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晃点点头,“输了算我的!”

易爷爷早就注意到秦青又在跟旁边的空气说话了,他有时也很好奇,在秦青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不是比他们眼中的更丰富多彩?

对于易晃的死,他心里像多了一个大洞,呼呼灌风,不是伤心,而是他的一切都从这个洞里漏出去了。

现在他就是心疼他儿子,中年失子,他以后怎么办呢?可易爷爷也想不出办法来,他也不愿意给易爸爸这样一个概念,就是他们可以想办法让易晃复活。这样看起来是给了易爸爸一个希望,但其实是把他给带到歪路上去了。他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易爸爸重新振作起来呢?

秦青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们家一个缓冲,至少现在易爸爸和易妈妈已经慢慢接受易晃离开的事了,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易晃并不痛苦,只是在担心他们。所以为了儿子,他们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真想跟易晃说话啊。

易爷爷看到易妈妈和易爸爸也在厨房偷看客厅中的秦青,神色中都是期望与羡慕。他们都一样。

秦青走过来,易爷爷赶紧继续假装出神。

“……干爹?”秦青尴尬的喊。

“青青啊,坐!”易爷爷“醒”过来,拍拍身边的沙发。

秦青说:“干爹,我们打麻将吧?”

易爷爷就笑了,“是不是光光出的主意?他以前过年时最喜欢用这一招来把我们手里的钱都赢走了。”

秦青还真不知道,原来易晃竟然是个赌神!

易晃在旁边清了清喉咙,跟她解释:“其实吧,很简单啊,我对气场是很敏感的,谁快要赢了,我就跟他一边,要是不幸跟我对家的气势旺,我就盖牌了。”所以他从来没输过。

易爷爷就看秦青跟旁边的空气说,“Q-Q麻将行吗?”

易晃:不行_

秦青笑了,易晃:人都看不到怎么观气?面对面的才有用。你应该也行,不过这一招来的都是歪财,最好别干,对你尤其不好。

易爷爷笑着说:“青青不知道吧?你这侄儿从来不跟别人玩电脑麻将,那样他的招数就不灵了!”因为易晃赌技高超,家里的小辈一开始真以为他很厉害,跟人在网上玩牌输了拉他救场,这才发现上了网易晃就被打回原型了。

易晃又是一脸便密。

秦青也看易晃,她其实挺奇怪为什么易家的人非要这么一遍遍说易晃是她侄子,这个……有什么意义吧?

易爷爷对厨房喊:“出来打牌!”

“来了来了!”易妈妈赶紧出来支桌子,易家有张麻将桌,自动的。刚好四个人,坐好后,易妈妈就看出秦青不会打了,她每打一张,都要跟身边的空气说话。易妈妈就懂了,笑着说:“呀,这可不公平了!你这是两个人打我们啊!”

易晃就去看一看易妈妈的牌,然后跟秦青说怎么指点易妈妈打,秦青再悄悄告诉易妈妈。

第四圈时,易爸爸也要求场外协助,第五圈时,易爷爷也说你们都欺负我一个老头子不公平,易晃就满场跑,最后秦青光给别人点炮了,下了牌桌都不忍心看。

易爷爷他们都很高兴,又给秦青包了个大红包,到了八点多才让易爸爸送秦青回去。

在回去的车上,易爸爸给秦青提了件事,才让秦青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易家一个劲的提醒易晃和秦青的亲戚关系。

原来易家觉得是他们家不好才会害得易晃早早陨命,而秦青运高命好,易晃如果跟她有关系的话,对易晃有好处。其实他们本来还想让易晃认秦家做干亲,改个姓,如果能葬到秦家的墓地就更好了,不过知道这个不太可能,所以就天天说秦青和易晃的亲戚关系,希望能骗地府的人,认为易晃是秦家孩子。

就算是现在,秦青也不认为地府真的存在,可她也不能拒绝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所以她点头说:“嗯,光光是我侄子。”第二天去易家,她就特意带了个红包,上面端正的写着易晃的名字,表示这是她这个姑姑给易晃的压岁钱,还带了一条领带当新年礼物。

易晃又是一脸“卧槽”,“你带这个干什么?”

秦青举起领带,“给你烧啊。”她说,“我也考虑过打火机、手机、皮带、手表,但最后还是想拿个能烧掉的吧。”毕竟是给侄子的礼物,她也是认真挑选过的。就是这个侄子已经成年了,不然她送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小学数学百题》多好啊,又有意义又能烧。

易晃:……

二月末的时候,秦青快要回学校了。许汉文就在这时想把易家八铃和秃钟一起还给易家,不想,被易家拒绝了,而且是易晃通过秦青拒绝的。他觉得这东西不吉利。

易晃:我想起来就害怕,当时我听到这个铃声后就死了……我怕万一家里人也能听到这个铃呢?

他接受不了。

易爷爷一听孙子这么说,立刻就答应了。就算他本来想把八铃拿回来自己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跟易晃说话,现在念头也打消了。所以八铃和秃钟都以易晃的名义捐给杉誉大学了,但指名由施教授和他的学生研究。

这事就自然而然的落到许汉文与秦青头上了。

“我啊?”秦青还没回学校,没想到就要开始工作了。

“对啊。”许汉文说,“易家点名就是你和施教授,名字都是写在合同里的,学校肯定不能违约。我看到合同了,上面约定的是只有你和施教授有资格处理八铃和秃钟,如果你以后想把它给别人,那也不需要让学校同意,只需要付管理费就行了。”

秦青想到八铃就有点毛毛的。“那把它们放到哪儿了?”

许汉文说,“先放在建筑学院2号楼那里了。不远,离你们寝室很近。你看看要是方便,这两天就提前来吧,咱们也先把这事给理一理。”

“好吧。”秦青挂掉电话,给方域、朋友们和易家都通知到,她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57章 你走了吗?

“就是这个?”秦青站在施教授的办公室里,秃钟和八铃很不讲究的就摆在地上。

因为桌子上没地方,许汉文用过年的两个水果箱子装这两个宝贝,八铃装在梨箱子里,秃钟是苹果。

“师兄,你也尊重一下文物。”她叹了口气。

许汉文呵呵笑,弯腰搬起秃钟,“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已经算是很尊重文物的了。”

秦青没听懂,但抱着八铃跟着他走,从四楼上到八楼,走到走廊尽头愣了,前面竟然还可以拐弯,下面各层都没有啊,这里怎么多半层?

“走啊。”许汉文除了抱秃钟还背了一大包资料,累得气喘吁吁,“就前面,是真的不是假的。”

这半条走廊不知是从哪里分出来的,又小又窄,头顶上的灯也半死不活,亮不亮都差不多。尽头左侧有一个一看就有半个世纪历史的黄色木门,比许汉文的个子还要低几厘米。

许汉文把手上东西都放地上,掏钥匙出来开门,半天找不到钥匙孔,还是秦青给他用手机照着才打开的。

推开门一看,这房间果然不负重望,最多三四平米,像半截被截断的走廊,最里面有扇小窗户,一看就是坏的。

头顶上吊着个灯泡,跟外面走廊的估计是一批的,灯火昏黄。房间里摆着两排年代旧远的书柜,灰尘有一指厚,柜子顶也堆满各种纸箱。两排书柜间留下的距离就算让人侧着身体也过不去,秦青忍不住问:“这书柜怎么开啊?”

许汉文说:“摆进来的时候就不打算用了。”

你等等,把秃钟和八铃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先放在这儿,等要用的时候再来拿。也很近嘛。”他说,“主要是没地方放。施教授本来说是放他桌子底下,我觉得那样施教授的腿该放不开了。”

秦青明白了,也没话说了。

许汉文用脚把秃钟的箱子踢到里面,然后让秦青比照办理。

秦青下不去脚,用手推不到最里面,去外面找了根扫帚给推进去了。许汉文:“你这样也不怕累。”

锁上门出去,他给了秦青一个U盘:“资料都在这里面,你先过一遍,看完后咱们开个会讨论一下,你也知道,这两个东西放在咱们手里,肯定要有东西给学校,你不给,学校那边肯定不愿意,东西现在虽然在施教授手上,可研究它的工作就未必是施教授的学生了,万一学校那边黑心再塞两个人过来怎么办?你也大三了,出点成果对你有好处。施教授也是这么说。”

秦青明白,表示回去就看书。

两人回到施教授的办公室,施教授的电脑里的资料随便他们用,书柜钥匙也给许汉文了,随他们看,还可以用施教授的电脑自由进出学校图书馆资料库,so happy!

杉誉大学的网上图书馆是用记IP的方式来管理的,所以从施教授的电脑登入校图书馆,权限是最高级!

秦青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学校图书馆狂下资料!许汉文过来看了一眼,非常了解,笑着说:“下吧下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当年他们也曾经非常喜欢过来蹭施教授的电脑,有时施教授一看他们来就站起来给他们让位子。

中午两人在食堂吃的饭,大师傅还没回来,炒菜不敢吃,一看就充满想像力,吃了两碗面条后继续在施教授的办公室窝着,秦青继续啃施教授留下的资料。

许汉文接棒时,施教授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验证了。虽然现在重点不同了,学校对八铃是不是出自易家不感兴趣,他们需要找出八铃在验证佛西当地文化风俗上的作用,这才是八铃和秃钟目前身负的任务。

不过施教授当时研究时,就基本已经偏离“正道”,他老人家研究的也是八铃跟佛西当地文化的关系,最后的最后才想起把易家给塞进去,证明易家当时在佛西。这也是学者的通病。

秦青啃得非常辛苦,施教授的毛病跟代教授差不多,他把他研究的东西全无保留的都给了许汉文,就是第一手的,正因如此,资料是天马行空,各种猜测想起来就写一笔,然后引经据典,她就要去翻书柜,翻完啃完,施教授论证一下说:存疑。

这还是好的,更多的是施教授论证完标上:不可能。

啃了一整天,秦青发现自己好像看了一堆否定答案,心累。

她猜施教授是不是习惯上属于先确定不可能的,然后一个个排除后剩下最后可能性高的再研究。

等于她在未来几天都是在不断的错路中徘徊。

如果追求效率,她可以从最后看起。可她又舍不得不看施教授的笔记,虽然今天走的路条条都不通,可路边风景很迷人啊。她认认真真找了一天的书,看了一天,自我感觉非常充实,整个人都升华了。

五点钟,天暗了。许汉文说该走了,“现在天黑得早,走吧,咱们一块出去。”这幢楼平时人就少,现在放假期间人更少了,他可不敢把一个女生单独扔在这里。

两人锁门出去,秦青想起八楼的两个宝贝,问:“放东西的那个房间原来是干什么的?放那里没事吧?”

许汉文说:“那里原来是个厕所,后来人少就改建暂时放东西了。”至于会不会有事,他抬头往上看,就像能穿透楼板看到八楼一样,“应该没事吧?这里人少,八楼人更少。我在这里几年好像都没人上去。”

没人上去不会害人。

易晃那件事,许汉文知道是邪物搞的,可还是免不了把八铃也给记上一笔,觉得它晦气。

秦青说的不是这个。她是担心有人偷,毕竟八铃与秃钟大小也算文物。但现在她也没说话,因为她怕自己也跟八铃一样,被人讨厌。

秦青要上学之后,就不可能天天去易家了。她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易爸爸的电话,问要不要来接她,得知她已经坐上回家的车之后,易爸爸说:“那明天我去接你吧,我现在在家也没事,你晚上从学校回家太晚了。”

秦青想了下就答应了。第二天,易爸爸的车很早就停在学校门口了,秦青四点半给他打电话时,听说他已经到了,跟许汉文说了一声赶紧出来了。她本来想还跟昨天似的五点左右走,那提前半小时跟易爸爸说就行了,没想到他早早就来了。

坐上车后,秦青先在车里扫了一圈,易爸爸发动汽车说:“光光说什么了?”

“他没跟过来。”秦青说。

“哦。”易爸爸笑着说,“真是……我跟他说让他一起过来,估计是在家里跟他妈他爷爷在一块呢。”连着两天没跟易晃说话,易妈妈和易爷爷都有点坐卧不宁的,所以易爸爸才想着天天来接一回秦青,路上能跟儿子说两句话。

秦青愣了,犹豫了一下问:“叔叔,你跟光光说让他跟着一起过来了?”在易家时还好,出来她就真没办法管易爸爸叫哥。

易爸爸把车停下,他也觉得不对头,心里直跳。他点点头,“是。”他也回头在车上看一圈,好像他努力一下也能看见似的。“光光真不在车上?”

“不在。”秦青说。

她下了车,绕着学校前门附近转一圈,没看到易晃。

易爸爸说:“上车,咱们先回家,家里没有再说。”

秦青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在易家吃饭。易爸爸则把车开出了赛车的气势,回到易家后,易妈妈估计是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听到汽车声就赶紧出来了,笑着说:“来了?饭做好了,青青吃完再走吧。”

易爸爸不想让她担心,先推着她进去,“进去说。”

秦青走进去各屋看过一遍,对易爸爸摇了摇头。

易妈妈去把易爷爷扶出来,“吃饭吧?”

易爸爸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再出去一下。”

易妈妈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也别急,我们出去看看再说。”易爸爸带着秦青又回到杉誉大学,此时天已经黑了,学校门前没有学生,自然也没有往日的喧嚣与热闹。

易爸爸把车停在路边停车处,跟秦青一起进去,只是学校这么大,根本不知道易晃去了哪里,他要是个人还好找一点,一抹幽魂怎么找?易爸爸看都看不见,只能跟着秦青。

六点,学校里所有的路灯都打开了,寂寞的校园此刻宛如梦境。寂静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四处都没有声音。

秦青犹豫了一下,跟易爸爸说:“叔叔,我去那边,离你远一点,然后我来找,你不要靠近,如果觉得冷就再站远点。”她指着前面的足球场说。

易爸爸看了看球场,“好,你别急,他可能、可能只是时候到了……”说着,他的眼里就涌出泪来,声音也哽咽了。

会吗?

秦青没有看过一个灵魂是怎么走的,会这么突然吗?连一个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她跑到足球场中央,刚才天还亮着时还有人在这里慢跑,现在天一黑就都走了。

她把气沉下来,慢慢和空气融合——

易爸爸在不远处焦急的望着秦青,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寒意悄无声息的袭来,周围充满水气,像寒冷的雾,浸润在空气中,呼吸一下就能吸到满腹的冷气,衣服不知不觉就会湿了。他震惊的看着秦青,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这个女孩如此不同!

他这辈子只见过易晃的能力,因为不可捉摸,也无法看到,所以他一直觉得易晃的能力很神秘,这也是易晃能取信很多人的原因之一。

但看到秦青后,他发现当不可捉摸的事物化为实体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才是最可怕的。此时此刻,他就觉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要往后退。

可他强迫自己站住,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女孩。

他记得易晃在年轻的时候也曾被朋友疏远,就连易家的亲戚中也有对他投以古怪目光的人。当时他就是儿子身后最坚实的依靠,是他给儿子信心,让他相信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他的天赋是好的,不是坏的。

现在,这个女孩正在为他找光光,他不能让她寒心。

易爸爸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看待秦青,他曾经帮助过光光,现在他也可以帮助她。

秦青的气毫不费力的就覆盖了整个杉誉大学,她能听到远处雀鸟惊飞,能感觉到学校的几处有让她不快的东西正在飞快的逃走。

甚至,她还能感觉到这个学校里哪里有人。

食堂里人最多,附近的人很喜欢到学校食堂来买饭。各个校门附近的路上人最大,大家正在往外走。

另一边的网球场上还有一些人,可能是网球班在上课,应该也要走了。

还有就是学校的几幢行政楼里都有人。

没有易晃。

唯有他,找不到踪迹。

秦青把气分薄,尽量把范围扩大,但仍然找不到易晃。

她想再试试,这时她听到了易爸爸的声音。

“青青,不找了,不找了,光光应该是已经走了,不找了,咱们回家吧啊。”易爸爸握握秦青冰冷的手,把自己皮手套取下来给她套上,“走吧,叔叔送你回家。”

秦青抬起头,恍然发现此时可能已经很晚了,路灯下有细小的雪花飘落。她呼出一口口白气,说:“我找不到他……”

“不找了,不找了。”易爸爸颤抖的手握住她的,她的眼泪也快出来了,她觉得对不起,对不起易爸爸。

“不找了,叔叔送你回家。青青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去吃饭。”易爸爸搂住她的肩,“走吧,走吧。”

两人互相扶着对方,慢慢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158章 引路的钟声

这是一个庙。

易晃从突然被摄到这里来之后,就搞清了这一件事。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庙里燃着灯烛,没有供神佛,也没有供牌位。

庙门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这是他听出来的,因为有很急很大的水声哗哗流过。但他看不清河面有多宽,因为庙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漆黑的让人害怕。他也不敢出去,只敢站在庙里从小窗里往外张望,天上地下,全是黑的。

他还能看到远处依稀有闪烁的灯光。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什么东西在往这里走,还期待着可能会经过这里。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之后,他才猜测那说不定是跟他所在的这间庙一样,也是庙中的灯火。

这里,应该是阴间。

那他这算是死了?

易晃就记得自己跟着爸爸去接秦青,刚到杉誉大学的大门那里,他就在一瞬间之内被摄到这里来了。

会这么突然吗?他以为会有一道光,或者某一个突然出现在心中的启示来指引他。结果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他给摄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

易晃只得在这庙里待了下去,还苦中做乐的想一想自己见了阎君该怎么说?他这么年轻就死了,这让他很担心老迈的父母。他见到阎君时想求求看,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福报啊、寿命啊之类的分给父母,下辈子倒霉都没关系,哪怕要做九世乞丐他都愿意,只求能让父母安度晚年。

可不管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就没人来找他。

在这里是没有时间感的,除了这座庙,外面也看不到天,似乎也踏不到地。他连庙门都不敢出,只能待在庙里。

他想,这里可能就是施教授研究过的佛西土庙了,用来替亡魂指路的土庙。那这座暂时收容他的庙就应该是易家的庙了。

待在自家的家庙里,他倒是不害怕。可一直这么待着,让他心焦。

他在这里多久了?是一天?一年?

他会永远在这里吗?

他什么时候能离开?怎么离开?

父母怎么办?他就这么突然走了,他们一定会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