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明冷静的回答:“把你那副平光镜收起来,然后把电脑关上,好好吃饭。”

我本身就底子厚,更何况还在人精似的陆鞘跟前存活了这么长时间,当然不可能是他想象中那样纯粹的二货,拿电脑出来什么的也就是装装样子,我很快把电脑收起来:“这餐饭的性质是什么?”

王嵩明微笑:“你是我来公司之后认识的第一位同事,彼此认识一下吃顿饭难道需要一个正式的理由?”

其实我已经好几顿没吃饱了,这回当然敞开肚子吃,王嵩明饭后很绅士地陪我散了会儿步,到了公司门口我才道谢:“这顿饭就当你认识一个新朋友,按你的身家来说,认识个新朋友请吃餐饭也正常,作为一个懂文明讲礼貌的小女孩我谢谢你啊,但明天开始你就是我老板了,作为一个英明果敢的老板绝不会和他的员工发展奸情的,我暂时也还没想法当那祸国殃民的褒姒,哎哟叫你什么好呢?老板?嵩明?”

王嵩明笑意渐深:“看来是不想让我绅士到底送你到家了,那么也好,我还有事,今晚就到这儿,伊景然,”他一字一句缓慢念出我的名字:“你很有意思,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他声音很有磁性,语气很温柔,普通话也很标准,可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想到了当初陆鞘那混蛋第一次念我名字的时候,这样一对比,他就逊色多了。我在心里鄙视我自己,不过面子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内心那么多的小九九,我笑了笑,拉开裙子行了一个古老宫廷礼:“我的荣幸。”

告别了王嵩明,我依然步行回家,晚餐小酌了几杯,王嵩明是有钱人,拿的酒当然是好酒,我当时喝果汁似的一杯接一杯,可我忘了,好酒也是酒,是酒就有后劲儿啊!而我心里有着事儿呢,何况本来酒量也浅,我隐隐觉得自己有些高了。

我听到自己一个人咯咯咯地笑出声,糟糕,这是出丑的前兆了!我真想立即撒丫子跑回家然后往床上一躺,这样再丢脸也是在自己家啊!

可惜我已经真的高了,行动已经不受思维控制,我把手背贴在面颊上意图降温,到了小区门口也不愿意进去,随意地坐在小区前的绿化带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陆鞘的种种恶行,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我才抬起头来,瑟瑟发抖地开口:“你不是长着顺风耳吧?我随时随地骂你你都能听到?”然后突然想起来他那句“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我保证你生不如死”的话,陆鞘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所以我害怕了,哆嗦着解释:“这可不怪我,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我回我自己家总可以吧?”

陆鞘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时候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可是我还是很窝囊的被他强大的气场压迫到主动承认错误,我踉踉跄跄站起来:“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陆鞘拉住我,一般情况下我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招惹他的,可当时我已经喝高了,于是我回头故作惊讶的问:“难道陆董今晚没有美人在侧,*到要我来侍寝?”

陆鞘邪邪的笑起来:“看来你天生就有当狐狸精的潜力,刚离了我就找到了下家,伊景然,你不错啊!”

我十分谦虚的否认:“哪里哪里,陆董学识渊博,下自成蹊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手悄然间已经握住我的腰:“不关你的事?”

我觉得痒,又不甘心只我一个人难受,于是在来不及阻止自己的情况下,我已经环住他的腰,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他对此反应平淡,一句话都没说,可不说话偏偏气息在,他温柔的呼吸扫在我的脖颈里,我在他怀里扭了扭,觉得更痒了。然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再然后就将我打横抱起来。

[2013-01-24 005【不是安全期】]

我完全没有跟上陆鞘的节奏,不停地扭来扭去妄图把他从自己身上剥下来,陆鞘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一记一记狠狠鞭挞,我的手撑在他胸口,努力把自己和他隔出一个微弱的距离,陆鞘反而一记到底,我只来得及短促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晕过去了。

再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体力如此虚弱只让我躺一夜而已,于是我颤颤巍巍的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刚看了一眼就“嗷呜”一声哀嚎出来:“陆鞘你这个大变态!”

“你说什么?”

噢噢噢噢这声音沙哑得恰到好处真销魂真性感啊!

可是,不对啊…

从我残存的记忆里提炼出和我一起做运动的男人应该是陆鞘啊!那他不可能还在这里啊!那刚刚说话的是谁!

谁知一贯完事就走人的陆大少爷居然破天荒的留下来了,更让我觉得惊恐的是,他居然还躺在我身边!

我真担心被他抓去用84泡一遍!

陆鞘显然不满意我的反应,他一勾手把我拉下来躺在他*的胳膊上:“吵什么?”

我的声音立即就弱了下去,跟蚊子叫似的:“那个…我睡了一天一夜了…我今天没请假啊…”

陆鞘皱眉,神情还是没睡醒的样子,我立即禁声不再吵他,他却突然睁开眼睛:“你说明天张仪萱会不会又去你们公司扇你一耳光?”

我捂着脸,手指戏剧地颤动:“你你你你…”

陆鞘笑起来,我能看到他洁白的牙齿在在黑暗中中闪闪烁烁,如同传说中吸血的蝙蝠,而我就是那个刚被他吸干精元的可怜人。

“这回老佛爷知道了?震怒了?”我可怜兮兮的问,“可真不能怪我啊,只能说现在的侦察系统太完善,我反侦察能力还不过关,何况我们俩已经离婚了,你完全可以轻易说清楚的,何必要来杀我给老佛爷看啊?!”

我想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想起来,一对已经离婚,而且没离的时候也隐着的男女,这样赤身*的躺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很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事情。

陆鞘勾住我的手更紧了些:“你的脸比她大那么多,相对而言指印就要小许多了。”

“怎么怎么?”我听出门道:“你找人揍她了?”

陆鞘骤然放开我:“还是那么蠢,伊景然,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一个女人,要么就收起自己那点小聪明,要不你就真的做到有那么聪明,总是装来装去,是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陆鞘!冷血无情的陆鞘!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将整个背露在外面,右手反过去指着腰际道:“看见没有,当初我傻里傻气纹上去的那个陆字已经被我找人洗掉了,那激光一点一点刺进去我感觉好极了,你这么睿智的人想必不能理解一个愚蠢的女人洗掉自己的过往打算重头开始的决心有多强烈,当然就更不能体会破茧重生那一刻多有快感了!”

陆鞘没有任何表情。

我也懒得猜他的心思了,掀开被子当着他的面换好衣服:“我就不留你了,还有,多事提醒你一句,以后最好还是坐扑克脸开的车,你亲自开车的次数实在有限,我担心你记忆出现偏差一时糊涂又开到我家来,你这样对我影响很不好的,我还想着趁年轻好好发展一个第二春,也好让张小姐早日放心,不再来找我麻烦。”

陆鞘也坐起来,拉开他那边的床头柜抽屉,拿了包烟拆开,想了想又把它丢回去,默不出声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如炬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身后,麻着胆子假装镇定的洗漱完之后还在梳妆台前化了个淡妆把眼下的乌青和脸颊上的指印盖过去,然后才斜着眼看他:“怎么,还不打算走?那我就先出门了,你走的时候替我带上门就行了。”

陆鞘一直没开口,导致我很担心,因为他通常长时间沉默的时候都是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我坐立不安的咳了咳:“那我就先走了。”

陆鞘在我起身的时候喊住我,我立即回头,他那时已经在系领带,十分云淡风轻的提醒了我一句:“昨晚我没做措施,这两天不是你安全期,出去记得先买药吃。”

我被他的话惊得脸色惨白,他抬起头十分优雅的笑了笑:“怎么,难道你不好意思?需要我帮忙吗?”

[2013-01-25 006【飞来的排气孔】]

我作为一个有廉耻心,坚持八荣八耻的良家女青年,当然不可能孤身前去买紧急避孕药,传出去我还怎么找第二春?

其实要真的是第二春也就不必担心名节问题了,可关键是,别人不知道我结过婚的啊!

好吧,等我坐进陆鞘的车,举起包包挡住脸等他买药回来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后悔当初一时眼瞎跟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陆鞘动作很快,等他上车的时候药都已经掰好搁在掌心了,我接过来一闭眼一仰头硬吞下去,然后睁开眼看到他举着一瓶水满脸黑线。

天知道,其实我一般情况下没有那么二的。

我咳得脸都红了。

陆鞘只给我了两粒药,我咳完第一时间问他:“剩下的药呢?”

陆鞘眼角都没抬:“我留着有用。”

我心里一阵堵,面上还强颜欢笑:“其实张小姐和你门当户对又深得老佛爷欢心,你们早日完婚,要个孩子也是好事啊!”

陆鞘这回抬眼看了看我:“你不是赶时间?”

我明白了,他连送我去公司都嫌丢脸,这是要赶我下车了。

我十分悲凉的从他那辆越野车上下来,因为车的下盘过高,我的腿又并不长,下车的过程中还牵扯到昨夜的痛处,哎,爬上陆鞘的床也是需要勇气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好体力,被折腾了一天还能坚强的站起来。

这个点出租是抢不到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挤公交恐怕也很危险,陆鞘选择在这样的时间丢下这样的我,真是恶毒又阴险。

可是妈妈说过的,天无绝人之路啊,然然,上帝他在堵了你的门和窗之后总会留个排气孔的!

听妈妈的话是好孩子。

上帝真的显灵了,我在失去了陆鞘这扇好门之后,居然会来了一个活动排气孔!

我顾不上做出吃惊的表情,拉开陆放的车门,坐上去就摔下一句:“必须超他的车!”

陆放很听话,导致我还没系好安全带就被他突然一脚油门冲得脑袋撞在靠背上。

陆放很够义气的依着我的意思超了陆鞘的车,可陆鞘完全不接受挑战,换了个车道怡然在一个路口转弯了。

陆放鄙视他,完了之后才顾得上搭理我,他一偏头就看见我满脸泪珠,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陆鞘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陆放说完又改口:“他刚下车是买避孕药来的吧?我说你们又是何必呢?有了孩子还怕老太太不妥协?”

这个排气孔太没有原则了,妈妈她一定不知道,在有了走出大门的趾高气昂之后,再从一个排气孔爬出去,那样有多难受。

我抬起头怒目相向:“你没事踩什么油门!我都要被你撞出脑震荡了!”

陆放笑了笑,摸*的头继续开车。

陆鞘这个混蛋,他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生命中有了他这浓墨重彩的一笔,要怎么去接受别人的云淡风轻。

哎,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我再度发誓以上这句感叹真的是无心的。

可发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算命的本事,难道我以后要改名伊半仙?

离公司还有一个路口的巨型电子屏上的八卦新闻里,我被陆鞘打横抱起的巨幅照片占满了整个版面,一旁配的字幕触目惊心。

红颜祸水。

我这才知道,原来陆鞘的新案子,永安集团已经撤股了。

我就是众人眼中那祸水的小红颜。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这样切身的体会到,什么叫殃及池鱼。

陆鞘既然能做出让永安集团撤股的事,就一定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或者一开始他自己就有办法,让永安入股只是他阴谋的其中一步而已。

总之他有的是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其手段之狠辣,我已经不需要再见识一次。

哪里轮的上*心呢?

不,准确的说,哪里轮的上因为我的关系呢?

我就是那条被殃及的,可怜的,无辜的,无所依靠的,受万人唾骂的小池鱼。

陆放的开车的样子显得很专心,但他开口说的话太八卦,我懒得理他。

“他刚才真的是下车买避孕药啊?”

“你吃了没有?没吃就先别吃啊,挟龙种以令昏君的热闹也让我围观一下啊!”

“别告诉我你这么着急就吃了啊!你这个笨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可能存在的那坨血块多值钱啊!”

也许是他的措辞太过粗俗,我身为一个文艺小青年被恶心到很正常。

“你给我闭嘴!”我恶狠狠的道:“这情况公司我是不能走大门进了,一定都是记者堵在门口呢!你的车能不能开进我们的VIP直通道?”

陆放眼睛都放光了:“当然能啊!你们公司新上任那董事!我发小啊!”

我已经没心情问他一土鳖怎么还能跟我们老板那样的洋龟成为发小,只是催促道:“那就当我欠你一人情,把我带进去吧。”

蹲点的记者们看到陆放的车一阵骚乱,我躲在后排踏脚处平躺下来,上面还盖着带了好几种香水味的地毯,由衷地感叹,娱记真敬业啊!

终于下车来,陆放随意按了按车钥匙,然后揽过我:“既然来了,带你去见见你新东家吧,好歹也能走走我的后门。”

我拍开他的手:“我需要你带我走后门么?我这么遵纪守法爱公司如命的良好员工?”

陆放摸着下巴点头:“那算了吧,我还想着你今天迟到了,我跟他说说念在初犯又是熟人,就不要扣你年终奖了。”

“放哥,我对你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

还没等到我“连绵不绝”,陆放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大呼:“伊景然你就是个活宝!真不知道陆鞘那个家伙怎么看上你的!”

我…

[2013-01-25 007【陆家的传统】]

陆放看上去还是挺周吴郑王的,那群庸脂俗粉见到我和他走在一起想必又会惹出许多事来,本来娱乐新闻里就已经把我和陆鞘写得跟有奸情似的,再插进来一个陆家大少爷,我可真要成那委屈死的小池鱼了。

于是我一本正经的要求他:“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就您这身段儿这长相太容易惹人非议了,我可不想我在本来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上再添上光辉的一笔,今天谢谢你啊,我就不送了,您老好走啊。”

陆放笑了笑:“也好。”

看吧,关键时刻他可比陆鞘好多了,我突然为自己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不耻行为汗颜起来。

到了部门门口我突然想起来从今天开始我应该去秘书科报道了,于是原路返回去追电梯,电梯门正缓缓的关上。

我大喝一声:“等等——”

然后我就看到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卡主了电梯门。

真是出门遇贵人啊!

下一秒我就冲到了电梯前,深深吐出一口气冲进去。

冲进去我就开始后悔。

因为我看到陆放一脸便秘的看着我。

我回瞪回去,碍于有第三方在场,我只能用眼神表达出我的意思:“看你妹啊!”

神奇的第三方开口了:“景然,你昨天没有来。”

以我多年来和舟周的默契,她绝对帮我请假了,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已经被直调到了秘书科。

我看着我的老板王崇明先生,十分无辜的眨巴着虽不大却有神的眼睛:“董事长,是这样的,我昨天请假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我还没去秘书科报道,也不知该跟谁请假,于是就跟原来部门的主管请的,真是对不起。”

王崇明十分关心的问:“家里的事严重吗?”

我立即点头又摇头。

王崇明疑惑地看着我。

我于是解释道:“我家里没什么大事,多谢您关心。”

一旁的陆放终于放开那便秘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伊景然你知道么,你装孙子的时候特别可笑。”

王崇明问:“你们俩认识?”

我终于想起来陆放说过他和我们新上任的老板是发小。

陆放这人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惹来我一个怒目,却也只是对王崇明说:“我跟她是老朋友了,就跟我亲妹妹似的,既然在你手下干活,就替我好好照顾她。”

王崇明皱眉:“这么说起来,今天她迟到了我就不能跟她计较了?”

我立即改怒目为恳求,王崇明看着我瞬息万变的表情,终于没绷住,跟陆放一起嘲笑起我来。

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物以类聚。

土鳖和洋龟,归根结底都是王八。

因为陆放来了的原因,我上午就只是去秘书科报了到,然后就跟着他们在公司里四处乱转,惹来层出不穷、创意百变的白眼和鄙视,我一一回敬过去,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午餐时间陆放抓我和他们一起吃饭。

王崇明估计从不看娱乐新闻,所以一直到坐在餐厅里还在调侃我和陆放:“我看你也耽搁这么些年了,景然虽然出身一般,但是带出去也不丢人,不如趁早定下来,也好让老太太放心。”

我淑女的摇头:“董事长您不知道,我跟他就是朋友,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关系。”

王崇明噙笑看我:“陆放什么时候这么没担当了,你放心,若是他欺负你,我来替你出头!”

我们俩一来二去打太极,陆放却一直不开口,我好奇地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神死死盯住斜对面的包厢。

我叫了他一声他都没搭理我。

王崇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拿胳膊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了?”

陆放回过神来,“啊,没事。我刚刚看见有个朋友进去了。”

王崇明好奇道:“哪个朋友?我应该认识吧?”

陆放脸色已经极度难看,我猜出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于是怂恿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本以为陆放一定拒绝,谁知他一口答应,这下连王崇明都一心想凑热闹,我们去的时候服务员以为是约好的,于是直接开门,里面的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进来,男人的手还搭在女人领口,两人听到动静一起望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