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鞘摇头:“人家可没说是私生女,只说了是关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抱错了啊,生了两个被人偷走一个啊之类的,对了,你跟她交往了这么久,她就没跟你透点儿风?”

此时此刻的陆放还为联络不上管芯瞳而焦虑,陆鞘这一枪补得真是恰到好处,其实一个男人最介意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他极尽全力想给一个女人幸福,但这个女人在最危难的时刻总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到最远的地方。

生生让他从最近亲的人成了一个路人。

陆放想,等他揪住了管芯瞳,一定要好好跟她普及一下男女朋友相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每次出现一点事情她就跑了就躲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两个人在一起,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手牵着手一起应对眼前的困境?她这么做到底是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信任?

难道过了这么久,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以为自己总是假借“假扮男友”来接近他他会一点都不知道?或者是真就这么低估他的智商,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你爱一个人,看他的眼神能掩饰住爱意?你爱一个人,为他处心积虑做的事难道会好不露痕迹?

陆放有些受伤,想着总要教会她,怎么把自己交给他。

其实关微微也是这个看法,她嚼着薯片数落管芯瞳:“你这是唱哪出啊?我爸今天还来问我,是不是瞳瞳想通了呀?来来来快让她来叫声爸爸听听。”

管芯瞳直笑:“这新闻明明是他放出去的,怎么倒成了我想通了,微微啊,你平时对叔叔阿姨也太不关心了,不然他们怎么总是想多个女儿?”

关微微叹气:“我身上流的也是你的血,不过说起来你跟我们家也真是有缘,轮着番救我们一家三口,那你来当我们家第四口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我一直把你们当家里人啊,陆放的身份不同,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他陷入困境。”

关微微摇头啊:“都说了你不了解男人的心,陆放从来都没说过他解决不了那些问题,是你一直担心自己给他造成困扰,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彼此麻烦?这不也是磨合的一部分?”

管芯瞳咬着吸管:“那…就都交给他?”

关微微直接把手机扔过去:“赶紧的,开机!”

这次陆放的电话没有及时赶过来,他正给病床上的陆太太倒水,陆太太还在数落他:“那孩子是关家的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早告诉我了我能反对吗?”

陆放抬头看了看他爹,后者微微笑了笑,安抚妻子:“儿子这么大了,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好?我早就说了让你别担心,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情你还能不知道?”

陆太太满意,靠在床头舒了口气:“这回总比老二强了。”

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陆放叹了口气。

出来才又习惯性地给她打电话,没成想这次居然通了,陆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每次出点什么事就躲起来看我着急这好玩儿吗?”

管芯瞳噎住,老半天才开口:“对…对不起嘛,我不是想着,你这时候烦,不想烦你才不给你打电话的啊…”

“这是你烦不烦我的问题吗?你关机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找到你?”陆放依旧怒气滔天。

管芯瞳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气:“不…是啊,好多记者打电话给我,我晚上都不敢睡!”

陆放这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痛,这心痛的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不设防,一下子心口像被堵住了一块似的:“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管芯瞳报了地址,安心地坐在位置上等他。

陆放向来说到做到,来得的确快,可再快也快不过蹲点的娱记啊,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有记者追上来问:“陆董,这次陆恒是下定决心拉拢关氏来制衡顾氏吗?”

“管小姐究竟是姓管还是关?她和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能透露一下管小姐在和您的交往中是自愿还是已经打算商业联姻?”

陆放被这一系列问题问得很不高兴,总算追上来的公关好不容易挡住了记者,他黑着脸走进去,在角落里找到了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管芯瞳。

管芯瞳眼睛都发亮:“你也太牛了吧,这么快就来了,也被外头的记者堵住了吧?你怎么脱身的?”

也被堵住?陆放一挑眉:“你进来的时候被他们堵住了?问你什么了?”

管芯瞳吐舌头:“反正他们问什么我都没说就对了,保证没给你惹麻烦。”

陆放气结:“我担心过你给我惹麻烦吗?你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别告诉我不想连累我是因为找我假装你男朋友这件事已经够麻烦我的了。”

“…就是这样。”管芯瞳还眨巴着眼睛。

陆放已经无语,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拖起来压在阴暗处的墙壁上:“你再说一遍。”

管芯瞳被他的呼吸扫的有些痒,极不自然地开口:“要…要我说什么?”

陆放邪魅一笑:“反正你说什么都不会是我想听的,那么不如…”

“不如什么?”

“直接做吧。”

他向前一挺,用嘴堵住了她的呼吸。

***

今天上午九点四十分,木星进入巨蟹座,停留长达一年之久,它的到来将为所有星座带来正能量,请相信所有梦想的实现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第三十计·反客为主

管芯瞳正式搬进了关家,关家上下更是直呼她“二小姐”,叫的人情真意切,听的人却有些不自在,关微微自然看得出她的不自然,笑着打趣道:“都说了你二吧,怎么排行都成二了,你可真二!”

关父关母听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暗语,只顾着布置管芯瞳的房间,最后管芯瞳上前和二老拥抱:“打今儿起我就跟着微微叫您二老爸妈了,对我就像对自己亲闺女似的,该教育就教育,该责骂就责骂,可别只宠着我啊。”

关母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嫣嫣的姑娘,想着几年前微微出车祸危在旦夕时,是她挺身而出给微微献血来救了女儿一命,在医院照顾微微时自己突发心肌梗塞也是她及时发现叫来医生,她的年纪比微微还要小上一岁,正是女儿家的好时光,生生被耽误到现在,总算有个好后生值得托付终身了,怎么能让她输在身家背景上?

管芯瞳被她慈爱的目光看得有些激动,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关母主动松开她:“你们姐妹一定还有悄悄话要说,我们不在这碍眼了,别聊太晚了,早些休息。”

他们出去之后很长时间,管芯瞳和关微微都沉默着,最后管芯瞳抱着关微微的胳膊靠在她肩上:“我觉得自己真幸福。”

关微微已经泪流满面:“亲爱的,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妹,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从身世上挑毛病来阻挡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管芯瞳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说的那么瘆人呢!什么任何人任何人,那是我未来婆婆!”

关微微鄙视她:“这还没进门呢就叫起婆婆了,我看你这么作,小心陆放不要你!”

两个人你来一句我往一句,聊了一个通宵没合眼,到了早上才沉沉睡去。

这样一来管芯瞳自然就没接到陆放的电话,陆放把手机放下时伊景然还在一旁笑话他:“怎么?又不接你电话了?陆放你混得太不像样子了。”

陆放头也不抬:“她昨天才搬进关家,肯定和微微聊一个通宵,现在只怕刚睡下吧,接不到也很正常。”

伊景然“啧啧”两声,“说起来你还挺了解她的嘛,这么了解她那你知不知道,她暗恋了三年的人是谁?”

陆放这时候才抬头:“暗恋?她暗恋过?谁?”

“天机不可泄露也~”伊景然每到这时候都欠揍得很,陆放看了一旁貌似很认真在看合同的堂弟,想着有他在场也很难撬开这丫头的嘴,只好愤愤瞪了她一眼。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一点风吹草动,陆放这边尚且被围得水泄不通,关氏又怎么会太平?

关建雄上班时被记者堵在大门口时居然还面带微笑:“家事,家事,各位辛苦。”

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记者自是穿凿附会,第二天的头版简直连管芯瞳在哪家医院出生都编造出来了,关微微抖着手里的杂志:“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吧?咱老爹一句话的功夫,你未来公婆这下没话好说了吧?”

陆家这边也在关注事情的进展,如果陆太太之前还心有疑虑,这下关建雄亲自表态自然让她彻底放心了,她拉住准备出门的陆放:“难怪我说那孩子有气质呢,原来是关家二小姐,你看看,之前姓管,其实姓关,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来,我儿子到底有眼光。”

陆放赶着去开会,敷衍道:“那可不是。”

陆太太还是不放人:“儿子,这回可是你自己看上眼的,得努力进攻啊!”

第三十一计·美人计

陆放在努力进攻这方面似乎从来没有失手过,管芯瞳接到他邀请的时候正在和关微微一起试礼服,她朝关微微眨了眨眼睛:“是慈善晚会吗?举牌子拍东西我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怎么样陆大少,这次让我也出出风头?”

“以后你会越来越反感这样的活动,不过现在正在兴头上,我也乐得带你去玩玩儿,”陆放在电话这头笑了笑,“记得穿得漂亮点!”

这晚管芯瞳穿得很正式,乍看过去也不是十分惊艳,陆放远远望去只觉得她的裙摆似乎太大了一些,不过若是要找貌若天仙的女伴,又何必巴巴把她找来?

人靠衣装不假,衣服挑人也是真,关微微和郑立一起进来的时候穿着和管芯瞳同款不同色的晚礼服,陆放始终觉得不如管芯瞳穿着来的有韵味。

拍卖会开始之前自然是有些应酬的,陆放这晚代表陆恒前来,当然少不了和各大集团的老板寒暄,管芯瞳百无聊赖地端着杯红酒发呆,这时候关微微抛下郑立悄悄过来:“准备好了?”

管芯瞳抬起头看她:“准备好了。”

这样的舞会,主办方身份绝不会低,领舞也通常是主办方的高层亲自出来,这个时候陆放其实是很无聊的,不过等他后知后觉望过去的时候,管芯瞳那身乍看让他觉得裙摆过大的晚礼服已经在场中央飞舞起来,落在他眼中一片灿烂。

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是会跳舞的。

准确地说,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跳舞跳得这样好。

走近些才发现,和她一起领舞的居然并不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而是刚刚进军A市的商界翘楚盛嵘骅,陆放几乎是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到关微微的身影,关微微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一碰上,关微微立即朝他做了个鬼脸,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怎么样我们家瞳瞳还挺有市场吧?有眼不识金香玉吧?”,陆放气结,别开头继续看场中笑得灿烂,还在飞舞的管芯瞳。

陆放这些年识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管芯瞳这舞姿至少也有了上十年的功底,他闷闷地想,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没见过的,又还有多少东西是掩藏在华服之下从不轻易示人的。

一曲舞罢,根本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不少新贵主动上前邀舞,管芯瞳脾气好得很,凡是上前邀约的一概不推辞,整个晚上就见她在场中舞动,那鲜红色的裙摆刺得陆放眼睛都开始发红,总算在她第五支舞之后截住了她。

“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他有些生硬地赞美。

管芯瞳喘着气朝他笑:“谢谢。”

谢你大爷谢!陆放有些烦躁:“如果我没记错,今晚你是我的舞伴?”

“是呀,”她忽闪着大眼睛,“可你没有邀请我跳舞呀。”

陆放伸出手:“那我现在邀请怎么样?”

管芯瞳连连摇头:“我真不行了,脚都要断了,微微给我选的这鞋不太合脚。”

不合脚还跳这么久?陆放忍不住又黑了脸。

管芯瞳多会看人脸色啊,连忙把手放进他手里:“不过我还能忍忍,我们去吧。”

陆放收住手站住不动,管芯瞳已经走出去,发现拉不动他又把头转回来:“怎么啦?不是说跳舞?”

不是说脚都要断了?跳妹啊跳!

“突然又不想跳了。”陆放脸色更难看了。

管芯瞳舒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来:“好疼啊。”

陆放于是又黑着脸蹲下去准备看看她的脚到底什么情况,管芯瞳脸都红了,连连拉他:“你干嘛呀?”

陆放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脚后跟都已经磨破了皮,于是起身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个纸盒。

他亲自打开来,管芯瞳发现是一双很精致的鞋,无论从看相还是质地都属上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是双平跟鞋。

她拉拉他的衣袖:“这不合适吧?”

陆放头也不抬,直接帮她把高跟鞋脱了,再从纸盒里拿出方便碘酒棉签,清理过后再贴上创口贴,最后再给她换上那双…精致的平跟鞋。

管芯瞳在他做完之后才吸着鼻子问:“你以前为别的女孩子做过这些事吗?”

陆放白了她一眼:“放心,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比你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鞋不合适还跳?你就不知道拒绝?”

谁知管芯瞳摇摇头:“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我才找回自己,你不明白,沉寂太久了,你是会怀念发胶的味道的,还是会有那种跃跃欲试的心情,我今天很开心。”

陆放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你练舞吃了不少苦头吧?”

管芯瞳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时光。”

不远处的关微微终于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一旁的郑立对她笑笑:“今晚他没有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关微微回头看他:“谁没来?我为什么要失望?”

郑立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管芯瞳到底没有过一把举牌子的瘾,陆放体贴她不舒服,没有等到拍卖会开始就带她提前离开了,她坐到车上了还在遗憾:“哎,我总想着过过瘾的,谁知道盼什么什么不来。”

陆放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是,还有,如果不是你这么不顾自己去跳舞,我会提前带你走吗?”

管芯瞳撅起嘴:“你怎么这么爱记仇啊?还是不是个大老爷们儿了?”

“这个问题我很愿意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陆放的手从方向盘上*来,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管芯瞳立刻把头转向窗外,努力吸了一口气:“啊,好饿啊。”

伤员自然不好做饭,陆放把她安置在小板凳上,挽起袖子朝她努了努嘴:“看看爷的身手!”

陆放的菜很没有看相,跟管芯瞳的几乎没有可比性,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心情的管芯瞳尝了一口,却意外发现味道不错。

“色香味这三个字,我最开中的是味,只要好吃就行了,何况你饿着,我也没心思去把它们做的好看些,将就着吃吧。”

这菜吃得还真不将就,管芯瞳添了两次饭才意犹未尽地搁了筷子。

陆放看她舔嘴唇的可爱样子,由衷开心起来:“你这么容易满足,倒是挺省事儿的。”

管芯瞳又喝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问他:“怎么你以前的女朋友们都很麻烦吗?专挑贵的吃吧?小夏?还是还有别人?”

陆放瞪了她一眼:“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样的相处日益多起来,管芯瞳吃不准陆放究竟是什么意思,想不到也就不想了,也许就像关微微说的那样,要放开自己,学会享受当下。

第三十二计·空城计

陆恒当然不需要陆放做出卖身求荣这种事,所谓政治婚姻不过是陆太太想出来对付陆鞘的办法,管芯瞳居然抓住这个把柄来气他!

“好嘛,看在你答应舍身假扮我男朋友来帮我脱困的份上,我也来陪你演演戏!”管芯瞳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心情显然还不错。

只不过陆放听完她这话就显得不是太高兴了,“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不了不了,”她一口回绝,“晚上得留在家里吃饭,你们家老太太上次在电话里还说呢,你老是不回家吃饭,老人家在家里多寂寞啊,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她。”

“你又跟老太太打电话了?”

“正确说法应该是,我又接了她老人家的电话,”管芯瞳笑得很开心,“做戏就要做像嘛,我不接她电话怎么假扮你女朋友?”

管芯瞳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反应,于是叫了他一声:“陆放你还在听吗?”

不接我电话接老太太电话?好!

“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啊…”管芯瞳仰躺在大床上,把手机调成扩音。

陆放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间房子:“老太太昨儿个都让我领你回家吃饭了你还说没说什么?我可告诉你,伊景然最近作得厉害,老太太指望不上她给生小金曾孙可就指望你了,别想撇开我自个儿溜!今晚无论如何你都得陪我一起回老宅!”

管芯瞳笑得“咯咯”的,“陪你回老宅干嘛啊?陪你回去也生不出个小金曾孙给奶奶啊,算了吧你,趁早去找个好姑娘比较靠谱!”

陆放咬牙切齿:“管芯瞳你是不是皮痒了?嗯?”

皮没痒的姑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啊:“没啊,小放子,我看你平时挺乖的嘛,怎么突然这么凶呢,嗯?”

小、放、子!

老太太我看是你皮痒了才对!

陆放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管芯瞳哄小孩儿似的,最后还是决定陪他去老宅。

可这天晚上去得不凑巧,伊景然不舒服,惊动了老太太,全家人都去医院了,陆放忙前忙后张罗,到最后累得瘫倒在走廊的椅子上,陆鞘总算把老太太劝回去了,管芯瞳打电话叫了外卖来,陆放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吃外卖。”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管芯瞳偏要装糊涂:“那就回去照顾老太太吧,她年纪大了,也要有个人看着才行。”

“我饿了。”陆放本着你装糊涂我就摊开说的心态,很平静的陈述道。

管芯瞳伸了个懒腰:“外卖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