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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血上涌,却硬生生压住,他望着安紫薰,只是紧紧的看着,与她相隔着这段距离,他清楚的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悬崖边,她也这么喊着冲到他身边依偎,他知道她这样是表示不会离他而去。

无论生死,都不会!

她抱着他在庙中,寸步不离守着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掉落。

“三郎,不疼、不疼……”她不会医治他,看见他受伤流血只有无措的啜泣。

“你亲我一下,我就会不疼了。”他玩笑的逗着她,她真的捧着他的脸小心细细的亲吻,那般轻柔。

他想若是这次好生的活下来,他不管她是白痴还是傻子要定她就是。

姬云裳,企图夺走本该属于他的女人,还用她的性命相逼,唯独她不知情,她只是怨他伤了她喜欢的人……

安紫薰,救你的,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我!

猛然闭起眼睛,再睁开时,赫连卿的冷静令人胆颤心惊。

手中长剑指着姬云裳咽喉,他声音冷厉无情逼问着,“说,要怎么救她?!”

姬云裳慢慢漾开一丝微笑,赫连卿是他所遇见最强的对手,在西楚他每逢战役必然大胜,随没有吃过败仗。

他对安紫薰动情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庆王,不过是个为了所爱之人备受煎熬的红尘中普通的男子。

在情爱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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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秘术。”远隔整个南海,身在西楚帝都的东方非池突然轻声说出这四个字,镜.青鸾骤然发出光亮,稍纵即逝,他听见镜中鸾鸟一声长长的嘶鸣后,一切安静如常。

他擦着镜面,“又没苏醒,死叫什么,生怕人听不到吗。”

东方非池话音才落,屋梁上方落下个人影站立他面前。

“是卿儿出事了吗?”来人苍白一张瘦削清隽的脸,薄薄无血色的唇说完话后紧紧抿起。

“他死不了。”东方非池习以为常的回答。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没说什么。”明明对方听见了,东方非池却矢口否认。

“上邪秘术,你说了。”

“嗯,我说了,那又怎样?”他擦拭手中鸾镜,“谢陌年,你没事就在我这云雾山住着确实可以,不过你别总是偷听。”

谢陌年哼了声,“是我耳力好,东方告诉我是谁再用上邪秘术?是不是卿儿出事了?”他手中佩剑因为主人的心智激动开始发出嗡嗡声似想要出鞘嗜血。

他同时也注视东方手中的镜子,那东西很奇怪,居然能发出鸟一样的嘶鸣?

“上邪秘术对赫连卿无用,所以你放心。”他轻描淡写地安慰谢陌年。

“卿儿无事就好,他有三生蛊在身,我确实能放心一些。”他说话间似乎轻松了一口气。三生蛊被卿儿得到。

武林中传闻,得三生蛊者得天下,如今卿儿是它的主人,那就表示,这西楚的天下终究有一天是卿儿的。

他身体中流淌着我北燕谢氏的血,父皇、母后、姑姑,你们在天有灵,等着看到卿儿继承皇位的那一天!

二十多年了,谢陌年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从姑姑死后他所有的心血都放在培养卿儿身上,这个孩子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次。

只有一件事,他娶了安紫薰,甚至开始护着她。

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的话安宗柏不得不帮卿儿,还有南海金家,他只需要他们成为卿儿踏上皇位的垫脚石!

“出事的是安紫薰。”东方非池头也不抬的丢下一句。

“那个女人啊,她的生死可不轮到我管。”谢陌年冷哼道。

到那时,安紫薰便再也无用,他不会让卿儿沉迷这个女人,安宗柏也要尝试一下,家破人亡的痛苦!

东方非池擦拭好镜.青鸾,抬头看着谢陌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出事你管不了,可她是赫连卿命中注定的劫数,若是她死了,接下来会死的就是赫连卿!”

彼时年少,谁许谁一个地老天荒文/雪芽

南海海面,一艘小船乘风破浪,在夜色中急行。.

船头立着的男子,身形挺拔,眉间紧蹙,遥遥望着海岸线。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行驶,只为能早些赶到她的身边。

“还有多久能到南海?”他开口问道。

阿薰,你好不好?我很快就到你身边,我发誓不会再令你受苦,绝对不会在你需要帮助时无能为力。

一侧有人回答,“照这样的速度,天亮前就能赶到。氯”

他蹙眉,口气加重,“再快一些!”

“侯爷,这南海附近是西楚的兵力,您是否……”

“是罗素带兵吗?”他继续问道僮。

“是罗将军带兵。”

“在抵达南海时,送上拜帖,就说赫连春水特来拜见罗素将军。”他掷地有声。

负手远忘,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当他得知阿薰撞上暗礁上的毒铁蛎时,他慌乱的不顾一切跳入海中,他不会水,并且相当的怕水,可为了阿薰,他再也不顾那么多。

他的心,只牵挂她生死,那种奇妙的感觉,从他们在西楚灵谷寺山路相见时,不,应该是更就之前。

那种宛若经历时空扭转,不知多少岁月后的见面。

彼时年少,他还是个孩子,公子瑾的独子,在满门被灭后,他侥幸活命被流放。

她站在船头,一袭紫色衣衫,小小年纪出落的玉树灵秀。

“他是流放的皇族,从海路而行,小姐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流放的皇族?他是要去哪里?”她音色很美,比父王弹奏的古乐还要动听几分。

“锦州。”

“好荒凉的地方,他还是个孩子。告诉押送的人,对他好生照顾。”她从身边经过是,他微微抬头偷着瞧她,她发现了他在偷看,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他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眉眼带着稚气,却是个十足的美人底子!

“小兔崽子,她是你看的吗!”押送的人按着他脑袋在水盆里,直到他快窒息才放手,“那是金家的表小姐,也是镇南王的女儿阿薰小姐,你走运了,这次从海上过,有她这一句话,金家的人定是放你一条生路,你说你真不会投胎,怎么生成了公子瑾的儿子……”

赫连御风登基前,借助了南海的帮助,公子瑾谋反他,自然也是南海的敌人。

转眼岁月如梭。

夜色山中独行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教他一个方法治疗头痛,他瞧见她双脚流血却还是满不在乎的笑笑,再瞧见她手腕上的手镯,他洞悉了她的身份。

三皇叔的王妃,镇南王安宗柏的女儿,一个注定会被三皇叔的嫌恶,却令他惊喜到不行的女子。

阿薰,也许你不记得曾经的我,而我赫连春水的记忆中,你的笑容依旧如往昔,即使你变了模样,我无法忘记那双浓丽婉转的眸子,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过的不好,你为了三皇叔连命也不顾,他却狠心抛开你,抱着别的女人离开,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若你是我的妻子,我必然将你当做最珍贵的捧在手中呵护备至,不容你受一点伤害。

这次,我为你而来,放下一切为你而来,你不用再与我说对不起,我有信心不仅令你喜欢,甚至会爱上我。

说到缘分,阿薰,我与你的缘分远远相识比他更早!

一次错失的痛苦,我锥心之痛,这中痛苦,赫连春水不会再要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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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冷冽,驻守在南海附近的兵力加倍警觉。

停泊在重要港口的战船蓄势以待,彻夜灯火不息,船舱里人声响起正在商量着。

赫连孝神情映入通明灯火里少了往日的放/荡不羁,多了一脸的沉稳精锐。

“罗将军,本王说的意思正是我三哥的意思。”他说着丢在罗素面前一枚令牌,与罗素手中紧握的完全相同。

皇帝御赐的令牌,必要时可以调动西楚半数兵马,罗素有一块,还有一块就在庆王爷手中。

“七爷想要罗素提前出兵,可出兵必须事出有因,南海金家可不是能随意说说就能攻打的。”罗素半生追随赫连御风,知晓这块令牌重大用处。

“这本王管不了,只知道令牌一出就如君临,罗将军跟随父皇多年,该知道父皇最在意我三哥,若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拍将军路途迢迢的前来南海。”

盯着令牌,罗素沉默,忽闻传令官前来。

“将军,海面有艘小船疾驰而来,方才有人将拜帖送上。”

罗素接过看完,脸色顿时一变。

赫连孝一见到拜帖上写的什么,立刻皱起眉头,咬牙恨恨的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帐外已然有人笑吟吟进来,“七皇叔别来无恙。”接着他转而望着罗素,“赫连春水拜见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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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剑锋点在姬云裳咽喉缓缓用力,血刺破肌肤如线渗开。

“你也有怕失去的时候。”姬云裳安静看着他。

“最好别和本王耍心眼,说出你的要东西。本王知道你从安紫薰身上下手,真正的目的不完全是她。”

姬云裳轻笑,瞥了眼正为他担心落泪的安紫薰,“她哭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我倒是喜欢着,况且她身后有整个南海的兵力,我得到她才是上策。”

“是吗?本王不觉得你有这能力。”他之前的愤怒变成漫不经心的淡笑。

因为姬云裳身后不远处,金痕波带人朝着他们靠近。

“真不给解药?”他微微侧头再问姬云裳一次。

“把阿薰给我,在我身边保证她无事,而且更是长命百岁。”姬云裳冷静自若回答。

“做梦。”赫连卿瞧着他同样报以淡笑,突然收手,在金痕波他们赶来前,他翻身几个飞跃回到安紫薰身边抱住她。

金痕波赶来,却见赫连卿正抱着自己的表妹,阿薰哭的眼泪汪汪,他一向护短,眼见阿薰被欺负,心中愤怒难消。

站在不同立场,金痕波的责任是要守住南海保护这些南海人的安全,赫连卿不来招惹也就罢了,他却大胆到挟持阿薰。

彼时年少,谁许谁一个地老天荒文/雪芽

“龙少好久不见。”赫连卿笑笑,如狩猎那一次自信狂傲的看着他。.

“我说过,再见到你不会手下留情。”金痕波冷漠回答,“西楚派兵无故在我南海边缘驻扎,赫连卿别以为如此,我就会怕了你,你敢对阿薰或者南海下手,金痕波保证再是不济,必然是与你一拼到底!”

金痕波话一出,安紫薰身子一震,西楚在南海四周安排了兵力,那就表示有可能会开战。

她惊慌的看向赫连卿,他不语表示默认。

“你、你想对南海开战!?”她声音微颤却极力控制声调。

赫连卿却伸手抚着她脸颊,擦去她脸上点点泪痕。父皇派了罗素在安家还有南海周边备下兵力,他确实知情。

原本他不打算有什么动作,再见到安紫薰后,他还是派了赫连孝去就见罗素。他身上有一块可以调遣西楚半数兵力的令牌。

这次,就是用武力也要将她抢回来!

“赫连卿,你真的要对南海开战!?”安紫薰急到不行,她病了好些天对外在发生时候一点也不知情。

南海是金筱瞳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欢的第二个家。她与赫连卿的婚事,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平息将来也许会引发的战事。

树大招风,功高盖主,朝廷对南海这块,早暗暗准备好。

冷冷海风打在赫连卿脸上,他紧紧凝视那双质问他的眼睛,“为了你,我会在所不惜!”

她惊愕浑身发颤,天边渐渐亮起,海边升腾一轮浅浅亮色,耳边是突兀的号角声。

远远的,几艘宏伟战船破开晨雾,乘风踏浪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这里驶来。

船头高高挂着飘扬旗帜,大大的“西楚”二字随海风展开。

金痕波见状镇定冷笑,“赫连卿,这场仗你是非打不可,我奉陪!”

只有你能杀了我文/雪芽

战船扬帆,正不断朝着他们开来。.

赫连卿眯眼瞧着船头站的人,不动声色的将安紫薰抱的更紧。

“西楚出兵,师出无名,我看你这场仗怎么个打法。”金痕波吹起口哨,哨音靠着内力响彻整个海面。

忽如一阵风,方才还空寂无人的海边,如疯长的草般,大片整装待发的士兵等待命令,还有一些人从战船一侧浮出水面。

不一会,战船上有侍从急急忙忙上前报告氯。

船上的人听闻,皆是脸色一变。

看口型,金痕波笑起来。

赫连卿也看的清楚僮。

------船底被凿空!

那是南海的渔人,自小在海中游玩长大,能如鱼儿般潜伏海底长久,凿通这船底要花费不少功夫,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金家一举,是在表明,若是海上迎战,他们才会是最后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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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船头跃下,在赫连卿湛湛目光注视下,他挺直脊背走到金痕波身边,“龙少,赫连春水保证,西楚不会对南海开战。”

紧跟着他过来的是罗素还有赫连孝,罗素面带愧疚不敢看赫连卿,只是扶着赫连孝过去。

“罗素甘愿领罪!”他一下跪在赫连卿面前。

赫连卿并不理睬他,却瞅着站在金痕波身边的人,清清淡淡的笑了下。“连皇叔都敢下手,春水你彻底反了!”

身边手脚皆发软的赫连孝则是怒不可遏,“你个小畜生,对皇叔下毒,白白心疼你这些年!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同三哥一道求父皇饶你一命!”看见跪在脚边的罗素,若不是他被下了软骨散,他一定一脚踢飞他,还连带春水一起,滚的越远越好!

他曾经以为的傻侄儿,出乎意料的出现在这里,还令罗素倒戈相向,对他下药,想起这些他就恨的牙痒痒的。

赫连春水任由他骂着,对赫连孝他的确有些不忍,比他还小几岁的七皇叔对他确实照顾有加,可这关系到阿薰,他不会对谁心软!

当下他出声道:“三皇叔,春水不想看见有无端的人遭受战乱之苦,再者南海并没有对西楚不敬,你为了一己之私,擅自调动兵力,逼罗素将军出手,真的是出师无名,就是回到西楚那里,怕也不能服众,怎样对皇上交代?”

“难为你替三皇叔着想,不记恨皇叔将你赶回锦州一事,这些年你在那里想来也是忍的辛苦。”

安紫薰听他说话,脸上漾开笑意,这个男人笑起来确实可爱好看,不过此时他笑容带着肃杀,那眼底阴沉的可怕。

名义上他是她未来夫婿,只要她坚持不嫁,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要攻打南海,为了她!可她真的从未有见过他,更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男人如此执着行事。

“赫连卿,你的人已经背叛你,你放我过去,我保证我表哥不会对你出手,你可以安然的离开。”她挣脱不了,只好改变策略轻声细语的劝解他,希望他能认清现实。

战船进水则无用,他再是有兵力也是有限,只要在海面上作战,金家真的从没有输过,赫连卿无人可用,就是打了,并不见得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