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熟睡的脸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呼吸出的气息,他将自己的披风撑了起来,罩着落下的雪花。
那狐狸毛的披风将她包围住,所以她才完全感觉不到寒冷,能安然入睡。
彩沫然喉咙一阵堵塞,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已经有些红红的,大概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让他的鼻子也有些微微的红色。
轻轻离开他的胸前,却不曾发现自己的脸上竟起了一层红润。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呵护着,这种感觉真奇妙,只是,他还是个孩子,心智根本还是孩子。
不安的预感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呵护着,这种感觉真奇妙,只是,他还是个孩子,心智根本还是孩子。
彩沫然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唤一声道:“南宫璃,快醒醒。”
南宫璃睁开朦胧的眼,痈懒地看了看彩沫然:“姐姐,你醒了?”
嘴角却挂着一抹说不出的笑,将披风披在身上,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姐姐,你回去睡吧,这里已经打扫好了。”
彩沫然这才发现,院落真的已经清扫完毕,诧异地看了一圈,明明记得和他一边说笑,一边打扫,根本没这么快的速度,怎么一觉醒来,就已经收拾完毕?
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多,转过眼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南宫璃。
他,真是,越来越让人怀疑。
可是,她宁愿相信,他只是单纯的南宫璃。
彩沫然微微一笑,有些力不从心地点了点头:“恩,你也早些回去,别让你娘担心。”
他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打着哈欠,一副疲惫的模样,伸着懒腰,消失在院落。
看着他的背影,她更加困惑,自己的疑虑是多心了吗?他只是好心帮自己而已吧。
希望是如此,希望别让自己心中唯一的一点美好也破灭了。
转眼,望着干净整理的院落,垂下眼眸,微微而动的睫毛,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转身离去。
南宫家的人,都是这么深不可测吗?
那个云惊晟也是,轻佻而放荡,这是他的真面目吗?
南宫瑾那个瞎子,看似失明,却比正常人的洞悉力还敏锐。
而南宫璃明明痴傻,她却能感觉到他的不一样。
为什么,她的不安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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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老夫人等人果然浩浩荡荡而来,彩沫然只是轻笑了一声,靠在栏杆上的身体转了过来。
就这么想故意惩罚她?只是,似乎不能如她们所愿。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阿琳垂下眼去,担心一句道:“郡主,怎么办?”
雪已经停了下来,太阳的光芒照射在白色的一片之上,呈现在五彩的斑斓。
手中的暖炉动了动,捧起来,靠近自己的脸,暖和了一会,轻语道:“恩,不错,这暖炉用处还真多。”
阿琳无奈地叹息一声,郡主这表情,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又将如何为难与她呢?
大少奶奶神情轻蔑,撇了她一眼,扶着老夫人的胳膊缓缓近了身前。
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老夫人,彩沫然不情愿地请了一声安:“老夫人,早上安好。”
“哼,恐怕你是想气死我才安心。”
话里的迁怒不可言语,大少奶奶得意一瞥嘴,接着道:“弟妹,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身边的二夫人只是面有难色地看了看她,似乎想开口,却又合上。
“院子不都已经清扫完毕了吗?兴师问罪也要有合理的理由。”
不屑正眼看她,彩沫然散漫地将拨弄着暖炉,心中却是一阵冷笑。南宫家的女人,都巴不得她死才是吧。故意刁难人的把戏似乎找错对象了。
南宫璃病倒
不屑正眼看她,彩沫然散漫地将拨弄着暖炉,心中却是一阵冷笑。南宫家的女人,都巴不得她死才是吧。故意刁难人的把戏似乎找错对象了。
“反了,反了,你别以为自己还是郡主,如不是南宫家肯收留你,哼。。。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老夫人动怒了,怒火冲冲的眼里,映着她的影子。
“呵,怎么办?老夫人,我还就以为自己是郡主了,你不说,我倒不记得了。。。。听说,九王爷明日到访,如若老夫人觉得我彩沫然,做错了,我们大可让九王爷断断理儿。”
彩沫然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惊变,她能猜出,南宫家对九王爷的忌惮。
连南宫瑾都要给几份薄面的人,她们定当无话可说。
“后院已经打扫好了,没事,我进屋休息了。”
“你。。。。。你这个丧门星,害了瑾儿不说,现在又来加害璃儿。。。。你。。。狠毒的女人。”
老夫人激动不已,开始骂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抖着。
彩沫然顿住身体,一股不明的感觉划过心间,她说她害了南宫瑾,还害了南宫璃,这是什么意思?
转过头去,眼光询问着,大少奶奶嫌恶地瞪她一眼,二夫人嘴唇动了动,眼里似乎有些泪光泛泛。
老夫人气地不轻,胸口不停起伏着:“你干的好事,现在,璃儿正躺在床上,发着高烧,。”
喀嚓,彩沫然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般,瞬间崩裂开来,南宫璃病了,似乎还很严重。
是昨晚让他生病的吧?
为了她,他半夜在雪地里扫地,为了她,他将自己的披风为她挡风雪,而自己却。。。
心中愧疚难当,彩沫然高傲的头渐渐低了下去,手中的暖炉险些划落下来。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
彩沫然的心有些纠结,说不出的感觉,手紧了紧,问道:"三少爷现在退烧了吗?"
"哼,如果璃儿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老夫人愤恨的目光瞥过她的脸.
"弟妹,这次,大嫂真的无能为力了."大少奶奶言下之意,你听天由命吧,如果南宫璃有任何的差池,你就等着陪葬吧.
彩沫然的眼珠顿了顿,对南宫璃不只是关切到自己的为难,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看到他有危险.
"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彩沫然的话声落下,脚下已经开始迈出,快步朝着南宫璃的卧居而去.
老夫人气地直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如果不想南宫璃死,就别阻拦我."命令一声下,让人不敢上前阻挡住她,老夫人甩袖,叹息了一声.
城中所有的大夫都看过了,却还是无法退去高烧,这样下去,璃儿的命也...姑且让她试试,看她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办法.
"娘,你看她..."大少奶奶指着她的背影,眼里不满和鄙夷,本想火上浇油,却没想到,老夫人只轻回了一声:"让她去!"
而长廊尽头的那抹耀眼黄色身影,性感薄唇对着眼前的鸟笼,轻轻一吹,发出口哨声.
真是意想不到,彩沫然会如此关心那个傻小子,看来,某人心中肯定不好受了.
手拨弄着鸟儿,嘴角绽放出妖媚的笑来,狭长的凤目流转生辉,因为黄色的长袍,而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而正如他所料,南宫瑾站在长廊一头,那双原本在白天要乔装空洞的眼,却透着愤怒的光来.
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该死的女人,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貌合神离
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该死的女人,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云惊晟却是灿烂一笑,转过头去,将南宫瑾的背影叫住;"二表哥,怎么走得这么匆忙?"
南宫瑾的脚步顿下,眼里闪过一丝杀气,瞬间消失,嘴角一咧,回答道:"表弟倒是闲情雅致得很."
虽然是带着笑容,却是冰冷而又陌生的语气,云惊晟倒也不在乎,已经跺步至他的身旁,故意将鸟笼抬起,对着鸟逗弄了一下.
"笼中鸟虽然听话,却是不甘愿,如若让它飞出生天,你说,二表哥,她会是怎样?"
他的话里明显的暗示着什么,南宫瑾又怎能不明白.
呵,一个彩沫然,竟能让他们都蠢蠢欲动,看来,秘密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
南宫瑾不急不慢,伸出手去,丝毫不差,将正欲放开鸟笼小门的手挡住,重新将小门关上.
"那也要看,它能不能有机会飞出去?"
那对峙的眼神和姿态,心中都各自明白,以后,也许会更精彩.
云惊晟将鸟笼子重新提了起来,故意轻叹一声:"哎,鸟儿,你可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彩沫然匆忙地赶到南宫璃的住处,几乎是跌撞着扑了上去,看着卧在床上的南宫璃,她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在蔓延.
他的脸色甚是难看,嘴唇欲动,似乎想说什么.丫鬟退了下去,彩沫然忙伸出手去,摸上他的额头,的确很烫,比自己的体温烫了很多.
"大夫怎么说?"抬眼凌厉一声问到,丫鬟从未见过她如此恐怖的神色,结巴一声:"大..大夫..只是摇头...说,今个还不能退下高烧,三少爷的命...恐怕...恐怕...."
呵斥住她的回答,冷静一声吩咐道:"端盆凉水,拿两条毛巾过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
彩沫然仔细地将毛巾浸湿,拧干,放置在他的额头,一次一次地反复着,仔细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按照大夫开的方子,赶紧将药熬来."
丫鬟慌忙点头:"药已经快熬好了,二少奶奶..."
彩沫然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南宫璃,毛巾交替着,敷上他的额头上.
在这里,医疗技术不先进,也只能用土法子.希望能让他平安无事,否则她的心又怎能安心?
记不清楚自己这样反复了多少次,每一次伸手去,试探他的温度,都会让自己安慰一些.
因为她发觉,一次比一比要降低了一些.
一手摸着他的额头,一手摸上自己的额头,终于,他的烧退了下来。
"药,快端过来."
彩沫然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而站在屋外的老夫人等人,也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她的关心不是装的,算她还知道悔改,如果南宫璃出了岔子,她可就有得受的.
大少奶奶嫌恶地瞥了瞥嘴,算她走运.昨晚看到他二人在后院那亲密劲,真是可耻.
没想到,一到早就传来南宫璃生病的消息,她就顺便将昨晚之事抖了出来.
二夫人眼里的泪光止住,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受这样的苦,心中碎了.
不是自己亲身的骨肉,又怎知道心疼,二夫人明白,大夫人的目的,咬咬唇,硬忍住心中的愤恨.
"莲爱,璃儿现在没事了,你也别太伤心."老夫人转身安慰道.
二夫人点头恭敬地回答道:"是,让大姐操心了."
"别说这么见外的话,璃儿也是老爷的骨肉,我怎能不担心?"
二夫人嘴角微微一动,挤出笑来,"这些年来,不是大姐的照顾,我们娘两.又怎能过得如此舒服,大姐的大恩大德,莲爱没齿难忘."
最后四字,不知道是她特意强调地说,还是听着有意,老夫人只轻眨眼睛,嘴角似笑非笑得露出笑来.
诺大的南宫家,似乎四处飞散着一种叫做诡异的气息,各自怀着心事的人,明明走在一起,却是貌合神离.
意外的出手
南宫璃退了烧,却是还昏迷中,彩沫然接过药,细心地将勺子放到他的嘴角,却是无法喂食.
用丝巾将他的嘴角擦了擦,叹息出气来,紧锁的眉头始终不能舒展开来.
"让我来."忽然出现的声音,几乎让她手中的汤药洒了出来,转眼,瞥了一眼进来的南宫瑾.
他朝着床上的人转过眼来,眼里空洞,却透着不满的感觉:"哼,你闯下的祸还真不少."
白他一眼,南宫璃生病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什么叫闯下的祸不少
准确无误地将她推开,坐下,扶起南宫璃,取出怀中的白色小瓶,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吩咐道:"水."
将他的口掰开,放入药丸,轻轻一拍他的后背,将水喂入口中,动作连贯而又无误.
"他睡一觉便能醒来。"
彩沫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二少爷,你有什么目的?帮我为了什么?"
南宫瑾却是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讥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帮你?呵,我只是为了三弟而已."
一句话把彩沫然堵着,回答不上来.他们是兄弟,的确应该这样做.
只是,她没发觉到,南宫家有这样温暖的亲情,这一切,谁又知道真正的因为什么.
她也懒得去猜想,只要南宫璃没有任何的差池,便是了.
"等会让阿琳陪着你出府逛逛,买件像样的衣服,明天,别丢了我的脸.还有,我已经吩咐下人,将你的东西搬到了正院."
彩沫然只是轻蔑一笑,这男人表面工夫做得可真够好的,怕明天她露馅吗?
现在让她住回正院,是为了不让九王爷怀疑吧.
而这么好心让她出去走走,也只是想证明,他对她关爱有佳,她又岂能不领情?
看了看床上的南宫璃似乎平稳了下来,脸色也红润起来,担心也渐渐消失.
"二少爷,小气的男人的确会落人口实,我也需要些象样的衣服,这银子呢?"
她也厚颜地伸出手去,讨要银票,只见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冷声道:"五百两,够不够?"
"呵,足够."接过银票,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她每次转身总是这么决绝,没有任何的回望,南宫瑾的心里竟生出一丝不悦.
不喜欢看到她无情的背影,可是,明明,自己恨她,为什么,现在却发觉...猛地摇了摇头,她只配得到他的恨,因为她不值得.
可是,看到她这么细心到照顾南宫璃,那种不甘的滋味蔓延到心底,说不出的烦躁,这又是为何.
想留她在身边慢慢折磨,却不知道,是折磨她,还是折磨他自己.
南宫璃的事,他本想管,却还是忍不住,是内心深处顾念兄弟情吧?
也许,他不曾想过,是因为不想见到她被母亲惩罚.
世间的事,有时就是这样,你越想控制,却是越的朝着反方向发展,只是,他还未曾明白.
其实,自己已经在改变...
危机感的到来
彩沫然早就想出去走走,一直没机会,现在倒好,他竟送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
阿琳似乎很开心,跟随在她身后,朝着府门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大少奶奶---杜云涓手中的丝巾捏得死死,现在的她,让自己莫名的没有底气.
而南宫瑾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了些改变,原本扔在偏院,不闻不问的人,现在竟搬回了正院.
不管是不是九王爷到来的原因,都让她觉得危机感袭来.
因为爱他,南宫瑾,所以违心地嫁进南宫家做了大少奶奶,而自己的相公,过门不到半年便过世了.
其实,她更喜欢这样的日子,因为,可以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用对着自己不爱的相公.
正房二少奶奶的位置一直空置着,也希望,这个位置永远都不要任何女人坐上.
特别是她彩沫然,伤害心爱之人的她,更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