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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可奈何,只好接过碗,也不管烫不烫,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

萧伊然全心全意地喂着爷爷喝姜汤,吹一吹,再哄着爷爷,“爷爷,张嘴,啊——”

那情形,全然像大人哄着小孩儿。

宁守义看着,不禁打趣,“我们然然,可是真的长大了,如今也会照顾爷爷了!”

想当初,那个十来岁的萧伊然来家里玩,还不愿意好好吃饭,只有儿子有办法拘着她坐在面前不动,一勺一勺给她喂。

“宁伯伯,人总要长大的啊!”她轻轻说。

身边削陀螺的人,一直在削陀螺。

徐素动作麻利,一会儿便做了一桌的菜。

该吃饭了,萧爷爷却因为在外走了一天,累着了,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然丫头,你自己过来先吃吧,爷爷刚才吃了点饼,也没空着肚子,等会儿醒来再吃点。”宁守义朝萧伊然招手。

萧伊然却在犹豫。之前来宁家,是因为爷爷非要陀螺才上来的,不然她带着爷爷直接回家了,现在爷爷睡着了,也不要陀螺了,是不是马上回家呢?

“宁伯伯,不然…我还是回去吧,家里人着急。”只是爷爷睡着,是叫醒他,还是又请人背啊?

“急什么!”宁守义不赞成地道,“你肯定也饿了一天了,先吃点垫垫肚子,爷爷累了,让他休息下,急着回去干什么?是嫌弃宁伯伯家的菜不好?”宁守义却是知道,这丫头大概是和他家生分了,原因是因为儿子有女朋友了吗?可不管怎样?他和萧家诸位兄弟的情分总是在的,不能因此就连两家的旧情都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吃也不行了。

在餐桌边坐下,听得宁守义叫他,“你不来吃?你还要我请啊?”

他还在那削陀螺,头也不抬,“我削陀螺,削好再吃,等下爷爷醒来要带走的!”

宁守义也就不再说他了,只招呼萧伊然多吃点,还给她盛汤,倒让她过意不去,忙站起来,“宁伯伯,我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宁守义就是喜欢她不拘束活泼泼的性子,如今儿媳妇当不成了,总还是侄女儿的,女孩子要像她从前那样大方活泼才好。末了,又劝徐素,“小徐,你也多吃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里,应该的…”徐素低下头去。

她皮肤很白,一低头便显得她纤细的脖子线条很美,白皙中还隐隐透着粉红色,再一看,脸色都泛了红晕。

这是害羞了?

萧伊然赶紧低头喝汤。

都说徐素厨艺很好,她吃在嘴里,却食不知味。宁守义见她光喝汤不吃菜,又给她碗里加了好些菜,她不得不求饶,“宁伯伯,我实在吃不下了。”

坐在一旁的徐素站了起来,“萧警官空着肚子,可能吃这些也没胃口,我熬了粥,养胃的,你先喝点润润。”

“不…”她刚想说不用了,徐素已经进厨房给她盛去了。

徐素,真是一个贤惠的好女人…

只是,她并没有来得及喝粥便响起了敲门声。

“大概是我爸爸他们来了!”她居然松了一口气,跳起来去开门。

果然,何止是爸爸妈妈,不知来了多少叔叔伯伯、堂兄堂弟,知道的晓得是来接人,不知道的还不定以为来干嘛呢!

宁家那么小,这么多人进来根本装不下,还闹哄哄的,感觉这天花板都要吵翻了,于是也不耽搁了,来了那么多男丁,轻轻松松就能把睡着的爷爷给弄走,她也如释重负收拾了东西跟着走人。

“等等,这个好了,拿回去给爷爷吧。”宁时谦追到门口,把陀螺交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想说,以爷爷现在的状况,醒来肯定已经把陀螺这回事儿给忘了,不过,她没有说,还是收下了陀螺,道了声谢谢。

第二卷 泉 13.告诉过你多少次…~

第二卷泉 13.告诉过你多少次…

一场虚惊之后,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

尽管不愿意,萧奶奶还是让萧伊然写了张小卡片,放在爷爷的衣兜里,对爷爷的照顾也更加细心了,当真是眼睛一秒钟也不离爷爷视线。

萧伊然也越来越懂事,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往日里那个任性得近乎骄纵的女孩儿就这么悄悄嵌在了旧时光里,不复再现了。

看着那个细声细气陪爷爷说话,陪爷爷玩陀螺的丫头,白一岚疼在心里。她宁可女儿永远是那般骄纵的样子,因为无忧无虑才会骄纵得理所当然没有后顾之忧啊!作为母亲,总是希望女儿一辈子被人呵护被人疼的。

不知不觉快要到新年了,年底商家们可着劲儿做活动,愈加把新年渲染得热热闹闹。

大学以前的萧伊然是又爱美又臭屁的小姑娘,喜欢漂亮的裙子精致的饰品,爱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偷用妈妈的彩妆,后来从警之后,这些女孩儿的东西鲜少能派上用场了,但不代表她不喜欢,然而,今年,她却是真的一点点心思都没了。

白一岚心疼女儿,便在萧伊然轮休日的时候强迫她陪着自己去逛街。

起初萧伊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奈不住妈妈说出去给爷爷奶奶选些新衣服,才被妈妈强行拽出了门。

一个人从活泼到文静的变化,其实也是从生机勃勃到了无趣味的变化,那些曾经喜欢的热闹和繁华都变得毫无意思。

她不说,白一岚也无从得知她内心里的想法,只道是秦洛的离世带给女儿的伤害太大,下定决心要让女儿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萧伊然陪着妈妈逛了大半天,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兴趣,却也帮着妈妈给家里人买了许多东西。

下午,逛累了的白一岚决定母女俩过二人世界,就在外面吃饭了。

餐厅是萧伊然喜欢的,她知道,这是妈妈的好意,不过,当她在餐厅偶遇所谓的熟人——妈妈朋友的亲戚的大姑的儿子,她就知道,这份好意有点儿过了。

“妈…”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妈妈。

白一岚把她按在座位上,便和聊起了天,再然后就狗血地要去洗手间,临去之前还给他们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妈,您这一去洗手间还会回来吗?等会我怎么回家?”她不客气地问。

白一岚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男孩笑,“你们俩先聊着,我一会儿就来。”

人走了,剩下萧伊然和对面这个…嗯,张先生吗?好像姓张,大眼瞪小眼,至于聊天,这样的情形好像似曾相识,也许她可以借鉴下。

“萧警官是吗?”男孩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这样不唐突吧?”

“嗯。”她今天就是黑毛衣套大衣出来的,此刻大衣脱了,一件黑毛衣衬得她原本十分娇美的五官多了些冷硬。

“我第一次跟女警官接触,不知道怎样的聊天模式比较合适,如果唐突了,请指出来,我改正。”男孩大概也是想缓和气氛,半开玩笑地说。

“那就警察的聊天模式吧。”她不苟言笑的样子的确很有警官的威严。

“是吗?那是…怎样的模式?”他倒是觉得这个女警察的确有些意思了。

“姓名?”

他笑了,刚刚不是介绍过了吗?好吧!“张铎。”

“年龄?”

“27。”

“性别?”

他再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警官,太有意思了!

萧伊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乐的,依然紧绷着一张脸。

张铎开始主动找话题,“不知道萧警官平时有什么爱好?喜欢看电影吗?”

电影?这个话题的回答她这里可是有份标准答案的,她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看啊,尤其喜欢看侦破的,上次有个片子,关于一个杀人案的,死者腹部中十几刀,肠子都出来了…

她正打算绘声绘色把肠子的形状好好描述一下,感觉到身边多了一种压迫感。

抬头一看,他怎么来了!?

宁时谦看起来清瘦了一些,显得整张脸更加峰峦有致,也穿了件黑毛衣,外套搭在手上,站在她旁边。

她暗暗摇头。

也许是她的偏见,像她这样在警校成长的女孩,所见男子都是背脊挺直、形容刚硬、气质宛若雪地青松的硬汉,行走带风,坐立有骨。

这个张铎吧,单单坐这里也算得上市气质优雅的英俊小生,可是宁时谦这么一出现,这人就完全不够看了。

大概个人眼光不同。

只是,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那么巧合她遇上了?

他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在了她身旁,问她,”你朋友?“

”…“她有点莫名其妙,胡乱点了点头。

”你好。“他朝张铎伸出手去。

张铎还陷在这是什么人的迷糊里,糊里糊涂跟他握了握手,点点头,”你好。“

”今天买了些什么?“他拿过她面前的水,喝了一口,似乎觉得太冰了,皱了皱眉,叫来服务员,”换杯热的来。“

末了,又跟她说,”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喝冰水!“

萧伊然觉得自己错乱了,这个人…今天没病吧?

”你…“她有些太震惊了,张了张唇,找不到词可以说。

第二卷 泉 14.然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第二卷泉 14.然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服务员加了杯热水过来,他给搁在她面前了,又捡起了之前的问题问,“今天逛街买了些什么?”

她还半张着嘴在那里,不知道眼下到底在上演哪一出。

黑色毛衣衬得她脸上的皮肤愈加嫩白如玉,尖尖的下巴颌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起来有点傻。

“问你呢!”他忽然伸手,在她的尖下巴上捏了一下。触手生温,当真如暖玉一般光洁。这样的触感真是熟悉又陌生。

她总之是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但有旁人在场,她也不便怎样,冷静了一瞬,顺着他的话回,“给爷爷奶奶买了些衣服。”

他握着水杯,手指压在玻璃的杯壁上,透过水的折射,指腹好像被压扁了,白白的。

“我呢?”他轻轻转动了一下杯子。

“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给我买?”他一副头疼的样子,“我袜子和内/裤都没有换的了!”

“…”这、这、这…好像有点不对劲,这种对话她从没遇到过,一时脑子打了结,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又如何去应对。

一副傻样,哪里有刚才女警官半分一丝不苟的风采…

憋了半天,想起要反驳,“我凭什么要给你买?”

他也不说明凭什么要给他买了,只一副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她。

这情形,倒还不如不反驳呢,她这一较劲,怎么两人之间好像就生出些赌气的意味来了?他那样配合的一个表情,好似在说:好好好,你都对,我不和你吵了…

当然,他没这么说,只默了默,又道,“算了,我一半的袜子在你家,不然我等会去拿吧!”

“…”他的确有些衣物在她家,但是,她脑子现在处于死机状态,怎么戳都戳不通啊!

对面的张铎,脸上那叫一个五颜六色…

她觉得好像应该解释两句才是,可是,跟谁解释?张铎吗?她跟张铎又不熟…

她在这脑子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猛然间听得他又问,“我袜子洗了没有?”

“…”她有些没好气起来,扔给他一句,“洗了!”

他的东西,保姆阿姨都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放着呢!

“那我等下去拿吧!”他端坐着,似乎满意了的样子,还朝对面的张铎笑了笑,“不好意思,见笑了。”

见笑你个棒槌!

她在心里暗骂,看着张铎的脸尴尬得像鱼头泡饼里的饼似的。

27岁!还是年轻!她暗暗有些同情张铎。

好尴尬,可是还是要微笑啊!张铎笑容满面的,“请问这位是…”

“鄙姓宁,宁时谦。”他笑笑,也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哦,宁…大哥?”张铎犹豫着,叫大哥应该没错吧?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

“不用这么客气。”他含笑,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然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然然…

萧伊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从没听他这么叫过自己,所以,他今天是受刺激了吗?莫非…失恋了?那可就真可怜了,这三十几岁的老铁树,刚开了几天花,这么快就凋谢了啊?

张铎觉得这个事情挺乌龙的,他大姑说了,是来跟姑娘见面的,说实话,对这位女警官第一印象挺好的,虽然板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他看着却生生看出十足的可爱来。他是感觉可以继续约第二次的,但这半路杀出来一个来是怎么回事?还然然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他不傻,只好极有风度地点头微笑,“幸会幸会。”

感觉这天也聊不下去了,好冷场。

就在此时,宁时谦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他也很有风度,接电话,“喂?嗯…嗯…我马上来。”

极短的一个电话,他立马变得十分严肃急迫,一把抓住萧伊然的手腕,“走!赶紧!紧急出警!”

她想说,他出警关她什么事?她又没接到警犬大队的电话!

可是,他手指跟铁一样,拎着她,快把她的肉就揪下来了,整个人被他提离了座位的。

“不好意思,可能要下回再请您吃饭了。”临走,他还没忘记跟张铎道歉。

“没关系,我理解的,你们辛苦了。”张铎站起来,送他们。

萧伊然被他拉离了餐厅,到了外面,他把她外套给她套上,刚才面对张铎时还笑得风度翩翩的脸此刻乌云滚滚的。

萧伊然觉得手臂被他勒过的地方涨疼涨疼的,没准明天就轻肿了。当下自己揉了揉,皱着眉,“你发什么疯啊!”

他黑着一张脸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他这是真的在生气。

他脾气不是特别好,不管是从前在学校,还是现在在单位,惹毛了他,他就会发火,发起火来就跟打雷似的,还挺吓人。但是她知道,他这种电闪雷鸣的怒火通常来得快也去得快,发完就忘记了,而一旦他真正生气,就会像现在这样,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的时候是极少的,她上一次见到,还是他初中那会儿,被人嘲笑是没有妈妈管的野孩子。

所以,他今天这么生气,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和徐素分手或者吵架了吗?她也不便问。

想了想,只说,“哎,女孩子嘛,其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多费点心思哄哄就好了…”她终归是希望他好的,只要他好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分明看见他好像眉目略略舒展了一些,以为自己说对了,便继续劝,“尤其像徐素那样的,脾气又好,人也内秀,你温柔一点对人家…”

她没能说完,因为眼看着他的眼睛里又要冒火了,而且比刚才还恐怖…

第二卷 泉 15.去吃饭~

第二卷泉 15.去吃饭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然,会觉得他眼里的火会被自己给点着了…

他这是气大了,伸手捏住了她整个下巴骨,捏得她两腮又酸又痛。

“萧伊然!”他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你这脑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可真能琢磨啊!你都琢磨到哪去了?”

“…”她想说两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腮帮子被人捏着呢,可她哪里说错了?

她也是为他好。

他现今有女朋友了,又是个年纪大会照顾人的,她也盼着他以后能过上好日子,有人疼他,有人关心他,再不要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想着,眼睛就有些发酸,到底是陪着她长大的人啊,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也不知道嫁女儿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就这么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一双棕色的眼睛猫儿似的,渐渐地漫进了水润。

这是他熟悉的眼神。

那些泼天的怒气便这么被浇灭了,他松了手,却依然还绷着个脸,“捏疼了?”

也不知这丫头这会儿在想什么,还真乖乖地让他捏着不动,不是挺爱打的吗?哦,不,她现在倒是越来越懂事了,连话都少了许多,不是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挥拳头的小十三了,老头都说她长大了,不是吗?

他也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她摇摇头,自己揉了揉腮帮子。

“你…”他说。

“我…”她说。

两人异口同声。

他便沉默了,等着她先说。

“我先走了。”她还是回家吧,总不能再跑回去和那什么张先生再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