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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这个娃娃要吗?”陈莓手里粉红色裙子的娃娃乌黑的眸子在闪光,与之辉映的是娃娃耳朵上指甲盖儿大的耳钉,也是同样亮泽的黑色。

因为耳钉小,又隐藏在头发里,他之前没发现。

“这个耳钉和娃娃的眼睛是一样的材质吗?”他的手指碰到了耳钉,耳钉底座上的针刺到了指尖。

“是的。我们用的是品相非常好的天然黑水晶,这个而且是我们老板亲手手工打磨的。水晶有价手工无价。所以,警官先生,这款娃娃7888是真的不贵了。您看这一款。”陈莓拿出另一款娃娃,也是黑眼睛的,“这只娃娃是有客人定做的,眼睛和全身饰品都是黑钻石,才是真正的贵。警官,我们的每一款娃娃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

宁时谦微微点头,打开手机相册,将作为证物的耳环照片给她看,“这只耳环,你认识吗?”

女孩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这是我们店娃娃的耳环啊!”

“你确定?”没有品牌也没有任何标记。

“当然,我自己店里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认得?”陈莓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将照片放大,“我们老板特制的镶嵌底座是别人仿不了的,不信的话您起开宝石可以看到我们店的标记,一只眼睛。”

他闭了闭眼,暗暗呼气,有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陈小姐,请你帮我查查这耳环的具体信息,是谁买走的。”

陈莓耸耸肩,“很抱歉,先生,我们是没有顾客资料的。”

“…”明明看到了曙光,却又被推进一团迷糊的黑暗,他有些错愕,“不是吧?你们这么贵的娃娃不做顾客资料,售后怎么办?没有会员制?”

陈莓微微一笑,“我们店卖出去的东西我们自己都认得,只要顾客拿回来我们就会承担售后。我们没有会员制。我们老板说,我们出售的不是娃娃,是缘分。所以,有缘自然会再见,无缘也不会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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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57章 家~

宁时谦去萧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期间他又根据陈莓提供的信息,去找了那几个以收头发卖头发的人。

结果不能说一无所获。

那些人都是正正经经收长发,并没有什么异常,意外的收获是,这些名单中竟然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葛天忧。

葛天忧,老葛,街口卖馄钝的葛大爷,已经失踪好多天了。

他是个查起案来就不顾一切的人,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所以,恁是把跟老葛相关的一切查到没处可查了才作罢。

这样一来,萧家的晚饭自然是误了。

想着去萧家陪个礼道个歉,然后自己一个人不拘去哪吃点东西,再回家静静,好好理理线索。

萧伊然出生的时候正是仲秋,院子里的桂花开得蓬蓬勃勃的,香味浓郁到气闷。他一个男人,自然是有些嫌弃这种香味儿的,可这些年来,却慢慢儿对这种味道生出些许不一样的情愫,好似闻到这味儿就意味着离她家近了。

他是喜欢去萧家的,有时候甚至能找到回家的感觉。

所以,走在这条开满桂花的小径,莫名就生出些疲惫来。家,就是一个让人想懒懒地瘫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啥都不想的地方。

他想起了本该是他家的地方,想起了老头,可是,他和老头好像几个月没见了。

走到萧家门口,竟然打了个呵欠。

他闭了闭眼,敲门。

门响,灯光耀眼,眼前是张明媚的笑脸,某个人还跳起来,在他鼻子上狠狠一揪,“就知道你会晚来!”

他揉着鼻子,仔细打量她,见她的确是好了不少,放下心来。

进门,想和长辈们打声招呼,发现四个都坐在客厅里,一见他都站了起来,萧城显还招呼他,“至谦来了,那吃饭吧!赶紧吃饭!”

“不是萧叔叔,你们还没吃饭啊?”不会是在等他吧?

“可不嘛!丫头不让吃啊!非得等你来!这可如何是好,生个闺女,女生外向啊!”萧城显笑着打趣。

而那位外向的女生,此时却围着宁时谦打转,眼睛就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黑色的纸袋,没有任何,就画了一只眼睛。

宁时谦哭笑不得,这也是长大了,要搁从前可不是打转这么客气,早趴到他身上,把他里里外外的口袋都掏了个遍,找礼物了

他把袋子递给她,“拿去吧!生日快乐!”回头却向几个长辈陪不是,“爷爷奶奶,萧叔叔,白姨,真不好意思,临时查个案子,让你们等我,我怎么担当得起。”

“当得起当得起,丫头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萧城显忙道。

那边,萧伊然已经拆开了礼物,惊喜地叫出声来,“啊!瞳家的娃娃!老四,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他们家娃娃想很久了!”

萧城显言语间便有些酸酸的,“哎哟,一个娃娃就高兴成这样啊!”他要送女儿一辆车,女儿都没表现出兴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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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58章 不敢~

萧奶奶笑得最开心,“还是咱们小四有心,哪年不送礼物给然丫头?所以啊,然丫头,你也要对四哥好些,别老是欺负他!”

宁时谦笑笑,想像小时候那样捏她的鼻子,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住了,只道,“听到没有?奶奶都看不下去你奴役我了!”

萧伊然不乐意了,在奶奶身边蹭,“奶奶!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都是他欺负我!”

“你什么时候都在欺负他!”萧奶奶点点她额头。

萧老爷子直接把宁时谦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来来,陪爷爷喝两杯,人老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爷爷!医生说了您不能喝酒!更不能带坏了宁小四!”萧伊然立马出言制止,老爷子说的喝酒,可不是啤酒也不是红酒,而是火辣辣的二锅头!

“啧!”萧老爷子也不高兴了,“怎么就教坏他了?他十一岁就开始背着他爸喝酒,别以为我不知道!”

宁时谦暗暗头疼,所以说人这一辈子就是不能干坏事。你做一千件好事人未必记得,但做一回坏事就有人惦记十几年!

萧伊然痛心疾首的样子,“爷爷!您还是老领导呢!怎么能这样啊!要以身作则不是吗?宁小四十一岁喝酒,我用了多少个年头循循诱善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呕心沥血才把他教好”

“”宁时谦被这一串成语给砸晕了,什什么?她呕心沥血教导他,是不是说反了啊?他十一岁的时候她几岁!?

“爷爷,你再这样我打电话给督查了!让督查来把他给带走!”

萧爷爷气得摔筷子,“督查还能管到家里来?!宁小四!你今天就说!到底陪不陪爷爷喝!”

宁时谦的目光在萧家每个人脸上扫过,萧奶奶、萧城显和白一岚都明显置身事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样的场面宁时谦也见多了,这个家里除了萧伊然,其他人对老爷子都无可奈何。萧奶奶是舍不得老爷子不高兴,萧城显两口子是孝道当头不敢忤逆老爷子,老爷子也就服萧伊然管。

其实何止老爷子啊,他家老头也是老倔头一个,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就跟他这当儿子的败光了他家产似的,唯有见了萧伊然,那张脸才绷不起来了。

他在打量萧家人,萧家人也在打量他,尤其萧老爷子,两眼炯炯有神瞪着他,就等着他站队,大有他站错队就扔他出去的气势。

他很没出息地笑笑,“爷爷,我不敢”

“你”老爷子没被酒惹出病来,倒是快被他给气躺下了,“你有啥不敢的?怕啥?!”

“我”他更怂了,老鼠躲猫似的眼神,“我怕十三打我”

老爷子气得仰倒,指着他,“你你个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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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59章 健步如飞~

宁时谦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妈妈还在,他那倔脾气的老爹,只要妈妈一个嗔怪的眼神,马上就会变得服服帖帖。每每那时,大伯母她们也会嘲笑老爹,你个没出息的。

萧家流盈的灯光里,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他在模糊的光影里微笑。

萧家人的欢声笑语里有什么内容,渐渐变得遥远,只听见一片嗡嗡之声,期间夹杂着郎朗大笑。

萧伊然骤然之间没听到他的动静了,诧异一看,发现他竟然靠在餐椅上就睡着了。

虽然她自己也是警察,可还是没来由得心疼了一下。大概正因为是同行,所以才更理解他的辛苦。

这些年看着他睡过野外、睡过地板、睡过办公桌,可一边吃饭一边就睡着了,还真是第一次。

随着她笑声的收敛,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

萧奶奶先叹了声,“这到底是有多辛苦!”言语间,充满了疼惜。

“他大概好几天没睡了。”萧伊然想起昨晚他还通宵照顾生病的她,还有那一碗软到粘牙的桂花小丸子,桂花红糖汤汁的温度似乎还烫在心间不曾散去,甜润、热暖。

众人一时都噤了声。

萧伊然二话不说,走到宁时谦身边,蹲下身轻抓住他手臂,将他背负到了身上。

萧爸爸起身,刚想说我来吧,被白一岚用力一掐,疼得他直咧嘴,回头一看,爱妻正跟他使眼色,一脸“你真不识趣”的嫌弃样儿。

他这才恍悟。可是,女孩背男人?他还真第一次见着。

话说,萧伊然也是第一次背宁时谦,不过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睡着,都是或抱或背被弄到床上去的,单单在宁时谦怀里或者背上睡着的次数都不计其数了,所以,背一回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再说家里除了她,还有谁能背?爷爷和爸爸年纪大了,别闪了腰,至于奶奶和妈妈,都是弱女子,只有她,勉强介于嗯,不男不女之间吧

话说自从她当上警察,就被贴上了不男不女的标签,奶奶就成天说她没个丫头的样儿!

她以为背他上楼时件很容易的事,可她完全低估了他的重量以及她自己的负重能力,当然,也忽视了他趴在她背上时短暂瞬间的眯缝眼

开始还好,一家人看着她稳妥妥地背着宁时谦走向楼梯,就连上楼的步伐都踏得稳稳的,实在有些惊叹他们家丫头的神力。尤其萧奶奶,心理遭到了巨大伤害,“别人家姑娘都是娇娇弱弱的,怎么咱们丫头背个男人还能健步如飞?城显啊,都怪你同意她”

萧城显扶额,又来了

萧老爷子却众人皆醉我独醒地哼了一句,“这小子太狡猾!”

“”萧奶奶不明白,“怎么狡猾了?”

萧老爷子哼了哼,不说话了。

恰在此时,听见扑通一声响,而后萧伊然一声“哎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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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60章 装~

一时,萧家四位长辈齐齐疾步往楼梯而去。

楼梯上,萧伊然趴在地上,背上还结结实实压了个宁时谦。

某人一脸大梦初醒状,趴在萧伊然背上十分茫然的样子,“我我这是在哪啊?”

萧伊然膝盖胳膊肘都被压疼了,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么重!听得他醒了,胳膊肘往后捅,“我说你是不是该减肥了!快起来!”

宁时谦头搁在她肩膀,哼哼唧唧,“嗯,我头怎么这么晕呢?可是谁把我搬到这里来的?不是吃饭的么?”

“”搬!谁没事搬他?萧伊然无语地低头看着自己肩上这颗大黑脑袋,“你先给我起来!”两个人叠罗汉似的叠在楼梯上算这么回事?

他搂着她的腰,继续哼,“我脚疼,腰也疼,指不定摔着了,起不来了。”

“”是不是啊?萧伊然心里犯嘀咕,他皮糙肉厚的,跟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搏斗那么抗摔,这会儿就摔伤了?

她正嘀咕,身后传来爷爷的声音,“小四摔伤了?爷爷给你看看,想当年,爷爷可以接骨一把好手!谁骨头错了位,我一扭就接上,当然,没错位的,我给一扭,必须错位!”

萧伊然只觉得背上一轻,宁时谦一蹦就起来了,陪着笑,“爷爷,哪能劳动您呢,我就是就是一天没吃饭,有点晕乎而已,爷爷,不如咱们继续吃饭吧,吃饭”

在萧爷爷杀人般“跟我玩你还嫩”的眼神中,宁时谦灰溜溜窜去了餐厅,余下萧奶奶和萧爸萧妈看着他笑。

萧城显低头附在爱妻耳边悄声说,“装蒜这种事儿,咱爸才是鼻祖,不然当年怎么哄得咱妈照顾他一个月,日久生了情呢?”

“咳咳!”萧老爷子瞪了萧城显一眼,气呼呼地跟着下楼了。

萧伊然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小子跟她装呢?

“宁老四!”她蹬蹬下楼追上去,“如果不是我生日不宜见血光,我一定要揍得你一身骨头寸寸折断!”

“奶奶,救命!”宁时谦开始熟练地满房子转圈。

看着那个躲到了奶奶身后冲她挤眉弄眼的大男人,她站住了脚步,无端地,心内淡淡酸楚,其实,如果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已经习惯了。

就像,已经习惯,秦洛是她每晚睡觉前黑暗中浮动的影子,或明朗,或浅淡。

而今晚,黑暗中最明亮的,却是宁时谦送给她那只娃娃的眼睛。

她把娃娃放在正对着床的柜子上,娃娃的眼睛,竟然比星星更璀璨。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黑水晶的光芒让人眩晕,也许,她是真的累了,晕了,所以,最后是什么也没想,就这么昏昏沉沉睡着了,这是秦洛走后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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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61章 眼睛~

黑夜。

有月光。

只是,这光却不似洋洋洒洒自天而降,反似自地底冒出,阴森寒冷,远处还冒着白烟,丝丝诡异气息。

被这阴冷所包围的,是成片的三角梅,月光下红成异样的血色,一直延绵到世界尽头一般。

冷,好冷。她抱紧了肩膀,还是寒气刺骨。

“然然!”

熟悉的呼唤传来。

她循声而去,只见秦洛满身血污地朝她跑过来。

“然然,快跑!”

“秦洛!”她想朝秦洛跑过去,脚却如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动。

“然然!”秦洛没入了血红色三角梅丛中。

“秦洛!”萧伊然走不了,急得差点哭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秦洛的喊声那么绝望。

忽然,一阵阴森而恐怖的大笑响起,笑声处出现的是一双眼睛,乌黑,光亮,寒气阵阵。

笑声越逼越近,却是朝她飞快移动过来,她看不到人脸,看见的只是一双眼睛,黑幽幽的眼睛,好似两个巨大的冒着寒光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啊四哥”她一声尖叫,从梦里醒了过来。

梦里的阴冷和恐惧还深刻得如临其境,她冷得浑身发抖,抓紧被子睁开眼,只见前方,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正盯着她。

她大惊,再次“啊”地一声尖叫,跳下床就往外冲。

刚打开门,便看见门口杵着的熟悉身影,即便化成灰也认识的身影,如一棵树,是她亲眼看着从小小树苗,历经二十多年,渐渐长成参天的模样。

“四哥!眼睛!眼睛好怕”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瞬爆发,那双眼睛似乎还如影随形盯着她的背心一般,让她全身发冷,背心发凉。

她扑进他怀里。

宁时谦将她整个儿抱起,一如抱着当年那个小小的她。

她头埋进他怀里,像只受伤的小猫,呜咽着向他诉说这双可怕的眼睛,吐字和表述都模糊不清,“梦秦洛三角梅流很多血有眼睛在追他眼睛很可怕盯着我要吃了我”

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孩子的时代,属于他和她的孩提时代,只有他和她的孩提时代。

他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一句,“梦到秦洛了?”

“嗯秦洛要我快跑”

“因为有可怕的眼睛追你们吗?”

“嗯,很可怕很可怕,黑黑的,像两个大黑洞”

“不怕啊,你只是做梦而已,它并不是真的。”他抱着她走进房间,下巴擦着她的额头,发现居然滚烫,难怪怀里抱着的这个人身体也是烫的,原来这感冒又反复了。

他把她放回被子里。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着他的不放,“可是像真的一样,眼睛里就像有冰,看着我的时候,冷得我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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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时光掩埋的秘密 第62章 解释~

他反过来抓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幸好是夜晚,否则他柔软的声音实在和他硬邦邦的外形不搭调,“傻丫头,你当然觉得冷,你啊,又发烧了!我去给你拿点药来吃。”

“不!不吃药!你别走!你走了大眼睛又要来了。”她拼命摇头,沉浸在梦中的恐惧里,全然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十三,你听我说”

“不!不听!每次听你说你都是骗我的!你看!你看眼睛就在那!在那!”她指着前方,另一只手死死抓紧他。

他一看,却是那只娃娃

“好好好,别怕,我去把它赶走!”他让她抓住自己一根手指,站起来打开灯,探身拿起了娃娃给她看,“你看,是她的眼睛。”

灯一亮,萧伊然渐渐恢复了些理智。

“你是发烧了,做恶梦!”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一生病就容易做噩梦,梦到各种奇奇怪怪可怕的东西,人也变得格外脆弱。

是啊,她大概是烧糊涂了

不过,梦里秦洛一身血污的样子那么清晰。

她回忆着梦里的一切,心里痛得难受,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她还在害怕,“这个娃娃吓着咱们十三了,咱们不要了它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