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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从容苦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想了半天觉得很烦,索性抛开,开始想武铭钰和自己的前途。

无疑,今天的事一闹,圣旨一下,她和武铭钰就像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蹦不了啦!

不管武铭钰怎么想的,她总要为自己和六道的前途打算。跟武铭钰去蜀地也不是不行,如果按照两人先前的约定,互不干涉的话,她有信心给六道一个光明的前途!

怕只怕武铭钰说一套做一套!现在萧从容已经不敢小看这个病恹恹的四殿下,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四殿下深藏不露,那副病恹恹的摸样或者只是一种伪装,没准哪一天,小绵羊掀了羊皮就变成一匹狼呢!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蹙眉思付了一番,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萧家三小姐,既然管了六道就要对六道负责,想了想叫道:“兰儿!”

向兰闻声进来:“小姐,有什么事吗?”

萧从容第一次吩咐她做正事,有点不习惯,迟疑了一会才张口问道:“我们在京里的人,有没有擅长跟踪打探消息的?”

向兰笑了:“总管,我们做杀手的,跟踪打探消息都是小事,你有什么要办的事就告诉我,我去安排!”

萧从容脸一红,自己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但她不是喜欢藏拙的人,当下自然地说:“嗯,那你先安排两个人,一个跟踪他,他去哪里做了什么事都详细报告给我,另一个去详细查一下他的往事,越详细越好!”

向兰奇怪地扬眉:“总管,可以问句为什么吗?”

萧从容一笑:“我就要嫁给他了,不详细了解一下怎么放心呢!何况,我还想把你们都带到他的封地去发展呢,你说…该不该了解?”

向兰一点就通,会意地说:“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好好查的!”

“嗯…”萧从容这回是真的累了,被楚轻狂折腾了一晚,骨头都快散架了,倒在床上,挥手让向兰出去。

向兰都走到门边了,她猛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出丑,又加了一句:“回头你把我们的人重要的理一个册子给我,每个人名字后标注一下擅长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之类的都说明一下,方便我好掌握。”

“哦…”向兰答应着,奇怪地看看她,退了出去。

很多年后,萧从容才知道向兰这一眼代表什么,她是奇怪她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是真的要接管六道了,还是一时心血来潮把六道当游戏玩呢!

总之一句话,如果不是师父临终所命,向兰是不会把她当总管的,在没有看出这个断了腿的三小姐有什么过人的能力管好六道之前,向兰都不会真正的服她…

武铭元气冲冲地回府,一进门就遇到了连梅,领着个大夫往府里走,他蹙眉站住,叫道:“连梅,王妃又不舒服吗?”

连梅低头禀道:“回王爷的话,王妃她吐得厉害,从昨晚就没用膳…王爷要不要去看看她?”

武铭元迟疑,本来想换了衣服去亦巧那的,听了这话想了想就说:“那本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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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来到后院,刚进院门就听见“哐”的一声响,随即就响起贺冬卉的骂声:“滚,给我滚远点,别让我看着心烦!”

武铭元蹙眉,就看到一个丫鬟地走了出来,手上还捧着一个空盆,看见武铭元,吓得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带着哭音唤道:“王爷!”

武铭元还没说什么,贺冬卉在里面听见声音,就迎了出来,一袭白衣披头散发,楚楚可怜地依门而站,唤道:“夫君,你来看我吗?”

武铭元看她纤细的腰肢上小肚微微凸起,似乎不负重荷一般艰难,昔日美丽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吐吃不好瘦了一圈,更显眼睛大了,水灵灵一看倒别有一番韵味。

想着这是他第一个皇子,心上就生出了些怜惜,上前揽住她说:“有身子的人了还发那么大火干嘛,做不好撵就出去就是了,别气着自己!”

“夫君…妾身都听你的!”贺冬卉依着他进去,眼一扫看见马向冲她眨了眨眼,她立刻心知肚明,拉了武铭元说:“夫君,你三日后就要册封太子了,今日宫中送了礼服过来,你要不要试试啊?”

武铭元一听这事就高兴起来,往中间一坐笑道:“那就拿来先试试吧!”

一袭礼服,从中衣到外衣,里三层外三层,全穿上就用了二个时辰。武铭元夙愿得偿,穿上后显摆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收获了一屋子女人崇拜的眼光才心满意足地换了衣服坐下用膳。

贺冬卉小鸟依人地给他敬酒,夹菜,那温柔又大大满足了武铭元的虚荣心,亦巧那也想不起去了,酒饱饭足后就拥着贺冬卉往床上一倒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到了何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武铭元猛地睁开眼,贺冬卉已经不在身边,他有些头疼,捧了头怒骂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扰了本王睡觉,给我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外面荣光就急急叫起来:“王爷,属下是不得已才来打扰王爷的,镖局那边出事了,有人来劫尸体了!王爷不是说要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的吗?所以属下才斗胆进来报告…”

“什么?”武铭元惊坐起来,胡乱披了衣服就抓了剑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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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

官兵已经被杀愣了,谁也想不到哪里冲来的一队人马,竟然就把铁桶似的包围硬硬地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帮人马个个武艺高强,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的脸让人分不清真假。只有那一双蓝眸,让武铭元的亲信马上认出这就是他们殿下一直苦寻重金追杀的人。

他的脸是真是假没人有空追究,就他手中那一柄长剑就够人头痛了,全挑着要害去,没一会他身边就躺下了一地的人。

囤“蓝眼狂魔…”被杀得惊悸不已的官兵连连后退,都震慑地看着这人失去理智似的大开杀戒。

的确,楚轻狂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在知道自己竟然被楚云安下了牵情散,失去了理智强要了萧从容,又知道皇上把萧从容许配给了四皇子后,那股怨气就无法阻挡地冲天而上了,化做实际就是这些官兵遭殃。

他恨,恨楚云安竟然不念旧情,养育他多年只为利用他!

亨他更恨自己竟然不能戳穿他,而要这样憋屈地忍受着!

他恨武二帝乱点鸳鸯谱,竟然把自己的女人许配给了顾擎…而他为了顾擎的生死,还该死地不能破坏…

一想到萧从容的选择,他就心痛!

理智的一半告诉他,她只是为了洪坤的安危才跟顾擎走,她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理智的另一半却不断想起萧从容的话:对,就因为他是四皇子,我想做王妃,我就是嫌贫爱富的女人…

这些话混合了楚云安的话让他脑子里有些混乱: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还会喜欢你吗?离开楚家少主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不是吗?他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杀蓝了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来帮向兰了,而是一种挑战。

向武二帝,武铭元代表的皇权挑战,向楚云安的无情挑战,还有就是对萧从容的证明了…他要向她证明,离开了楚云安,即使不做楚家少主,他也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也有能力保护她…

这是一支暗藏的力量,即使亲密如顾擎,也不知道楚轻狂还留了这样一支伏兵,人数不多,全部不足一百人,却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汉。

这是楚轻狂几年累积培养下来的力量,轻易不对人展示的。

这支力量平素由楚轻狂另一个挚友卫涛主管,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名叫影子楼。

提起影子楼,就不能不说说卫涛,这位卫大侠,和顾擎是完全两种类型的极端。

顾擎沉稳,内敛,除了对楚轻狂,任何人面前都能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卫涛则感情丰富,做事随心所欲,粗犷而不拘小节。他和楚轻狂是过命的交情,严格说来楚轻狂还算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对楚轻狂,他是绝对的忠诚。

影子楼是楚轻狂一手创办的,平时交给卫涛打理,他们主要靠卖情报为生,兼顾保镖的生意。

这世道有人杀人,就有人怕死,他们的保镖收费昂贵,但因为从出道以来就没有失败的例子,所以尽管保镖收费越来越高,也有很多怕死的人趋之若鹜地照顾他们的生意。

这样一年算下来,影子楼的生意也不比楚记任何一个店铺差,所以楚轻狂离开楚记就毫无留恋之感。楚云安再来这一手,就完全抹去了他的内疚之心,一门心思地再没想过回去的事!

牵情毒又怎么了?楚轻狂在心里冷笑,七个月的时间够他为自己找到解药了,就算最后没有解药,大不了就是一死!想控制他,妄想!

*****

影子楼的人第一次大规模地出战,在楚轻狂周密的安排下有步骤地冲破了官兵的阻拦,一批人抢了尸体就走,留下楚轻狂带领的精锐断后,所以等武铭元赶来时,只有楚轻狂为首的一群人还站在阵前。

他墨发半散,一袭白衣,染了血的长剑斜斜拖在身边,俊美的人皮面具白皙毫无表情,只有那越来越蓝的双眸让武铭元一眼就认出了他。

“妖孽!”武铭元狠狠骂了一声,布置了这么多人是为了抓六道的叛逆,没想到却引出了这个蓝眸妖孽,这让他又兴奋又恐惧!

兴奋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恐惧的是自己这么多兵马这人都没放在眼中,他所仰仗的是什么呢?

不能怪武铭元恐惧,上次斩断自己手指的那一剑太快了,让他无数次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试问,那一剑如果是有心杀他,他的人头还能保住吗?

抱了这样的心态,他对楚轻狂生出了又惧又恨的感情,骨子里根本不想一剑杀了他,而是想抓到他,斩断他的四肢,再一刀刀割下他的肉,慢慢地把他折磨而死…只有这样,才能消他断指之恨!

此时看到楚轻狂在前,那种刻骨的恨意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没有贸然冲向前报那一剑之仇,而是指挥着荣光去调弓箭手来,自己则指挥着沈天斌的手下去活捉楚轻狂。

沈天斌走了,他的手下暂归武铭元管,这些江湖人士开始就领教了楚轻狂的厉害,又见他带来的很多人都是影子楼的人,就对他颇为忌惮。

这几年来,六道杀人,影子楼做保镖,都是敌对的关系。认真论,六道还稍逊一些,否则也不会创下影子楼从出道保镖就没失手过的记录。

对此,沈天斌也是很头疼的,有这样的对手在,六道的生意肯定要打折扣,所以,他不惜代价也要铲除影子楼。

此次收武铭元为徒一是为了攀权附贵,二也是为了借助官府的力量铲除影子楼。

可惜,阴差阳错,他忙着追捕六道的‘叛逆’离开了京城,影子楼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是他所料不及的,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一向和六道敌对的影子楼竟然帮起了六道的‘逆党’,所以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沈天斌不在,要让这些杀手为官府卖命就有点困难了,本来江湖中人和官府就势不两立。沈天斌投靠官府就让这些杀手怨气横生,平素自由惯了哪里受得了被奴役般的管制。

虽然武铭元没让他们动辄下跪,可是骨子那种高人一等的强势就让他们非常看不惯,此时见他躲在后面,指手画脚地让他们去卖命,一个个是又鄙视又气愤,要不是碍于教规,怕回去被沈天斌惩罚,早一哄而散了。

于是,虽然武铭元让他们冲上去活捉那蓝眸妖孽,可是真正出力的人却少之又少。要不是武铭元见情况不妙,急急吼出了一声:“给本王上,取他人头者本王赏十万两黄金,活捉他的本王赏二十万两黄金!”

一句话让这些杀手眼睛一亮,互看了一眼才精神抖擞地冲了上去,一时楚轻狂身边剑光飞舞,人人都被臆想中的黄金激发了斗志,都想取楚轻狂的人头拿到丰厚的赏赐。

楚轻狂开始还没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只是抱着拖延时间的念头才陪他们玩玩,可是随着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都说双拳难敌众手,虽然有自己的下属拼命护卫,奈何对方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杀手,在众人的围攻下,他还是中了几剑。

眼看武铭元的兵马越来越多,再恋战也讨不了好,他估摸着卫涛他们已经走远,就长啸一声,给自己的下属发出了撤走的信号,自己长剑一挽,刷刷地刺出连环的夺命剑花,逼退了一批杀手。

再次长啸,影子楼的人心意相通,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各自朝四面八方撤退,一时只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惨叫声,竟被他们撕开了数道口子,如漏网的鱼一样纷纷游向了自由世界。

武铭元盯着楚轻狂,不管其他人怎么逃只顾狂叫道:“给本王抓住那蓝眸妖孽,擒贼先擒王…”

所有的杀手和士兵都涌向楚轻狂,连荣光带的弓箭手也赶到了,在后面一字排开,都瞄准了楚轻狂,只等武铭元一声令下就放箭。

武铭元冷笑着看着被困在中间的楚轻狂,已经放弃了想生擒他的想法,乱箭射死也不错吧!等他死了,剥去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然后将他剁成肉酱,给他的家人吃吧…

他最好祈祷他没家人,否则他会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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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铭元冷冷地看着,突然感觉在人群中搏斗的妖孽抬头,蓝得妖异的眼睛冲着自己射出了两道凌厉的光芒,他一手执剑,一手慢慢抬起来,修长的手指上捏了几颗弹丸一般的东西。

武铭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大叫:“快闪开,他有霹雳堂的霹雳弹!”

一时只见那些杀手乱成了一团,各自散开,武铭元一怔,就被人扑到在地,随即身边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声,一连几响,混合着惨叫声一时镖局里如同人间地狱。

混乱中,武铭元不甘心地抬起头,就看到爆炸声中,那蓝眸的妖孽长啸一声,整个身形飞起,就向墙头上掠去。

囤眼看他再次将从自己眼前逃走,武铭元大急,气急败坏地狂叫道:“放箭,给我放箭…”

那些箭手早被霹雳弹的威力炸得东倒西歪,队列已经不成形,被他一叫纷纷挣扎着起身瞄准,可是那蓝眸妖孽已经快飞出墙外。

眼看他即将消失在众人眼前,这时不知道何处飞来了一只利箭,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向那妖孽身后刺去。

亨那妖孽惊觉,回头箭已经逼到面前,挥剑急急斩去,却只斩断了箭尾,箭的前端狠狠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力道不知道多强,武铭元还没看清他伤在哪,只看见那妖孽被箭力冲得仰头一甩,竟然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人就抛物状地跌到了墙外。

他的血是红的!武铭元呆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想的真够乱七八糟,不是红的难道还真是蓝的啊!

抬头寻找射箭的人,却见众人都一片茫然的样子,似乎都没看清那一箭是谁射的。武铭元暗暗叹息,知道是有高人相助了,否则以这些人的力量,谁能伤得了他呢!

受伤了就好,最好那箭上有毒,死了更好。武铭元打起精神,赶紧组织人手去墙后查看。

等一干人冲过墙头,只见地上留了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了。

“给本王传令各城门封闭,全城搜索,本王就不信这次他还能逃远…”

武铭元命令荣光去传令,自己带着人手亲自搜查。血迹开始还斑斑点点地沿路可寻,到街口就全然无踪了。

这一瞬间的功夫,武铭元相信他逃不远,又让马向去和京兆尹传令,调御林军也前来搜查。

京城里出现了这样恶性的爆炸事件,京兆尹也不敢耽搁,迅速调了士兵来把守住城门,边展开搜索边派人进宫和皇上讨要圣旨调御林军。

一时只见京城里到处火把游移,竟然照得和白昼一样,搜查规模比上次皇子遇刺还大,让百姓们家家紧闭屋门,以为又要改朝换代了!

*****

萧从容第一声爆炸时就醒了,睁了迷茫的眼瞪着帐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几声爆炸,她恍惚回到了现代的枪战现场,一时弄不清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真有其事发生。

恍惚了一会,突然觉得胸口一疼,随后心就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叫道:“兰儿!”

没有人应,她蹙起了眉,又叫巧燕,一会巧燕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灯也忘记点就先叫道:“小姐,有事吗?”

萧从容问道:“兰儿呢?”她边问边将衣服拉过来穿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有些惶惶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小…小姐,兰姐说有事,让我看着你,她晚点就回来!”

巧燕说着才想起点灯,摸索着点了灯过来,看见萧从容已经穿了衣服坐在床头,不由慌张地问道:“小姐,你干嘛起来,不睡了?”

“外面乱成这样,还能睡吗?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萧从容自己整理好头发,拿了拐杖就想往外走。

还没起身,就听见院里轻响,似乎有东西落地,她叫道:“谁在哪?”

一会向兰匆匆走了进来,萧从容看她一身黑衣,脖子上还挂着蒙面巾,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定是劫尸体去了。

一时她又急又气,急的是弄了这么大的阵势出来,也不知道他们闯的祸有多大,气的是自己作为三善道新的主管,她们做事都不通知自己一声,这不是没把她放在眼中吗?

“小姐…你先等下,我去换了衣服再来说话!”向兰匆匆往外走,萧从容沉了脸一言不发,巧燕识趣地赶紧去院门口守着。

萧从容移到屋子中央坐下,把三善道的银月令牌放到了桌上。

一会向兰换了衣服进来,她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令牌,脸色就有些变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萧从容淡淡地推了推令牌,说道:“向兰,过来把这令牌拿去吧!你也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侍候了!”

向兰大惊:“小姐…你…你是什么意思?”

萧从容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意思,我想过了,我一个断腿的人,自己都行动不便,哪能担当余师父交给的重任呢!当时应下来只是不想让余师父死不瞑目,现在想想,还真不适合再拿着,就物归原主吧!”

“总管…”向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她面前,脸憋得通红:“向兰错了,没有事先禀告总管就做了决定,请总管责罚!”

萧从容失笑:“这话重了,我责罚你干嘛!你们六道的事我是无心插进去的,我帮你们时就没想过得到什么!你们把我当外人也很正常…”

“不是这样的…”向兰急急解释:“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别急着解释,我不想听!”萧从容打断她,拿了令牌塞到她怀中,淡淡笑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所以为你们做的一切就算是报答你替我守住秘密的情!你惹念这份情,就拿了令牌走人吧!我相信你们六道人才济济,一定能找出比我更适合做总管的人!我呢,卸了这个重担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等着成婚了,到时不嫌弃,欢迎来喝杯喜酒…就这样吧!”

萧从容拿了拐杖,站起来往外走,身后向兰咚地一声就磕头在地上,带了哭音叫道:“总管,我错了,你要打要罚都好,千万不要不管我们啊!”

萧从容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向兰一连磕了几个头,见她都不为所动,知道真的惹急了她,只好急急叫道:“总管,我做错了事回头一定给你个交待,可是你真的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从容头也不回,向兰被逼无奈,不敢再卖关子,低低叫道:“楚公子受了重伤,三皇子现在全城搜索的就是他!”

萧从容一怔,觉得心剧烈地痛了起来,猛地回头,盯着向兰恶狠狠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受伤的?”

向兰不敢再隐瞒,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包括六道和影子楼的对敌,当然,她并不知道影子楼是楚轻狂的,还以为卫涛是楼主,就说:“卫楼主劫走了尸体,楚公子断后,我们都逃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楚公子都要走了,竟然还被一支黑箭射中,受了重伤…”

她当时远远看到,被惊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也没看清是谁射中了楚轻狂,只看到他掉到了墙那边,还没来得及过去看看楚轻狂伤的怎么样,就见武铭元的兵马全部涌了过去…

向兰目眦尽裂,要不是同伴拖着她,她早就冲过去了。等见到武铭元他们没有抓到楚轻狂,才稍稍放下了心,怕萧从容惦记,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总管,你处罚我吧!都是因为六道的事,才累及楚公子受伤,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无地自容了…请你处罚我…”

向兰瞥见萧从容听得脸色苍白,内疚得猛磕头。楚轻狂和萧从容虽然闹成这样,可是他们彼此间的情愫她都看在眼中,要让她相信萧从容对楚轻狂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楚轻狂受了重伤下落不明,外面又到处是追兵,如果落到武铭元手上,几乎没有解救的可能…

想到此,她眼巴巴地看着萧从容,急道:“总管,你快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楚公子落到三皇子手中啊!”

萧从容蹙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他爱逞能自然就想好了退路,哪里轮得到我一个断腿的人为他操心…再说,要想办法也该是你想啊,他是帮你,又不是帮我才出事的!”

说完萧从容也不管向兰脸红过耳,板着脸就往前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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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吃醋…我只是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萧从容咬着牙往前走,一拐杖就把地上的石头打飞了,石头撞到了前面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咚’声,吓得跟在后面的巧燕悄悄伸了伸舌头,尽量把灯笼往前伸了伸,自己的身体却不敢向前。

萧从容打完石头,有种颓然的无力感,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头一次如此痛恨这两根拐杖,局限了她的世界,让她连想帮忙都帮不上!

囤这就是他们什么都不告诉她的原因吧!她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她只能做温室里的花朵,太平盛世中供人赏玩一番,一有危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怕她担心,完全是借口!

是因为她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才没人愿意告诉她!

亨既然把她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那就什么都别来告诉她!

受伤了,死了关她什么事…他们能并肩作战,想必关系不差…正好,她要结婚了,他那么喜欢听向兰的话,就跟向兰去吧!

萧从容郁闷地胡思乱想着,看见前院灯火通明,才摇摇头收敛了自己的杂想,瞥了一眼跟上来的向兰,冷着脸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