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人事后,柳意浓心安理得的冲柳意浓挥挥手,看着他上了车,走了。

花与蝶回到家,不再喝酒也不再工作,很快冲了个烫烫的热水澡,给阿娇发了个晚安么么的信息就上床睡觉了。

阿娇收到信息,小眉问:“怎么今晚不找他了吗?”

阿娇悠悠叹了口气:“昨天看他脸都青了……”她又不是女鬼,她舍不得再劳累他了嘛,“这段时间我也吃饱了。”就是看他被女鬼缠了,她怕再不吃就来不及了才多缠了他几天,“先放过他吧。”

小眉哧笑:“你放过他,那个会放过他吗?还不是要辛苦?”与其让给别人吃,不如自己先吃到嘴里嘛。

又做梦了。

每晚都做梦,真的让花与蝶很累很累。

所以发觉又做梦后,他就想醒过来。总这么做梦,是不是要开些中药吃一吃呢?多梦好像是脾虚?

“宝宝……”

这个情人喜欢叫他宝宝,口臭,手重,喜欢抓伤他。

“宝宝……”

而且,每次醒来都是在床上,而且每次都起不了床。

“宝宝……”

“宝宝……”

声音从背后传来。

花与蝶不想转身,不想面对她,看到她的脸。

前几次他还曾经想过要看清她的脸,可每次都看不清。后来……似乎是有个预感告诉他,还是认不出人更好。

这个人……这个人……曾经给他很大的压力……让他很不愉快……

印象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让他觉得只图那张脸的话不值得。

所以,他才会早早抽身。

对了!

他已经跟她分手了!

而且是用了他最不屑的一种分手法:出差消失。

虽然每次找情人都会用一个专门的手机,办一张专用的卡,但那一次是他的最短时间记录,好像连一个月也不到,只有二十多天。

他甚至有好几次为了躲开这个女人而特意绕远路。

明明知道这个城市很大,两个生活环境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碰到的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低,几近于零。他还是绕了半年的路。

分手了,为什么他还总是梦到她?

是愧疚吗?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是认真的。

虽然每一个女人对他都是认真的——对了,他发现阿娇的不同之处了。阿娇对他不是认真的!

他在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轻松感。对了,这才是他想和阿娇保持关系的原因。

他曾为女人对他的真心而骄傲,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更喜欢阿娇对他的不认真。

或许他更应该选择像阿娇这样的女人,玩得起。

不过他很清楚,更吸引他的还是那些认真的女人,那会带给他一种走钢丝的兴奋感!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女人以为他是她们梦中的良人,托负终身的伴侣。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骗局。一个他早就心知肚明的游戏。他甚至一直在等着有女人当面拆穿他。

太有意思了!

兴奋感冲淡了他的愧疚,也因为那愧疚感就像普通民众熟知的良知、道德一样,属于“他应该会有”的东西。可他偏偏没有。

他知道他应该愧疚,所以偶尔他会假装自己有。

可其实他心中只有愉悦感!兴奋感!以及胜利感!

他一直在玩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小游戏,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游戏,真人游戏。这是他的坏习惯,恶习,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戒不掉。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吸。他是个好老板、好朋友、好儿子,未来也会是个好爸爸。他只放纵自己这一件事。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枚糖果。

所以,他不愧疚。

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忘了。

那他为什么会一直梦到她?

花与蝶出了一身冷汗。

“宝贝……”

依旧回荡在耳边的呼唤此时听来也变得更尖锐更刺耳。

搭在他肩头的手,尖锐的指甲,大得不可思议的力气。

趴在他背上的重量似乎也有些……有些不正常……

不像正常女人的重量。

这个重量……为什么一直在他背上?

花与蝶不敢回头,呼吸都放轻了,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快醒过来!!

清晨的阳光射进窗帘。

屋里的空气湿浊难闻,让人窒息。

花与蝶睁开沉重的眼,他浑身冷汗,肩背酸疼,就像他的肌肉一直很紧张。

他重重的喘气,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摸手机:报警!

可是……这种事要怎么报警?

最后他打开备忘开始翻记事本。

以前女朋友的电话卡在他分手后都扔了,他会清除掉所有痕迹,一点不剩。所以,他找不到以前那个女人的任何信息。

他只能通过翻记事本来回忆。

最后在停车记录里找到了。

对了,他绕路后就换了个停车场,以前用的那个停车场是博物馆前那个。

那个女人是旁边一家做设计的小公司的文员。

她喜欢穿衬衣和一步裙,皮肤很白,腿很长,腰很细,右边胳膊内侧有颗小痣。

她叫……叫……

“苏容。”花与蝶想起来了。

窗帘突然飞起来了,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阵风。

花与蝶觉得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有些冷,起身穿上晨衣,走到窗帘处拉起窗帘,打开窗户,刺目的阳光照得他眼睛疼得要流泪,身上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苏容……”对,是这个女人。

如果梦里缠着他的女人是她,那……

花与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走到床头柜前拿出纸笔,回忆起苏容报考时给他的身份证号,到书房打开电脑,登入招考的网站,输入身份证号,却查无此人。

苏容没有去考试,或者考了却没通过。

如果她已经死了……

花与蝶按住额头。

“这下麻烦了。”

怎么查呢?她不是本地人,可她家乡是哪里的?这个他不知道。如果她是死在本地倒方便了,就是需要找关系去查,这样一来,他跟苏容的关系就暴露了。

花与蝶犹豫了一分钟就关掉网页和电脑。

还是不必查了,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了。

在他的朋友中谁有这方面的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74章 再续前缘

虽然自己不承认,但所有朋友都知道,花与蝶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好听点的说法是对自己要求严格。不过不管怎么说,要他自诉“我以前甩的女人可能死了然后变成鬼缠着我让我做了半个月的春梦”是地球毁灭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于是“我有一个朋友……”就成了他与柳意浓聊天的一个起始句。

“……他以前交过的一个女朋友可能出了事,现在正缠着他不放,我记得你认识这样的人,能不能给他介绍一下?”花与蝶一派云淡风轻,替友人担忧让他的眉头微蹙。

“哦……”柳意浓轻描淡写的嗯了声,搅着自己的咖啡,一副“你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我就听得不怎么专心了也别想让我出手帮忙”的冷淡相。

“钱好说,他有钱,咱们狠狠扎他一刀!”花与蝶损起自己的钱包来也是不遗余力。

如果他不是知道实情,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快要“上当”了。

不过,谁让他知道呢?

柳意浓打了个真情实意的大哈欠,眼泪都出来了,起身拿起钥匙,“算了吧,我最近没空,何况我认识那人也就是个半桶水,你那朋友要是着急救命让他找别人去吧。我昨晚玩得晚,先回去睡了。”说罢起身走人。

花与蝶也表现得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朋友的事”,没有过多纠缠。他点点头,跟着站起来,笑话柳意浓被酒色掏干了身子,送出两步才回去继续喝自己的咖啡,十五分钟后才结账离开。

坐在车上,花与蝶深深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看通讯录。

他对柳意浓的“朋友”还是有很大期望的。无他,以柳意浓的身份地位,能被他引为“高人”的,至少也比别的高人更有品质保证。但由于不能说实话,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大的期望溜走。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个拐着弯的朋友就想请动柳意浓替他打电话?是有点不太可能。

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另一个有这方面关系的人,花与蝶打了个电话,火速前去拜访。

柳意浓从这天后就成了“隐士”,从朋友圈中几乎绝迹了。想找工作干的活多少都有,所以一时之间,他忙到飞起,一周内打了四次飞的。

忙成这样,对朋友圈里的新鲜事当然就成了一个落后的人,所以一回来刚打开手机就被好几个朋友追着科普最近最火的一条新闻!

花与蝶的爸爸有个小老婆以前偷偷自杀了现在变成鬼正缠着他爸!

柳意浓一口咖啡喷出去三丈远,咳得撕心裂肺!

“你也很吃惊对吧?”朋友深有同感!摇头叹气,“唉,大家也都很吃惊啊,不过……也不是太意外……”

花与蝶的形象维护的实在太完美!

所以当他满圈子找人给他“一个朋友”除前女友鬼的时候,由于过于热心,过于急切,立刻被人对号入座:肯定是花爸爸!

花爸爸在青春年少时也是一个美男子。当然现在胖了五六十斤,从翩翩少年变成方头大耳,不过能生出花与蝶这样的俊杰,花爸爸的颜值是有保证的。

另外家庭条件也决定了他吸引女性的魅力是有增无减。

所以,花爸爸当年确实犯过一些作风错误。万幸,在组织的教育下,家人的关怀下,他及时改正了错误,回归家庭。

所以才造成花与蝶年纪轻轻就过得像苦行僧一般,人都说这都是因为花爸爸带给他的心灵伤害太大了。

——确实有点大,所以花与蝶认为找情人一定要让她找不上门来才行。

花爸爸当年被发现的情人一共有三个,当然是在不同时期的。没被抓住真凭实据,只是捕风捉影的还有四个。没办法,当年花爸爸的工作单位是某文艺团,近水楼台给了他太大的便利,诱惑也实在太多,才导致他不停的犯错。

偏巧,在当年的文艺团里,确实有一位年轻的文艺兵自杀了。为怕自己死得不彻底,这姑娘先吞安眠药,又吃了耗子药,最后割脉,求死之心非常坚定,于是死得也很痛快。麻烦的是,她死前留了一封语意不详的遗书,“今天离开这个世界非我所愿”,“世界容不下纯洁的灵魂”。由于这件事团里还把几个有嫌疑的人都分别谈话,最后都调离了这个团。

花爸爸不巧因为作风问题是重点怀疑对象,不过由于实在抓不住把柄,最后才只是调离了事。

这是花爸爸最遗憾的事之一:他真的是清白的!

可惜没人信。

到了现在,这件事被重新翻了出来,立刻给花爸爸定了罪,罪证确凿,不容狡辩。

幸运的是,他已经病退了!不会被关小黑屋了!

不过还是被以前的老领导打了个电话来安慰(警告)了一番。

花爸爸挂了电话血压就升到了220.

他抓住花与蝶的手(花妈妈不肯照顾,冷笑ING),再三保证:“真的不是我!”

花与蝶也真心的说:“爸,我信你!”

不过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真没想到……”柳意浓摇头。

“对吧?大家都没想到,怎么这么多年了还会找上来呢?”朋友道。

不是,他是没想过花与蝶这么黑,把这锅扣他爹头上了。

“后来呢?”柳意浓问。

“后来?老爷子躲家里不出来了。”朋友说。

“不是,我是说……那女鬼呢?”

“不知道。”对哦,忘了矛盾中心了。朋友道:“好像没听说还在找人,应该解决了吧?”

花爸爸吐血之余命令不许花与蝶再去替“那该死的家伙”找人解决问题,“那种东西就该去死!”

花与蝶唯有诺诺听命。

因为……好像他找的人里面已经有人把问题解决了。

柴容声蹲在花家客厅,看那个女鬼一下下对着玻璃撞。

【很久没见这种傻子了。】柴容声叹气。

驱鬼驱到把鬼关在屋里的,当真少见。

苏容这个女鬼自从找到她的情人后就在情人的床上安营扎寨了。柴容声找到她后就发现她一直趴在情人卧室的大床上,四肢拉长伸开,好像恨不能把这张床给全盖住。每晚,他都能看到她的情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她身上,然后做梦。

嗯,从情人翻滚的频率和噫语的内容来看,梦的内容好像还不坏。

于是苏容一天天被她的情人滋养得越来越强大,情人像放久的黄瓜,干瘪瘪的青里透黄。

然后,那个男人就开始不停的带人回家看风水了。

这也是应该的。

做为前同行,柴容声很有兴致的围观了几场,果然现在骗子横行,一个个仙风道骨,收起钱来直逼高利贷。

其中一人,大概家学渊源,手里有几样家里传下来的本事,就在客厅里摆了个阵用以驱鬼。摆之前,柴容声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摆完之后,他和苏容就出不去了。

柴容声:【……】

女鬼以前霸着床,但等变强之后就喜欢当情人的小尾巴了,连情人上厕所撇条都跟进去。结果现在发现只能在家里对情人尾随,不能跟出门去,顿时气得天天撞窗户撞门,一直撞到情人回家为止。情人一回来,她就乳燕投林般扑到情人的背上,伸着长脖子对着情人的口鼻使劲吸。

柴容声一边叹气,一边跟着吸。

——是你不让我出去害我没饭吃的。

花与蝶只觉得现在睡觉舒服多了,八点多就开始犯困,一沾枕头就睡着,早上手机不叫根本醒不过来。

就是体重还在不停掉,有点愁人。

睡觉睡得多了,他也怕越睡越睡不醒。这天晚上,他给阿娇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只顾忙苏容的事,很久没见阿娇了,有点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