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笑着说,“小方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怎么样?要不要去我那里?我的年纪也大了,很想找个可靠的人把公司交给他,我就可以退休了。”

方域也笑:“潘先生,我虽年轻,可也有心去闯出一番事业来,接别人的摊子有什么乐趣?”

潘先生哈哈笑,“有志气!”

接下来,他们从空气质量谈到清洁能源,谈到石油,谈到一带一路,谈到股市,扯了一个小时没扯到合同上来。

秦青再次目瞪口呆。

方域也是真有耐心,陪着潘先生云山雾罩的扯。看她坐着无聊,还给她打开游戏让她打发时间。

秦青的表情差点裂了,方域下巴一扬,冲她眨眼“随便玩吧”。

秦青哭笑不得。

另一边,易晃已经冲着潘先生绕了几圈了,看他飘过来,秦青立刻期待的看他。

“他是真心想做生意。”易晃说。

秦青还没来得及高兴,他接着说:“不过,他也是真心想把他身边的秘书介绍给方域当老婆。”

秘书?

桃花是秘书?

秦青一直没注意过跟在潘先生身边的秘书小姐,记得她刚才给潘先生递茶杯、茶壶、热水、手巾什么的挺体贴周到。现在看过去,发现秘书小姐挺标志的。

秘书小姐戴着副金丝眼镜,穿一件非常合身的套装,脑后梳个髻,妆容精致。她双腿并拢斜放,坐在潘先生身后左侧,手上拿着个手机,没有说过一句话。发觉秦青看她,秘书小姐对她微微一笑,和气得很。

她跟潘先生是亲戚?不然潘先生干嘛这么用心要给她介绍对象?

方域看到秦青看秘书小姐,知道她知道了,偏头过来。秦青在电脑上敲下字,他看到,露齿一笑,转过电脑也敲了几个字:据说是他侄女。

易晃看到就说:“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也不是亲的。不然这两人不成**了?”

嗯?!

秦青震惊的看过去。

方域看她神情就知道有什么不对,怕被人发现,伸手揽住她的肩说:“看这边。”

会议室的人都看到了,潘进一开始以为那就是个小职员,虽然跟方域坐在一起,两人好像关系还不错,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现在看到方域这么自然的去搂那女孩的肩就知道不对了。再看其他人的眼神中不见鄙视,就想:难道是方总的亲戚?

方域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怎么了?

那边易晃又放了个雷,“而且,那个女的怀孕了。”

秦青的手放在键盘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字了,半天才打出来:潘总和那个秘书不是亲戚,是情人,还有,秘书怀孕了。

所以,潘总是找方域接盘?

是他胆子太大还是……还是……

怎么形容呢?

秦青觉得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她真有点接受不了了。

方域捂住嘴,真是涕笑皆非啊。看她受得冲击有点大,拍拍她的肩说,“去给我倒杯咖啡。”

秦青游魂般出去了,知道这是在支开她,正好,她也觉得坐在那里挺没意思的,而且信息太多让她的反应速度变慢。

她回到方域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开咖啡机煮咖啡,跟易晃说:“方域身上的桃花是这个吗?”

易晃点头,“对。不过纠缠他的是那个姓潘的,桃花嘛,只能算是附加内容。只要解决了那个潘进,桃花也就消失了。”

“哦。”秦青没精打采的。

易晃看她这样,问:“怎么了?我看方域对你很好啊,你不用担心,他都知道那女的怀孕了,不会接受的。”

“不是……”秦青复杂的说,“你说那个潘总知道他的情人怀孕了吗?如果知道了,怎么能想把她介绍给方域呢?再说就算不知道……他给情人介绍对象,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易晃发笑,想了想说,“这个嘛,你让方域给你解释吧。男人的想法你不懂。”

是不懂。而且很不懂!都说女人来自金星,她看男人也来自外星球!

在她煮咖啡的十几分钟里,方域把合同谈完了,他笑着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副总。秦青的咖啡幸好煮的够多。

听说潘先生走了,她很吃惊,“他走了?”等等,怎么走了呢?

方域笑,起身去端咖啡,“都自己去端。”然后搂着她坐下说,“今天我的活已经完了,咱们晚上去哪里吃饭?”

“等等啊!老大!什么活完了?合同刚签下来,下面的事多着呢!”一个戴眼镜,身高一七零左右的年轻男人叫道。

方域笑着说,“我都带着你们把合同签下来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活了。”然后继续笑着跟秦青说话,“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另一个副总年纪大一些,自己倒了咖啡回来坐下,突然笑出来,问方域:“哎,你是怎么知道潘进身边带的那个秘书是他的妞儿的?”

他们都知道潘进想把他的“侄女”说给方域,从第一次见到方域就一脸看到好男孩的欣喜,然后就介绍他的“侄女”给方域,前几次谈合同去吃饭,潘进就把方域和“侄女”往一块凑。

而且这两人到方域的公司来也有好几次了,周围没一个人看出他们有关系。潘进和“侄女”之间说话也没有暧昧,举止很自然大方。

结果刚才秦青一出去,方域再把话题绕回到合同上来,潘进就说:“也快中午了,一起去吃个便饭吧?”方域笑道,“行。”转头对秘书说,“嫂子也一块来吧。”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僵了。

然后方域还对这个副总说,“订芙蓉轩的位子,那里的养生粥做得好。”再对潘进说,“嫂子现在身体重要,咱们也别喝酒了,去喝粥吧。”

合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谈下来了。

签过字后,潘进就跟没被拆穿一样镇定自若的带着秘书走了,从头到尾没再提吃便饭和相亲的事。

方域也一脸自然的送人下楼。

现在两个副总才大笑起来,真痛快啊!

方域搂着秦青,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我火眼金睛。”

说笑过后,两个副总离开,方域对着空气说:“你现在再看看,我身上还有桃花没有。”

易晃在他后面呢,秦青也没办法提醒。易晃就飘到方域面前,好歹让他的眼神别对错位置。他上下仔细打量方域,点头说:“没有了。”顿了下又说,“不过你一身正气,诸邪难侵。这潘进想害你也难。早早晚晚,你都会发现的。”不是他,也是别人。

秦青汇报给方域,方域笑着说:“那就没事了。走,我们去吃饭庆祝!”

出了办公室,经过办公区时,那个年轻的副总正在跟员工们学方域英明神武、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将潘进这贼子斩于马下的壮观景象!一堆人看到方域牵着秦青出来,副总就喊了一声:“老大!你带嫂子去吃饭!我们呢!”

“就是啊!老大!你不能重色轻友啊!”

方域指着副总说,“今天合同谈下来了,大家都去吃顿好的!你请客!”

副总忙问:“我请没问题!报销不?”

方域笑:“报!”

副总立刻精神百倍的喊:“走!哥带你们吃顿好的去!”

方域带秦青去吃晚饭,因为有易晃在,所以要的包间。坐下后,方域点菜,问易晃能不能吃?要不要拿碗米来,插双筷子供给他?

易晃摇头,“最好不要。”在家里这么供就是给家人吃的,可在外面这样做,容易引来野魂。

方域听易晃说要教秦青,就道:“最好能教教她怎么回避这种事。平时就算碰上了,也未必一定要管。”除了亲人朋友之外,别人的闲事就别管了。

易晃也是这个意思,对秦青说:“你自己也要克制住,不是亲近的人出事,最好别再插手。看看我就知道,非亲之人管了,对自己是没好处的。”做这种事又不积德,丢了性命后,一想自己竟然是为一个无关之人死的,难免心中不忿。他也算是专业人士,刚死的时候还有些委屈呢,后来见了家人才慢慢疏解了。

秦青都答应下来,保证,以后除非是家人朋友出事,别的人她肯定都不管了。

吃过饭后,方域先送易晃去学校,再送秦青回家。经过一次之后,八铃现在也不会把易晃给摄走了,“现在我在学校里,八铃还在保护我。它好像把这里当成它的地盘了。”易晃说。

拐过街角,方域把车停在秦青家楼下。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请他上去坐坐的。可考虑到秦妈妈,秦青也不敢邀请他。

方域很明白,他在秦青脸上亲了一下,“上楼吧。”正好他的手机响了,秦青下车,关上车门,冲他挥挥手,却看到他神色沉重。

怎么了?

她敲敲玻璃,方域把车窗降下来,对着电话:“嗯,嗯,我现在过去。”挂掉电话,他犹豫了下,对秦青说:“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外地,回来再跟你说。”

秦青想问是什么事,可他摸摸她的手,说:“别担心,好好上课吧。”

他不肯说,她也没有追问。因为在她心里,方域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那我上去了?”她摆摆手说。

“上去吧。”方域笑着说,“我看着你。”他看着她进去,上楼,等了两分钟,接到了她的电话,“上一会儿网就睡觉吧,别睡太晚。嗯,拜拜。”挂掉后,他深吸一口气,在通话记录中找到赵兰山的电话,拨打过去,“你好,我是刚才接电话的方域,赵兰山的朋友。请问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第162章 八宝寺

赵兰山是个不拘一格的人。他和方域结识是在驴友群里,当时他已经是个壕了,方域却只是个刚入职的小职员,两人不管是从年龄上、社会地位上都有着巨大的差距,在接受的教育程度和生活环境中也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而且赵兰山在还没有养成炫富的爱好之前,穿着打扮就是个老农民,饱经风霜的脸庞和精打细算的性格;方域却有些小资情调,什么时候都穿戴整齐,用赵兰山的话说,就算去登山,方域穿的也能随时上谈判桌。

一开始在驴友群里,大家都认为赵兰山是个土鳖,因为曾经跟他一起出去采买的女同胞说:“说要去吃饭,我说去吃旁边的中式快餐,又干净又不贵,他非说要去吃沙县!说便宜!”

赵兰山就这毛病,他认为吃馒头大饼也能吃饱的时候,绝不肯为餐厅的风格、气氛和装潢花一毛钱。

方域当时因为一个项目得了一笔奖金,上午钱到账,下午他去车行挑了车,把车开到集合地点时,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

组了几次活动后,赵兰山觉得方域这人可交,两人就成了朋友,逢到有活动,赵兰山先给方域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有兴趣就一起去,不然自己去也没意思。

赵兰山虽然在别的地方省,但在兴趣上是舍得花钱的。自从他开了两辆不同的越野参加活动后,就被人认出了壕的身份,这下子围上来套近乎的人就多了。可赵兰山能闯出这么大一份事业,看人的眼光是有的。他对驴友群里的人都是泛泛,唯有对方域,曾经提过很多次给他投钱,让他自己出来干。

“给人打工没前途。”这是赵兰山挂在嘴边的话。

所以方域这次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投钱,他想开公司了,赵兰山二话不说就先打了五百万给他,然后两人签了个合同,分批投资,如果方域的公司开下去,报表好看的话,赵兰山的后续投资就会跟上,根据合同,他至少要在方域的公司投三千万左右。

当然,如果方域没这本事,赔钱了,那前面的就当他支援朋友了。而且做为公司债务,方域如果真干赔了,只要公司申请倒闭,是不必把家底赔给赵兰山的。

这些话不必说,都放在心里。赵兰山与方域,是换命的交情,最铁的哥们。

所以赵兰山的紧急联络人不是父母亲人,而是方域。他出事后,他的律师立刻就把方域的电话给警察局了。此时此刻,方域能替赵兰山在拯救他生命的任何一份文件上签字。

方域义不容辞。

他把公司交给两个副总,当晚就坐着飞机赶去了赵兰山失踪的那个小山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这山俗名枣山,朴实得很,一点也没有仙山的风采。

枣山得此名,并不是因为这里盛产枣,而是此处的山上的土和石头全是枣红色的。之前搞开发的时候还有地质学家专门来这里取样调查,看这里是不是有矿产方面的潜力。此地的人还激动过几年。但专家来了又走,悄无声息,大家就知道这里虽然有点特色,但并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枣山再次出名就是因为那座野庙。庙在半山腰,本地人少,原来还有一些村落,后来年轻人都走了,其他人也渐渐迁到镇上去了。这庙没人来,只有二十几个和尚耕种度日。

庙里的和尚都是附近人扔来的弃婴,全是残疾人。健康的和女婴都被庙里的人送到福利院去了,只留下残疾的男婴。这些男婴长大以后,有的离开寺庙出去打工了,有的就留下来成了庙里的和尚。

在一次意外中,据说是几个虔诚的香客,见庙就拜——也有说是福利院的人带领导来参观,表明此地民风淳朴,发现了这个庙里的和尚竟然自给自足,自己种地、织布、打水、制纸,一切生活所需全靠自己,庙里连电都没有,用的还是油灯时,惊为天人,回去就上报了。

自此,客似云来。

有香客捐香油钱给寺庙翻修,重造大殿、经堂等处,庙里收的钱越来越多,众人都说这庙也要被红尘俗世给影响了,结果没想到等寺庙翻修结束,和尚们也都领上了国家工资,第二年年初,庙里的方丈就把上年结余的钱全捐给镇上的福利院了,跟着一起过去的还有他们庙里这一年收留的弃婴。报纸又激动的报道了一阵,之后年年如此,大家也都习惯了,也不再用猎奇的目光盯着寺庙了,而这个庙里的人,重归平静后,仍然安之若素,宠辱不惊。

这座庙叫八宝寺。

到了枣山,方域说要去八宝寺,出租车司机就提醒他:“来观光旅游的?那里没什么好看的,没山没水没景儿。你去了,还要打扰寺里师傅们的清修。唉……现在游客太多了,寺里都不清静了,前两天还有个香客失踪了闹上新闻了呢,一看就是跑来玩的,现在寺里的师傅们也跟着受连累……“

方域一路走来,遇上的人都对八宝寺的和尚们很有好感,认为他们是虔诚的出家人,很不喜欢那些闻名而来的游客去打扰他们。毕竟跟别的靠香油钱生存的寺庙不同,八宝寺的和尚自给自足。

他没有先去警察局,而是先上了山,去八宝寺。他到的时候是下午,山中林木无人砍伐,遮天蔽日,才两三点钟,山中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幸好八宝寺是出名的景点,镇政府修了条路,还装了路灯。虽然寺里不用电,但路上用一用无妨。

拾阶而上,小路两旁全是丛生的野草,伸到路上绊人的腿;幽黑的山林中传来夜枭忧愁的叫声。

灯火昏黄,几乎映不出前路。

亏得方域有一副好身体,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庙门时,气都没有喘。

庙门做得非常气派,高大的红漆立柱,巨大的石狮,还有九十九阶石阶。攀上石阶,先看到的是一个足能把两个成年男人装进去的巨大铜鼎,意外的是鼎内并没有香,而鼎后,则是威武的大殿与两排红砖平房,就像以前五六十年代生产队的那种红砖小平房,两整排。

这种搭配奇怪的很。

而大殿后还有一座高高耸立的九层经塔。

方域见过赵兰山拍的照片,知道这大门、这大殿还有后面的经塔都是香客捐盖的,赵兰山在电话里说除了这三样,庙里其他的地方和尚们都不让动。

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不让动,今天看到才明白。

这时一个人推开门,从旁边的红砖小平房里出来,他穿一身说灰不灰,说黄不黄,针角有些怪异的棉袄棉裤和棉鞋,走到方域面前,双手合什行了一礼。

方域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居然没有剃。

他还了一礼,问:“师傅,我是赵兰山的朋友,听说他在这里出事了。”

和尚点点头,领他进屋。

方域以为这个房间类似传达室或待客室,没想到一进去,发现竟然是个会议室那么大的大屋子,而且,这里是食堂!两条长桌整齐的摆着,二十多个年龄不一的和尚都在坐着吃饭。

方域掏出手机,时间还不到五点。不过山里黑得早,早点吃饭也正常。

他猜,那个师傅是看时间到了,先带他过来吃饭的。就算他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入乡随俗。

和尚让方域坐下,然后去给他盛了米饭与菜。桌上点着大蜡烛,一看就是手工制成的,因为蜡烛很粗糙,像是用很多旧蜡融了以后重新捏成的。

菜是白菜萝卜烧豆腐,味道还不错。

方域吃完饭菜,跟着师傅们一起把碗拿到外面,用桶里冰冷的水洗干净后摞到一起。之后,师傅们都去了大殿,盘腿坐下,开始念经。他们不看经书,全是默念。

方域跟着过去,也盘腿坐下,他本想找到方丈问一问,可师傅们坐的方位并没有前后高底的分别,他也认不出哪个是方丈。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不应该打扰师傅们念经。

念到八点,师傅们再次起身,回到那两排平房中去,估计是准备要睡觉休息了。

这时,那个一开始接待方域的师傅过来,对着方域又是一礼,然后示意他跟着走,把他领到了东边第一个房间里。

里面有张桌子,两把椅子,书桌背后有个柜子塞满报纸。一个三十多岁的师傅站在桌子后,看到方域进来双手合什行了一礼,道:“施主,我是本寺的主持,法号明空。”

“大师好。”方域行礼。

带方域进来的师傅对主持行了一礼,再对方域行一礼后就出去了,主持说:“明悟的耳朵听不到,也不能说话,不是对施主无礼。”

方域在这个师傅一直没有开口后就猜他可能是不会说话,听到主持解释,忙说:“没关系,是我来得冒昧。”

主持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推给方域,方域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份手写的租房合同,正是赵兰山跟八宝寺签的。

主持说:“赵施主一共来过四回。”

赵兰山不是这一次才到八宝寺来的,他第一次来是被魏曼文附身以后,诚心诚意的跑八宝寺来住了一个月,听经、念经,完了也没把魏曼文从身上去掉,只好走了。

第二回,是他觉得就算八宝寺不灵,但这里的师傅们的生活态度值得他学习,现在的社会中很难找到净土了,就到八宝寺来住了一星期,之后因为宝马的新车发布会走了,精神有没有受到熏陶不知道。

第三回,是带朋友来这里见识见识。

第四回,就是这一回,他是来减肥的。

每回来,主持都会跟赵兰山签这么一个文书,也没有答应赵兰山办会员卡的要求。因为在寺里住也就是在这两排平房的和尚宿舍里加一张床的事,所以收费并不贵,由于没有单人间,挂单这桩生意一直也没有什么回头客,很多人听完就走了。只有赵兰山前后来了四回,所以主持对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主持对赵兰山的评价是:“一心向佛,无奈身在红尘,身不由已。”

寺里的师傅们每天要做很多工作,赵兰山感兴趣时也会跟着做一做,翻地、弹棉花、做纸等等;不感兴趣时,就在枣山上游荡。

这附近山上没有狼,所以还算安全。

上山下山并不方便,山脚下以前有小吃摊,后来游客渐少,村民也不来摆摊了,所以赵兰山不管在山里怎么逛,吃饭时间是一定要回寺里吃的。寺里的饭菜不过夜,也不可能有剩菜剩饭。而且寺里用的不是天然气和液化气罐,也不烧煤,而是烧炭,生一回火做饭非常麻烦,自己错过饭点只能饿肚子。赵兰山饿过一回后,再也不敢错过开饭时间了。

所以那一天,赵兰山没有回来吃饭,主持马上知道有问题,立刻就带着人去找了。山上没找到,他就通知了镇上。

镇上到市区车站通两趟公交车,镇上还有十多辆出租车,都说没看到这么个人。赵兰山又胖又壕,辨识性很高。

主持就报警了。之后,方域就来了。

“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主持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很平静,“连尸体也没有,我们这山里没有沟,没有水,警察局用警犬来找,也没有找到人。”

方域的面色很沉重,“这是好消息。既然没有尸体,人应该就还活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有出镇,可能是暂时留在哪里。”主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