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混乱好像持续了很久很久，我尖叫着，御风缩到床脚，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穿着睡衣的山濛直接踢门闯了进来，看到上铺的我们两个，对御风皱眉，双眼看着我，"小潋，怎么了？"
"大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在上空飘荡。
"不知道怎么回事。"
吞了吞口水，发音困难。
"我变成女的了。"
"啊？"山濛张大嘴，迷惑地看着我，吃力地重复着"女的"这个词，好像很难以理解似的。
我哭丧着脸，眼泪已经要忍不住掉下来。
"没错。一觉醒来，我就忽然变成女的了。呜呜。"
山濛神情呆滞地愣在原地，整个人仿佛变成了雕像。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关于性别的问题。
也很认真地考虑过，如果孟婆没有和陶邀结下梁子，我完全按照自己的愿望变成了山濛青梅竹马的漂亮女生，又会怎样。
如今，这个愿望忽然实现了，很突然。虽然是他们的妹妹，略打了个折扣。头发也变长了，到肩膀下十公分。所以御风在醒来的时候会受到惊吓。我照了照镜子，模样很漂亮，不会输给陶晶铃。
但，奇异的，现在心中没有一点喜悦。
客厅里聚集了大家，所有人都先是震惊，然后开始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成双成对窃笑着交头接耳，不时有好奇的眼光丢过来打量着。他们不是已经闹翻了吗？从什么时候又和好了呢？奇怪。
陶邀笑眯眯的，脸上有邀功的意味，仿佛这个意外是她一手促成一般，冲我窃笑着眨眼。
陶晶铃眨巴眨巴眼睛，还是往常兴高采烈的模样，似乎我的性别问题，从未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孟子谦抚着下巴，莫测高深地看着我，然后，缓缓绽出一个笑容，让我无端地心慌。
可怜的御风坐在沙发上，脸色还是有点苍白，身体僵硬。自从我从他床上爬起来后，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山濛看起来还是很镇定的样子，但是眼神闪烁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对上我的视线，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我变成了女生。结果就是这样，两位哥哥都不肯认我这个妹妹。
真想大哭。
我扁了扁嘴，无限委屈。
孟子谦第一个走过来，拍拍我的头。俯下身子，笑着开口，"今天是周末，小潋没有合适的衣服，我陪你出去买点吧，嗯？"
山濛身子震了一下，仿佛此刻才意识到对我的忽略。他拨开孟子谦的手，刚要像平常一样揉揉我的头发，手碰到我头顶的那一刹那却又生生收了回去。
我哀怨地看他，他的脸色分别闪过红橙黄绿蓝青紫的七彩颜色，生生逼出了我的眼泪。
哭着推开他，我冲到楼上卧室，关门嚎啕。
不一会，山濛和御风低声下气地来到门口向我道歉，听着他们分外客套的言辞，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话里的生疏，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我，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继续是他们呢？
后来，终究不得不出了房门，因为我饿了。
恨恨地想，他们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们就好了。哭个头啊！流泪多不划算！
哼。
早餐没吃，哭了一个上午，丢脸兼消耗体力，又渴又累。我斜着耳朵听了半天壁脚，确认客厅里没了声音，才鬼鬼祟祟地摸出门。
在楼梯上侦查了片刻，客厅里空空荡荡的，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厨房，埋头在冰箱里找吃的。
正在埋头苦干，忽然身后传来了咳嗽声。
我一惊，手里的茶叶蛋直直地掉了下去，在洁白的瓷砖上滚啊滚，一直滚到了来人的脚下。地上留下黑黑的酱油汤印子。
御风双手插在口袋里，倚着门，原本帅气的姿势却因为鸡蛋滚过去有点颤抖而变得很好笑。
他看着我，手足无措，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一会，盯着炒锅说，"今天......出去走走吧。"
我翻个白眼，赌气回答，"你看着谁就和谁出去好了。"
说着就想走开。
他拉住我的胳膊，面红耳赤地匆匆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呼吸在我耳畔轻轻荡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看他前所未有的狼狈，忽然心里变软。
但我还是想不通他脸红的原因，转头看他，"我不过性别变了，脸又没变，你总是不好意思什么啊？"
御风看了我一眼，然后匆匆忙忙地扭头，脸红得更加厉害。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了想，主动伸手拉住他。
"迟二少，没看出来，你还挺害羞的。"
他震了一下，没有把手抽出去，片刻，手心有微微的汗沁出来。
阳光下，我冲他呲牙一笑，他惊慌失措地转头过去，脸上还是红晕一片片。
唉，迟御风同学，你至于吗？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开口，"我陪你去吧。"
啊？我疑惑地看他。不解。
他匆匆看了我一眼，清清喉咙，"去买衣服。"
我瞪他，半天没好气地回答。
"我要先吃饭。快饿死了！"
他忽然笑了出来，轻轻骂了一句。"笨蛋。"
总算不害羞不脸红了。阿弥陀佛。那个样子的他，我还真是不习惯。
我们平常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去买的。因为是学生，所以多数时间都在穿制服，偶尔买几件衬衣内衣休闲服什么的，都在家门口不远的超市里挑挑买，便宜而且样式流行，相当划算。
不过，我没觉得自己有买衣服的必要啊！反正身材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发育中的小女生原本和男生的区别就不大。到底要买什么呢？
听到我的疑问，御风猛地停住脚，牵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然后语气衰弱地解释，"你上面的......内衣......"
脸上一热，我只好用悻悻来掩饰不自在。
"流氓！"
玩笑之下忘了控制音量，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御风面孔涨得通红，不晓得是气的还是羞。
跺脚，他尴尬却无可奈何。
我向大家挥手致意。
喔哈哈。
22 无责任番外 愚人节的神仙恶作剧（2）
22 无责任番外 愚人节的神仙恶作剧（2）
"这是愚人节的礼物。"
瞅了个空子，孟子谦将我拦在一边，笑着解释。
"如今仙界也流行过这人间的节日，婆婆说要送你个礼物。看你这样子，真有趣。"
我怒瞪着他，想挥手打掉他欠扁的笑容。
但估摸着实力的差距，只好腹诽。
这礼物还真是惊......喜，不过惊远大于喜，那小到一眯眯的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样子你还是挺喜欢这个礼物的呢。"那厮毫不顾及我这厢青红交错的脸，摸摸下巴，眯起眼不怀好意地微笑，"好好享受吧。"
"虽然只有一天。"他遗憾地摊摊手。
还好。只有一天。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路过陶氏姐妹门口，被她们捂住嘴大力地拖进去。
"干嘛？"今天每个人的表情在我眼里看来都如此地鬼鬼祟祟，笑得比平日里还要灿烂的她们，让我警戒的寒毛竖起。
"没什么啦，"陶邀挥舞爪子，好像电视上的媒婆笑得八卦兮兮的样子，就差没在手上纠结一方丝帕耳边插朵花彰显气势，"今天砚儿是女生，当然要和我们好姐妹在一起嘛。我们帮你打扮打扮，保证迷死人喔。"
我不由得颤抖，"不用了、不用了。"
"喔哈哈，今天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陶邀仰天长笑，弹了个响指，颇有大姐气势地叫了一声，"铃铃！"
小陶妖怪欢快地闪了出来，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几句，地上忽然生出的藤蔓将措不及防的我捆了个死紧。
努力挣扎没有半分松动，我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相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仰天长笑。
陶邀得意洋洋地解释，"我有三个法术，铃铃也有三、个、哟。"
我张大嘴，先是震惊，然后是无语，最后是难过。
法术"唯三"也很珍贵好不好？她们两个白痴，就不能用在什么正处吗？
算了算了，我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和她们说这些，不会比对牛弹琴好到哪里去。
陶家大小妖怪窃笑着一步步地从左右走过来，我闭眼，任她们蹂躏。
生活啊！其实能反抗的事情，很少很少。
"当当当！公主来喽！"陶邀从背后推着捆着双手的我，将我搡到了山濛的卧室里。
正在看书的他抬头，眼中闪过震惊的神色。陶邀从我的身侧探出脑袋，兴奋地来回邀功，"怎么样，木头人？很漂亮吧？"
山濛的手轻轻一颤，书掉在了地上。他紧紧凝视着我，眼底闪过的神色，深沉锐利，表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微微笑着。在他的注视下，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迟钝的陶邀还继续着哈哈大笑，"小美人，小心不要被他吃干抹净了喔！"说完狠狠一推，我踉跄着往前扑去，跳、跳、跳......
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合上。
在我就要狠狠亲上地板时，山濛终于好心地伸出援手，扶住我下坠的双肩，狠狠一拉。
于是我平行着扑进他的怀里，脸朝下，正对着......正对着......呃......
某个硬硬的......部位......
因为吃惊地张着嘴，然后我就感觉那个硬硬的部位，正好撞进我的嘴里......我下意识的挣扎立刻停住，口水好像流出来了......呃......
愣了一下，山濛眼疾手快地把我推倒在地上，屋子里一片静默，隐约听到他努力克制的粗重喘息。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爽。
呃......
我的脸无比滚烫，同样身为男生的我自然知道刚才撞到的是什么地方，不敢抬头看山濛的脸，我斜着眼偷偷看刚才被我重创的部位，一个硕大的口水印子在他的裤子上浮现。
用力低头，我狠狠注视着地板，动画片里都是这样，不小心如炬目光盯出个洞来，正好直接遁地而逃。
有人轻轻敲门，然后不等山濛回应就推门走了进来。在水火中解救了我的尴尬。
心里欢呼着，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面带不怀好意笑容的孟子谦。
他的视线越过坐在地上的我，"山濛，该出发了。"
山濛含糊地应了一声，拔腿就走。
越过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的鞋顿了一下。关门刹那，他用手扶着门把，期期艾艾的转头，脸颊上飞着片片红晕。
"那个......你......我......"
他罗嗦了几句，估计是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终于落荒而逃。
唉--
门缓缓合上，我郁闷地倒下，平躺在地板上，手被牢牢地捆在后面动弹不得，生疼。
山濛想都不想地关了门闪人，让被绑着的我怎么出去？还是等人来找我吧。
怎样也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成家兄弟。
他们一左一右地把脸凑了过来，仔细鉴定了半天，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真的是女的？"成双很疑惑。
成对不怀好意地笑，"脸一点都没变化，不过头发忽然变长倒是很诡异。"
"不过，今天是愚人节呀。"
成对抬头，对自己的兄弟粲然一笑。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来验明正身吧！"
验明正身？
不要啊--我尖叫。
被成双捂住嘴，两只魔掌不顾我的愤懑向我的胸部缓缓下降。
他们两只爪子落下的这一瞬间，我闭眼，简直要羞愤至死。
"你们干什么？"一声大喝，御风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眼前，飞起两脚，把猥琐二人组踹到一旁凉快。
我呜咽着蹬了几下腿，扑进御风怀里，做假哭状。
当了七年的男生，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女孩子应该是怎样的。所以他们的捉弄，到没有给我带来特别的伤心，只是觉得很尴尬。
撞过去时特别小心翼翼地避开御风敏感部位，开玩笑，聪明如我可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呵呵。
御风护着我，当我哭得凄惨，光火之下不辨真假，声音冷硬地呵责，"你们两个......垃圾！"
噼里啪啦，我听到有人的心从喉咙里跳出来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没想到皮厚如成家兄弟，竟然也是玻璃心肝的美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