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明接回自己的外套:“对不起,我爸希望我能和你们家联姻,他身体不好,我不想马上逆他的意思。希望刚才没有冒犯到你。”

苏芦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没有冒犯到我,今晚谢谢你的照顾。”说完,转身。

李衍明一急,拉住了她的手臂:“你要走了?”感觉到她的抗拒,他马上松手:“对不起。”

“没事。”苏芦语气很淡,甚至没有看李衍明一眼。

“我送你!”李衍明往前追了一步。

苏芦摇头,态度坚决。没有多留一句话,转身离开。

苏家的宅子在城东的别墅区,每家别墅前都设有一条小道通往家门。出租车将要驶进那条小道的时候,忽然一个急刹车。后座上苏芦正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抓稳,一下子磕到前面的铁架上。

额头一阵痛,同时听到司机的咒骂声:“妈的有钱人就能横着走吗!”

苏芦透过车窗往外看去,一辆跑车就那样横在小道上,有只手搁在车窗台上,指尖夹了燃着的香烟。

苏芦赶紧对司机道歉,然后付了车费。咬了咬唇,推门走出去。

一见她下车,跑车上的人也几乎同时下了车。

林夏天踩熄了烟。她步子慢,他沉不住气大步走到她身旁。

苏芦没有抬头,没有和他视线相触。

林夏天牵了她的手,凉凉的,忍不住皱眉道:“快上车。”

苏芦任他牵着:“这条路很短,我走回去就可以。”

林夏天不跟她争,陪她走着,正要脱下外套给她,听到她的声音:“不用。”

林夏天烦躁,重重垂下解纽扣的手:“我不是发信息让你回公寓吗?!”

苏芦低着头走路,声音因此低低的:“我没带手机。”

林夏天瞪着她:“为什么让那个什么李衍明碰你的腰?!”

苏芦依旧不接过他的目光:“他不想当面逆他父亲,我配合一下而已。”

林夏天沉了声音:“那你呢?你父亲让你嫁给李衍明,你也不想逆你父亲的意思吗?!”

苏芦没回答他。

林夏天扯了她一下,搂住她单薄的肩膀:“我只是借苏蕾了解你们苏家,我和她没什么。”

苏芦应道:“嗯。”

林夏天抓着她的肩膀:“结果是你父亲很满意我,明显比李衍明更满意!”

苏芦又沉默着。

林夏天看着她的态度就有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敢把我带回苏家!没有一个人对我不满意,也不会有人反对你和我一起,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总这样藏着和我的关系!我不明白!”

他抓得她的肩膀很疼,但是苏芦没有吭声。

“回答我,苏芦!”林夏天停了脚步扳过她,他要看她的表情,可是她脸上多余的起伏也没有。林夏天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他质问:“是不是就算你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和苏蕾一对,你和李衍明一对,这样你也不想逆他意思?”

夏天说:没够!

苏芦终于抬起头,瞪着他,眼里有情绪,可是很快又把情绪压下去:“林夏天,我不想和你吵。”

林夏天发火:“吵?!我多想你能跟我吵吵!至少我可以知道你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安排!至少我可以知道你在乎我!至少我知道林夏天在你苏芦眼里不是空气!”

苏芦暗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今晚我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说。”说罢挣开林夏天。

林夏天哪里愿意放手,抓得更紧:“明天?!恐怕你又像今晚那样关机屏蔽我!我三天没回去,你没有一天打给我,哪怕发一条信息问我在哪都没有!苏芦,你能不能在乎我一点!”

苏芦一把甩了他的手:“林夏天!你凭什么那样说我!我在公寓等了你三天,手机都不敢离开手里!”他可好,去夜店,去泡,去玩,去疯狂!

林夏天瞪着她问:“那今晚呢?!公寓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连手机也是关机!我找你的时候你在哪?!我只看到你和另一个男人在喝香槟!”

苏芦绷紧脖子:“手机是今晚才关的!”

林夏天一阵冷笑:“呵,苏芦,原来你对我的耐性就只有三天!可是我却等了你十三年!苏芦,是十三年!”

苏芦撇开了脸。没错,确实是十三年,人生没有多少个十三年。

但而今仍要用这样的语气彼此对峙!

苏芦真的不想跟他吵下去,现在的自己不够冷静,她怕再吵下去彼此就会用语言伤害彼此。苏芦一辈子最不愿意忍受的,就是伤害他……以及被他伤害。

“林夏天,你走吧。”

林夏天一下子心底发冷:“走去找苏蕾找别的女人……你也没有关系……?”

苏芦低了头,顿了一秒,什么话也没说。没再看他一眼,转身打开苏家大门,消失在林夏天的视线里。

林夏天从头冷至脚。她走得毫不眷恋,一如五年前的决绝。

是不是……

无论他怎么努力,五年好,十年好,十三年也好……都没法打动她半点……?

为什么她总能轻易背对他而去……?

为什么即使被她残忍抛离,他也无法转身离去……?

夜色,一如既往的漆黑。

苏家每个房间都有独立浴室,唯独苏芦的房间。

从浴室出来,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毛巾不自觉地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

正坐在床上的林夏天放下手中把玩的晚礼服,站起来,慢慢朝愣在门口的苏芦走去。替她捡起掉落的毛巾,轻柔擦了擦她发尖的水滴,声音如动作一样轻柔:“你是用这种语气跟男朋友说话的吗?”说着,伸出手要把房门关上。

苏芦还在愣,却下意识抓住门,不让他关上。

但是没有抓得住林夏天。他稍一用力就拿开了她的手。

门咯嗒的轻轻合上。

苏芦的心也跟着咯嗒一下,极力镇定声音:“你从哪里进来的?”

林夏天好笑地答道:“当然是从正门进来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是罗密欧爬窗偷情的年代?”

苏芦攥紧衣袖,看着他的笑容,苏芦压着心底的慌张:“……我很累,你先回去。”

林夏天疼惜地摸了摸她绷着的脸:“瞧你,紧张什么?不过偷一下情,姐夫跟妹妹厮混,这不是豪门家族常有的事?佣人看见也不敢说什么不是吗?”

苏芦的脸当即青白:“林夏天,有话明天我们在公寓里谈……现在请你先离开……”

林夏天挑起她一缕长发,深深闻着上面的香气:“老婆……为什么你的心总能这样硬……?我们三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吗?可我很想你,睡不好,吃不好,你心疼吗?让我好好抱抱你。”

苏芦一手推着他。

林夏天抓住她的手,稍微使劲,就把那双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手压在门上:“放心,我让助手跟苏东才谈二次注资的细节,他没这么快回来。也跟苏蕾说了让她在会场上等我,她会乖乖在那儿等的。不用担心,现在只有我和你。”

说着,温柔地用唇齿与苏芦缠绵,慢慢吮吸,悠悠魅惑。

林夏天极尽耐心,他想一步一步把苏芦收进自己温柔织网里。

然后。

和她一起沉沦。

最好。

永不翻身,天荒地老。

苏芦渐渐喘息,却没有回吻。

林夏天空出一手来捧着她的脑勺,加重力度纠缠她的舌头。几秒后又把她的脑袋拉得更近,林夏天大口地吻着,仿似要把她吞进体内一样。

苏芦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林夏天没法满足,一下子抽开了自己的唇,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苏芦平静地问了一句:“够了吗?”

林夏天一腔怒火唰的被点燃:“没够!就算一辈子也不够!”说罢,伸手就要扯开苏芦的衣服。

苏芦惊,忙攥紧衣领:“你干什么,林夏天!停手!”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漏出颤抖。因为此刻的林夏天动作愈渐粗暴,就像一个抢糖果的小孩,横蛮无理,任性撒泼。

林夏天继续拉扯她的衣服:“怎么?今晚你穿得那么性感,半个脊背都露给别的男人看,现在我就不能看吗?你别忘记,我才是你的男人!”

苏芦的睡衣是传统的纽扣睡衣,保守,毫无美感。但是当林夏天扯开了她的衣领,看到露现出来的锁骨时,他的动作变得不再单纯的发泄,欲望就那样一息间爆发。又再一扯,整排纽扣应声落地,敞开了她的衣服,那副柔美的胴体马上毕现。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苏芦惊得身体在颤抖。

而林夏天则全身腾的沸腾起来。

手着魔一样爬上她的身体。抚摸她的肌肤,和梦中一样的娇嫩。覆上她的胸脯,隔着内衣揉弄,也和梦中一样的柔软。

林夏天直想叹息。

她的美好,是他一直渴望品尝的。从十二岁开始,眼前这副身躯隔三岔五就侵占他的睡梦。就算在梦里,林夏天也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膜拜,总害怕哪一秒过了头,她的美好就像泡沫一样破碎在梦中。

可是如今真切触碰到她的躯体,林夏天忽而不懂得怎么刹车,属于理智的那一条神经末梢没来及稳住就啪的绷断。

一秒间,林夏天疯狂了。

他急切地褪去那些阻碍,一边用手感受着她每一寸的柔软,一边扯掉她的内衣。低了头侵染她身体的气息,用吻的,啃的,咬的……

林夏天只想得到更多,无穷的多。

因为苏芦是他的!那味道,那气息,那柔软都是他林夏天的!没人能够把她从他的生命里分离,连她自己也不行!!

苏芦被林夏天逼得紧贴在门板上,身后是木门的冰冷,身前却是林夏天火热的体温。一冰一火,让她肝胆俱颤。

苏芦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她心底的林夏天,是一个足以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珍爱她、呵护她、怜惜她的男人。而身上这人,绝不是她所念所想的林夏天!

苏芦拼尽了全力挣扎:“你个混蛋!放开我!”

林夏天加重力道擒住她。

苏芦大喊:“林夏天,不要让我恨你——!”

夏天说:……恨?

正在疯狂的林夏天猛地一僵,所有冲动停止在血液中,然后冷却,最后形成道道寒气从血管中渗出来。“……恨?”一手握住苏芦的后脖子,“你刚刚说恨?!”

他体内的寒气侵进苏芦的肌肤里,尤其是他眼眸里的冷厉吓得她一震。

林夏天嘴边的笑意也充满寒气:“要恨?那就彻底恨吧!”双臂一收,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三步跨到床边,抛下臂里的身体,然后没有停息一秒,整个人牢牢欺上去。一手扭住她两只手腕,另一手把她的裤子往下一扯。她马上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双腿分别架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不能挣扎,不能逃脱,不能再转身背离他!

看着她无措的脸,林夏天愈发寒气逼人:“苏芦,林夏天不想再做你的小绵羊,如果之前我有求必应的态度还不足以争取得你的爱多一点,那么现在,恨我吧,至少我能拥有多一些!”

说着,拿出手机,拨通苏东才的电话:“我是林夏天,现在在你家,马上回来,注资细节我们在这里谈清楚!”说完一把挂了电话,把手机狠狠往角落一摔,手机从墙上反弹,跌碎了一地零件。

苏芦尖叫:“林夏天你疯了!”

林夏天抓住苏芦的脸颊,阴森的声音对准她:“疯不疯我不在乎,恨不恨也随便你,我不在乎!你不承认和我的关系,我无所谓,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苏东才!”不再多说,一口擒住苏芦的嘴巴,剩下的一只手在她的身上四处蹂躏。

林夏天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甚至,他有一种和她同归于尽的心。

苏芦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口腔里有血腥的味道,心底的钝痛一波比一波清晰。她合上了眼,过往的温柔甜蜜如云烟在脑海不断回荡。

“苏芦,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一回到教室就听到她的同桌在嚷嚷。

班上好几个同学都好奇看过来。

苏芦的头低得更低了。

那时候的她还在上小学,不懂得如何修饰隐藏自己的情绪,还没有能力把心练就成坚固的盾牌。在家里受到了欺负,她会一个人偷偷哭泣。

早上临出门时,她穿了一条裙子。可是被苏蕾看见了,当即就指着说她喜欢这条裙子,要穿它上学。其实这条裙子是苏东才从美国出差带回来的礼物,当时一堆礼物里任他们五个小孩自己挑,而苏芦现在穿的这条裙子,是苏蕾她们挑剩下的。

苏芦当做没有听到苏蕾的叫声,越过她正要出门,可是苏蕾跑上前扯住了她的书包,说今天一定要穿这条裙子上学,要不然她就不上。苏芦不愿,苏蕾开始跟她拉扯,一时之间两个小孩扯作一团。

苏母见状忙赶过来拉开两个小孩,拍了拍苏蕾一身皱了的衣服,见她都哭出来了,于是苏母对苏芦说回房把裙子脱下来让给苏蕾。

苏芦性子倔强,不让自己掉出眼泪。看了苏母一眼,苏母催促她上房换衣服。再看一下大厅的苏东才,他从头到尾都在看报纸,眼尾也没有留给苏芦半个。而其他的哥哥姐姐,正在看戏一样看着她和苏蕾争夺。

最后苏蕾胜了,苏芦冲回房间没几下就换下了裙子丢给苏蕾。跑出苏家的时候,还听到苏母嗔着:这孩子学到的是什么性格!

苏芦边跑在路上边哭。是的,她学到的是什么性格。

从那以后,苏芦没再像一般女孩那样羡慕美丽的东西。买衣服她只挑普通的运动服,买文具她只要老土的样式,就连书签,她只用最廉价的芦苇杆。

她学会了不要花俏,不要漂亮,不要任何瞩目的东西!

苏芦默默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她的同桌就凑过来:“苏芦,你的眼睛像小兔子,是不是早餐胡萝卜吃多了?”

苏芦心情不好,觉得他烦,不想理他。

可是她的同桌显然不介意她的冷淡:“你很喜欢吃胡萝卜吗?明天我给你带一堆回来让你慢慢吃好不好?是按兔子那样生吃吗?用不用剥皮?”

苏芦很烦这个人,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继续说:“苏芦,我以后都把很多很多的胡萝卜带回来学校,你就不用在家吃,早点回来学校好不好?我……想早点看见你……今天我等你好久了……”

见苏芦没有回答,他再凑近一点:“好不好?”

苏芦烦躁,推了他一把:“别烦我!”

他在家里应该是被宠坏的孩子,不习惯别人逆他意思,马上就凑回苏芦身边固执地说:“我没有烦你!我只问你好不好?”

苏芦被他烦透,欲要起身离开座位。

谁知他蹦得更快,一下挡在她的座位前,不依不挠:“好不好!”

苏芦在家里受了委屈,现在又摆脱不了他,突然哗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看见苏芦哭,她的同桌就急了,忙哄她:“你怎么哭了?我又没有说不给胡萝卜你吃!别哭,别哭……!”

不懂怎么安慰她,他急得在原地跳脚。

这时快要上课了,班主任走进课室发现苏芦在哭,又看见围在她身边的他在团团转,立马就批评道:“林夏天,你惹哭苏芦同学吗?你怎么欺负她?!”

啪的一声,林夏天像受到什么刺激的小兽一样,一掌拍在课桌上。

当时班上的同学正趁乱唧唧咋咋地讲话,然而听到这一声响顿时全都静下来。班主任也显然被吓了一跳。

林夏天怒目瞪向班主任,稚嫩的嗓子吼着:“我只是想带胡萝卜回来给她吃!我没有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欺负她!”

班主任被他吼得一愣,其余同学也没从林夏天凶怒的神情里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