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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好要辰安准备礼物,但她知道,这些个男人在送礼这事上缺一根筋,除了会用钱砸以表示他的诚心,未必就能送到人心坎上,所以,自己绕了个弯儿,先回大院里把上回从弯弯那里淘来的一盆珍贵兰花给取上车,而后才往纪家赶。

纪家住在一所小四合院里,这么些年了,也一直没搬惚。

按理纪子昂如今大有出息了,给父母买一套好房子养老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可蒋老师说,几十年了,几家退休老师都住在一起,平日里相互照应关系和睦,就冲这老感情,二老也舍不得搬,而纪子昂父亲是退休老中医,蒋老师又爱种花,有这院子晒晒中药种种花什么的,都很方便,真正那电梯高楼住着,还让二老觉得呼吸的空间都小了,所以,尽管纪子昂一片孝心,却怎么也说不动二老搬家,一套宽敞的跃层电梯房就他一个单身汉住着。

去纪家的四合院,会经过从前就读的中学。正是树叶泛黄的季节,沿着从前上学的路慢慢行驶,马路两侧的梧桐树还和从前一模一样,有些树叶已经在初起的秋风里镀上黄色,风一吹,悠悠扬扬地落下来,间或几片,落在她车的挡风玻璃上,再轻轻几个翻滚,赖在她车上不走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或步行,或骑车,随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的,是好一阵青春逼人的气息…悒…

曾几何时,其中有一个人是她…

剪着齐耳的学生头,穿着校服,和同桌,和朋友,和闺蜜一起这样三三两两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踩着干枯的落叶,沙沙作响,偶尔,一只小虫从树下悬挂下来,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惹起一阵尖叫…

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莫名的,眼眶便有些酸涩。是否会有这样一个时刻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这些年经历的是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醒的时候,自己仍然坐在高中的教室里,历史老师正在引经据典地分析题目,猛然点到她的名字,一梦初醒的她一片茫然,纪子昂急得在她后面告诉她答案…

左辰曦,你后悔了吗?她问自己…

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答案,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喂…”仿似真的才从梦里醒来,她的声音有点涩。

“辰曦!来了没有?可就等你了啊!”辰安在那边催促。

“来了!马上就到!”她收起思绪。这个世界最没有用的,便是后悔二字!左辰曦,往前行!

她加快了速度,往纪家而去。

刚到纪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辰安和蒋老师的声音,显然,辰安这皮孩子又说什么话逗蒋老师开心了。辰安历来就是这样,外人看起来清冷高傲,不爱搭理人,可在他喜欢的人面前,却皮得不行,尤其那张嘴,什么话都敢说,每每把长辈逗得又笑又骂的,打也不是疼也不是。

空气里飘来家常菜的香味,听着院子里那些笑骂声,她不禁莞尔,心里某根紧绷的弦似乎有所松弛。

她捧着兰花进了院门,一进去就看见辰安挽着衣袖在院子里的蓄水池边站着,衬衫上还沾满了水,得,捣蛋了…

她边走边笑,“左辰安,你又闯什么祸被罚站?!”

蒋老师正埋头在水池里洗菜,抬头一看,喜道,“哟,辰曦来了!”

“老师好!”辰曦轻车熟路地把那盆兰花摆到纪家的小花圃里,然后才奔到蒋老师身边,两手都是泥地,就要抱蒋老师。

蒋老师哭笑不得,“这俩都是皮孩子!还不快去洗手去!马上吃饭了!”

“是!”辰曦嘿嘿一笑,扯了扯弟弟的衣领,“你干嘛杵在这里呢?也不给老师帮忙?”

蒋老师听了忙道,“得!别再叫他帮了!你看看,这不都是他给帮的吗?弄得满院子都是水!”

辰曦哈哈大笑,是啊!她那宝贝弟弟哪里会做家事!“所以你就被罚站了?活该!待会儿把院子给打扫干净了!”

“我那是罚站吗?我是观摩老师怎么洗菜的呢!谁让你现在才来?不然你帮老师做饭啊!”辰安很不服气,笑道。

“我帮就我帮呗!咦,纪子昂呢?”她四下里看也没见到纪子昂的影子。

“哦,他还在下班的路上呢,也该到了!刚刚打电话来说有点事耽搁了!”蒋老师笑呵呵地回答。、

辰曦洗了手,顺手便帮着老师洗菜。

蒋老师见了忙拍她的手,“你这都多久没来了,是客人呢!哪能让客人做事?!”

辰曦却像在自家母亲面前一样嘟了嘟嘴,“我可没把自己当客人!话说我饿了一天了,待会儿可是要饱餐一顿的,您这么一说,让我等下怎么放开肚皮吃啊!”

这话直把蒋老师逗得眼睛笑眯了缝,忍不住伸手捏捏辰曦的脸颊,“这孩子!”说完,心里又暗暗叹息,这一晃就过去十来年了,心里的辰曦还是从前那个小丫头的模样,如今竟然也当妈了,想当初,还以为自己儿子和她有戏呢…

她没有女儿,辰曦是她见过的姑娘中最喜欢的一个,家里那么好的背景,却一点也不娇气,知书达理,尊敬长辈,手脚还勤快,每次来家里都会帮着她做这做那的,哪像个富家千金?只是,这么好的姑娘,却早早地给别人当媳妇儿了,自家儿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正想着,辰曦已经把菜洗好了,端着盆子就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厨房里,纪老正把一只刚炖好的母鸡给出锅。

“纪伯伯好!”辰曦甜甜地叫了一声。纪老见了她,也是十分开心,嘴上却抱怨,“个臭丫头,这都几年没来看我们了?有了老公就不要老师了!”

“哪能啊!辰曦错了,给纪伯伯陪不是!”左辰曦心中委实愧疚,自从生了浩然之后,确实来看二老的时间少了,好在辰安还常常来陪纪伯伯下棋,不然这些年纪子昂又在国外,二老可真够寂寞的。

纪老见她脸都红了,呵呵一笑,“傻孩子,纪伯伯开玩笑呢,别当真!出去看电视去,这里有我呢!”

“就是!哪能让你来炒菜,快点!我这厨房可比不得你家的大,三个人都挤这儿,转身都困难!”蒋老师也进来了,把辰曦推了出去。

辰曦无奈,只好和辰安一起在外面等吃的,顺便帮着蒋老师收拾小花圃。

蒋老师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外面的辰曦,不禁又叹了一声。

“干什么呀,孩子们来了尽唉声叹气了!”纪老瞪了老伴一眼。

“唉,你说这眼看着辰曦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们家儿子还没个对象,我这当妈的能不着急吗?”蒋老师正好看见辰曦今天捧来的那盆兰花,可是稀罕的品种,越加觉得这孩子太懂自己的心意了,可惜啊…

纪老不懂老伴的意思,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女孩子自然成家早,你看人家辰安,还不是一样单身!”

“跟你说真是对牛弹琴!”蒋老师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把那碗加了药膳的母鸡给端了出去,剩下纪老吃了憋,还不知为何,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他一辈子也没摸清楚蒋老师心里的针到底多少根…

哼了两句京剧,继续炒菜。

在最后一个蔬菜炒好的时候,纪子昂也回来了,彼时,家里四人已经围在餐桌边了。

“你总算回来了!没见过主人请客还要客人等的!你再不来我们可就不打算给你留菜了!”辰曦一见他,就咋咋呼呼地道。

在看见她的那一瞬,纪子昂心里就莫名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走进来,浅浅地笑了笑,“那就吃呗,等啥!路上塞车!”

你是我的朝朝暮暮19

辰曦注意到,纪子昂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煎好的中药,不禁惊问,“是谁病了呀?”她担心的是蒋老师或者纪老身体有恙。

纪子昂眼里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尴尬,只一闪而过,不留痕迹,旁人看见的都是他若无其事的笑容,“你啊!”

“我?”她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又劳烦纪大博士看过病了?

他似笑非笑,把药递给她,“等下记得拿回去,忌生冷!”

她拿在手里,手碰过之处,药还是温温的呢…惚…

只是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啊!纪子昂有毛病吗?

“本来你自己拿回去煎是最好的,不过我看你没这时间也没这耐心,就给你全煎好了,吃的时候热一下。吃完记得再来找我看看!”他根本就无视她一脸迷茫的样子,自说自话。

他今天之所以回来晚了,就是给她煎药去了,本来药房可以帮着煎的,但他不放心,非得亲自把握火候,所以只得在下班以后去中药房悒。

“辰曦怎么了?生什么病了?”两位老人担心起来,蒋老师立马着急地问,纪老也盯着纪子昂,等他的回答。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病,调理一下就好!”纪子昂别有一番意味地看了辰曦一眼。

这一眼,纪家二老自是不会注意到的,可辰安那个精灵鬼却敏感地觉察出点什么,低头一笑。

调理…

再配合纪子昂那鬼鬼的笑容…

辰曦猛然想到自己亲戚提前的事,脸顿时“唰”的血红。多事的纪子昂!谁要他给她开药了!不过,她最近几个月确实有些不调,也没咋当一回事,还没去医院看过呢…

“真的没事?”蒋老师仿佛不信,盯着辰曦问。

辰曦脸火烧火烧的,“真的没事!蒋老师!”为了化解这尴尬,她赶紧站起来给每一位盛了一碗鸡汤,轮到纪子昂时,她故意把鸡屁股放进他碗里,别有用意咬牙切齿地说了声,“谢谢纪医生挂念!”

纪子昂挑了挑眉,淡定地笑着,眼睛根本没看她。

“好了好了!别说辰曦了,她真没啥大毛病,就是不听话!”左辰安插言进来给她解了围,可这解围还不如不解呢,一句不听话,更发人深思了…他好笑地看了眼辰曦涨红的脸,继续道,“蒋老师,纪伯伯,辰安没什么好孝敬的,恰好上次得了两瓶好酒,就拿来孝顺纪伯伯了,难得今儿人凑得齐全,我可是打算不醉不归了!蒋老师,可有辰安睡觉的地方啊!”左辰安说着启开了酒瓶盖子。

对于辰安的小赖皮,长辈们总是纵容,蒋老师也不例外,这样无伤大雅地赖一赖,反更让长辈喜欢。

“睡的地方当然有!不过,贪杯可是不行的!”蒋老师笑着责备他,全无从前课堂上的威严,就和天下所有温柔慈爱的母亲一样。

左辰安故意苦着脸对纪老抱怨,“有女人的地方就没有自由!”

纪老哈哈大笑,指着左辰安摇头,“这孩子!等你娶了媳妇儿就知道被人管着也是一种幸福了!”

“就是!”一席话勾起蒋老师的心事,顺便瞪了儿子一眼,“还有你!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

老妈又要念紧箍咒了!

纪子昂赶紧叫“倒酒”!

左辰曦看着眼前这一幕,抿着唇笑。真的很喜欢老师家里的氛围,这样的气氛,再加上老师绝佳的手艺,她今晚一定会胃口大开!

事实证明,她的预言是对的。

这段日子以来,胃口不太好的她,居然吃了两碗饭,喝了好几碗鸡汤,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嘴唇,“老师,幸好不是每天在您家混饭吃,不然我一定变成大胖子!”

“胖点才好呢!你可是太瘦了!”蒋老师笑眯眯的,谁不喜欢自己做的菜被人称赞?“以后有时间多来家里吃饭,老师负责把你养胖!”

纪子昂喝多了,明显的醉意,眼角斜斜地瞥过来,揶揄地笑,“妈,您什么时候改行当饲养员了?”

这不明显嘲笑辰曦是猪么?

她怎能忍受他这么赤/裸裸地嘲笑?当即回敬,“是啊!蒋老师当了这么多年饲养员,怎么也没见把你喂胖?”

“那不正好证明你比我更具被饲养的潜质的吗?”他还是那样看着她笑,明显逗她的表情,如夜黑眸的最深处,泛着宠的光芒点点。

哈!纪子昂喝醉酒后连口齿都伶俐很多了啊!她刚要再回嘴,蒋老师帮着她出气了,呵斥着儿子,“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我真要养一只猪仔,养了这近三十年,不知道多少小猪仔了!你呢?什么时候给我找只母猪回来啊?”

左辰曦哈哈大笑,冲着纪子昂眨眼,“是啊是啊!你的小母猪呢?在哪呢?”

纪子昂不出声了,只凝视着她灿烂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笑,傻妞儿,若他是猪,那她不是妈妈饲养的小母猪吗?只是,这样的话,已然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左辰曦以为他无话可回,脸上满是得意的笑,站起来帮蒋老师收拾碗筷了。

说也奇快,同样都是饭后收拾,在纪家却丝毫没有任何压力,蒋老师也会客套,可同样一句话从蒋老师嘴里说出来,让人感觉到的就是真诚,不像郑友桃…

想起郑友桃,她又想起了今早宋楚对她说的话,到现在为止,宋楚还一直觉得他妈对她如女儿一般的好…

从这里就足可以看出,郑友桃的表面工作做得有多好,细细回想,还真挑不出什么恶言恶语来,委实高明啊…

帮蒋老师把餐厅和厨房都收拾干净以后,天已经黑透了,辰安喝得微醺,正陪着纪老下棋,纪子昂则在一边观看,一副宁静安详的画面…

舍不得从这样的画里离开,她也走近,坐在左辰安身边看棋。

围棋,她也曾和辰安一起去少年宫学过,只不过,她没辰安那样好的性子,肯坐下来推敲沉思,所以,学了几年,学得点皮毛而已,和强大的辰安比,她就是那一湾浅水,而辰安则是不见底的深潭。

然,她似乎看不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见辰安下棋每着必思考,心中焦急,于是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指点他一二,辰安不搭理她的时候,她索性直接该出手时就出手了,逗得一边同样喝得微醺的纪子昂只觉好笑。“笑什么笑?你会吗?你懂吗?”她记得纪子昂是不会下棋的,就连当初念高中的时候下五子棋,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纪老也被她给逗笑了,唬她,“观棋不语真君子!丫头!”

“我是女人,不是君子!”她扁了扁嘴,一如当年那个调皮丫头。

纪老无语,倒是辰安哭笑不得地驱赶她,“去去去,一边下五子棋去!”

好吧,她的水准在辰安眼里就等于五子棋…

她瞪着左辰安,到底是不是她弟弟啊?刚才她还帮他下棋来着!虽然她也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可这不是自己人下着好玩吗?这么较真干什么?侧目一看,纪子昂还在笑…

嘲笑她是吗?她不服气,正要找个出气儿的呢!“纪子昂!我们来下五子棋!”在辰安这里丢掉的自尊要从纪子昂这里找回来!围棋她不如辰安,五子棋,纪子昂可是死菜一碟!

“好啊!”纪子昂起身,又寻了一幅棋来。

两人在一边另开一桌,辰曦自信满满,高中的时候他就不是对手,隔了这么多年,他在国外一定生疏了,加上又喝了酒,哼哼,纪子昂,你别输得太难看!免得人说我欺负你!

咦,奇了怪了…

他不是死菜吗?怎么好像变厉害了?

她抬头一看,纪子昂正用一种深邃的眼神看着她,眼睛笑成一条眯缝儿,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有陷阱?她仔仔细细把棋盘上每一条线都看了一遍,好像她是安全的…

而且,某一处她只要再下一子,就有一个横三竖四斜三的局,真是绝妙的一子…

她暗暗得意,果断地下了子。

你是我的朝朝暮暮20

再看纪子昂,只见他轻轻捻起一颗黑棋,淡定地落了下去。

左辰曦盯着棋盘,顿时傻了眼…

她输了?

她怎么就输了?

她刚刚明明检查得这么仔细的惚?

她有一颗学财务的最细的心,有一双查账时明察秋毫的眼,怎么可能漏掉他布的局?她忘了,学医的他,拿手术刀的他,会有一颗比她更玲珑的心,会有一双比她更锐利的眼…

“你输了!”纪子昂微醉的眼里,滚动着莫名的笑意。

“你…我…”她支吾半天,“再来!”她就不信这个邪悒!

“好…”他只是好脾气地笑,大有奉陪到底的趋势。

接下来的几盘,她下得很认真,可还是光荣地输给了手下败将!这也太诡异了吧?如果说两人有输有赢,她还觉得可以接受,这样的兵败如山倒,让她情何以堪?难道他没事在国外练五子棋就为回来找她报仇的?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无聊外加心眼小吧?

“还下不下?”纪子昂拈着棋子笑。

“不下了!”她气呼呼的。

“要不…这次让你赢?”他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更好笑了,她这神情,还真像从前。

“谁要你让?!姑奶奶我没空!要回家了!下次再战!”她哼了哼,要打道回府。

纪子昂放下棋子,笑,真的不要他让吗?她可知道,高中的时候,他就一直让着她…

“我送你!”依然喜欢看她气呼呼的模样,醉眼迷蒙中,时光的书页仿佛翻回昨日的旧章。

“不用!你还是在家里醒醒酒吧!”她可不奢望一个醉鬼能把自己送多远…

他笑笑,没有勉强,静静地看她提起中药,和父母道别,然后,在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一直到出了院门,看不见了,他的心铮咛一声,仿佛断了一根弦…

桌上,残留着他和她下过的棋局,黑白交错的恍惚间,他又一次看见课间的他和她,正拿着他的作业本当棋盘,画着圈圈和叉叉下五子棋,她每一次赢的时候,都笑得那么灿烂…

如她记得的那样,他是她的手下败将,不堪一击。

用他的包容,换得她的笑容,他愿意…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一醉之下为什么要显露真实的实力,以致让她大败而归。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酸酸地疼。有些事情,他从来不曾说出口,一如他从来不曾让她知晓,其实他亦是围棋高手一样…

那些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拈一颗白色的棋,眼前晃晃悠悠的,全是留着齐耳学生头的她,笑逐颜开的模样…

“纪子昂!分我点儿钢笔水!”

“纪子昂!快!把你昨天的作业拿来!我和辰安都没做啊!”

“纪子昂!我偷偷看下小说,老师来了踢我凳子!”

“纪子昂!我衣服后面那个小猪是你贴的吗?你不想活了!”

都说酒醉心里明,此话当真不假。今天他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可醉后的他非但不迷糊,那些封存在心里的记忆反而如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一个画面鲜活地往外冒,片刻之间,他的内心里,便被青葱的回忆充斥得满满的,无可回避…

“子昂!发什么呆呢?出来帮妈妈把这两盆花挪一挪!”蒋老师在外面喊道。

“哦,来了…”他放下棋子走了出去。

小花圃里,他一眼就见到了那盆新到的兰花,不禁赞道,“这花不错啊!您新买的吗?”

“不是辰曦丫头今天带来的!只怕有点儿贵!下回你给人家回个什么礼去,虽然这点钱对她来说是小钱,但咱不能输了礼数!”蒋老师道。

他本来想说不用,可是转念一想,答应了下来,这样,他便有借口再一次看看她。

其实明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的,辰曦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自己不应该再惦记着她,更不该老想着找借口见她,可是心里那个渴望却总是不由自主…

盯着那盆娇俏的兰花,仿佛又看见她娇如兰花的脸,央求母亲,“妈,我那房子空荡荡的,也想养几盆花呢,我搬几盆过去吧!”

“行!可你有那时间侍弄吗?”儿子要花,怎么会不答应?

“有的!那我就要这几盆了!”他随手指了指,当然把辰曦送的那盆也圈了进来,主要就是想要它嘛…

蒋老师笑了,“臭小子,还真有眼光!我说你挑媳妇儿也这么有眼光吗?”

“妈…”纪子昂知道,老妈又要老生常谈了。

“我说儿子啊,你也快三十岁了,自个心里就不急?你们医院护士也挺多的吧?就没一个看上眼?实在不行的话,我去看看我们学校有没有新来的年轻老师…”说起那不知还在哪里飞的儿媳妇,蒋老师就开始唠叨。

纪子昂最受不得这个,“妈,我现在才回国多久?好不容易破格混了个副院长,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我压力大着呢!现在只想一心一意把工作做好,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以后以后!这话你说了多少年了?哎,真是…你读书那会儿吧,我生怕你早恋,防来防去的,现在可好了,你是要演黄昏恋给我看还是怎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防得那么严密…”这是蒋老师最大的心事,当初如果不是管儿子管得太严,指不定儿子就真和辰曦成了…

“妈…您说什么呢!放心吧!我一定赶在黄昏恋发生的可能性之前把婚给结了!”他敷衍着母亲。

“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我跟你说,你自己再没行动,就准备着去相亲!”蒋老师做了一辈子学生工作,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做不通儿子的工作,一怒之下,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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