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红酒?”,舒楝举杯。

“红酒喝不惯”

“那么,波本威士忌?相信廖总听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抢着付酒钱”

舒楝打了个响指,向就近的侍者要了酒和冰块。

廖建国惊讶,“红酒吧,除了红酒还卖别的?”

舒楝把威士忌倒入加了冰块的杯子,推向对面,“顾客至上,你就是想喝老白干,他们也能为你弄来”

与徐有才比,廖建国胜在年轻,四十出头,正是男人在事业上有建树的黄金年龄,看似温吞实则不急进,稳扎稳打地拼上来,这样的人,能对目前的情势一无所觉?舒楝也不急于开口了,淡淡品着酒,没道理她这个递消息的上赶着求人听。

廖建国一口气把酒喝光,重重地放下酒杯,沉声说:“你让老闫不必费心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不会说瞿总半句不是的,虽然小节上我不赞同瞿总,但他带领集团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这种强悍的领导力,我很佩服,于私,瞿总对我有知遇之恩,从分公司到集团,他一直提携我,你觉得他出事了,我会伙同别人踩他一脚?”

舒楝抿了一口酒压下心惊,看来老闫并没有说实话,本来传廖建国上位,她就觉得奇怪,国企向来讲究论资排辈,他有能力,但就资历来说他差徐有才一大截,徐有才在集团树大根深,廖建国是空降兵根基浅,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怎么斗?

她估摸着,老闫和徐总大概想策反廖总被拒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耍手段除掉廖总,既然不能一条心,干脆废弃。之所以不跟她交底,估计怕她不会轻易下水,只好把情况说严重了,廖总上位势必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包括她舒楝也不能置身事外。况且小人常戚戚,廖总又的确出色,怎么看都是一大威胁,老闫和徐总想搬开这块拦路石也就不那么令人费解了。

廖建国看舒楝沉吟不语,迟疑地问:“你不是…”

舒楝斟酌了几秒,改换言辞,“廖总放心,我不是他们的马前卒,只是想提醒一二,廖总跟瞿总去海南这件事恐怕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总之多加小心”

廖建国的背一下绷直了,“你瞒着老闫向我通风报信?”

舒楝点头,“海南之行我也去了,被人当枪使,恕我敬谢不敏”

廖建国一点即通,他不禁皱眉,“你这么做考虑过后果吗?就算去别的部门,你在集团的日子也不好过,去分公司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需廖总告诫,舒楝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集团内部派系分明,除非是正常调任,像她这种叛门而出的,谁敢冒着得罪徐总和老闫的风险启用她?以她目前的职位来说,只要不是去做老大,从集团到分公司都相当于流放,前景暗淡。孟源就是现成的例子,她还是自己申请去分公司的,也就清闲心静这个优点值得一提了。

舒楝托起酒杯晃了晃,“约了廖总后,我就做好了离开城投的准备,至于去处,就不劳廖总挂心了”

廖建国举杯,“酒钱算我的,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吱声”

舒楝举杯轻触,“干杯!”

如果你有过压的问题,你要解决它,但你不想在夜店大汗淋漓的热舞,也不想随便找个人在陌生的床上翻滚,更不想跟疯子似的抓住朋友大倒苦水嚎啕大哭,那就把自己灌醉吧,喝到意识模糊,轻飘飘地摸回家,倒在床上,像死狗一样,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舒楝就是这么干的!

昨晚告别廖总后,舒楝又续了摊儿,她打车到曾经租住过金桃新村,那里的大排档通宵达旦营业人声鼎沸,她要了麻辣小龙虾和一瓶二锅头,这种搭配真是地狱般的享受,第二天睁开眼睛,感觉嘴巴还在喷火。

舒楝收拾停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通勤妆容一丝不苟,看上去武装得无懈可击,很好,退场也要有范儿。

平心而论,服务了五年的地方,投注了青春和心血,这并不比经营一段感情和建立一个家庭容易,老闫不是什么好上司,有了功劳是自己的,有差错了推给下属,也就肯放权给下属这点值得称道了,没了这点自主权,很难想象她能坚持下来不走人。

辞职就像离婚,你知道这份工不尽如人意,可时间成本高昂,投入得越多越不甘心放手,以为抻着就能反败为胜——这是大多数上班族忍耐上司,继续工作的原因之一,舒楝也如此,将辛苦打拼出的业绩拱手让人谈何容易。

顶头上司不肯担待责任,职场中这种领导并不少见,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家就另当别论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他背后捅你一刀。

尤其这次,老闫借刀杀人,成了,他得利;不成,他也不吃亏,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倒是她,成与不成,都会沾一身腥。

舒楝一点预兆没有地交了辞职信,老闫拉着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他想当然地问:“你对我开的条件不满意,还是不想做那件事”

“别逗了闫老师,徐总的位置稳当着呢,根本不需要我多此一举,你知道的,费劲巴力做的杂志被卖了,我甚至没机会,团队的信任荡然无存,是时候说再见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老闫,舒楝扭头就走。

舒楝去人事部办了离职手续,走出公司大门后回首,心情格外复杂,还记得第一次走进小红楼时她想,既然没能做最爱的工作,那就做薪水最可观的工作。

她和这座小红楼共度了五年时光,把一份企业内刊做成了行业杂志,扩大了集团品牌影响力,到头来却两手空空的离开,

收回最后一丝留恋,舒楝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姐们quit了!

第11章 辞职后遗症

舒楝觉得自己中了霉运魔咒,从相亲算起,一连串的打击都不带让人喘气儿的——她检视股票账户疑心视力出了错,使劲揉揉眼睛,一句烂熟于心的dota音效词冲口而出:“holy*!”

霉运再一次大发神威,舒楝买的股票几乎全线飘绿,亏她还自诩投资小能手,最近她为了新杂志忙昏了头,压根没留意股市消息,k线图也好久没看了,有两支股票跳水式跌停,眼珠子瞪脱窗了也无济于事,股票被深度套牢,她和众多股民一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一时半会儿解不了套,长期持有保不齐连内裤都赔掉!迅速补仓,拉低成本做差价回补亏损也行,前提是得等大盘走稳才能操作。她现在失业了,有大把时间可以盯着股票k线图,重复高抛低吸的动作,如此循环,估计她要疯。

舒楝忍痛抛售全部股票,申购了3支具有可交易杠杆部分的指数分级基金,2-3倍的杠杆作用,可将重回大盘高位的时间缩减一半,不求大赚,但求回本,please!

重重合上笔记本,将糟心的交易账户抛诸脑后,舒楝对着镜子按了按下眼睑,她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辞职后,她进入颓废模式,脸不洗,毛不梳,没日没夜地看悲剧片、打游戏发泄情绪,等买股票的钱蒸发了,真正的悲剧来临,她又没日没夜的忙于在股灾中自救,形象可想而知…她冲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真够邋遢的”。

受破窗效应的影响,舒楝放弃把自己洗刷干净的打算,反正都脏了,再脏点也没关系,她转身去厨房翻出一桶茄汁排骨面,烧开水来泡。

拉着窗帘宅在家里这几天,冰箱内的健康食品基本已弹尽粮绝,只剩下陈年存货a套餐方便面,b套餐方便粉丝,来回切换着吃,满嘴的酱料包味儿。

来点刺激的,舀了一勺老干妈搅了搅,看上去像样多了,舒楝一边吃面,一边刷朋友圈,老伙计们的逗趣回复让她连日来阴霾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胡琳:亲耐滴,你走了,谁来给我们讲地中海的搞笑日常!

孟源:你能忍到他现在,已经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王如燕:在我以为你要变成女老闫时,你居然炒他鱿鱼了!

钱进:姐介绍你进娱乐圈的承诺不变,刷不了脸,咱就刷演技!

路璐金:看开点姐们,最红的时尚杂志等着你来做全职!

与钱进、路璐金不同,舒楝和胡琳、孟源、王如燕是前同事关系,一般来说,工作中很难产生友情,除非她们的老板很极品,她们四位能把友情延续到工作之外,毫无疑问要归功于闫宝行。

在她们之间有句话叫铁打的老闫,流水的兵,像舒楝坚持到底完全称得上奇迹,想想看,她是怎么误入歧途的,哦,城投集团招聘杂志编辑,她投了份简历。

出于企业文化建设的需要,城投集团雇佣了具有新闻学教育背景的舒楝,可是三楼的人体工学椅还没坐热,她就被告知去某个商务楼报道,做一份企业内刊,假如成果令人满意,就考虑把他们的班子招回集团。

听上去像空头支票…

企业内刊草台班子租了商务楼的一间公寓,门上挂着城投艺术团的牌子,舒楝登时觉得前景不妙,当她站在闫宝行的办公桌前时,他正在吃叉烧饭,言行像个高等教育仇视者,“事先说明,光有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在我这儿行不通!小宋,借调的,文章写的好,咱们办内刊,你多向她请教;小胡呢是艺术团的,音乐专业毕业的,歌唱得跟祖*英似的…”,说到这儿,他吞咽口水,搭配着他只剩一绺毛的光脑门,模样别提多滑稽猥琐了。

老闫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多小时,重点讲了他聪明绝顶的前半生,因为才华横溢,下乡当知青时特别招女孩子喜欢,后来回城进了工厂,因为学富五车,他被委以重任负责黑板报设计,“别人写什么名言警句,俗!我写诗,那个年代写诗,唉哟,了不得,春风吹战鼓擂,听听,多励志!所以说,在写文章方面我可是老法师,你不要有骄傲的情绪,多学习,明白吗?”

舒楝没有立刻回答,她盯着正在办公桌上奔跑的蟑螂,老闫一巴掌拍下去,又用打死蟑螂的手抓起苹果啃了一口,说:“没事了,出去吧,和同事们打打招呼”

带着见了鬼的表情和想要呕吐的心情,舒楝从这间充满着可疑气味的办公室走出来,拉开走廊的窗户吸了几口相对新鲜的空气。

不得不说,奇怪的领导降低了她对同事的期望值,同事们却让她大吃一惊,他们团结一致地吐槽闫宝行。

“听他鬼扯!还才华横溢,我呸!”,本地姑娘王如燕嗤之以鼻,“他有没有说,年轻的时候姑娘约他压马路,被他幽默风趣的言谈折服,马路压到凌晨一点半,第二天还打电话给他,娇滴滴地说:‘闫老师,人家压马路压得脚都疼了’”

“呃,他还没讲”

“等着吧,他会抓住你讲他那些激情燃烧的段子的!”,美编小朱补充。

耍完下马威,老闫就去集团开会了,短短几分钟内信息量巨大,让她静一静。

好吧,想在职场中如鱼得水,除了工作努力,和同事打好关系也很必要,所以她决定说出真实感受,“很显然,他的自恋突破天际了!”

舒楝话音刚落,一个曲线玲珑的美女拍拍她的肩膀,“我喜欢你,你总结的挺到位,不过你和老闫共事后会加深认识的,比如无耻自私卑鄙好色,欢迎你加入,我叫胡琳”

胡琳是艺术团的中心人物,负责节目策划和表演,为人爽朗大方,已婚。

孟源毕业一年了,做行政,是那种认真干活少数话的谨慎女孩。

美编小朱十分富有艺术家气息,据说油画画的特别好,人有点蔫儿坏,他用代号十三点称呼老闫。

“新来的,给你句忠告,坐十三点的车,切记两点,一,绝不能坐后座,否则他会骂你不尊重领导,把他当司机!二,坐副驾驶绝不能绑安全带,否则他会认为你藐视他的开车技术!”

好大一朵奇葩!舒楝理解不能,只好摊手:“打份儿工,还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成本太高了”

“说的对!”,同事们抚掌大笑。

舒楝很快和同事们混熟了,更快的是她见识到了老闫刷新下限的速度,让下属彻夜加班替他做私活,钱却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集团发的工资经过老闫的手被克扣了三分之一,舒楝发现不对,到集团申诉,财务部终于让编外的杂志社每人办了一张工资卡,以后不经过老闫直接打到他们卡上。

这是第一次和老闫硬碰硬,老闫拿她没辙儿,也就在工作上找找茬,毕竟能帮他策划做杂志的也就她一人,再说了,雇她的是集团,就算想开她,也得向人事部扯个正当理由吧。

舒楝和老闫斗智斗勇期间,比她来得早的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王如燕第一个走人,因为老闫骂她写的文章是狗屎,“我跟他什么仇什么怨,他侮辱我,凭什么啊,他写的那才叫臭不可闻,我跟我们领导说了,让他把我调回去,我可受不了这个烂人了”

王如燕有原单位,所以她走得毫无压力。没多久胡琳也递了辞呈,她怀孕了,要回家养胎,走前她告诉了舒楝和孟源一个秘密。

“你们绝对想不到,老闫提过让我当他的情人,说艺术团让我负责,创收的部分全归我——他也不照照镜子,真恶心”

舒楝惊讶地久久合不上嘴巴,“不是…这是职场性骚扰,不把他告进监狱已经很仁慈了,你竟然一直忍到辞职才说,真勇士啊姐们!”

“其实他原话没我说得直接,就挺暧昧地暗示,也没动真格,再说了这种事对女人名誉影响挺坏的,我大张旗鼓地声讨他,没准被他反咬一口,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他多狡猾。还有吧,我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以表演,可以唱歌,可以听到现场观众的掌声,那种感觉真的很享受”

孟源问:“所以那回你邀请全部门的人到你家做客,还让你老公招待我们,为的就是打消老闫想潜规则你的念头?”

“是,我老公甩他八条街不止,样样都比他强,我瞎了我给他当情人”

胡琳到底久经沙场,懂得如何不伤和气地将敌人消灭于无形之中,舒楝偷师到了一招。

一年后,舒楝做的企业内刊获得了行业协会的表彰,集团看牌子打响,就大发慈悲把他们几个散兵游勇收编回本部。

苦尽甘来,谁知老闫又搞小动作,在报销单中多捎了一笔差旅消费,被财务部抓住把柄拿到例会上通报,老闫把孟源推出来当替罪羊,理由是小姑娘缺乏经验,刚进本部不熟悉业务所致。

孟源无辜躺枪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一年后申请去了分公司,私下碰面,孟源让舒楝多留个心眼提防老闫,至于她自己,宁愿到分公司闲置,也不愿意和随时让下属背黑锅的领导工作。

至今想来,孟源的警告包含着敏锐的洞察力,所幸,舒楝从未高估老闫的思想道德水准,但这次差点成了老闫他们博弈的棋子,害她放弃经营了五年的事业,失意和受伤比想象要来的深。

舒楝坐在一堆影碟和空零食袋制造的垃圾堆中,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今晚出来喝酒吧,我请客!”

“单身就是自由,我还要陪儿子练钢琴”,胡琳一口回绝。

王如燕声音懒洋洋的,“不去”

“别告诉你也有儿子陪,光棍一条出来嗨!”

“中意的男人结婚了,我伤心行不行?”

“谁啊?”

“詹姆斯·罗斯柴尔德!”

“哦,老牌金融家族的继承人,他不是娶了帕里斯她妹吗,和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不爽呗,顶级优质男一个个都婚了,着急啊——对了,不用联系孟源了,她最近忙结婚的事呢”

“啥?”,舒楝挖挖耳朵,“前两天她还愁对象难找呢,这才几天啊,人生大事都搞定了?”

“她这人心思深,真正的想法又不会说给我们听,反正咱们准备红包吃喜宴吧,这个月都随了两回份子了,你说人为什么非扎堆结婚啊,送礼金送得伤不起啊!”

舒楝安慰她,“你结婚的时候再收回来呗”

王如燕丧气,“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怎么就那么难!”

搁下手机,舒楝反应过来,本该被安慰的她咋就安慰起别人来了,平时陪她们逛街买衣服看电影听抱怨,轮到她求关爱了,一个个都没了影儿!

不会放过你们的——舒楝极少见的一天之内发了第二条朋友圈:老闫风流韵事恐成绝响,想听的请我吃饭!

第12章 好老板坏老板

股市大跌,绞肉机开启,包括舒楝在内,赔了钱的散户排着队上天台,悲喜两重天,从股市下挫中获利的机构在开香槟庆祝,比如暗物质资本(rcapital)旗下的对冲基金狙击手1号,看准了a股的“杠杆危机”,沽空股指期货套利,逆势为投资客户斩获148.97%的高额收益。

创始人高旻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吩咐后台行政秘书为研投和交易团队的家属准备一份豪华礼品单,以答谢他们对dmc员工的无私奉献和支持,让dmc员工可以心无旁骛地工作。

行政秘书拟好礼品单请老板过目。

高旻扫了一眼,沉吟片刻说:“礼品单上再加一瓶智利的活灵魂红酒,要09年份的,口感比较适合女士喝,希望我的员工和他们的爱人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闫宝行之流的老板,令人讨厌的理由中,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无疑最让人反感。货比货扔,作为受欢迎的老板,高旻具备绝佳的领导力,此外还慷慨大方,瞅瞅礼品之一,字母h打头的丝巾——瞧这想不招人喜欢都难。

倘若舒楝在场的话,一定会撇嘴表示恕难苟同,且不提他驾驶豪车上路增加了其他车主的风险成本,就说他这次做空套利赚了不少散户的血汗钱,光凭这一点,就能归入势不两立的天然敌对关系。

虽然她不在场,但车祸时贴着面膜吵架的伟岸形象被截图编成段子上了微博热搜,成了dmc咖啡和打印小妹们的谈资,丰富了她们的休闲娱乐时间。

“我快笑死了,你们看这视频,她说砸锅卖铁赔给你,那声音太魔性了!”

“你看交警的表情都僵了…哈哈,咱们老板出现在财经版才是正确姿势啊,在段子手微博中出现是闹哪样?”

“老板生气多罕见啊,和面膜女吵架技能max,简直了!”

“面膜女的裙子,注意,华伦天奴2015年巴黎春夏走秀款!”

“我觉得吧,能把这条裙子穿出街的人绝逼混时尚圈,只有时尚圈才盛产面膜女这类!”

女孩们嘻嘻哈哈笑着,助手乔航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她们老板出来了。

高旻不以为忤,笑着问:“乐呵什么呢?有喜事?”

“噗——”,有个姑娘实在没忍住,“头,你上热搜了!”

“咱们就一地下作坊,有这种待遇?”

“头,你自己搜搜看,关键词,面膜女,劳斯莱斯”

乔航搜索到相关的热门微博,然后将手机递给高旻。

高旻打趣,“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挺有喜剧效果的”,说完反身折回办公室。

乔航欲言又止,高旻敲敲桌子,“说”

“我打过舒小姐名片上的联系电话,想告诉她,您不用她赔偿了”

“她怎么说?”

“事实是,我并没有联系上她,她所在单位的前台说舒小姐辞职了,名片上的手机号关机了”

“辞职的时机有点寸,前脚撞车,后脚开溜”,高旻失笑,“她不会蠢的以为我没记她的车牌号吧”

“舒小姐应该…不会吧”,乔航不确定地说。

“ws”

人格严重被怀疑的舒楝出门前接到了老妈的电话,方女士喜气洋洋地说:“辞得好!那破工作早该辞掉了”

舒楝后悔没把这个私人手机号给停了,“妈,你女儿失业了,你还兴高采烈的!”

“工作没了再找呗,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妈,你加我朋友圈,不是说好了只围观吗,你这样,我以后不想更新动态了”

“别,打电话给你有事要讲,我找大师给你算过了,说你姻缘运势低,事业也不顺!大师说按方位算,你的工作和你相冲相克!”

“妈,你钱多的没处花了,你给江湖骗子!”

“呸呸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仔细琢磨过,是这么回事,你想啊,你们办公室头头离过婚现在五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吧?其他人不用说了,连同你,一屋子的旷男怨女,有哪个把终身大事解决了?整体运势差只能说明风水不好”

“行,下回找工作,我带一看风水的师傅”

“大师还说要你防小人…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立秋那天,你千万待在家里别出门,上午十点前什么人也不要见,就能改运了,说有贵人相帮,长长久久地关照你!”

“这大师马克思主义哲学参得太透彻了,从小人到贵人,矛盾转化得不要太合乎逻辑!”

“别打岔!听我的没错,先换份清闲工作,时间富裕了才好成家,哪个男人喜欢成天往外跑的媳妇,你以为自己岁数还小?都奔四的人了,以前你这年纪当奶奶的人一大把!”

“妈,咱四舍五入学会了再用成吗?”

方女士急了,“嘿,我每次说正经的你就瞎贫,非得等老了,躺在床上,喝口水都没人替你倒,你才知道后悔!”

舒楝敷衍,“行行行,我工作一搞定,即刻马不停蹄地找男人,争取让你早一天当上太姥姥!不说啦,我朋友等着我吃饭呢”

“多吃点,瘦的跟把干柴火似的,哪个男人会喜欢!”

舒楝扯着嗓子喊:“妈,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信号不好,我挂了”

“回回都拿这招唬弄我——”

舒楝挂机收线,方女士的唠叨终于消停了,中国父母就是爱操心,就不能像外国老头老太一样宽容地看待世界,享受生活?

胡琳和王如燕在兰亭酒店顶层的海鲜荟萃订了位置,看到舒楝穿着汗衫人字拖旁若无人地走过来,双双露出嫌弃的神色。

胡琳拉住舒楝,上下打量她,“妹,你出门也太不修边幅了!”

王如燕凑近舒楝闻了闻,皱着鼻子问:“你多久没洗头发了,唉哟,这人味儿…”

舒楝斜了她们一眼,“你俩穿得倒是身姿窈窕,可勒这么紧,还能愉快地吃自助吗?穿宽松点,才能敞开了吃!”

王如燕陪胡琳交押金,舒楝撇下她俩进了大堂,端起盘子直奔生鲜区取生蚝和三文鱼。

胡琳和王如燕交换了眼神,“这是饿了多少天呐?”

三个人力量大,一个负责取熟食,一个负责取生鲜,还有一个负责取甜点水果。

舒楝吃了一个焦糖布丁开胃,打住饥慌,耐心地翻烤牛肉,油滋滋地冒着,引逗着味蕾,极速分泌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