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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对她的在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这些是因为什么?”她反手指着那些在海中受的伤。

“你掉在海中,撞上暗礁上的毒铁蛎。”

赫连卿清晰的记着,她重重撞上那些东西时,脸上痛苦的表情。

------三郎,我疼!

她从不喊疼,必然是疼到极致不能再忍受!

“哦,是这样啊。”安紫薰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受过那么多伤,看来你对我真的很不好,是不是赫连卿?”

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淡安静,一字一句却刺得赫连卿说不出话!

安紫薰笑笑,低头看着身上昨夜他疯狂时留下的青红的痕迹。

“昨晚……”

“嗯,没事,我和你是夫妻不是吗?做这些没什么。”她嘴角的笑凉凉的令他看的好生不舒服。

“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昨夜好像一场梦,他在她耳边不断喊着宝宝、宝宝,她脑袋疼的难受,身体乃至灵魂深处弥漫的痛,令她昏死过去。

“一些片段,不过都是你对我不好的片段,加上听你说的,还有现在。”她顿了顿,“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她靠在一侧,不停的笑着。

不值得她去爱文/雪芽

有一些片段好像电影胶片不断来回在脑海中出现,赫连卿一直说她的脑袋不清楚,她早就嫁给他。.

是的,她记起来一些,西楚王钦赐圣旨,爹爹盼了多年,从她被影贵妃看中立下婚事的那刻开始。

那送嫁队伍,是爹爹送她出城,“紫薰,你以后生死都要为三皇子殿下!”

她千里迢迢嫁过来,被赫连卿拒之门外。

金銮殿他拔剑相对,大婚之日,妻妾同时入门,她落水无人相救、她受伤时赫连卿抱着别的女人绝情离去…氯…

零碎片段一点一点涌现,委实的全是他对她的不好。

抚额,她疲惫的闭起眼睛。

------你是我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僮!

若真是如此,你怎么让我一身伤痕累累?赫连卿你就是如此对待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

好笑、实在是好笑……

她暗涌眼底许久的泪终于冲出眼眶,“我不想听见你声音,你走。”她眼前一片黑暗前,微弱的一点气力推开他关切伸来的手。

“宝宝!”他怀里是她软绵的身子,盼着她有朝一日想起,却又怕她想起的那刻,连带最初的记忆一并忆起,赫连卿突然生出一种无奈。

******

再醒时,已经是黄昏。

安紫薰动了动身子,脑后还是有点痛,她起身时衣衫、被褥还有屋子里都收拾的清爽干净。

“可算是醒来了。”进来的是叫木棉的医女,端了些食物照例还有一碗药。

这些食物全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她之前想的没错,木棉应该是她在西楚后认识的人,不过脑袋里冒出的片段不多,她只记得来时赫连卿对她的种种不好。

“睡了快一天,王妃用些膳食,再喝把药喝了。”她将东西放在安紫薰面前。

安紫薰看了眼没有动,却是问木棉,“今儿是什么日子?”

木棉知晓她记忆有问题,照实回了她的话。

“原来过了三年多,这么久了。”安紫薰喃喃道,至少这点赫连卿没有骗她,表哥与姬云裳甚至整个金府的人隐瞒着她失去三年多记忆的事情。

那是她才十多岁,一心想着要为金筱瞳找到解除离人泪的解药,她备着家人出海,然后……她的记忆戛然而止。

宁愿欺骗她,让她信以为真还在三年多前,都不肯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手摸着这张被易容药丸遮掩真实面容的脸,没有丝毫姿色可言,更是比不得那花夫人娇美容颜。

想不起来为什么她要服药,也许是她故意,故意在赫连卿面前展现这副平淡无奇的样子。

只因为,她不喜欢他吧……

除此之外,安紫薰找不到别的理由。女为悦己者容,她不会例外,除非是这个男人不值得喜爱。

“王妃,好歹吃点东西,不能空腹服药。”是木棉提醒她。

安紫薰淡淡道,“什么药?”

“这药对王妃脑后撞上有止疼效果。”

“是吗。”她撇了一眼转过身子,看似是准备用膳食,衣袖却是拂过桌面将这些东西全部碰翻在地。

碗碟分翻叮当作响碎一地,那药汁飞溅,泼洒在安紫薰脚边。

木棉只是吩咐其他人进来打扫干净,然后歉意的对安紫薰说道:“是奴婢才错,奴婢再去为王妃准备。”

“你该准备什么样的药,我想你知道,不是那碗药,我不会喝。”她出声提醒木棉。

看的出木棉是个聪慧的女子,安紫薰觉得不用太费唇舌。

“没有王爷吩咐,奴婢不能为王妃准备那样的药。”果然木棉是懂她意思的,也在安紫薰意料之中的。

“那连膳食也不必送来。”

木棉身子一怔,再看向安紫薰,她神情平静,不在似之前那般戒备,这份平静却委实令她看了心里难受。

再送来,安紫薰果然真的不碰,她固执起来,任由谁都不能说服她。

直到夜晚,赫连卿回来。

“王妃什么都不肯吃,整整一天。”木棉低头回报。

赫连卿一脸疲惫定定站立,听了她的回答过了良久道,“照着她说的做。”

她不吃,还是照旧的送,这次送来的不是木棉,而是赫连卿。

一天不见,她靠在窗边出神的望着,即使他动静很大,她也不看他一眼。

“你要的东西。”放下托盘,赫连卿身形不动。

大抵她的目的达到,他瞧着安紫薰总算是转过身子。“哦,劳烦王爷了。”她笑着,凉凉笑意在南海这本就四季温暖的地方,令赫连卿心口微冷。

安紫薰一点一点塞东西下肚,饿了一天她也无食欲,不过她要的东西已经得到。

吃了大部分,她放下筷子,最终毫不犹豫将药端起来。

“宝宝。”她听见一边的男人低哑地喊了一声。

这个名字令她想起梦中的女子,她也叫宝宝,被赫连卿同样长相就连声音也一致的男子宠溺的称呼。

对了,她记起来,梦中的男子,宝宝喜欢称呼他三郎。

现实里,赫连卿叫她宝宝。

虽然是梦,那个女子最终还是可怜的死去,本该是被人捧在心中呵护的女子,红颜薄命。

记得她好像有孩子了,可孩子并没有保住。

真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尚未有出事,就那样没了……

安紫薰手指一颤,又将碗放下。

赫连卿一见,仿佛松了口气。

“我有些累了。”她声音很轻,赫连卿却听的清楚。

“早些休息。”

“是要早些休息,不过药还是得服的。”她目光移向赫连卿,安紫薰侧着头轻笑,“王爷,我累的很,这碗药你喂我喝吧。”

他还是过来端起那碗药,温热的不烫手,她静静望着他,不言不语。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

“是。”她微笑若水,既然是在就嫁给他,安紫薰知道凭着她一个人力量暂时不能逃开赫连卿,哪怕是避开都不成。

就像昨晚,他想得到她,实在太容易!

他想留住她,没有节制的要她,照这么下去,怀孕的机会很大,她不想在这时有孩子,她不喜欢他,他有别的女人,他们之间本就是错误,为什么要将这个错误延续。

“那也别指望我会放你走。”他长身玉立在她眼前,他的声音如同他喂在她口中的药汁温热、苦涩,赫连卿却将这份苦涩掩饰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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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女子他得不到,却为了一个安紫薰…….

“王爷晚上要留宿这里吗?”她擦去唇边药汁漫不经心问着,“只要明天不要忘记按时送来相同的汤药就好。”

这样的安紫薰,令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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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木棉站了一会,然后见赫连卿不发一言的离开。

想来,又是一语不合。

王妃好像想起了什么,令她想起初见王妃,纤细冷然更是固执的女子。

如果真的是中了上邪大法,她不应该会想起一丁点,哪怕是生魂都会受到别人的操控。

进屋坐下,满室药香会令木棉放松一点儿。

挑亮蜡烛,她翻开医书,为了给七爷医除余毒,她伤好能下地就方放打探求医,王爷只给她最后一个机会,若是王妃不能被医好,她此生也不用再活于世间。

窗外有人嗤笑,“哎呦,想做七王妃想疯了,日以继夜的忙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本该是水土不服卧病的花浅幽精神奕奕的踏着月色前来。

木棉揉了下酸涩的眼睛,小心放好她的医术与药材,“承你吉言,当真与我成了七王妃,你这庆王府小小的侧夫人,是不是见我还要行礼?只要想着会有这么一刻,睡觉都会乐醒。”

小小的侧夫人?小贱/种,会有那么一天,要你为今夜的话付出代价,花浅幽眉梢一挑。“那我拭目以待。”

花浅幽身后如影随形的女子打断她们的话,“幽小姐、溟小姐,少爷有请。”

踏出这一步,我们注定回不去了文/雪芽

蒙住眼睛,在莲儿带领下,木棉与花浅幽乘车夜行,路途不远,却走的弯弯曲曲,她清楚哥哥不准备让她们记住来时的路。.

小心再小心,是他一贯作风。

一路颠簸,她虽然习惯如此,却还是忍不住被颠的犯困,昏昏沉沉入睡。

等她醒来解开蒙住眼睛的布条,她们已经置身在一处小亭里。

小亭建在山中,山峦起伏绵密,绿荫小道纵横,出奇的是此山四周一片是茫茫大海,如何来到这里的,她根本不得所知氯。

有人早已等着她们。

并不是黑衣斗笠,而是白衣似雪,发如墨,以紫色丝帕束发,松垮垮的散落在后。临海而立,海面浮起浓雾,海风吹起垂落的广袖衣袂飘扬,他仿佛是羽化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

“你们来了。”一句轻候,他转过脸来,笑容绝色倾城。挥手,他让莲儿退下僮。

亭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哥哥。”花浅幽几步到他身边,许久不见他露出面容。

“坐吧。”他说道,却是对着木棉。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还是快些说完的好,如今我有可能被人盯着,万万不能出了差错。”木棉颌首表示谢意,却没有坐下。

花浅幽在一边附和,“说到底,你还是对赫连孝不死心,真是个死心眼,说不定那男人早就怀疑你,不过需要你医治,才不得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木棉笑笑,“我乐意如此,花夫人不用费心。”

“溟儿,上次的事我知道你不能忘记,我有我的难处,希望你体谅,你也该明白你所以能从我的剑下捡回条命,绝对不是好运气一说。”他说话温和,哪怕是说起什么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来,也那般心平气和。

“是想让我感谢哥哥吗?”心口那一剑有多疼,只有她知晓,其实那一次死掉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死,她明白势必需要再面对这些人。

“你心中有气,不怪你,说到底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血脉相连,你再是不愿意,也不能抹杀这点。你想得到赫连孝,不下点重赌注怎么能成?”

纯良无害的温暖笑容,很多年前他也确实是这样,木棉望着他半晌,突然出声,“血缘关系如你所说,我不能抹杀,可有一点哥哥是不是忘记,很多年前北海被攻破时,我就死了,被当做你的替身,再送去敌船途中,坠海身亡。”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时隔多年,听到木棉说起北海被攻破这几个字时,还是不由自主的身子微震。

“嗯,真的过了很多年。”一点轻笑掩盖他眼里的悲痛,却仅仅是瞬间他恢复常态。“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再为哥哥做事?还是你宁愿帮着攻破北海,害的我们流离失所的那些人!”

“因为你死了两次,还不够吗?哥哥是想我死第三次。”她笑笑,自小开始她看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自家兄妹如何?她与花浅幽同是妾的女儿,他是嫡子,所有的荣耀都归集他一身。

北海四面受袭,为了保住他得以活命,她和娘亲被送往敌船。

她侥幸活下来,吃尽苦头,直到被赫连孝买下入府,才过上安定的日子。

一声溟儿,让原本叫做木棉的她,必须面对万劫不复。

久久的安静,连花浅幽也不敢出声,不再为哥哥效力,也意味着将自己送上不归路。

得到的他不会珍惜,得不到的他更不会珍惜,有的只是毁灭。

“好吧,我不会再勉强溟儿,你的眼中早已没有昔日兄妹之情,再强留也无用。”说完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木棉。

木棉能猜到那是什么,却没有接过。

“怕哥哥害你的赫连孝?”

他的眼神太真诚,真诚到木棉差一点心动,却也因为她熟悉所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脸顿时褪掉血色,夜风吹散她的发丝,黑发帖服脸颊,两种分明的对比,木棉此时宛若山中的鬼魅精灵,瑟瑟的颤抖害怕站在眼前如谪仙般,却是要置之死地于她的男子。

“你不如杀掉我算了,这药我是万万不可能给他服用。”

彻骨寒栗令木棉上下牙齿不住相撞,他只一句送客,她就被莲儿拉出亭子,不容分说与来时一样蒙住眼睛送出去。

耳中飘来他最后丢下的一句话,“七天,赫连孝的命只剩下七天。”他从不强求别人接受他的吩咐,他只会开出令对方不能拒绝的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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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莲儿带着木棉走的没有踪影,花浅幽挪动位子做在他面前,“哥哥,你再怕什么?”

“怕什么呢?你说我再怕什么?”他眉峰一挑,斜睨着她。

沉稳温和的人,霎时眸中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