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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

打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

唯一坚持的任性

……

那声线,仿佛有一种魔力,只是这样听着,便感觉回去了记忆中某个时刻。内心深处,那些深埋的思念与惆怅,一点点渗出来,遍布她全身。

总是很努力,总是在微笑,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看见希望。

佑……

【就如同在做梦】

歌曲结束,郁阳看着千湟的侧脸,好半天没有回神,直到花子玫的掌声从一旁传来,她才从恍惚中醒来。回头一看,流舞和安东尼的脸色都有些奇怪,盯着千湟,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想到千湟竟然会唱慢歌……唱的好感人,我差点都哭了~~~~”花子玫一副西施捧心状态,还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眼泪”擦完,她又从口袋里变出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拿着笔开始朝身边的人一个个索要签名。

看到流舞越来越臭的脸色,郁阳脸上飞起尴尬的红晕,忙想转开话题,“千湟,我听同学说,你们是创作型乐队,一定有很多自己的歌吧。刚才听你唱周杰伦的歌唱的这么好,不如唱一首R.D的慢歌,好不好?”

刷刷刷刷!

瞬间,房间内的几人就连之前重新闭目养身的昂云也将目光定在她身上,仿佛她突然成为了天外来客,不仅身上长毛,头上还有角。

正诧异着,花子玫的手已经击来。疼痛间,她听见小姨压低声音骂着她笨蛋,R.D出道至今,向来只唱快歌,从来都没有唱过慢歌,更别说是自己作曲的慢歌了!连这点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开口!

“她只是不知道而已。”挡下花子玫的是千湟。淡琥珀色的瞳,眼神慵懒依旧,却透出隐隐犀利,“作为小姨,不应该为了这种事随便打自己的侄女。”

千湟的表情过于认真,房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僵滞,郁阳只得慌忙打圆场,“没事啦,小姨她没恶意的,我也习惯了啊——”糟了,气氛好尴尬,她词穷了……郁阳揪乱短发,末了只得拉起惊呆状的花子玫,“抱歉,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不好意思!”

花子玫还欲说些什么,但已被面色涨红的郁阳使劲拖了出去。

“等下,我送你。”千湟拿过玻璃矮几上的车钥匙,跟了出去。

“湟这家伙……”安东尼戳戳流舞的手臂,“你不觉得他今天反常的有些过头了么?”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流舞气鼓鼓的交叉双臂,重重靠在沙发上。

“湟这家伙,居然对一个连R.D到底是干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如此上心,你见过他这些年对谁亲近过吗?难道他——”安东尼抚着下颚,“喂,你觉不觉得空气里有秘密的味道?”

“都说别问我了!”美女发怒,用力踹了安东尼一脚,拿起酒杯,不顾他的哀叫,头也不回的转到后方吧台处。

眼见美女不理人,安东尼转移阵地,搭着昂云肩膀朝他神秘一笑,“喂,你的看法呢?那丫头不是你的迷么?刚才看到湟为她唱慢歌,有没有嗅到一种三角关系的暧昧?”

黑发男孩儿瞥他一眼,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安东尼,你很三八。”

“靠!”某帅哥的心情又开始不好。

派克有专用的地下停车场,只提供给会员用,而三楼,有专用的直达电梯。千湟追到普通电梯口时,两人正要进去。

他拦住电梯门,朝郁阳伸手,“我送你回去吧。”

花子玫吞吞口水,很不要face的问,“是问我么?”

郁阳连忙摆手,“不用了啦,小姨她有开车!你赶紧回去吧,这里虽然没有记者,但被人看到也不好!”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我送你!”他坚持,银色电梯内的灯光投在他亚麻色发丝上,映出一道道极美的光弧。他的手还伸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均匀,甚是好看。

“拜托,下次再说啦,我真的要回家睡觉了!”第一次遇到做事如此主观性强烈的人,而且还是个超级巨星,她真有些手足无措。

千湟没再开口,只是上前一步,拉了她就往另一处的电梯走去。

“啊~~~千湟真的好帅!好有气魄!”花子玫趴在电梯口,流着口水目送两人离开,根本忘记去阻止,“天啊~~~!我今天居然和R.D的四位超级明星一起喝酒唱K耶!感觉好像在做梦!真是太兴奋了!这种时候如果回家睡觉岂不是很浪费!对,找人去PUB狂欢!怎么样也要庆祝一下!”某女自言自语的打定主意,站在电梯口就打起了电话。

凌晨,蓝色保时捷车速缓慢的行驶在夜色里。

S城并不是个注重夜生活的城市,一般过了十二点,路上的行人便稀少下来。

明明说是有事想和她说,结果从上车,千湟一路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微微蹙着眉,专注着车前方的道路。这是第二次坐他的车,昂贵一流的车空间内充满了他的气息,淡淡烟草与古龙水混合了之后的特殊味道,有些华丽,有些矜贵,更带着一丝酥酥的慵懒。是他特有的气息。亦是一种,会令她微慌以及安心的气息。很奇怪的矛盾感觉,她不太懂。

车内没有开音乐,很安静。郁阳靠着椅背,渐渐合上眼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感觉有温热的触觉在她额前拂动,是很温柔很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春天的微风吹动,像青草亲吻肌肤,像那个人第一次牵她的手……

她睁眼开,对上一双深沉而温柔的淡琥珀色眼瞳。她心头一悸,有奇异的感觉在心底漫开。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她慌忙拨拨短发,打算开门下车。

“郁阳。”他叫住她,一张学生证随后递过,“你上次留在别墅的。”

“哦,谢谢!”她接过,继续去推门。

“你是不是讨厌我?”他问的有些快,显得急切。她回头。深夜昏黄路灯下,他俊帅的脸上有一块阴影,令他看起来有些黯然消沉。可是,怎么会这样?从一开始,他就是一副很傲很冷的模样。虽然她不聪明,也能清楚感觉到,他一直都很讨厌她。

但自从那次——对,就是在那家韩国餐厅,他给了她电话之后,情况就完全变了!就算是因为他觉得之前误解她,对她太恶劣,所以心怀愧疚,改变对她的态度,但那一次丢下演唱会赶去找她,也算做的很足够了啊!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如此急切的想知道她是否讨厌他呢?

“千湟,你为什么,突然变得很不一样?”考虑片刻,她还是问出疑惑。

【不可思议的关系】

那一瞬间,似乎有微妙的光从他眼底闪过。他微叹气,张开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如果我说,只是很单纯的想对你好,你会相信吗?”

她看了他很久,就在他几乎认为她不可能相信时,她却突然开口,“虽然这有些不可置信,但……我相信。因为你的眼神和他——嗯……”她止住口,顿了顿又说,“我是想说,既然如此,我就冒着再度成为‘贴王’的风险,和你做朋友!不过,这样和一个大明星说话,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郁阳吐着舌头笑笑,“不过,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从来没听过R.D的歌。”

“没关系。”他帅气一笑,故意忽略她中间的欲言又止,“不过,你也很扯,居然告诉我从来没听过R.D的歌?”

“那……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慢歌,所以——”她寻思着该怎么说时,他已经取出一盒CD递到她面前,“R.D第一张专辑,现在已经绝版了,当作小礼物,让你回去了解一下!”

她接过那张全英文的CD,眼神一亮,“能帮我在上面签个名么?”

他淡淡慵懒的笑,“怎么突然?”

“嗯……有个人快生日了,所以……”她很不好意思的说,“不过你放心,我事先会把这些歌拷贝到电脑里的!”

“男朋友么?”他轻轻挑眉。

“不是啦,我男朋友在国外,是送给小姨的。”提到那三个字,她眼神有些微暗,但还是努力笑开。

又是这种笑容,千湟淡淡看着她。他找出笔,在CD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再次接过CD,满心欢喜的推开门,但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头踌躇着,“另外,上次因为事情太突然,所以忘记和你说。千湟,我生日那天,真的谢谢。”

郁阳在留下笑容后离开。车内,俊帅的年轻男子却怔怔出神。

许久,他望着四楼亮起的灯光,缓缓吐出话语,“郁阳,现在,是不是没那么寂寞了?”

那晚之后,郁阳正式把千湟当成朋友。

虽然他是巨星,是所有女孩心中梦想着的俊帅王子,是很多人渴望而不可求的天边星辰,却一点都不会影响她看待他的目光。

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加上之前并不了解。所以千湟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俊帅到有些过分,拥有迷人魅惑笑容的普通人。

不,或许不该说普通。因为那晚之后,他时常都会打电话叫她出去,有时是吃饭,有时是喝咖啡,再不然就是象征性质的一起喝少许酒。但无论哪次,地点都游走于S城三大私人会所之间。因为太红,全世界的狗仔队都在找他,所以他很注意这方面的细节。隔一阶段会换辆车,总是戴着墨镜,没有通告的时候,衣饰尽量简单。可能是因为如此周全的考虑,所以很长一段时期,倒也没给郁阳带去任何不便的绯闻。

如果硬要说不方便,除了家里那个总是缠着她要跟去的小姨外,就是R.D的其他几个成员了。

昂云个性冷漠,生来话来,虽然好几次碰到,却都只是对她看一眼。深邃莫测的眼神,有时也会带着些探究,但始终都很安静的坐在一旁。

再来是流舞。虽然那次她对于她的出现很不悦,但之后郁阳便发现她其实是个爽朗的女生,喜欢打扮,喜欢潮流,喜欢摇滚,动感美丽,每次出现的造型都有种令人惊艳的感觉。她很直接,虽然有些张扬,但从来不会表情出虚假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倒也一目了然。不像那个安东尼,看上去似乎很好相处,总是风流倜傥笑着和她说话,却没几句真话。总是用华丽的词语掩盖话里的真实意思,让听的人陷入云雾中,要仔细分辨才能品出背后的意思。

就有一次,千湟晚上八点多打电话给她,说是录音有些累,想休息一下,就顺便打给她,看看她在干嘛。那时她正巧在做寿司,他听到后叹息说别人都去吃饭了,自己晚饭还没吃,很是凄凉之类的。她想了想,就说如果可以,给他送点吃的吧。

那天小姨不在,她自己坐公车去了艺枫,千湟已经和保全打过招呼,到了那里就有人很客气的一路引她进了录音室。果然,大大的录音室里,只有他一人。他看到她提着食物出现,立刻丢下的乐谱,接过就吃。哪知吃到一半,安东尼他们却回来了。

见到千湟和她还有茶几上的寿司,安东尼嘴角一扯,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看着她道,“果然,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什么个性原则,都只是对局外人说的借口罢了。”

那句话实在太玄,郁阳想了半天都没品出背后的意思。她只记得,在安东尼说完那句话后,流舞的脸色一下又暗沉下来,而昂云的视线也似乎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当然,制造云雾的人很快就遭到报应。千湟勒令安东尼那晚一定要把那段急速快奏练出来才可以回去休息。他习惯性的挑着眉,薄唇边的笑容浅淡慵懒,下命令时还在翻看乐谱,似乎漫不经心。但郁阳看的分明,他笑容里带着一抹玩味的邪恶感。

她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

千湟在某些时候,会有些小小的邪恶。那是他带给她的另一种感觉,不羁难驯、随心所欲,甚至还有些玩世不恭。这些个性,平时都隐藏在他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背后,一般人看不见,只有在与他熟悉了之后,才会慢慢感觉到。

她曾经好奇的猜测,那种个性可能才是真实他。但是,就人的个性而言,又有谁是从里到外,皆透明一致的呢?

就如她,总是笑着生活,努力向前,往梦想进发。但背后呢?她真的是那种乐观坚强到不怕一切的人么?可能,并不是吧。只是因为某种执着,对某人的执念,在推动她,在使得她勇敢。

可是最近,那种推动她勇敢的力量却一直没出现。

“距离一米的海岸线”很久都没有更新了。

每次她满怀希望的打开网页,又一次次的失望关闭。

佑,一直没有更新他的近况。

是太忙了么?她知道,他最近正处实习期,有论文要赶,还要四处去面试。但是,难道真的忙到连上网和她说句好的时间也没有?

她不敢太过深思,她怕。

怕继续往下想,她会有很多不安的猜测。

她只能等,就如同之前等待过来的五年,以及未来还要去等待的四年。

从十三岁开始,佑就是她的全部,所以,无论等待的路程有多寂寞心慌,她依然会努力的等待下去。

“佑

最近很忙吧?阳阳都知道,所以不会生你气。虽然有时,会不太开心,但是,还是不会生气。佑,还有四年,我会努力的。一定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新娘!”

网络,在深夜传送着某人的思念。

网络另一端,有人看着屏幕,缓缓叹了口气。

【最痛苦与最幸福】

若要问她,这一生最痛苦和最幸福的事分别发生在什么时候,她的答案,可能只有一个。

相同的答案——她的十三岁。

十三,原本就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她的十三岁,天翻地覆,风云变色,一切分崩离析。

在那一年生日后不久,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以及外婆。

那是一场灾难,一场可怕的传染病。

最先,是身为医生的爸爸出现了异常,在诊断确实后,他们一家都被隔离。那时,小姨正在外地的学校读书,所以侥幸逃过一劫。接着,她的妈妈和外婆相继出现异状,一一被证实受染。除了她在隔离观察七天后被送出医院外,爸爸妈妈和外婆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医院。

当人们总是以为灾难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它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来临。夺走欢笑,夺走亲人,夺走一切。

她家本来就不是兴旺的家族,父亲的爸妈——她的爷爷奶奶早在父亲年轻时就已去世,也没留下其他兄弟姐妹。而她的外公,也在几年前病逝。

她仅有的亲人,只是爸爸妈妈和外婆。还有一个仅仅比自己大五岁的小姨。

说是小姨,其实她也只是个孩子,才刚刚领到身份证,根本什么都不懂,也做不了主。刚刚得知出事的那一阵,小姨从外地学校请假赶回来,却也只是抱着她躲在房间里哭。

小姨哭,她也哭,结果哭干了眼泪,也没能把亲人哭回来。

葬礼那天,她死死抓着墓碑不肯离开。拼命叫着要爸爸要妈妈要外婆。

怎么会这样!

一直都好好的,对她笑着温柔着的家人,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么小一点,躺在一个小盒子里被压在石板下面?她不相信!她要把他们叫起来,一个个叫起来,和她一起回家!

那天晚上,她和小姨睡在爸妈的大床上,流着眼泪,一夜无眠。

之后的生活,只剩下她们两个。不久后,小姨在和她商量后卖掉了原先住着的大宅,换了两室两厅的公寓,剩下的钱,则存入银行,作为她们的读书资金。

安顿好一切后,小姨回去外地的学校继续读书,虽然一再和她保证,只要她需要她随时会回来。但当时她正值高三,学业紧张,她又怎么能那样不懂事,去影响小姨。

只是,从小她就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就像一朵温室小花,即便能坚强的对小姨说出放心,独自一人生活依然困难重重。

而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时是初春,寒意浓浓,而他就像一道温文和煦的阳光,照入她的生活,驱散冬天的阴寒,令所有一切变得不同。

十七岁的佑,是个如水梦幻般的美少年。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休闲的,舒适的,看着干净而优美,更能衬托出他清澈安宁的气质。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总是对她微笑。

当那双白净细长的手指帮她捡起散落一地的蔬菜时,她正蹲在一旁嘤嘤哭泣。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想到永远不会回来的家人,想到那套空荡荡的公寓,她的喉咙就一片窒息般的疼痛。

“别哭了,我已经帮你都捡起来了。”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轻柔的嗓音,如泉水流淌的声音,就那样轻轻的从她心头流淌过。

白衣黑发的少年,黑玻璃一般纯净的眼瞳,带着柔软笑容,站在缩成一团的她面前。

当时的她,有多狼狈呢?

整张脸孔,都被泪水打湿,眼睛红肿的像只兔子,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只是看着他,却忘记说话。

“这些菜是你自己买的?呵呵,你真是个能干的女孩。”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伸向她,见她依旧一动不动,便主动拉住了她小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