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本质很善良,他的本质很邪恶,乍一看去像是无法相容的两个人。他却非常想得到她。其实越是邪恶的人就越渴望拥有一个善良的爱侣。

因为他知道邪恶的人是多么可怕,这个世界因为邪恶而变得多么可怖,绝不希望睡在自己身旁的那个人也拥有一颗邪恶的心。

她的容貌、她的聪慧都让他很有感觉,但是真正让他爱上她的,还是她的善良。

他渴望得到她,也不想伤害她,但当她坚决地拒绝他的时候,他竟陡然气得发疯——于是说是因为愤怒,倒不如说是绝望。因为他觉得她和他处于两种无法相容的世界,这种无法逾越的隔膜令他发狂。

徐初音头上这一下撞得不轻,至今脑子里还乱哄哄的,只能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她虚弱的样子让托弥斯很心痛,也让他发现了可趁之机。

他轻轻地用指尖抚去了她唇边的血痕,爱怜无限地说:“你何苦这样呢?乖乖听话不就没事了么?”说着便把徐初音抱了起来。

他把徐初音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服。徐初音低声惊叫了一声,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发现自己没法阻止他时用力地把指甲戳进了他的肉里。

托弥斯感到一阵疼痛,再度被激得狂怒,又狠狠地给了徐初音两个耳光。

淫威(2)

徐初音的嘴角再度流出了鲜血,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她现在对托弥斯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赫提斯虽然也违背她的意愿胡来过,但从没有对她施以暴力。同样是搞政治的男人,为什么托弥斯这么可怕?

托弥斯把被弄伤的手腕放到嘴边吮了吮,恼怒地笑了笑:“你还真狠心啊…为什么要逼我伤害你?难道非要我拿绳子把你绑起来吗?”语气里已经清晰地透出了兽性。

徐初音似乎被吓坏了,软软地瘫在了床上,一副任他摆布的样子。托弥斯缓慢而带有威胁性地扒光了她的衣服,徐初音仍旧没有要反抗的样子。托弥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手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另一只手就开始在她身上肆意地抚摸。

因为托弥斯的占用欲比较强,他吻徐初音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徐初音的眼睛无力地半睁着,眼白白得几乎透明,还有种淡淡的蓝意,有种童话般的感觉。

她的眸子像黑水晶一样清澈透明,没有一点杂质,有种孩童般的清纯。然而这清纯的眸子忽然诡异地向左滑了一下。

托弥斯本能地向左一斜眼,猛然发现左边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他飞快地向左抓去,拿住了徐初音抓着花瓶的手。

托弥斯彻底地暴怒了,一把把徐初音从床上掀了下来。

徐初音滚到在地,抓住被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掩住身体。她神情非常惊慌,但也有几分别样的释然。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然而托弥斯并没有杀她,只是大发雷霆之后命人把她丢在了一个石头砌成的牢房里。

这个牢房临近大海,地面被海水的潮起弄得湿漉漉的,还有一种别样的腻涩。海水的咸味不停地被海水吹进来,让人感到自己在慢慢地被腌渍。

徐初音坐在地砖上,慢慢地把衣服整理好,细细地猜度着托弥斯为什么要把她丢进这里。是打算把她永远监禁?还是只是暂时无法决定是否杀她?

折磨

等到海水从直达地板的栏杆间溢进来,慢慢地灌满这个屋子的时候,徐初音才明白托弥斯是为了折磨她,让她狠狠地吃苦,再彻底地向他屈服。

和泡在清水里不同,泡在海水里不仅会感到彻骨的冰凉,还会感到一种说不清的不适。大概是海水里的盐分和其他杂质在慢慢地腐蚀肌肤。

海水涨潮的时候会一直满溢到她的胸前,退潮时又会完全退出牢房。虽然不至于淹死她,但整个身体泡在海水里是很难受的,不仅是皮肤,内脏也有一种别样的失重,还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水压挤压着。

徐初音一开始还能站在水里,但后来总是踩着水拼命把身体往上探。脚抽筋时就沉下去,等到脚恢复时再往上游。在这种牢房里自然是度日如年的,徐初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牢房里被关了几天,也不记得狱卒给她送了几次饭。

仔细想来狱卒大概每天只给她送一次饭吧,每次都是那么一丁点黑面包,淡水也只是可怜的一点。如此少的饮食,如此糟糕的环境,徐初音还能坚持这么久,托弥斯知道之后想必会脸色铁青吧——一想到这里徐初音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

为了给自己提神,她有时也会玩些黑色幽默:当初看《圣斗士》的时候,不还好奇雅典娜在大黑柱里是什么感觉吗?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然而这种晨雾朝露般的骄傲很快就会逝去,黑色幽默带来的快慰也很快没了踪迹。徐初音渐渐感到水牢里的痛苦无法忍受,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疯了。

在这个时候她便开始痛心疾首地反省自己的鬼迷心窍。她对托弥斯曾经有过好感,现在想来她真是可笑至极。

每次感到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咬牙切齿地痛恨托弥斯,每当这时她就会把赫提斯拿出来跟托弥斯进行比较。

她现在明白了。也许托弥斯这样才是玩政治的人的常态。赫提斯已经算是很仁慈、很正义了。

她的身体很快就被海水侵蚀得非常虚弱,勇气和决心也渐渐开始消逝。她忽然想要迂回作战试试,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为屈服找借口。

屈服

而现在的形势似乎是不“迂回”不行,再坚持的话她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在水牢里。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拯救二十一世纪的家人。她已经得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怎么可以在现在就放弃。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她悲哀地决定服从托弥斯试试看。当然她也想过佯装服从,出去之后再伺机逃跑或是反抗。

然而她心里很清楚,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即使会放她出去,托弥斯也会很谨慎,绝不会给她任何可趁之机。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佯装屈服”,而是就是屈服。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感到非常的自我嫌恶,但想到自己必须给自己留条路,继续调查诅咒的时候心里却舒服多了。她宁愿以为自己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而不是为了活命而丧失坚持。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她不敢确定。能在生死关头仍旧保持坚持的人,本来就是非常罕见的。

她大声告诉狱卒她已屈服,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自己都感到陌生。她很快便被从水牢里捞了出来,穿上丝绸做的衣服,躺倒了温暖的床上。

然而她被海水侵蚀的肌肤已经非常脆弱,即使是被丝绸裹着,也会有火辣辣的痛感。

托弥斯来看她了。本来他还是一副天威莫测的样子,见到她的时候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心痛的神情。徐初音猜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相当不堪。

托弥斯皱着眉头看着徐初音灰白的脸色和浑身被泡得肿胀的肌肤,只感到一阵阵的心悸。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把喜欢的人折磨成着这个样子。他有一次对自己感到非常的恐惧和陌生,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绸缎做的衣襟。

宫女们用装有木脚的托盘托上了食物,放在徐初音的面前,开始喂给她吃。不知道宫女的动作是不是就要轻柔缓慢,徐初音觉得她们的动作简直慢死了。

她现在看到任何吃的东西喉咙里都似乎要伸出手来,宫女如此缓慢的喂食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煎熬。

精致的镣铐

“我可以自己吃,”徐初音勉强朝宫女们笑笑,伸手接过了饭勺,却发现自己衰弱地连食物都舀不起来,饭勺撞到盘碗上一片乱响。

托弥斯忽然一把把勺子夺了过去。徐初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朝被子里缩了过去。

托弥斯见她如此脸上露出了针刺般的痛感,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别怕,我来喂你。”说着便舀起一勺食物送到她的唇边。

徐初音惊疑地吞下了这勺高贵的馈赠。吞下第一口食物的时候她的喉头都是僵硬的。

然而随着温暖的食物陆续通过喉咙进入肠胃,徐初音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安详得像只在主人手里吃食的小猫。

托弥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亲自用绸帕替她擦去嘴边的汤汁,临走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徐初音安静地任他摆布,谁也没有发现她半闭的眼睛里含着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惊慌。

经过御医的精心调养,徐初音的身体很快就好转了。脸色重新变得红润,皮肤也重新变得滑腻腻白嫩嫩,宛如一朵忧伤的出水芙蓉。

忧伤她是一定要忧伤的了。托弥斯对她的看守果然很严,她根本找不到任何逃跑的空荡。朵妮尔虽然来看过她一次,但不知是听说了什么,看她的目光变得生疏而戒备,看来靠外援逃跑也是不指望的事情了。

她的身体既然好转了,托弥斯就定下了纳她为侧妃的日期。徐初音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却总是抱着幻想,总觉得新婚之夜会出现奇迹——比如说能通过在新婚夜作些什么小动作逃出生天之类的。

然而现实把她最后的这点企望都打破了。册立仪式结束之后,宫女们给她穿上云朵般的睡袍,戴上水晶做的发饰,却也在她的手腕上拷上了黄金镣铐。

这个镣铐打制得非常精致,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还挂满了打造细腻的装饰链。一般人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会吧它误认成一件精美的首饰。大概托弥斯宁愿它只是一副首饰吧。

难以想象

宫女们把徐初音双手紧紧地拷在了床头上,然后垂手退下。当同样穿着云朵般颜色的睡袍的托弥斯掀开床帘的时候,看到的赫然是一张因为惊恐而变得像青溜溜的叶子般的脸。

托弥斯先是感到了一种针刺般的心痛,接着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怒。她还在违背他,她的心还是违背他的。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又想把徐初音折磨得不成样子。

幸好这种冲动只是一闪而过。

他轻轻地坐到徐初音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用蜜糖般的声音安抚她,同时也在安抚他自己——他也被自己的恶念吓坏了:“你不要这么害怕…我会好好对待你的…今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幸福的日子,你最后一定不会再和我有芥蒂的…”

徐初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脸色却因恐惧而变得更加青了。

托弥斯再度被激怒了。他的眼中忽然溢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眸子更有了种野兽般的感觉。他“唰”地一下撕裂了徐初音的前襟,徐初音像被人撕裂喉咙一样抽了口冷气。

就在她惊恐而又绝望地瞪着眼睛,以为自己将会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陶器破裂的声音。

托弥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接着像个破口袋一样歪倒了。接着徐初音的耳边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还好赶得及!”

听到这个声音时徐初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已经被吓得濒临死亡,听到了幻听。

这竟然是赫提斯的声音!远在埃及的赫提斯、身为法老的赫提斯会远涉重洋、离开皇宫、亲自来救她?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少女漫画!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这简直匪夷所思了!

饶是她不敢相信,但她的眼睛却清楚地告诉她正伏在床头用宝剑帮她撬开镣铐的黑衣人就是赫提斯无疑。一见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徐初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发出了灿烂的光彩,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共同的秘密

赫提斯已经撬开了徐初音的手铐,飞快地把徐初音包在了一床被单里,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先别慌激动!等出了皇宫再说!”

徐初音立即闭紧嘴巴一声不出,甚至听话得把眼泪都咽回了肚子里。现在每听他说一句话她就会感到非常幸福,并听话得像一只顺服的幼犬。

赫提斯把徐初音抱在怀里,飞快地出了托弥斯给他和徐初音准备的婚房。徐初音这才发现赫提斯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黑衣的人。

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显得无比的精明强干。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宫廷卫士。也许有些夸张,徐初音看到他们后想起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血滴子”。大概他们就是赫提斯豢养在暗处,专门为他处理非常事务的埃及“血滴子”。

一群蝙蝠般的黑衣人从走廊边的侧门里涌出,飞快地朝赫提斯靠了过来。

“珍金找到了么?”赫提斯沉声问领头的人。

“找到了!”那人把手里的东西朝赫提斯扬了扬。

一道异样的金光在徐初音的眼前闪过,徐初音清楚地看见那就是坠子的下半部。

看到它的时候徐初音先是因紧张感到一阵痉挛,接着恍然大悟:原来赫提斯是为了拿回坠子的下半部分才潜进腓尼基的皇宫的,顺便才发现她正被托弥斯威逼成婚的吧。这样就合理了…她就说赫提斯怎么能知道她在这里的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徐初音的心忽然迅速地沉了下去,一时沮丧得想要死掉。

但想到赫提斯把寻找坠子的任务交给别人,而是亲自来救她,对她的重视也是不言而喻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底重新灿烂了起来。

女孩子在危难之中和意中人重逢的时候心情总是复杂多变的。但像她这样酷似从天堂和地狱之间跳跃的心理变化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赫提斯似乎对腓尼基的宫廷非常熟悉,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通道中穿行的时候毫不迟疑。徐初音本能地觉得腓尼基宫廷和埃及宫廷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分享着共同的宫廷秘密。

不是在作梦

赫提斯一行人很快就出了推罗城,坐上了隐藏在港口的阴影里的一艘大海船。

赫提斯命令水手们立即开船,海船像一头逃出牢笼的动物一样冲进了铺满黑色波涛的大海。

海风带着幽幽的咸味吹到徐初音的脸上,让她的脸颊又隐约感到了一阵灼热。

她呆呆地看着如守护神一般屹立在船头的赫提斯,下意识地把手指往嘴边送。

她到现在还想咬一咬手指,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管怎么说,赫提斯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实在是太梦幻了一点。

她的手指一次次地碰到嘴唇,又一次次地弹开,她看赫提斯的目光也越来越迷离。赫提斯偶尔回头,看见她那傻傻的模样,笑着撇了撇嘴:“你在干什么?”

“啊,我…”徐初音如梦方醒,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转眼间赫提斯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你不用担心,这就是现实。我的的确确在你面前,你也的的确确在我的怀里。所有的危险都过去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这席话宛如一道暖流直灌入徐初音的心里,把她心里所有冰冷的淤积全部融化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赫提斯就是那个对她提防来提防去,说什么话都要半句和无论何时都放不下政治,为了怕臣子说三道四就叫她隐瞒自己的智慧的埃及法老。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她亲眼看到的这些事情,到底哪些才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您是专程来救我的么?”徐初音轻轻地抚摸着赫提斯的胸膛,问起这句至关重要的话。

话出口的一瞬间她甚至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因紧张而绷直了。与此同时一股滚热的期待像岩浆一样从她的心里直漫上来,转眼就把她的灵魂烧得滚烫。

赫提斯胸膛上的肌肉异样地抽动了一下。徐初音敏锐地感觉到了,接着心迅速地沉入了谷底。她已经猜到赫提斯要说什么了。

风暴

“这个你不用问…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没有那些事情,即使只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来的!”

赫提斯的话大出徐初音的意料之外,她猛地抬起头,却被赫提斯牢牢地吻住了嘴唇。

他把她抱进了船舱。徐初音忽然感到他的身体热得烫人,低声惊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不许我爱你么?”赫提斯说完这句话后就疯狂地行动起来。徐初音无法招架他的热情,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同时发出婴儿般暗哑的呻吟。

赫提斯紧紧地抱住她,用牙齿轻轻地叼住她的耳朵,口中炙热的气息一下下地抚弄着她的耳膜:“你抛闪了我这么久,还忍心拒绝我么?”

徐初音被这句话击中了,软软地放开双手任他摆布。难以想象赫提斯在暂时失去徐初音之后经受了怎样的心理煎熬。

之后的几天他完全闭居在船舱里,没完没了地和她爱欲纠缠。徐初音为他如此旺盛的热情感到惶惑,越发不敢相信他就是以前的那个他。

徐初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本能地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仅是他,也许整个埃及在她不在的期间也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如此说来他这样发疯地粘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和她久别重逢,还有逃避烦恼的意思。

发现这一点之后徐初音并没有感到沮丧。相反能为心爱的人解除烦恼令她感到幸福和光荣。她是疗伤者,也是被疗伤者。她这些天在异国他乡遭遇的痛苦和惊吓在缠绵中被渐渐抚平,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和安乐。

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船不幸遇上了风暴。徐初音第一次见识到了电影里那种电闪雷鸣、波涛汹涌、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的可怖景象。

见到这种景象后徐初音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她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赫提斯指挥水手和风浪搏斗,任由雨水把她淋得透湿。别人都以为她是在“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勉强站在那里”,殊不知她的心正跟着狂风一起尖啸。

无法抉择

她感到这狂肆的风暴正迅速地撕裂她心中的淤积,让她感到非常的畅快和轻松。她心里负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它们真能在这暴风雨中随风而去,那该有多好!?

一道金黄的闪电撕破了天际,让徐初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大片耀眼的黄金。从没有害怕过的她忽然害怕起来,猛地冲上船头,抓住了赫提斯的手腕。

赫提斯被她吓得身体一颤。埃及人不善航海,这种可怖的景象赫提斯也是第一次见,现在的他也是强作镇静。

“没事的,你不用害怕,快回船舱里去!”他以为徐初音只是吓坏了,抱着她的肩膀软语安慰,却发现她的眼里远不止是惊恐。

“是不是‘珍金’的关系!?”徐初音沙哑着嗓子说。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闪着一种莫名的亮光。

“什么?”赫提斯怔住了。

“是不是‘珍金’的关系!?是不是它引发了这场风暴?”徐初音的声音在暴风中撕裂开来。她想起了那可怕的诅咒,想起了它杀人于无形的可怕力量。它既然可以让靠近它的人全部死于非命,那么引发这样的风暴也不是不可能的!

赫提斯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点。徐初音清晰地看见了他眼中的惊惶和挣扎。

“别胡思乱想!”赫提斯紧紧地握住徐初音的肩膀,像要把声音注到她的心里一样大声说:“这个风暴没法把我怎么样!我是太阳神之子,绝不会有事的!”

赫提斯的说法很唯心,虽然对他自己来说可能是天经地义,但在徐初音眼里完全是不指望的事情。她本能地觉得要摆脱风暴就要把坠子的下半部扔进海里。

然而这个提议竟死死地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她竭尽全力都无法把它说出来。坠子的下半部如果消失了,诅咒的一半秘密也可能跟着它消失。那样她可能就永远都无法解开诅咒的秘密了!

狂风呼啸着灌进她的耳朵,她的脑海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在这一刻她恨不得让风暴撕裂自己的身体的灵魂。二十一世纪的家人和她现在的爱人,她到底该选哪一个?

都有秘密

不知是不是赫提斯真的拥有唯心的力量,还是这个风暴只是正常的天气运动,过了一会儿之后风暴竟慢慢变弱了。

他们的船被海浪推到了一个小岛的海岸上,暂时搁了浅。

赫提斯命船员们休整船体,等待涨潮的时候再次起航,自己则带了几个能干的亲信去岛上寻找些给养。暴风雨已经让他们偏移了航向,船上的给养预计已经不够了。

徐初音穿着男装跟在他身边,很活跃的样子。赫提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眼底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走吧,陛下,那个树林里应该有很多野果子。

新鲜的水果是航海必须要具备的东西。”熟悉哥伦布的故事的徐初音牢牢地记着在海上不吃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会得败血症,因此一上岸就急着找可以充数的植物。

“先等一下…”赫提斯伸手握住了正准备雀跃而行的徐初音的手腕,声音中忽然荡起了一丝冰冷的波纹:“你…也知道珍金的事情吗?”

徐初音猛地回过头,发现他的眼睛里压抑了很多感情,显然是思虑再三之后才问的这句话。一股滚烫的冲动涌到了她的喉底,她非常想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再揪住他问个痛快。

然而就在这份冲动冲出喉咙的前一瞬间,她胆怯了,低声换了一个说法:“我在推罗的王宫里的时候曾经听宫女说过珍金的事情。这个珍金曾经害死过很多人,因此很有名。”

“哦。”赫提斯转过脸去,大踏步朝徐初音说有果子的林子走去。不知是不是徐初音的心理作用,徐初音觉得赫提斯似乎发现了她有所隐瞒,眼中闪过了一丝非常冷的目光。

她忽然感到非常的委屈和伤痛,在心底愤愤不平地说:我是有所隐瞒,你难道比我好么?像这样带着特务般的亲信偷偷摸摸地活动,还像你以前的样子吗?

的确,赫提斯现在这副样子,的确不像以往那个一直站在阳光中央的埃及帝王。

亚述兵

徐初音闷头跟在赫提斯的后面,不知为何无法从气愤中挣脱出来。赫提斯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走脚不及,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她感到气氛不对,慌忙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的人全都表情凝重地停下了脚步。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模样的人正背着一些猎物,站在山路的上端和他们对视。