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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罪孽深重,可是她也是很苦的,从小被父母抛弃了,是我师兄收养了她,她…”

“别说了,这些都不是理由!”萧从容不客气地打断她,抬头讽刺地说:“她仗的是什么?命苦吗?外面比她命苦的人多得是了,如果仗了这个理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就可以无休无止地给别人制造麻烦,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武功好是吗?会用毒是吗?我承认我们这些凡人没有你们江湖中人有本事,你们可以无视秩序,无视法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绑人杀人,毁别人一家都不放在眼中…我们做不到,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受你们欺凌吗?”

萧从容一肚子的火积攒了多时,有些也不全是对苗栗向兰的,还有盯着报仇无休无止的清波兄妹,她就不懂了,残杀无辜很伟大吗?一人做错了满门都要被牵连吗?

“一个向兰就这样,仗了自己武功高,得不到的感情就可以强绑,阻碍了自己的人就可以乱杀,那还要道义做什么?人何必还有感情呢?都为所欲为算了!我恨向兰,我有这个实力杀了她,我就要杀了她。我爱这天下的财物,难道这天下的财物都该是我的吗?”

萧从容很累,连路追来身体很累,孕吐严重吃不下东西也很累,可是这些都不足抵挡心累。

杀一个人很简单,可是不在那个职位上谁都可以说这个词很简单,她也想快意情仇,可是她无法不为自己的家园考虑。一个向兰可以杀,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三善道一大批人,就意味着数不尽的恩怨…

她可以对整个江湖上的人宣传向兰的卑鄙,三善道的忘恩负义,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抵挡不同人心带来的麻烦!所以牢骚归牢骚,人还是不能在自己手上死,她憎恨私刑,就不能擅开这样的头,否则怎么去说服别人呢!

萧从容叹了一口气,过去将苗栗扶了起来,平静地说:“不是我和向兰过不去,苗师父,换了你是我,你觉得你能轻易饶了向兰吗?我可以不计较她绑了轻狂的事,那彭伟呢?谁给他一个交代呢?”

苗栗思想斗争了半天,苦笑:“三小姐,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苗栗将萧从容请了下去,当了清波等人宣布了向兰的罪责,做出的惩罚是废了向兰的武功,逐出三善道。

向兰惊愕地听到苗栗苦涩的宣布,惊恐地叫道:“我不要被废了武功…师父我不要…你还不如杀了我…”

苗栗没理她,只是低垂了眼问道:“三小姐,废了武功我会把她带回苗疆去,以后都不会再给三小姐找麻烦,只求三小姐留她一条性命,可以吗?彭伟的家人我会派人去补偿,赡养他父母…”

武功对向兰意味着什么,萧从容从她惊恐的眼神中就体会到了,这样的结局…她默然,同意了苗栗的安排。

苗栗还算公正,没有一味维护向兰,当着众人的面,含着泪不顾向兰的吼叫废了向兰的武功。

向兰虚弱地躺在地上,凶狠困兽般的眼神盯着萧从容,让她心神一凛,不知道今日这样放走向兰会不会又为自己埋下一个祸根。

可是看着苗栗一瞬间老了许多的样子,看着她母亲一样细心地帮向兰擦去唇角的血丝,背起她一步步走出去的佝偻。萧从容反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打开的门透进了黑夜,雨水夜幕顷刻间将那两人的身影无情地吞噬了。

清波气急地嚷嚷:“蓉蓉,你看到她的眼神了没?你今天不杀了她,早晚还是你的祸害…你可不可以别这样迂腐啊!杀了她谁也不会谴责你的…”

萧从容默默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去看楚轻狂。她或者很迂腐,或者不够心狠,可是斩草除根真的不是她的作风,欺凌弱小更不是她的擅长,这样的结局就好了!

她不相信向兰,可是她相信苗栗的承诺,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彭伟的家人的!

“容儿…”打开房门,听见楚公子又在说胡话,粗哑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让她莫名地心软,鼻间有些酸酸的。

走过去,抱着楚公子,那满脸的小红点没有影响他的俊容,反而让她觉得这样的他更真实,更容易把握。

外面的恩恩怨怨原来都不像小说中轻松,那些动辄杀人全家的刀光血影都不适合她,她努力建造家园,原来只是在追求她习惯了的秩序,一种安全感,不用担心一夜间起来又被满门抄斩,不用被诬陷了也无处诉说…她想帮助更多的,像自己一样的弱者找到这种安全感…

这是一种天性,一种与生俱来,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中的使命感…不管前世重生,这都是她萧从容的一部分…就算是缺点,她也固执地坚守着…

“你会懂我吗?”她无声地拥抱着楚公子,听着他起起落落轻重不一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好孤单。如果楚公子也无法理解她,她在时代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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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一下就长了,淅淅沥沥个不停,萧从容他们被迫留在了这个小镇上。

狂公子昏昏沉沉迷糊了两天后,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眼前是萧从容有些憔悴地容颜,一手支了额头,闭了眼在打瞌睡。

狂公子眨了眨眼,又闭上,再睁开眼,萧从容还是那副样子。肋

楚轻狂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会痛啊,也不是在做梦,他就怔住了,傻傻地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里的暖意就开始泛开,让他莫名地鼻子开始发酸…

萧从容头往下一冲,醒了,看到楚轻狂的被子散开了,露出了手臂,就习惯地伸手拉好,才抬眼,就看到那狭长的眼睛闪着微光看着她。

萧从容一怔,手就被抓住了,楚轻狂嘶哑的声音叫道:“容儿?容儿…”

萧从容莫名其妙地看到他叫着就哽咽住了,一滴泪珠掉了出来,他抬手就将她拉下,紧紧地圈在自己胸膛上。

“怎么啦?”听着他激动的心跳声,萧从容有些奇怪,楚轻狂没有那么脆弱吧?被绑了一次竟然生死重逢一般。

“我不想…忘记你!”楚轻狂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想将她压进心中,牢牢地镶住,紧的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唔…”萧从容苦笑,将脸稍稍转开,顺从地让他抱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冲进鼻中,让她安心,稍微纵容一下他吧!镬

“容儿…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事吗?”楚轻狂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香味,颤抖着声音问道。

“生死离别?”萧从容自以为是地回答,在他怀中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环住了他的腰。

“忘记你…”楚轻狂搂住她,脸贴在她的脸上,微微的潮湿让萧从容心动,这人这一次被绑真的有些不一样啊。

“向兰说要带我去苗疆,说这世上有一种草叫忘忧草,吃了后我就会忘了你…然后…我发现,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分别,而是我从此忘了你…”

楚公子抱紧了她,声音中那种痛苦也感染了萧从容,让她忍不住动容,试着想想如果楚轻狂吃了那种草…

从此后他的记忆里不再有她,如果某年某月他们再相遇,他就如初次相见一般轻摇了折扇,从她身边漠然地走过…

他的怀抱是别人的,他的笑也是属于别人的,再也没人低低转转地叫她容儿…

萧从容突然打了个冷噤,理解了楚轻狂为什么说胡话都念叨着“我不要忘记你!”,原来他是恐惧他们在彼此的记忆中消失啊!

回应了他同样的拥抱,萧从容庆幸自己赶到救了他,否则她失去的不止他的人,还有他的心。

“我也不要忘记你!”

两世为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无条件爱我的人,我怎么允许你忘记我呢!萧从容摸摸他还有些微热的脸,心痛地说:“我再也不会给别人机会靠近你了…都是我的错…”

我太以为是!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能经得住考验…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很傻,感情是经得住考验,可是人心呢?那些罪恶不都是因为无法克制的贪婪才导致的吗?不该想着考验,而应该防患于未然…

互诉了离别之情,楚公子精神不济,又昏昏沉沉地想睡,眼睛都闭上了,又猛地睁开,问道:“你怎么那么及时追上我们呢?”

萧从容看他眼睛无神,没把有孩子的事告诉他,只说:“我想着快到十五了,怕你毒发吴冠子的药无法控制住,就去了荆州,结果发现你被向兰带走,我们就追了来!”

“向兰不是弄了一个我的替身吗?他做了些什么事?你们怎么发现我被换了呢?”楚公子虽然昏昏沉沉,这些问题在脑子里却很清晰。

萧从容无法隐瞒,只好把怀疑彭伟的不见和向兰联系起来,又在向兰住过的院子里发现了彭伟尸体的事都告诉了楚轻狂。最后连怎么救他,苗栗怎么处置向兰的事都全说了。

萧从容有些忐忑,说完小心地看着楚轻狂,问道:“你会不会怪我这么轻易放过向兰?你赞同清波的话对她斩草除根吗?”

楚轻狂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听完萧从容讲的事后竟然清醒了,可是他却闭上了眼,也不回答,只有抓着萧从容的手依然没放开让她觉得还有一丝安慰。

许久,在她以为楚轻狂又睡着时,楚轻狂却睁了眼,叹息一声说:“你做的事总有你的道理,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他翻身,面向她,唇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揉揉她的头拉过来按在自己怀中:“善良也要有凶恶做护盾的,以后我做你的护盾…”

坏人都由我来做吧!楚公子的叹息淹没在她的发丝间,眸光掠过了一丝阴冷,垂首间却悄然无波。

萧从容没察觉到他一刹那的变化,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引导着他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狂…我很迂腐吗?”她轻声问道。

“不…”你只是善良得让我不放心!楚轻狂的思绪飞到了很遥远的过去,她身边的春香,向兰…

“我不是迂腐…”萧从容自我总结:“我只是为我们的孩子积一点德…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无法算得那么周全,就算我们有心,偶尔我们也会疏于防范…我想让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地出世,能健康无忧无虑地成长,多一群有本事的朋友,少一群有本事的敌人…”

“嗯…”楚公子的意识被她的手抓了回来,掌下是她柔软的小腹,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微微凸起…

他的意识呆滞了一下,听到了她的话…孩子?!又怔了半天,想着也不可能,爬藤植物没放下多久啊!孩子…想得太远了吧!

萧从容停下半天,也不见楚公子有什么表示,就抬眼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楚公子似乎真的被吓傻了,机械地看着她,重复:“孩子?孩子?”

“烧傻了呢?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了…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怀孕啊?”

萧从容有几分无奈地看着他茫然的眼眸,有些气又有些好笑地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嗔道:“你不是很想要孩子吗?怎么真的有了就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你真的怀孕了?”楚公子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后不久发现的,本来还想着你从荆州回去给你一个惊喜…”

萧从容解释,难得地有些娇羞:“回去后我们还是先成亲吧!婚礼简单点就行了,主要是不想孩子大了惹人闲话。我是不在乎的,但孩子还要在蜀地成长,想给他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好…”楚公子一边听着一边盘算开了,亲肯定要成,婚礼却无法简单,上一次就够简陋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委屈她,举办一场婚礼的银子他还拿得出来,就算为此倾囊而出他也要兑现他的诺言。

他的心不在焉让萧从容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掩不住地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怎么反应这么冷淡?”

“我冷淡吗?”楚公子赶紧收敛了心不在焉,拥紧萧从容笑道:“我高兴呢!我怎么不高兴?否则我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爬藤摆风水啊?我们就要有孩子了,我在想我们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呢?最好是女娃,像你一样…我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呢!”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萧从容总算被他语气中的喜悦带开心起来,问了这话想起一事就霸道地说:“先说好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要姓萧的,你同意吗?”

“啊…”楚轻狂怔了怔,萧从容就不管不顾地说:“当初我义父为我招亲时也是这样说的,有孩子了第一个孩子姓萧,算是为我们萧家留个后,以后再有孩子就随你姓。顾擎是同意的,你冒名顶替了不知道规矩,现在还可以选择,同不同意?”

“怎么选择?”楚轻狂失笑:“孩子都有了,难道我还能反悔啊?”

“你不能我能啊!”萧从容逗他:“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也别成亲了!我自己生下这孩子,就让他跟着我姓,你再重新找一个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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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别想…”楚轻狂恶狠狠地凶她:“我孩子地娘只会是你…第一个孩子姓萧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啊!”

“什么条件?”萧从容挑眉:“太无理的就别说了。”

楚轻狂低笑着在她耳边轻轻说:“不无理,都是你会做的…%%%%%%”肋

后面的话让萧从容差点尖叫起来,只是反抗都被楚公子吞到了肚子里,只留下一串难辨的呜呜声…

萧从容意乱情迷也没忘记过后要抗议,什么叫生一个是生,生几个也是生,他当她母猪啊?竟然要生一对姓楚的儿女,那加上这一胎,不是要生三胎吗?还要保证以后两胎各一男一女,如果都是男的,天哪…她还要继续生下去…

回程就轻松了许多,不用追赶,大家都逍遥多了,一路回去都是他们的封地,就顺带着考察民情。

楚公子烧是退了,可是后遗症也留下来了,心跳总是不规律,时快时慢,发作时脸色苍白,冷汗一股股地流下来。让萧从容暗暗担心,不知道这是不是心脏病的前兆啊!

给他号脉,多方检查也找不到原因,反而害得楚公子也紧张起来,强自撑着安慰她:“我没什么的,十五也过了,情毒都没发作,苗栗也说莴胄丸是解药,我毒都解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些症状估计是发烧引起的,过几天就好了!”镬

萧从容想反驳,那莴胄是解药,来历却那么诡异,你怎么就知道它没副作用啊?可是看着楚公子苍白的脸,她实在不忍心加剧他的思想负担,只好安慰自己,反正还有万灵在,只要赶回锦城,让万灵检查一下再说了。

楚公子对自己满脸小红点的担心胜过了对自己心跳正常的担心,估计楚公子一辈子还没遇到这么失‘面子’的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受这红点影响,不复往日帅气,弄得楚公子郁闷不堪,要不是怕更蒙住更难愈合,早弄块布‘遮羞’了。

这种郁结的心情让萧从容失笑,逗他说:“丑点也好啊,至少我不用再担心你沾花惹草了,那些姐姐妹妹啊不喜欢你,就没人和我争了!咱们老夫老妻了,我也不嫌你,将就点吧!”

送走一个向兰,荆州还等着一个更大的麻烦——水佩!

萧从容一想到这女人,比向兰更头痛。向兰和楚轻狂没什么关系,打发起来也容易。

可是水佩是楚轻狂视为妹妹的女人,又对他有救命之恩,现在失了身又受了刺激‘不会走’,想也想得到楚轻狂会对她怀了什么内疚之心,想打发她…没那么容易吧!

离荆州越来越近,楚公子终于想起了家里还有个‘麻烦’,就试探地问道:“容儿,你知道水佩的事了吗?”

萧从容点头,问道:“你想怎么办呢?”

楚轻狂苦笑:“我还能怎么办?她弄成这样,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出来时我已经让人去请我师娘了,她和我师兄的事让我师娘做主吧!”

近亲结婚?萧从容试探地问道:“表兄和表妹能成亲吗?”

楚轻狂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你乱想些什么啊?楚元锋那种人,我怎么可能放心将水佩交给他,我宁愿照顾她一辈子,也不会再让那畜生伤害她的!”

一辈子?萧从容有些不高兴,他的承诺怎么这么随便,让水佩听见不赖上他才怪!

“那你让你师娘做什么主?”萧从容讽刺道:“儿子是你师娘的,难道还让你师娘杀了自己的儿子为水佩出气吗?”

“总要给水佩一个交代啊!”楚轻狂苦恼,声音也低落了:“她现在腿又不会走了,一天胡思乱想,我怕她会寻死啊!”

“腿的事我会想办法!”萧从容根本不相信水佩的腿不会走,一定是小丫头想重新唤起楚轻狂的同情心故意装的,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可以识破。她现在担心的是楚轻狂的内疚,别演变成别的味道啊!

“要让她不胡思乱想也行啊!”萧从容狡黠地笑:“我教你一个方法,保证水佩立刻高兴起来!”

“什么方法?”楚轻狂高兴地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问道。

“娶了她…”萧从容自然地说:“她那么喜欢你,只要你不在意她的事,愿意娶她,还怕她不高兴吗?”

“你和我开玩笑吗?”楚轻狂沉下脸问道。

“没有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方法!”萧从容坦诚地说:“我们之间有话就直说,我讨厌猜来猜去的。你要是动过这样的念头,直说就是,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你不介意?”楚轻狂蹙眉问道。

萧从容笑了,拍拍楚轻狂的手说:“楚公子,我是什么人你一开始就清楚的,我善妒的。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不管是水佩还是别的女人都一样。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傻事我只做一次,不会做第二次。我和其他女人不同,我学不会委曲求全,喜欢了我就全心全意地去喜欢…反之,我也要求别人对我全心全意!把自己的夫君和别人分享,对不起,我做不到!”

楚轻狂想抓住她的手,她却像条溜滑的鱼游走了,站在一边笑得洒脱:“大家都是成年人,爱、喜欢、同情都分得清,我同情她的遭遇,也不介意你照顾她,却没那么伟大想和她分享属于夫妻之间的爱。如果你很为难,我愿意成全你,我退出。她需要照顾…我不需要,离开你我仍然会好好的活下去…”

“说的这么洒脱,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留恋吗?”楚轻狂无奈地笑:“你是在逼我选择呢,还说你不介意!”

“没逼…”萧从容笑得没肝没肺:“我只是再次表明我的立场,提醒你一下,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不管是同情还是爱情都不能随便乱给的,别以为有孩子就能改变什么,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楚轻狂眯了眼看她,她的笑淡淡的,却有种说不出的疏远,就好像他现在选择了水佩,她退而成全他一般。他突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从来没抓住过她,稍一疏忽她就像这样溜走。

心中突然恐慌起来,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紧紧困在胸前:“容儿…不许走,不准走…我不会娶她,真的!我发誓…”

不会和没想过是两个概念,萧从容聪明地听出了其中的分别,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强笑道:“你别发誓…世间的事都不可能尽如人意的,你我都不是独立地活在世上,你现在能说的这么畅快,那是因为还没遇到真正为难的时候。等你遇到了,你就会知道很难两全其美。我先告诉你我的立场,就是怕你难做…我不希望到时你再来埋怨我不懂得体谅你!”

有些事可以让步,有些事是怎么都不能让步的,萧从容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标明了自己的底线,也断了楚轻狂心怀的一缕侥幸。二选一,很简单,他完全清楚选错了的后果,就不敢轻履薄冰了。

萧从容来荆州还有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找到这里一家琉璃坊的波斯技工,来时就已经打听清楚那琉璃坊的地址,去救楚轻狂的路上就路过了,当时匆忙没顾得上去拜访,回程没那么赶,萧从容就提议去找找波斯人。

楚轻狂派士兵回去先给卫涛报平安,自己陪着萧从容上山找人。琉璃作坊估计为了运输方便,修了一条很宽的路直通过去,马车轻松地驶到了门口,他们发现这家琉璃坊规模竟然很大,门口还有人守卫巡逻。

昌东过去交涉,说要求见坊主,那些守卫理也不理,舞枪弄棒的就赶众人走,弄得楚公子恼火不已。在京城他连皇上都是想见就见,来这破地方见个坊主就那么困难吗?

几个守卫他还没放在眼中,想强来,被萧从容阻止住了,说自己是来求人帮忙的,又不是来打架的,持强凌弱算什么本事。

楚公子现在是唯妻命是从,看见萧从容怀孕那么辛苦,孕吐得厉害,小心侍候着还来不及,哪舍得她生气,就乖乖听话了,老老实实地拿出交际的本事,先将他们在附近的村庄安置下来,又找人来打听这坊主的嗜好,打算攻其软肋,让他乖乖地让波斯技工说出做琉璃的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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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毕竟是楚公子,没有点真才实学哪能想到做影子楼那种生意呢!仅仅一个下午,就把琉璃坊主地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

这琉璃坊主姓方,名儒。是一个雅人,喜欢经商,走南闯北,还喜欢美酒,美食和鲜花。他有好几家作坊,最喜欢的就是这家琉璃作坊。肋

据说这琉璃作坊汇聚了很多异国人士,他们做出的琉璃杯,瓶不但精致,外形还各不相同,在武氏的土地上卖得好,连周边国家的商人都慕名前来求购。

方儒倒不像龚正海一样小气,在税收上斤斤计较,相反他和县衙里的人关系都很好,不但不欠税,对周围的村民也出手大方。平日修桥铺路,碰上一些穷苦的人家,他还主动资助。

所以周围的村民都叫他方善人,对他作坊里出入的‘黄毛异人’都见怪不怪,遇到外敌山贼来抢劫,这些村民还会主动去帮助他防御抵抗。

楚轻狂把下属打听到的事一一向萧从容详细说了,听得萧从容唇角不住上扬,颇为赞赏地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这方善人不错…真不错!”

楚轻狂本来被这琉璃作坊拒之门外还有些不快,打听过方儒的为人后那点不快消失了,倒生出了敬意,觉得荆州有这样的人,自己作为一方城主竟然不知道真是失职啊!镬

弄清楚方儒的底细,楚轻狂就认真准备了拜帖,差人送了去,还附上了萧从容他们带来的酒和硝石。

萧从容的意思是,这硝石那些波斯技工如果识货的话效果比拜帖还好,至于酒,如果方儒真懂,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拜帖当晚送出去后一点音讯也没有,楚轻狂和萧从容互相取笑,说自己做为蜀地的君主一点威信都没有,竟然让人家置之不理。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方儒一定会见他们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萧从容还没起床,客栈的小二就上来禀告,说方善人求见。

萧从容困极了,怀孕很嗜睡,加上这几天奔波大,听到楚轻狂和小二说话,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感觉楚轻狂走过来,低笑道:“方儒来了,你想睡就再睡一会,我先下去见他!”

“嗯…”萧从容感觉他低头在自己脸上吻了一下就离开了,那清洗过的干净味道环绕在鼻间,让萧从容反而清醒了。

贪婪地吸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味道,萧从容莫名地就想起以前男友徐正的刮胡水,她早已经忘记了是什么牌子,却还记得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很醒脑,和楚轻狂身上温和的味道相反,却有异曲同工的效用。

她是不用香水的,徐正却喜欢送她香水,说这是女人的专利,每个人的体温不同,同一种香水洒在身上的味道也不会相同,就形成自己独有的味道。

楚轻狂和徐正不同,喜欢的东西也不同,他们身上的味道才各异吧!萧从容胡思乱想着穿衣起床,梳洗下楼来都还在脑里纠结着这个问题,自己也莫名奇妙的。

等看到楚公子施施然坐在窗边和方儒大侃美酒美食,其乐融融的样子,萧从容笑了,这楚公子交际还真有一套,这才一会功夫,就和方儒弄得莫逆之交似的,真不知道该不该表扬他。

方儒是个四十多岁的儒生,面孔白净文雅,按现代的话来说应该算儒商,萧从容是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的。他们博学,思维敏捷,交流起来比较容易。

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是两个异国人,在武氏,异国来的商人以波斯和高丽人居多,萧从容注意到低头研究着硝石的男人不太像这两个种族,淡金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萧从容走近,听到她的脚步声,几人都转过头来,萧从容就看到那男人湛蓝的眼眸,她就怔住了。所有细节一瞬间加起来,萧从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是英国人…

英国,好遥远,在现代这些距离根本不是距离…可是,在这个闭塞的大陆,竟然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人,这让她有些恍惚,似乎跟着他走,就能去到英国,再回到自己熟悉的文明世界…

“容儿…”

楚轻狂奇怪又遥远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才发现自己看着那男人失了神,竟然没有注意楚轻狂的介绍。

“你说什么?”萧从容羞愧,求助地看着楚轻狂,竟然因为一个英国男人而乱了心神,这样的走神以往在她身上几乎不会发生啊!

“这位是方老板,这位是‘杰克’,这位是‘迪加’,他们都是方老板的琉璃技师。”楚轻狂为萧从容介绍着,最后才为众人介绍:“这位是我娘子。”

和所有外国人说别国语言一样,楚轻狂念人家的名字时腔调也是怪怪的。萧从容含笑对众人颔首,看那波斯人迪加,身材很高大,肤色棕黑,深目高鼻,卷发虬髯,身型札状,倒是典型的波斯人。

“杰克对我的硝石感兴趣?”萧从容一坐下就笑问道,等看到杰克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才恍然这位英国人听不懂她说的话。

迪加笑着对杰克打了一个手势,说了几个怪怪的单词,才对萧从容解释说:“夫人别见怪,杰克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他说的话我们都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很厉害…”

迪加边说边翘起了大拇指,萧从容看到杰克温柔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看着他软软的金发,隐约嗅到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香水味…

她猛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控制住这种恍惚的状态,今天是怎么了,老想到以前,竟然连香味都能产生出‘香水’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