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他捂着唇角闷声咳嗽。

“儿臣给父皇请安。”

“嗯。”景厉帝停住咳嗽,自满案的奏章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如斯的老二,“有什么事情派个人进宫就好,你好生养着身子,亲自过来做什么?”

“儿臣有件事喜事想亲自过来告诉父皇。”宁王长身玉立,对着景厉帝扬起唇角。

“喜事?”景厉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宁王双眸无神,但是眉心嘴角都是笑意,他对着景厉帝道:“不瞒父皇说,影儿……怀孕了。”

景厉帝翻奏折的手一滞,倏然抬头,眼底洋溢着惊喜,他快步走到宁王面前对着他急声问道,“影儿……怀孕了?”

宁王嘴角含笑,点头道:“回父皇,儿臣所言皆是事实。大夫说影儿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好,好,真是天佑我大殃朝!”景厉帝兴奋地伸手望着天空,嘴角始终笑容满溢,“如果影儿生的是皇孙,朕立马册封他为小储君!”

宁王虽然看不见景厉帝的面容,但是听着他兴奋的声音,心中忽觉一阵愧疚涌了上来。想到他虽然专横霸道,但是为了培养自己,费了很多心血,而自己却……

“老二,你回府的时候,带几位太医回去好好照顾影儿和朕的小皇孙,知道吗?”景厉帝板着脸嘱咐道。

宁王嘴角含笑地点头。他觉得,经历了之前的那件事之后,父皇似乎改变了许多。

“父皇,本来这次儿臣想和影儿一起来的,不过自她怀了孩子后吐的厉害,凌儿不忍她忍受马车颠簸之苦,所以将她留在府中,儿臣一个人过来见父皇。”

“你倒是会疼媳妇。你说说,这次进宫又是所为何时?”

“儿臣想携影儿去无白居居住。”

景厉帝脸一沉,“怎么?京城不好吗?非要跑到山里住?”

“父皇多虑了。无白居环境清幽,适宜居住。而且慕容神医也说,无白居的风水奇佳,极具灵气,生出来的婴儿多半也会灵气十足。”

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了景厉帝。他一直期待着宁王与宋骅影的孩子,他们两个孕育的孩子定然是极其聪明的,而且慕容神医说无白居灵气十足,这句话也多半是真的。他一直为宁王瞎了眼睛不能继承皇位而心痛,如果影儿能够生个更加聪明的男孩子,便能直接封为小储君了。

景厉帝知道自己的病拖不了几年了,如果能够在他走之前,能为这个国家寻觅到良君,那他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了交代了。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不过千万要小心影儿肚子里的胎儿。”

“儿臣明白。”

宁王辞了景厉帝,转身离去。

走出御书房,踏上长长的甬道,宁王径自往前走去,但是没走几步便停住了身子,淡笑着对一旁的人影说道:“三皇弟可是想和为兄一起去无白居?”

那个环手支额斜靠墙垣的,不是三皇子杨宇辰又是谁?可怜他被景厉帝派了个任务,不得不去江南走一趟,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倒台圈禁,二皇兄却出乎意料地瞎了。

“二皇兄倒是逍遥快活去了,留下病弱的小弟为这片江山做牛做马,一日也不得安生。”杨宇辰埋怨地看着宁王。

“可惜为兄现在双目不便,不然也可以帮衬着你。”宁王淡淡一笑,晨光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流光,光彩动人。

“二皇兄,真的值得吗?”没有等来杨宇辰嬉笑的话语,却发现他丢下这么一句深沉的话。

“三皇弟这是什么意思?”

“二皇兄到现在还把小弟当傻瓜吗?父皇他没有猜到,是因为他决计想不到你会为了放弃那个位置,而……”

“三皇弟想的多了。”宁王淡淡一笑,衣袍轻扬,更显雍容华贵。

“小弟还可以想的更多一些,二皇兄要不要听?”杨宇辰邪邪一笑,围着他挺拔的身子转了一圈,凑近他的耳边道,“二皇兄计划那件事,其一可以陷害太子一伙,公报私仇;其二,可以打击一直设计你的父皇,其三嘛,自然是可以跟二皇嫂一生一世一双人地潇洒人间了,真可谓是一箭三雕了。二皇兄您说是不是?”

“能将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想得如此深入浅出,三皇弟,你果然有坐那个位置的潜力。”宁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摇摇头,径直走出宫外。

杨宇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二皇兄爱美人不爱江山,甚至为此失去了双目,除了守护他们两个,他还能怎么做?其实他并没有多少善良,他也曾想过横刀夺爱,可是他还没横刀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二皇兄。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的他除了成全,还有什么资格去争?

这一日宁王府外面,气势汹汹地站了一位中年人,此刻他正欲冲进宁王府,却被门房拦在了外面。

“你们睁开狗眼看清楚,本官是你们王妃的爹!为什么不让本官进去?!”此时的宋翰林自从被革职后就早已失了翩翩风度,昨晚有个黑衣人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之,惊得他一夜无眠,今日一大早就过来欲找宋骅影说清楚,可是却被门房拦住不让进,一时气愤,就在王府门口嚷嚷。

“宋先生,阿大已经进去通报了,很快就出来,您请稍等。”守门的阿二面上堆着笑容,心里却对宋翰林唾弃的很。宋翰林早就已经被革了职了,居然还好意思叫本官。而且王妃与宋府的恩怨他们这些做下人可都瞧在眼里,宋府对王妃不住,却还老想来蹭好处,真是不知羞耻。

阿大进去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踱出来,对宋清原满脸堆笑道:“宋先生,对不住,您还是再等等吧,王妃还在睡,估计再过半个时辰才能起。”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是吧!哼哼,你去告诉你们王妃,如果她不想她做的那些事传遍街头巷尾,就让我进去!”宋翰林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等得他特别窝火。

“这……”阿大见宋翰林发火,心中有些踌躇。再怎么说他毕竟是王妃的亲身父亲,她可以漫不经心,但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怠慢不起。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喧哗?”宁王从宫里回来,刚到下了轿就听到府门前一片喧闹,微微皱眉道。

宋翰林见宁王从轿子里出来,心中先怯了几分,见他问话忙上去跪倒:“草民宋清原拜见宁王殿下。”

可惜是个瞎子,不然的话这皇位……

说到底,终归是影儿坏事做的太多,连带折了宁王的福分。宋翰林在心中腹诽着。

其实宁王一早就听出了是宋清原的声音,不过早前他调查影儿的时候知道了她从小所受的一切,早就对宋清原深恶痛绝。

“原来是宋大人。”宁王故意刺激他,“宋大人在宁王府面前却是为何?”

“殿下如此称呼可真是折杀小人了,小人如今一介布衣,可担当不起大人二字。草民这次来主要是见影儿,殿下应该不会阻拦吧?”

“影儿身子不适,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宋先生还是请回吧。”他记得以前每次影儿见过宋清原后情绪都会低落几天,她现在怀着孩子身子正弱,宁王不舍得她再受刺激。

“草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影儿,今日草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她,请殿下成全!”宋清原想起黑衣人说与他听的那句话,不由得怒火中烧!今日如论如何要找她问个明白!

“如果殿下执意不让草民见她的话,那草民就只能去见皇上了,到时候如果皇上治她一个欺君之罪什么的,殿下可别惊讶。”宋清原冷冷地哼了一句。

一个做父亲的居然能对女儿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影儿对他如此不折手段了。宁王想起影儿小时候的处境,心中一阵怜惜。

“进来吧。”虽然他不认为宋翰林有能力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但是他不想在这个离开京城的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

宋骅影早已起了身,不过她身子确实虚弱,吃进去的早餐全都吐了出来,小蝶和小舞正围着她收拾,哪里还有时间搭理外面的宋翰林?

“影儿,又吐了吗?”宁王闻见污秽的味道,忙上前拉住宋骅影,关切道:“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只是闻不得饭味儿。”宋骅影期待地目光灼灼得望着他,“老狐狸答应了?”

王府虽好,可是住着总不如无白居舒服,她一直期待着能早一日远离京城的是非,回到无白居去。

宁王轻点她的鼻翼,宠溺地点头道:“咱们的孩子比他爹的面子还大。父皇一听说是为了安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么说咱们很快就可以回无白居了?”宋骅影兴奋地搂住宁王的腰,在他怀里蹭了会儿,才抬起头,双眸晶亮:“如果君儿知道这件事,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他没说,可是那眼神里□裸的期盼我这做姐姐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无白居?”宁王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吓了宋骅影一跳。宁王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见到影儿竟然将宋清原给忘记了。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宋骅影对宋清原的造访有些意外。

“小姐,方才门房有来报,不过您还没起床,所以小舞便自作主张让老爷先在外面候着。”小舞咬着下唇,忙着向宋骅影解释。她在宋府的时候就讨厌宋清原,现在难得有机会报复,所以就故意让宋清原等在府门外面让他难堪。

宋骅影自然明白小舞那点小心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继而对宋清原道:“不知爹爹这次来所为何事?”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宋清原已经被贬为庶民了。自从她怀孕后,性格中少了点戾气,多了些柔和,她对宋府的报复已经收手了,至于那座祖宅,如果宋府没人再犯她的话,那她也不打算收回来了。

但是宋清原并不知道宋骅影如此些微的变化,他今日来只是因为昨日有个黑衣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宋骅影就是落华影的幕后首脑!

“我只问你一句话!”

“爹爹要问什么话?”

“落华影是怎么一回事?”宋清原目光紧紧锁住宋骅影,“他们说,你是落华影的幕后老板?这是真的?”

宋骅影闻言,心中一顿。她是落华影幕后老板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宋清原绝对不是其中一位。他说他们……他们又是谁?

宋翰林直直盯着宋骅影,“如果你不是,那么无白居又是怎么回事?”

宋骅影心中一紧,宁王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温度默默地支持她。

知道无白居的人用手指头就可以数得出来!那人既然特意去告诉宋清原,自然是希望他来自己面前大闹一场。对自己怀有恨意又有能力这么做的……两者一综合,宋骅影立刻便知道那人是谁了。

当年他对自己不闻不问,任他们姐弟俩在偌大的宋府自生自灭,那时候的他可曾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万分?

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除了要让姐弟俩过上好日子外,也是憋着一股气,想让宋清原后悔莫及的那股气,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为何要回避?

“是!”宋骅影挺了挺身子,对着宋清原冷笑道:“那个人没有骗你,爹爹,落华影的幕后老板的确是我!”

“那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在生意上打压宋府……”宋清原迟疑道。

“没错,三姨娘她们做的生意会跨,的确是受到落华影的打压,甚至宋府的衰败,也是落华影在幕后操纵。”宋骅影满意地看着宋清原惊怒到扭曲的面容,又加了一句,“哦,对了,宋府的祖宅不是押给钱庄吗?爹爹大概不知道,那个钱庄其实也是落华影的商号吧?也就是说,影儿现在随时可以叫你们露宿街头呢。”

“你……你这个贱人!你处心积虑要搞垮宋府!宋府究竟怎么亏待你了?!”宋翰林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一时消化不了,只气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畅。

“宋清原,嘴里放干净点!”宁王哼了一声。他的影儿他连一句重话偶不舍得说,又

“宋府怎么亏待我了?爹爹,这句话您还真好意问出口。”宋骅影接过小舞递过来的房契,在他面前扬了扬,“爹爹应该很想要这张房契吧?影儿请爹爹您回答我,这些年来宋府究竟怎么亏待我了。如果爹爹能说得出来,那么这张房契影儿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哼,皇上大概还不知道你与落华影的关系吧?你这样就不怕落得个欺君之罪?”

“爹爹,当了这么多年的翰林您怎么还没点长进?影儿嫁给了皇家,这落华影的财富不也与皇家沾了边,皇上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更何况如果他不是知道女儿的身份,能在没有递交画像的情况下点女儿做王妃?”

“你是说……皇上一早就知道?!”宋清源惊道。

“父皇的确很早就知道了影儿的身份,而且他与影儿间早有协议,所以欺君之罪是绝无可能的。”宁王对宋清原冷声道。

“殿下您也知道?”宋清原又是一惊。

“我与影儿本是夫妻,她自然不会瞒我。”宁王说的理所当然,虽然,他也才是昨日才知晓。

“爹爹,影儿期待您明日的答案。”宋骅影扯了下嘴角,“小舞,送客!”

“老爷,这边请。”小舞忙将宋清源请了出去。

“影儿这招一箭双雕用的可真是妙,不愧是我的影儿。”宁王将她搂在怀里,欣慰地说道。

“你又知道?”宋骅影出了一口憋闷了十多年的气,顿觉全身舒爽,心情大好。

“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为夫怎配做你相公?”宁王轻啄了下她娇嫩粉颊,扬着笑容说道,“影儿心底善良,既想将契约书还给宋府,又不是很甘心,所以就用这个法子,既让你爹爹了解你那些姨娘以前是如何待你,又能满心愧疚千恩万谢地收了房契。影儿,为夫是不是很聪明?”

“希望如此吧。”宋骅影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想将过往的一切放心,满心的仇恨早已让她疲惫不堪。现在她只想守着最亲的人安稳而又快活地过下半辈子。

宋清原走后,宋骅影便动用落华影的暗线追查,很快便知道原纪香暗中所为。这些日子她松懈了不少,没想到竟着了她的道!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原本以为自那件事之后她会安静地呆着,也就没打算再对她做什么,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暗中监视自己!

不过如此蠢蠢欲动的原纪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小姐打算怎么办?”小舞一脸兴致高昂地望着宋骅影,因为她知道这下子又有好玩的事情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纪香在她身边始终是个隐患。以前她还可以玩似得跟她慢慢过招,可是现在她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宋骅影沉吟了一会儿,跟着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过午到现在都没见到王爷,他去哪了?”

小蝶见宋骅影忽然问起宁王的下落,与小舞对视一眼,迟疑道:“午后王爷一直呆在后院,晚间吃过饭后似乎……去了原侧妃那。”

“啊?”宋骅影有些意想不到。自从自己与宁王和好之后,他便一日也没有再踏足霜雪楼,现如今他突然过去却是为何?宋骅影蹙着柳眉,手放在桌案上摊开的账簿上,半晌没有言语。

“小姐,王爷这么爱您,他必定不会和那原侧妃怎么样的,您不要担心。”小蝶见宋骅影神色沉黯,忙解释道:“而且也不是王爷要去,是原侧妃身边的小红硬是请了王爷过去。”

宇凌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当初他也已经跟她解释了他与原纪香之间除了约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宇凌为了自己连江山都可以抛弃,连视力都可以不要,自己又怎么可以怀疑他?

既然原纪香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那她就成全她的一片苦心好了。

“小蝶小舞,更衣。”宋骅影倏然起身吩咐小蝶。既然原纪香为自己掘了坟墓,如果不来个将计就计,她会觉得很浪费她的苦心。

“小姐是要去霜雪楼?”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如果你们不想看好戏的话,可以不用跟来。”宋骅影扬起一道神秘的笑容,惹得两个丫头好奇连连。

“去,自然是要去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好戏,不过小姐说有好戏,那一定非常有趣。

原纪香早已派人关注宋骅影的消息,早间宋清源来闹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原先想借此机会让宋清原羞辱她一翻,可是却还是让宋骅影占了上风,她怎么会甘心?

她原本是天之骄女,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宋骅影!她怎么可能会让仇人如此逍遥?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怀了孩子,宁王的孩子!原纪香原本就不是善类,自从瘫痪后,心胸更加狭隘心思更是狠毒,日日想着报仇雪恨。

宋清源的失败让她对假借别人之手报仇失去了信心,这一次她要自己亲自动手!

她知道,现在能让宋骅影伤心欲绝的不是落华影,也不是宋骅君,而是宁王。所以她便从宁王身上下手。

宁王原本并不想去霜雪楼,一则怕宋骅影误会,二则厌恶她对君儿的所作所为。但是原纪香口口声声说有重要事情找他,而且事情与影儿有关,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去了。

“本王已经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宁王直直走到原纪香面前,他的眼底空寂如雪,没有焦距的瞳眸直直望着原纪香。

原纪香靠在床头眷恋地望着他清雅的身影:“王爷为何要用如此冷漠的态度对臣妾?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踏足霜雪楼了,臣妾真的很想你。”

原纪香深情地凝视着他俊帅的面容,轻声说道。就算做瞎子,他也是最俊美的瞎子,不由自主就吸引住了她全部的目光。

“以后本王不会再踏足霜雪楼。”宁王冷声道。

“王爷,请您告诉我,为什么宋骅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你全部的注意,而我全心全意挖空了心思对你,而你却对我如此不屑一顾?”

宁王哼了一声,“如果你请本王过来就是说这些话的,那本王是来错地方了。”影儿是天上的云,而她却是地上的泥,怎么比?

宁王说完转身欲走,却被原纪香叫住:“不准走!”

宁王顿住身形,嘴角微扯,却并不说话。

“难道王爷就不想知道为何宋清原会知道宋骅影与落华影的关系?”

“你调查影儿?也是你告诉宋清原落华影与影儿的关系?”宁王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你不怕死?”

“死?呵呵。”原纪香冷冷一笑,“与其或者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干净。不过王爷您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拉个垫背的。宋骅影,我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哦?可是本王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宁王嘴上不动声色,身子却酥软无力。他不仅提不起真气,而且感觉到自丹田缓缓升起一股灼热的气息,这股热气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有没有这个能力,王爷您将是最好的见证者。”原纪香为自己的疯狂法子而得意,“到时候宋骅影离开了您,香儿就又可以陪伴您左右了,是不是?”

“原纪香,奉劝你做事之前先掂量下后果,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宁王出声要挟,但是现在的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用。他知道自己低估了原纪香的疯狂,以至于中了她的圈套。

“我只做会让我高兴的事。至于后不后悔,谁在乎呢?”原纪香见宁王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越加灿烂了,“王爷,您是不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身体火热火热的?”

“原纪香!”宁王的身子紧接着又晃了一下,他咬牙切齿艰难地挪到原纪香面前,摇摇脑袋让自己清楚,然后揪住她的衣服,“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不清楚的应该是王爷您吧。瞎子就是瞎子,再怎么装还是瞎子,我房内点着无色无味的迷情药,王爷您一进这房子便中了迷药了。”

宁王心中愤怒异常,如果此刻他还不知道原纪香想要做什么,那他就是个彻底的傻子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晕厥过去,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省人事,她便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而影儿如果刚好进来……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

这种迷情药虽然无色无味,可是药性猛烈,她也是高价求的。一般人闻了之后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昏厥,但是宁王却能熬上半个时辰。当原纪香几度怀疑迷药的真实性的时候,宁王终于忍受不住,终于无力地缓缓歪倒在她身上。

当渴望已久的男人倒入她怀中时,她还是被震撼了,原纪香微颤着手轻轻抚上他的发丝。她从来没有与他如此亲近过……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笑容,然后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削下。

这个身子她渴望已久,她知道他醒来后会暴怒会恨不得掐死她,但是她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宋骅影带着两个丫头出了秋疏院,径直往霜雪楼行去,路上果然如宋骅影所料,的确有人在监视她们。宋骅影冷冷一笑,加快了步伐。

当她到了霜雪楼时,楼外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所以她们很容易就进了里间。

宁王自从中了迷情药后,终于歪倒在原纪香怀里。这迷情药除了能催情,其实还有迷幻的效用,它能摧毁神智,将眼前的人想象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更何况宁王是个瞎子,更少了视觉上的障碍,当原纪香将他的手放到自己浑圆的酥胸上时,他连最后仅存的一点理智也消散了……

“影儿……”宁王嘴里含着影儿,却趴在原纪香身上狂吻,饥渴得索取。两具光裸的身子紧紧纠缠在一起,狂野激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骅影闯了进来!

当她看到床上两个人激情迸发地互相索取时,明知道一切都是原纪香的圈套,心还是不由地被刺痛了。

宋骅影一进门的时候原纪香就知道,但是她却故意装作不知,因为她等着宋骅影悲痛欲绝地转身而去,最好是动了胎气孩子不保!

“影儿……”宁王一边吻着原纪香一边在口里呢喃宋骅影的名字,直气得宋骅影恨不得过去拍他一脑袋。

“王爷,您这叫的是谁啊?影儿可是在这呢。”宋骅影冷冷地看着他光裸的背影,忍住怒意凉凉地抛去一句话。

“影儿?”听到宋骅影的声音,宁王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就有搂住原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