地发现他......居然在笑!

不、可、原、谅!!

"你笑个屁啊!"我怒极,口不择言地骂了一句。

"对不起喽,"他抚着额头,并不为我爆粗口而不悦,笑不可抑地抽动着嘴角,"揭穿你是我们不好。只是小潋,你下厨的样子,真的、真的、真的很好笑。"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笑出了隐约的泪光。

拜托......你们不要这么高兴好不好?我可是很认真、很伤心的嗳!

罢了罢了,我挥舞爪子。

贤妻良母计划,正式泡汤。

以惊天动地的......一串省略号......作为结局......

呜呜......

13 敲三下,我×你?(上)

13 敲三下,我×你?(上)

从前有次地震,把一对恋人压在了废墟下面。他们离的稍微有点远,女孩很害怕的时候,男孩轻轻对她说,我们都没有力气说话了,所以你听我敲地面好不好?敲三下,我爱你。

女孩就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声响,抱着希望等啊等,终于几天后他们获救。等救援人员挖出男孩时,那一刻,他断了气。

其实他早就已经不行了,不过靠着意志力,轻轻敲着地面,给自己的爱人带去生存的希望。

后来,女孩又有了男朋友,结婚生子。婚礼的那一天,他们交换戒指时,灯光忽然闪了闪,灭了三下。

女孩泪流满面,她知道是男孩回来看她。

敲三下。我爱你。

陶晶铃声情并茂地讲着,到了后面,已经有些泪光闪闪。

晚上,她非要闯进我们的卧室,也不说理由,就说要讲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给我们。

小屁孩,懂什么爱情啊?

我打个哈欠,无聊地听她讲着,还要努力做出兴趣盎然的样子来。

御风把小说盖在脸上,做死猪状,不知还是否清醒。

见我毫无反应,陶晶铃怒气冲冲地踢了我一脚,"你不感动吗?"

"感动?"我睁大眼,然后连连点头,"感动。动。"

陶晶铃一脸失望地看我,"砚儿,你实在太冷血了。这样动人的爱情故事,竟然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眼见她的脸有愈发变黑的趋势,连忙开口,"不是啊,这个故事实在太虎头蛇尾了。"

"嗯?怎么说?"她的注意力如愿转移。

"那个女的也太想不明白了。如果她要记住自己的前男友,就不必结婚。如果她已经忘了他,要开始新的生活,就不应该时时刻刻地惦记着。她在结婚的时候就那么为别的男人哭了出来,你说让新郎怎么办呢?不厚道。"

随便掰了几句,好像还挺有道理喔。

"真的喔。"陶晶铃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有道理。"

"所以哟,与其缅怀过去的什么感情,不如向前看,珍惜眼前的朋友。"我笑着总结,"这下,你可以走了吗?"

她恨恨地瞪我一眼,然后蹦达着离开。

真是小孩子。

我摇头轻笑,换上睡衣,躺下睡觉。

好困,一到十点,哈欠连天。

无意间微微睁眼,忽然发现御风的面孔凑了过来。

我反应迅速地向后缩去,警戒地瞪大眼,"你干嘛?"

他玩味地看了我半天,然后摸着下巴总结。

"偶尔发现,你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是,"我冷哼一声,翻身,"我有道理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不注意而已。"

"嗯嗯。"他破天荒地附和,然后抛出一句,彻底震翻镇定的我。

"我今天抓了青蛙。"

"哇--"我尖叫着直挺挺地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大眼对小眼,三秒过去,直接往他的床上爬。

他还略为呆滞地坐在我的床上时,我已经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他的被窝。

"睡了睡了。猪。"我呢喃着闭上眼。

第二天,我终于明白了陶晶铃前一天非要讲故事的原因。

三年级的我们,今年要参加全校的集体舞比赛,然后,优胜者,需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比赛。

身为文艺委员的她,神情并茂地站在讲台上讲了这个故事。

不过,结局被改了,最后,在一个宴会上,灯光熄灭了三次,然后男主角还魂,和女主角跳了一支舞。

不受控制地生生打了个哆嗦,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陶晶铃真是生猛,果真是妖怪出身,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意外的是,除了我和御风,所有人竟然都泪眼汪汪。

天、哪!

难道我们两个,才是不正常的少数吗?

难道,没有人觉得,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很恐怖吗?

"所以,我们这一次跳的这支舞曲,就叫做‘敲三下,我爱你'。但因为小学生的舞蹈取这样的名字会不好,所以我们把名字改成,‘敲三下,我喜欢你'。喜欢,象征了我们彼此之间纯洁的友谊。"

不对啊,敲三下,不应该对应三个字吗?我、喜、欢、你--四个字啊?

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个明显的漏洞,群情激动着,大家开始讨论集体舞的问题。

自从班主任将男女生划开座位后,其实大家少了许多的接触。

当然,我和御风是特例。苏晓玲和陶晶铃两个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就坐在我们后面。

不过,御风完全不在意;至于我,由于深知陶晶铃其实是个妖怪,苏晓玲在我面前又沉默寡言,所以无法感冒。

现在借着集体舞的这个机会,男生们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女生们也面孔涨得红红的。

集体舞喔,有牵手搂腰动作的集、体、舞、喔。

前面的两个男生鬼鬼祟祟地讨论着,声音大到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瀑布汗。

身为小学生的大家,还真是早熟。

拜托,大家就不能拿出点小学生的样子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不好意思吗?

"静一静,"陶晶铃颇有号召力地拍拍桌子,"有个问题,我们班级里,有二十八个男生,二十六个女生,所以有一组必须是男生组队的。有谁愿意?"

男生们一下子炸了锅,哪个都是想往女孩子们跟前蹭蹭的,有谁愿意和男生跳舞呢?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自愿嘛!笨!

我不屑地撇嘴。

嘴撇到一半,身边的御风举起了手。

我哆嗦着,诧异地看着他。

揉揉眼睛,我没看错?他真的在举手!真的!

天哪!他的脑袋被门夹了吗?竟然主动举手!从来对班级活动都不是很热衷的他,此刻竟然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舍生取义!

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崇敬。

环视四周,男生们都是一脸景仰的样子,但是却有很多女生,表情僵硬。

是啊是啊,如果少了御风,女生们一定很失望。肯定有为数不少的人,希望和他成为搭档吧?

御风啊御风,你还真、坏、呢。

"我和男生搭档,"他无视周围或兴奋或失望的脸,"不过我要指定搭档。"

一片嘘声。

我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迟砚潋。我们一组吧。"

他笑着看我。好帅......好欠揍......好帅......好欠揍的样子。黑黑的眼里,写满了不怀好意。

我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隐约中......好像有什么忽略了的......很重要的地方?

"好。"陶晶铃两只爪子一合,就此成了定论。

"那你们两个,谁扮女生呢?"她拿出笔,记下来,抛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

对、对、对!就是这个!

要是和迟御风搭档,岂不是注定了我要扮女生的结局?

我不要啊!!!

"当然是迟砚潋啦,"御风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解释,"一,他学了芭蕾,动作比较柔软;二,他比我矮,搭档的话,需要男生比女伴高吧?"

好有道理喔!

所有人都点头,以示同意。

我手指紧紧抠着桌子,生怕自己一冲动,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嗯,我记下来了。"陶晶铃抬头,露齿一笑。

啊?竟然就通过了?竟然都没有人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你们......你们......

我气得哆嗦,就要跳起来反驳。

右手却忽然被御风拉住,他看着我,很诚恳的表情。

然后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有洁癖,拜托了......"

他他他......他是在求我吗?

我像看到鬼一样看着他,眨眨眼,他的面孔,看起来很有诚意。

原本脱口而出的反驳生生哽在了喉咙,然后,咽下去。

他真的有洁癖啊。他不喜欢和女生接触吗?

想起上辈子他的取向,好吧,我承认在他有点可怜目光的注视下,心软了。

"好吧。"不情愿地答应,我努力板起面孔,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欠我一个人情,记、住、了、喔。"

"嗯。"他笑着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阴谋得逞的意思在其中。

很快,剩下的同学以抽签的方式,迅速组队。

坐在我们前面的两个猥琐男,好运气地分别抽中了苏晓玲和陶晶铃两大美女,窃笑了一整天。

放学后,就开始正式的排练了。

然后,我惊异地发现,前来授课的老师,竟然是......魔鬼张!

他眼尖地瞥到隐藏在角落里的我,然后挥着手,以一种欢迎光临的姿态,欢快地叫着,"小潋--"

血往我的头上涌,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中,我惭愧地想挖个洞藏起来,然后咬破手指写下血书--

这个看起来很变态训练很魔鬼的张老师,我不认识!

可惜,我没法这么做。因为我还要上他的课,还要活下去。

于是,我欢快地奔向他,边挥手边打招呼,"张老师--"

狗血慢镜头好像电视剧里经常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天知道我上周末还见过他。但是没办法,因为魔鬼张就喜欢这样的夸张动作。

艺术,就是夸张的生活。如果不能在生活中夸张,那么你不会明白艺术。

他经常如是说,因此,他很欣赏自恋陆,也就是我的美术老师,那个经常觉得自己很美的家伙。

我身边的正常人。果真很少。

被魔鬼张按在怀里,我悲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