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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战书的同时,她也获悉金筱瞳平安送到安宗柏身边,心绪稍平,几个时辰后就要天亮,此时爹爹那里恐怕是部署妥当了吧。.

不远处赫连卿的营帐,想来一夜都会挑灯不灭。

赫连孝送的药丸她服下,慢慢运功调息,四肢筋脉通畅,脑中分外清明,确实难得的一味好药,她自上次受伤后到恢复记忆,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那几次她脑袋昏沉几乎眼前发黑,仿佛灵魂快要被硬生生拖出身体的感觉,令安紫薰很不舒服。

“小姐,掌灯了。”天色一暗,阿端立刻为她点燃烛火,一点橘色烛火跳跃在眼前,她抱膝坐在榻上凝视盯着。

他说,到时会给她关于和离的交代氯。

“你怎么不随着娘亲一起走?”阿端在她身边十多年,心直口快,安紫薰早已当她是姐妹看待。

“奴婢一走,小姐就没有人伺候了。”阿端站在她面前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

她看了眼阿端,比她还要小一两岁,却鲜少的固执,“明早天一亮,这里就会成为战场。僮”

阿端听了皱眉头,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人,表达的方式一向直截了当。

“那奴婢更不会离开小姐!明天开战,不管谁赢谁输,最为难痛苦的只是小姐你一人。你一个人是承担不了的!庆王爷赢了,老爷和夫人性命不保,小姐一定接受不了。若是庆王爷输掉,小姐则是战败一方的王妃,不仅回不去藩地,到时性命危险!”

“阿端,我已经与王爷提出和离。”

“和离!?”她顿时脸色也跟着一变,上一次王爷生辰发生的事她还记得,“小姐,王爷真的会同意?!”

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她真的不觉得庆王会同意和离!

她目睹小姐到西楚与王爷发生的种种,庆王暴虐无情,虽然他如今对小姐百般的好,阿端还是心中有怨恨,想起小姐受的委屈,她身为丫头都气是牙痒痒的抱不平的厉害。

安紫薰只是笑笑,人与人在一起是缘分,不过有的却是孽缘,例如她与赫连卿。

若不是她一开始只想着从他那里得到三生蛊要救金筱瞳,他们之间也许不会牵扯到如今的地步,说到底她太过强求执着,放手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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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皎洁,她执酒小酌,天亮之后看似一切的平静都会被撕破。西楚的酒过于辛辣,入口火烧一般,她酒量不错,却喝的有些微醺。

“这么晚了还喝?睡不着?”寂静被打破,赫连卿从月色缓缓而来。

她记得三年多前,在出海的船上,他也是这般站在月色,月华清冷,当时他年少意气风发,骨子里却有一种近乎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不会在那时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晃着酒杯,安紫薰眯着眼睛撇了他一下,“是睡不着,为了明天一战。”

“你想谁会赢?”他走过来在安紫薰对面坐下,问的直接。

对于感情,他早就拒之门外,等他恍然不知的爱上这个女子时,如同汹涌的洪潮袭来,而她一个拒绝的眼神,已经令他挫败。

不是不爱,她的选择是放手。

“想听真话?”安紫薰一手扶额,一手转着酒杯缓缓的自说道,“我不希望开战,可是却无力阻止。真的要说到输赢,赫连卿对不起,我的家人始终最重要。”

他抿紧唇,袖中的手指攥紧成拳头良久他慢慢放开,伸手夺过她手中酒杯,“还有几个时辰,我们不谈这些好吗?”

安紫薰点头,“那是王爷同意要与我和离了。”她展颜一笑,微有酒意的神态多了几分妩媚。

“这几个时辰内,我也不想谈这些。”赫连卿深吸口气,“宝宝,我们成婚快一年,以前我有诸多的错我清楚,天亮时我要出征,这一战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们两个可不可以心平气和的相处到天亮的这段时间?”

他怀念曾经她对世事不知的岁月,却始终担心她清醒后他们之间会再一次走到原点。现在,甚至比他所想的还要坏。

“就这一次,今夜之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来见你。”他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好!”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最后一下,赫连卿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他满满深情的模样,映入安紫薰眼眸,亦如三年多前的那一夜,她的心第一次为一个人悸动。

“你的手艺很不错,我只吃过一次你做的寿面。”黎明之前,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疼爱的妻。

“那你想吃什么?”她侧过脸问道。

“清粥。”他想了想。

“不难,不过需要时辰长点,你要等等。”安紫薰起身挽起发髻,挽上衣袖,俨然一个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的普通女子。

“我愿意等,只要能陪在你身边。”

他照着吩咐捡来枯枝生火,以前好歹做过伺候过安紫薰一段时间,还算顺手,不过等他做完就只能干瞪眼瞧着安紫薰忙活,也不知道怎么帮忙。

抢着帮忙吧,他也不知道淘米放水,随意混在一起就丢在火上,被安紫薰一手夺回白了一眼:“你还真是王爷的命,按你这样弄,米硬的都可以做子弹飞出去了。”

他只有在一边乖乖的听着,然后继续笑眯眯的看她做着这些。他熬药的功夫比做饭强多了,那时的她,喝药多过吃饭。

微凉的夜,他与她偎依在一起,她素手纤纤替他做羹汤,专注的神情映在温暖的火光看来,赫连卿突然从后搂住她的腰肢,头抵在她肩上,“宝宝,你真好。”

她身体不由一震,却没有推开他,几个时辰之后,这段时光就如梦一般的烟消云散,既然是梦,她也随之去吧。

清粥用小火熬着,发出咕嘟咕嘟声,她盛了一碗递给他。热气腾起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各自的眼眸。

下一刻赫连卿将她抱起放在膝上坐好。

和离,就此放手(二)文/雪芽

“王爷!”暧/昧的姿势靠的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他宽大的手覆盖在她腰间。.

他扬起头淡淡道,“以前我也这般喂你喝药吃饭,今夜让我再如此照顾你一次,好吗?”

安紫薰垂下头不语,一会儿唇边是他递上的温热的粥,她眼前腾起水雾,慢慢张开唇喝下。

“一人一半,宝宝我们说好的,无论甘甜苦涩,我都陪着你。”赫连卿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落在她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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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能忘记,他每每弄的一脸是灰端着药碗哄着她喝下。

“不喝,苦!”

“一人一半,我陪着你一起苦。”他真的喝下一半,再来哄她。

“三郎,你真好!”

明明是无味的清粥,在她口中却是无穷无尽的苦涩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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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赫连卿,那些都是过去了,谢谢你当时救我,不过别在提了。”她伸手擦去眼泪从他怀中离开。

“那些日子,我过的很开心,许久没有如此的开心。我忘不了!”他声音有着落寞,“说好了这几个时辰我们好好相处,这些话在我心中很久,宝宝,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摇摇头却不肯再转身,“王爷,说了不过徒增伤悲,天亮后你我就是宿敌,我能说的就是请王爷珍重,别的再也没有什么!”

“你不公平!”

“这世间有什么是公平的?尤其是感情更没有对错,你答应和离后,从此王爷携手如花美眷,我也重获自由,你我至死都再无瓜葛!”

末了,赫连卿道,“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对我?”

“王爷,黎明将至,我答应你的做到了,请王爷不要食言。”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如梦一般的夜褪去,安紫薰只听见身后的他声音变的寡淡冷漠。

“本王不会再见你,这一仗结束的那一刻,你我就真的再无瓜葛!”

“谢谢王爷成全。”她转身朝着赫连卿轻轻福身,低垂的眼只瞧见他渐渐远去的衣角,明明应该是开心的,可眼泪抑制不住落下,坠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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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因为赫连卿再伤心吗…….

姬云裳心口的疼牵扯到全身,他稍微一动,按压不住的腥甜之气就不住上涌,东方非池没有说错,过度使用上邪大法会损害他身体,他控制安紫薰的生魂,是可以感受到她的伤心。

“莲儿。”姬云裳轻声喊道。

很快莲儿出现在他身侧,紫色衣衫飘逸,染着紫藤花香,长发如墨随意垂落,她的一张脸蒙住层层白纱,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

“少爷?”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几分相似氯。

姬云裳眉峰一挑,不甚满意道,“她说话从不谦卑,你嗓音再模仿的相似,你的语气半点不对。”

莲儿慌忙低下头,“奴婢……”她忙住口,生怕再说错一句。

好在姬云裳没有再追究,伸手拂过她包着纱布的脸,“算了,我对你过于苛刻,天下哪里有人可以完全相似她。”他阖了眼帘,再是外表相似,都没有人相比安紫薰的生魂那么剔透僮。

“莲儿可以做到最好!”少爷对画中的女子如痴如醉,她每每为了一个画中女子一个眼神都要反复练习好些个时辰,她不想看见少爷对她失望,再是疼到刻骨的痛,她都坚持咬牙支撑下来,到了现在,她唯有最到最好。

“让我瞧瞧吧。”姬云裳说着。

莲儿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的将白纱一层一层解开,直到露出她的脸。

姬云裳眸底燃起一点光亮,修长手指掠过她的眉眼,脸上淡淡笑意。漆黑瞳眸里,莲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面容。

攫起莲儿下颌,“叫我的名字,云裳。”他声音出奇的低柔。

莲儿怯生生望着他,鼓起勇气,她很轻很轻喊道,“云、裳……”她听见怦怦的心跳,快要整个心脏就要从口中跳出。

眼前的容颜慢慢放大,不容她躲闪的靠近,快要窒息的感觉中,她颤抖的唇接触上柔软湿润的唇,只是轻轻的一下触碰,她如雷击一般木木的愣在那里。

“下去吧。”随即姬云裳吩咐着。

莲儿不知怎样离开了那里,颤栗发凉的手指贴靠在自己的唇上,她全新的一张脸,令少爷对她完全不一样。

他用衣袖一点一点却十分用力的擦着双唇,直到唇上被擦出鲜血,染上他衣袖,血腥的味道充满他整个味觉,姬云裳才住手。

无论怎样的相似,也不是她!

她柔软甘甜的唇,没有人可以取代曾经带给姬云裳何等美妙的感觉。

再是相似,傀儡就是傀儡,除去利用的价值外,还真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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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风沙滚滚,赫连卿一身黑衣铠甲骑在马上,他脸上戴着黑色鬼怪的面具,四十万大军当前,他慢慢环视一周,然后将手中长剑举起祭天。

顿时将士声如擂鼓,冲天而响!

“攻下西楚,攻下西楚!”

安紫薰此时一身男子装扮,混在军中,震耳欲聋的雄壮之声,也同样令她心潮澎湃。她是武将之女,自小跟着娘亲在军中生活,赫连卿这些士兵个个气势如虹,从个方面来看,他在沙场的实力,有资格与安宗柏相互抗衡。

遥遥望去,那站在首位的男子,有种傲视天下一切的神态,仿佛天地万物他唾手可得!

他冷冷睥睨四周,薄薄的唇勾起一抹肃杀的笑意,“出发!”

浩大人声鼎沸,整齐一致的脚步,朝着西楚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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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宗柏穿戴上擦拭锃亮的铠甲,金筱瞳将护心镜递给他,看着他收拾好一切,拿起征战多年的兵器站在那里。

很多年前的安宗柏也是如此的打扮,威风凛凛的年少将军,第一眼,她的眼中除去他的模样,再也装不进别人。

“筱瞳。”他在临行出门前突然喊她。

金筱瞳楞住,成亲到如今二十多年,他每次出征极少会与她说些安慰贴己的话,就不要说会主动的喊她。

“什么事?”她应了一句。

安宗柏掀起帘子,阴沉的风拂面,他不由皱了皱眉,多年沙场征战,都是她在周边鞍前马后的伺候,就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要出来送我了,在军中等我回来就行。你的伤才好,不要过度操劳。”他最后一句说的很轻,金筱瞳听着心里漾开暖意。

他并不是懂得女人细腻心思的男子,哪怕是一句好听的话安宗柏也极少说。他对人严格对自己也更为严格,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事是皇家的怀柔之策,却几乎没有人懂得安宗柏与她这二十多年是如何相处走来。

“我很好,你也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他俯身出了营帐放在帘子,走出很远,他才慢慢转身回头瞧去。

远远的是金筱瞳红衣身影,她是南海最娇艳的花朵,却嫁给了他这个冰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应该得到更多的呵护。

当年她说了一句“我会等你,直到你转身看到我为止。”蹉跎了她几年韶华,新婚之夜,他掀起喜帕,她笑着说,“宗柏,你终于转身看见我了。”

筱瞳,这一仗若是我能平安回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安宗柏心中默默念着,他从不轻易许下承诺,尤其对金筱瞳。

前半生没有来及相知相守,后半生,他要极力弥补这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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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赫连琛早已经等候安宗柏多时,与他一起站在城下众多士兵面前。

“安元帅,本宫敬你。”他斟酒祭天地之后,递给安宗柏一杯。

“谢过太子殿下,这酒还是等得胜后再喝也不迟。”他拒而不接,这一仗的士兵皆是随行他多年的亲兵,安宗柏当然明白太子只想他的人冲锋陷阵,而保存自己的势力。

“也好,西楚有安元帅在,本宫大有信心。”

“不知皇上龙体可安好?”

太子琛料定他会有所一问似的,吩咐来人带了谢成上前,“父皇身边的人,安元帅是认识的,元帅的问题还是由这个奴才来亲口说的好。”

谢成见了他不由愣住,随即重重的跪下,声音带着重逢的梗咽:“奴才见过镇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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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总管无需多礼。”他上前扶着谢成起来。.

大概快三十年不见,当初的谢成不过十多岁,还是个细眉细眼的孩子,因为聪明伶俐,跟着长公主谢鸿影身边伺候。

北燕亡国,他有幸活下来继续伺候入宫为妃的长公主、三殿下,接着在赫连御风身边做了内务府总管。

“奴才许久不见镇南王,您可安好?”

“很好,谢总管你我再能相见,真是想不到。”安宗柏有些感怀,随即他问着谢成,“皇上龙体如何?”

“皇上龙体违和,不过有太医精心调理,已然好转。”谢成保持谦卑的姿势,正色的回答安宗柏。“皇上听闻今天是镇南王出兵的日子,特意让奴才给您带个话,说是不能亲自来此送行了。希望镇南王莫要见怪,昔日战场上有您相助,这一点,皇上一直记着!”

他伸手按住谢成肩头道,“劳烦谢总管见到皇上,就说安宗柏始终记得皇上曾经待我如手足,这一生必当为国为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奴才一定为镇南王带到!”谢成垂首回答。

“太子殿下,臣与谢总管多年不见,能否恩请殿下准许,让谢总管送我一程?”

太子琛当下就准了他的要求,命谢成送安宗柏一段路。

等他们走远,姬云裳才出现,“太子不怕谢成露了口风给安宗柏?”

“他不敢,他誓死效忠我父皇,如今父皇病重他更会爱惜性命,想留下继续伺候父皇。不过说回来,做奴才做到他那样,也算是比狗强点。”赫连琛一点不担心,赫连御风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不过玉玺尚且没有找到,他不想再这个时候弄成什么乱子来。

城楼下,谢成目送安宗柏上马,“镇南王此行多多珍重。”

他点点头,“谢总管再帮我一个忙,替我供奉一炷香给贵妃娘娘,就说安宗柏还记得当初答应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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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以北三十里外大风扬起尘埃,阴沉的天弥漫的黄沙,安宗柏铮亮的银白色铠甲泛起幽冷的光亮,他始终紧抿唇角,缓缓伸出手臂,示意军队止步。.

不远处鲜红军旗飘扬,一身黑衣铠甲脸带鬼面具的男子,已然等候着他。

与第一次南海初见,赫连卿比那时更多了一份沉着稳重,挺直背脊在滚滚黄沙之中,黑色衣袍猎猎扬起,如沙漠中展翅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